故事:1994-2023,一场等待了30年的未解之谜:清华大学朱令中毒案

耶啵的草莓酱 2025-01-13 16:51:47

这是一个发生在三十年前的故事,一个令人心痛的悲剧。

最近有消息传出,朱令去医院检查脖子时,医生意外发现她的脑部有肿瘤。由于长期卧床导致的肌肉萎缩,加上糖尿病等多种并发症,医生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方案,不敢让她承受太大的治疗负担。

自从1995年确诊铊中毒以来,朱令已经与病魔抗争了将近三十年。她能坚持到现在,堪称生命的奇迹。

年初,有人在公园拍到朱令一家的照片。照片中的朱令坐在轮椅上,身穿厚实的棉衣,戴着墨镜,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她的母亲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目光始终关切地注视着她。两位八旬老人尽管白发苍苍,身体欠佳,却依然坚强地照顾着女儿。

让我们回到三十年前,看看这个令人心碎的故事是如何开始的。

1994年11月24日的傍晚,在清华大学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21岁的朱令正和父亲吴承之一起点菜。朱令是清华大学化学系92级的学生,主修物理化学和仪器分析专业。

这天是朱令的生日,父亲特地来学校为她庆祝。作为学校民乐队的成员,朱令当时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演出做准备。为了专心排练,即使家就在北京,她也很久没回去了。

正在点菜时,朱令突然感到阵阵腹痛。上菜后,她只吃了几口就想回学校,临走前还特意叮嘱父亲:「12月9号要来北京音乐厅看我们的演出。」

回到学校后,朱令去校医院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她想:「可能是最近排练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但从12月5日开始,朱令的情况急转直下。不仅腹痛加重,全身都开始疼痛,浓密的头发也开始大量脱落。为了不影响即将到来的演出,她只是在校医院拿了些止痛药,硬撑着继续排练。

12月9日演出当晚,朱令先完成了几个合奏节目,接下来还要独奏一段近十分钟的《广陵散》。

在那之前的三天里,朱令几乎滴水未进,疼痛让她饱受煎熬。

她强忍着疼痛和不断冒出的虚汗完成了整场演出,凭借超乎寻常的毅力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

在演出现场前排就坐的父母已经注意到女儿的状态不太对劲。演出一结束,朱令就在舞台上出现眩晕,差点跌倒,多亏民乐队的同学及时扶住了她。

当天的庆功宴她没有参加,而是由父母陪同直接去了北京同仁医院消化内科就医。医生检查后虽然没有发现明显的病因,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建议她住院观察。

在医院修养了一个多月后,朱令的身体状况明显改善,掉发的部位也重新长出了新发。她惦记着落下的功课,恳请父母让她出院。看到女儿确实已经康复,父母就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到了1995年2月寒假结束,朱令重返清华大学,搬回了校园宿舍。谁知道,这个宿舍却成了她噩梦的开端。

3月6日,22岁的朱令再次被剧烈的疼痛困扰,这次比上次更为严重。她给母亲打电话时说:「浑身都疼,尤其是脚部,脚趾稍微碰一下就痛得钻心,连被子都不敢盖。」

得知情况后,父母立即赶到学校接她就医。他们先后去了清华校医院和北医三院检查,都没有查出原因,随后又转到北京协和医院神经内科住院。

入院后,朱令的病情持续恶化,开始出现意识模糊、语无伦次的情况,还伴随着头晕和视觉模糊等症状。接着她的面部肌肉和眼部肌肉开始麻木,呼吸也变得困难。

住院没几天,朱令就出现了中枢性呼吸衰竭,医院紧急为她进行气管切开手术,插管辅助呼吸。

直到3月24日,协和医院的医生们仍然找不到病因。26日,由于吸氧不稳定,朱令被转入重症监护室,靠呼吸机维持生命,随后陷入长达5个月的昏迷状态。

协和医院组织了院内外专家会诊。有专家发现朱令的症状与三十多年前清华大学一起铊中毒事件中患者的表现极为相似,由此推测她可能是铊中毒。

医院询问朱令父母是否了解她在学校的日常生活,以及有没有可能接触到铊金属。父母表示,朱令在校园的生活非常单纯,不是上课就是参加民乐队排练,其余时间都在宿舍度过。

医院方面随后对朱令的同学和民乐队成员展开了详细调查,得到的信息和其父母陈述相符。

医院还特地找到清华校方了解情况。校方表示,学校对铊的管理十分严格,需要层层审批,朱令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物质。

基于调查结果和当时医院缺乏重金属检测设备的现状,专家组倾向于否定铊中毒的诊断。

既然排除了铊中毒,那朱令到底患了什么病呢?

就在朱令父母一筹莫展之际,一位中学同学的出现带来了转机。这个人叫贝志诚,他和朱令初三时还是前后桌,现在在北大力学系读书。

得知朱令病重的消息后,贝志诚感到难以置信。在他记忆中,朱令总是开朗活泼,充满朝气。他决定去医院看看。

1995年4月的一天,当贝志诚在重症监护室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朱令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眼前这个剃光头发、插满管子、形容枯槁的人,和他记忆中阳光灿烂的女孩判若两人。

看着日夜照料女儿而憔悴不堪的朱令父母,贝志诚想为他们出一份力。他主动提出帮忙寻找病因,在获得同意后,从朱令母亲手中拿到了相关病历资料。

他找到擅长网络技术的同学蔡全清,请他协助把朱令的病历资料用邮件发给国外医生咨询。

这封求助邮件收到了惊人的反响,共有1635位医生回复。其中大约三成专家认为这是铊中毒。

贝志诚把结果告诉了朱令的父亲吴承之,但吴承之表示协和专家已经否定了这个可能。

带着疑问,贝志诚继续和国外专家沟通。其中一位持续关注此事的纽约医生,多次打来电话了解情况。当得知协和否定了铊中毒的诊断后,这位医生非常生气。

他说:「协和连检测重金属的设备都没有,怎么能轻易否定铊中毒的可能性?」

贝志诚觉得这个观点很有说服力,立即把医生的质疑转告给了吴承之。这番话让吴承之开始对医院的诊断结论产生了动摇。

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得知北京市职业病防治所能做重金属检测。于是通过关系找到了该所的陈震阳教授,希望能为朱令做一次检查。

当时朱令的病情已经引起全国媒体的广泛关注,各大新闻机构都在进行跟踪报道。陈震阳教授通过新闻也了解了情况,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但当朱令父母向协和医院提出要做院外检测时,却遭到了拒绝。医院认为这种做法是对他们医疗水平的不信任,也是在否定专家会诊的结果,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位有良心的医生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偷偷把收集的朱令的各种样本——包括皮肤、指甲、脱落的头发、血液、尿液和脑脊液都交给了朱令父母,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保密。朱令父母对这位医生充满感激,而这位医生则催促他们尽快去检测。

拿到样本后,陈震阳教授立刻开始检测。当他看到检测结果时完全震惊了——朱令体内的铊含量竟然超出致死量一千多倍,而仅仅一克铊就足以让人丧命。

陈教授觉得难以置信:「这么高的含量根本不可能是意外接触造成的。由于铊中毒过程极其漫长且痛苦,也不像是自杀的手段,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蓄意下毒。」

这个发现让朱令父母无比震惊。在他们印象中,女儿为人善良,在学校也很守规矩,从未听说过她和谁有过矛盾。更令人费解的是,清华大学此前已经否认朱令接触过铊。那么,用来下毒的铊究竟从何而来?

得知检测结果后,协和医院及时调整了治疗方案,开始为朱令解毒。一个月后,她体内的铊基本排出,但因为早期诊断方向出错,铊在体内停留时间过长,对她造成了永久性损伤——神经系统完全被破坏,导致终身瘫痪,智力只相当于六七岁儿童,双眼几乎失明。

检测结果出来后,朱令父母立即找到了清华大学化学系负责学生工作的副主任薛芳渝教授,请求协助报案。薛教授在得到校党委和校长办公室的回复后,随即向清华大学保卫处暨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立即向上级部门做了汇报。

1995年5月上旬,北京市公安局14处接到指令展开侦查工作。

专案组首先对朱令的住所环境开展调查。宿舍里摆放着两张双层铁架床,分别靠着两侧墙壁。整个宿舍共住四人,朱令的室友分别是来自北京的孙维、新疆的周欣,以及陕西的刘庆。朱令和孙维各自睡在两张床的上铺。

宿舍内部格局显示,靠窗位置有张桌子,朱令常在那里放置水杯。门口右边设有长桌,上面放着四人的洗浴用品篮,左侧则是公共储物架。朱令因为经常需要表演,特地在床上搭了个小架子存放化妆品。

朱令与孙维都是京城长大的孩子,两人的父亲还是同事,这份渊源让她们走得格外近。后来朱令参与了校民乐队,孙维虽然第一次没考上,但在朱令帮忙下终于如愿加入,一起练习中阮。不过孙维似乎对音乐兴致缺缺,更喜欢把时间花在聚会和其他文娱活动上。

警方随后将调查范围扩大到朱令的班级同学和化学系。调查显示,1994年9月,孙维加入了一个研究小组,这个项目组正好会用到铊金属。该项目由两位教授主持,成员包括四名女生和一名男生,孙维是其中之一。

专案组随即在北京地区展开摸排,重点调查有资质购买和使用铊元素的单位。最终在河北一家商铺找到了清华化学系课题组购买铊的单据。

警方研判认为,作案人必定熟悉朱令的生活规律,且能够接触到铊。根据这一分析和前期调查,很快将孙维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并将其传唤到公安机关问询,具体问讯内容至今未对外公布。

案发后,朱令父母找到薛芳渝教授,希望能暂时搬走其他室友并封存现场。但薛教授表示:「这样不太合适,学校马上要举办校庆,封宿舍影响不好。而且五一假期就要到了,据我了解朱令的室友们都准备出游,宿舍本来就没人,没必要封存。」

面对薛教授的这番话,朱令父母一时语塞,只得放弃这个请求。

令人意外的是,就在那段日子,朱令的宿舍遭遇了一场不寻常的盗窃事件。

当时周欣从外地旅游归来,在走近宿舍时发现房门大开,几张钞票散落在地面上,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她立刻惊出一身冷汗,马上向校保卫处报警。

学校派出所联合保卫处的人员迅速赶到现场调查取证。经过仔细检查发现,其他室友的物品都安然无恙,唯独朱令的日常洗漱用品不翼而飞。地上还躺着一个沾满灰尘的不锈钢杯,那是朱令平时使用的。

所有知道这起案件的人都觉得实在蹊跷。

警方展开调查后却毫无进展,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场蹊跷的盗窃导致与投毒案相关的重要物证消失,警方也找不到其他能证实孙维投毒的证据,最终只能解除对她的强制措施。

到了1995年接近深秋时节,警方突然前往吴承之工作单位,调查他与孙维父亲的关系,但调查结果始终没有向吴承之反馈。

1996年伊始,清华派出所所长李慕成向朱令父母透露:「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等上级批准就能收网了」。

同年2月,北京市公安局14处又告知朱令父母,「案件侦破难度很大,但我们一直在努力」。

此后便再无任何消息。

直到1997年4月的某一天,警方又一次传讯了孙维,但具体询问了什么内容始终未对外公开。

八小时后,孙维被家人接走。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被警方传唤过。

随后孙维远赴美国,改名为孙释颜,组建了家庭,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朱令铊中毒案就此陷入死胡同,再无进展。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朱令的父母不断向北京市公安局打听案件进展,每次得到的回应都是「正在调查中」。

等到2008年《信息公开条例》开始实施,朱令父母向北京市公安局申请公开案件调查情况。

没过多久,他们收到了北京市公安局的《不予公开告知书》,称根据「法律、法规及相关规定不予公开的其他情形」,不能公开相关信息。

面对这样的结果,朱令父母虽然愤怒却也无能为力。

后来在朋友建议下,他们决定通过法律手段争取知情权。

他们请来律师,向北京市政府申请行政复议。市政府的复议结果撤销了公安局的《不予公开告知书》。

律师随即再次向北京市公安局申请公开案件调查情况,这次收到的回复是「此案在1998年已经结案」。

朱令的父母对这个结果感到极度愤怒,他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达了不满:「我们之前多次询问,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案件还在调查,现在却说早就结案了。既然已经结案,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们?」

从这一刻起,整个案件变得更加迷雾重重。

到了2005年,这个沉寂已久的案件再次成为焦点,各大媒体纷纷进行深入报道,整个社会为之震动。

各大网络论坛上,人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一些网友从专业刑侦的角度,对案情进行了深入剖析。在那些广受关注的分析帖中,大多将矛头指向了已经离境的孙维。

当时正在美国生活的孙维,突然成为舆论的中心。面对持续高涨的质疑声,她最终打破沉默,发表了一份声明:「1997年3月,朱令家属曾向北京市公安局提交信件,要求加快破案进度,因为学生们即将毕业,很多人会出国深造,时间非常紧迫。」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案件没有实质进展,警方还是在1997年4月再次找我问话。」

朱令父亲吴承之对此提出质疑:「我们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写信的具体时间,她是怎么知道的?」

吴承之向记者透露,1997年4月初,已退休的北京市公安局民警王补曾告诉他们,作案人应该符合以下特征:能在1995年2月底至3月初接触朱令的日常生活;熟悉朱令的生活规律;了解铊盐的特性;能够获取铊金属;具备作案动机;案发前后有反常行为。

王补的这番话,再加上孙维的这份声明,让吴承之越发怀疑孙维。

一些网友开始挖掘孙维的家庭背景,称其家族显赫,认为她当年能平安离开公安局,可能与其家庭背景有关。这一说法引发众怒,网友们纷纷声讨孙维。

就在舆论风向对孙维极为不利时,网上突然出现了大量为孙维辩护的帖子。这些帖子主要从她的个人品德、性格特点以及当时清华的管理制度等方面,试图证明她与此案无关。

随后,网上流传出一份据称是黑客获取的「发帖指南」,内容显示这是孙维在发表声明前,指导他人如何从个人品德、学生社团、校园管理等角度发帖支持她。

作为北京市公安局十四处的办案民警,李树森在2006年接受采访时表态谨慎。他对记者说:「这个案子的调查已经有了一些结论,但是基于个人意愿和公安机关的纪律要求,我不便多说。这件事情比较特殊,而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之后,这个案件在社会上的热度逐渐降低。

但在2013年4月,事情出现了转机。朱令的同学王一风在网上直接指控孙维与投毒案有重大关联。

王一风指出,当时清华大学能接触「铊」的一共有七个人,分别是课题组的两位老师李隆弟和童爱军,三名女研究生(87级陈某、88级赵某、89级朱某),以及两名本科生(90级男生吴某和92级的孙维)。

由于几位女研究生住在其他宿舍楼,能够经常接触朱令生活用品的,就只有孙维一人。

这时网上有人透露,案件侦破工作本已接近尾声,却突然被要求中止调查。据说是因为孙维的家人介入了此事,但具体原因并未说明。

不幸往往接踵而来。朱令的姐姐此前在北京大学求学期间,参加春游时意外坠崖去世。

这个打击让朱令父母陷入深深的悲痛。直到朱令考入清华大学,他们才重拾欢颜。然而好景不长,朱令中毒事件再次让这个家庭跌入谷底。

朱令年纪轻轻就失去了正常生活的机会,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漫长岁月。

经过长期康复,她的情况有所改善,能够叫出父母的名字,也能进行简单交谈。

但她依然无法自理,需要父母日夜轮流照料。

随着年龄增长,朱令父母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照顾女儿的任务愈发艰难。

前些年朱令的父亲被诊断出右肾有囊肿,医生建议手术切除。但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保守治疗。他担心手术后万一自己卧床不起,妻子一人怎么照顾得了女儿。

两位老人相互支撑,坚强生活,既是为了照顾女儿,也是在等待真相浮现的那一天。

三十年光阴流逝,当年二十出头的朱令如今已近五十,但案件真相仍未水落石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们将与朱令父母一起等待,期盼真相大白,盼望投毒者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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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啵的草莓酱

简介:浮世繁华未曾停下脚步,鲜肉踊跃未曾改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