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年4月11日，美国哈德逊研究所发布报告《勇气战略：俄乌冲突的下一阶段》，介绍了当前美国援乌工作所面临的难题，指出了这一“勇气战略”的三个目标，并为美国未来重新武装乌克兰提出了四项具体措施。报告认为，乌克兰的命运悬而未决，西方的信誉岌岌可危，美国及其盟友应该认识到其所面临的历史性时刻，并加大对乌的支持力度。

关键词：俄乌冲突，美国援助，欧洲援助，克里米亚

报告认为，随着俄乌冲突进入第三个年头，此时正是对美国援乌策略进行评估的好机会。在乌克兰军队于2022年春守住了基辅，并于同年晚些时候成功解放了哈尔科夫和赫尔松之后，西方国家对其将于2023年发起的反攻给予了厚望。然而乌军在这次反攻中并未实现所有目标，这与其说是乌军的问题，不如说是西方国家的问题，因其没有及时向乌克兰提供反攻所需的物资。

乌克兰不需要也不希望美军部队进入乌克兰。与伊拉克或阿富汗不同，美军目前还未在乌克兰境内作战，而乌克兰领导层也未请求美军参战。乌克兰提出的要求只涉及对抗俄军所需的武器、弹药和装备。

在俄乌冲突爆发的前几个月里，美国带头为乌克兰提供了关键的补给。然而，美国的支持却在之后的时间里出现了大幅缩减。目前，欧洲为乌克兰提供的军事、经济和人道主义援助已经远超美国。

随着俄罗斯的势头不断增强，美国需要调整其援乌策略以适应新的现实。哈德逊研究所研究员卢克·科菲（Luke Coffey）去年春天在乌军发动反攻之前写道：“如果乌克兰的反攻停滞不前，甚至失败，这并非终止援助的借口。相反，这将是一个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保持武器和训练供应并为战争的下一阶段做好准备的时机。”俄乌冲突的下一阶段已然拉开序幕。

报告指出，美国目前对乌援助工作面临两个难题，分别是援乌计划的推迟和白宫的犹豫不决。美国国会上一次通过对乌援助拨款已是2022年12月23日。与此同时，欧洲已经采取行动，试图弥补美国援助中断所造成的补给空缺。有研究人员在前线视察时发现，乌军正在对火炮弹药、防空系统拦截弹、多管火箭炮弹药和小口径弹药（5.56毫米和7.62毫米弹药）进行定额配给。美国援助中断可能也是俄军能在近期夺取阿夫迪耶夫卡的原因之一。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美国白宫需要采取所谓的“勇气战略”（strategy of courage）。即使国会通过了大规模援乌计划，但美国总统拜登可能仍然不允许乌军对俄军进行决定性打击。拜登的援乌目标可能是“尽可能长时间”地支持乌克兰，但这可能无法获得理想效果。乌克兰现在急需诸如M57 Block IA导弹（MGM-140 ATACMS导弹的衍生型号）这样的远程打击武器。乌克兰高级官员称，白宫将不会授权远程武器的交付工作，因为其担心乌克兰可能会使用这些武器打击俄罗斯境内的目标。然而，乌军对俄罗斯本土的打击并未引发俄乌冲突的剧烈升级。

报告认为，乌克兰的命运悬而未决，西方的信誉岌岌可危，美国及其盟友需要认识到其所面临的历史性时刻，并加大对乌的支持力度。

“勇气战略”在2024年中有以下三个目标：

1.重新武装、补给和训练乌军使其能够为2024年秋和2025年春的进攻行动做好准备。这一目标包括但不限于为乌军提供（1）诸如射程达到190英里的ATACMS导弹衍生型号这样的远程打击武器；（2）更多来自英国、法国和德国的空射巡航导弹；（3）F-16战机及相关弹药；（4）更多的步战车和主战坦克；（5）扫雷和工程装备；（6）155毫米炮弹和120毫米迫弹的稳定供应。与此同时，美国及其盟友需要继续训练数万名乌克兰士兵进行机动作战，并吸取去年夏天乌军反攻前训练任务的经验教训。

2.为乌克兰实施克里米亚优先战略提供支持。美国陆军退役中将本·霍奇斯（Ben Hodges）指出，克里米亚是俄乌冲突的“决定性区域”。事实上，乌军已经对克里米亚和黑海的俄军高价值目标进行了成功的打击。美国及其盟友需要为乌军提供其所需要的武器、装备和训练。西方国家的目标应是（1）确保俄海军在黑海没有安全的容身之地；（2）切断俄罗斯本土与克里米亚之间的补给线；（3）使俄军无法在克里米亚生存并同时让乌军为2024年秋和2025年春的进攻行动做好准备。

3.邀请乌克兰加入北约，在2024年北约峰会上创造历史。2024年夏天，美国将在华盛顿特区举办北约峰会以纪念该组织成立75周年。届时，乌克兰局势以及北约与乌克兰关系的未来将成为此次峰会的主要焦点。为了此次峰会能够取得成功，北约需要向乌克兰发出入盟邀请。乌克兰正式加入北约的日期无需马上确定，可无限期延后，待盟友同意乌克兰国内的安全环境令人满意后再做决定。这将是北约对乌克兰未来的承诺，并且是加强跨大西洋关系的一个关键机会。

报告称，美国国会需要通过更多的对乌援助拨款计划，并为乌克兰提供远程打击武器。在此之后，美国及其盟友需要优先考虑以下四项措施，以重新武装乌克兰军队：

1.稳定前线：为乌克兰提供小口径弹药、火箭弹和火炮弹药。乌克兰急需155毫米炮弹、120毫米迫弹以及各种适用于M142“海马斯”多管火箭炮和M270多管火箭炮的火箭弹。乌克兰前线部队正在对上述这些弹药进行定额配给。此外，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乌克兰军队首次面临5.56毫米和7.62毫米弹药不足的问题。美国需要优先提供此类弹药以稳定俄乌冲突前线。

2.夺取空中优势：为乌克兰提供更多防空武器和F-16战机。先进的防空系统改变了俄乌冲突的战局。这些系统的到来使基辅和敖德萨这样人口密集的城市得到了更好的保护，并且使乌军有能力击落俄空天军的重要战机。美国及其盟友需要为乌克兰提供更多的防空系统，特别是“爱国者”防空系统。此外，美国还需要牵头F-16的交付工作，以确保北约国家能够快速向乌克兰交付F-16战机且乌军飞行员能够获得相关的训练。美国还需要为乌克兰提供与F-16战机相关的装备以击败俄空天军战机。截止本文撰写之时，美国还未公开承诺愿意为乌克兰提供F-16战机。

3.对俄罗斯纵深地区进行打击并占领克里米亚：为乌克兰提供更多的ATACMS导弹、空射巡航导弹和无人机。美国及其盟友需要为乌克兰提供远程打击武器，使乌军能够打击俄控乌东区域内的交通连接、后勤补给站、军事基地、以及俄罗斯境内的关键位置。除了ATACMS导弹以外，乌克兰还需要空射巡航导弹，包括英法制造的“斯卡普-EG”（SCALPEG）巡航导弹和“风暴阴影”巡航导弹、能够在F-16战机上使用的美制导弹以及德制“金牛座”（Taurus）巡航导弹。美国及其盟友需要与乌克兰进行紧密合作，以发展乌克兰本土的无人机能力，进而对俄罗斯本土进行纵深打击。美国需要尽快重新评估阻碍美国对乌克兰无人机产业提供援助的出口控制政策和其他官僚障碍，并尽可能消除这些障碍。

4.扩大训练规模：为乌克兰提供更多资源以武装和训练新兵。美国需要与其欧洲盟友进行合作以扩大乌克兰境外的乌军新兵训练规模。截至目前，英国及欧盟在训练乌克兰士兵的工作中表现优异，但这些不足以维持乌军在一场长期消耗战中所需的部队规模。美国需要与乌克兰进行合作，以评估乌克兰为冲突所设定的短期和长期兵力目标。在此之后，美国需要与观念相同的盟友进行合作，以扩展训练和武装乌军部队的工作，进而达到乌克兰的长期兵力目标。与此同时，乌克兰政府急需通过一条能够为乌军提供充足兵力的法律法规，以此解决具有争议的人力问题。

报告指出，虽然乌军去年的陆战战果寥寥无几，但其已经在黑海之战中获得巨大优势。2022年4月，乌军使用土耳其制造的TB-2无人机和“海王星”（Neptune）反舰导弹击沉了俄黑海舰队旗舰“莫斯科”号巡洋舰。2022年10月，乌军使用携带450公斤爆炸物的无人水面艇重创了停靠在新罗西斯克港的一艘俄海军“蟾蜍”（Ropucha）级登陆舰。2023年9月，乌军使用英国提供的空射巡航导弹摧毁了停靠在克里米亚的一艘俄海军“基洛”级潜艇和一艘“蟾蜍”级登陆舰。2024年3月，乌军发动导弹袭击击伤了两艘停靠在克里米亚的“蟾蜍”级登陆舰。自2022年2月以来，至少三分之一的俄黑海舰队舰艇已经被乌军击伤或击毁。

乌军击伤或击沉的俄军黑海舰队舰艇

美国的政策制定者需要认识到，通过克里米亚打击俄军是乌克兰最快且最直接的取胜之道，因此美国需要根据此战略武装、训练和装备乌军。

在无法夺回克里米亚的情况下，乌克兰的安全可能无法得到保障。克里米亚是俄军在乌克兰南部活动的重要集结地和补给基地。乌军首先需要限制俄军从克里米亚发动作战行动的自由。乌克兰的作战规划人员曾多次将俄罗斯在克里米亚半岛上价值最高的资产——刻赤大桥作为目标。

刻赤大桥于2014年动工，于2018年建成通车，工程历时四年。自此，该桥成为连接俄罗斯和克里米亚半岛的重要交通纽带。乌克兰曾两次成功击中该桥。2022年10月，乌克兰的第一次袭击炸塌了大桥西行车道的一部分，并损坏了附近的铁路线。2023年7月，乌克兰的第二次袭击暂时摧毁了大桥的另一段，在一段时间内限制了俄罗斯的行动。

报告强调，乌克兰之所以能成功打击克里米亚目标和黑海舰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乌克兰的创造力和俄罗斯的脆弱性。美国需要在此时加大对乌援助力度。

克里米亚的刻赤大桥

报告称，虽然针对克里米亚的行动细节最好留给乌克兰军事规划人员来决定，但这样的行动一般会包括以下三个阶段：

西方国家需要优先向乌克兰提供所需的武器，以摧毁刻赤大桥，或至少使其瘫痪。由于刻赤大桥是俄罗斯通往克里米亚半岛的唯一通道，因此刻赤大桥的中断将对俄罗斯通往克里米亚的陆路通道造成巨大压力，俄罗斯将不得不绕行马里乌波尔和梅利托波尔以达到克里米亚。

除刻赤大桥外，美国还需要协助乌克兰瞄准乌克兰南部陆桥沿线的关键过境节点。乌军可能要摧毁或破坏连接克里米亚和赫尔松州的赫尼奇斯克大桥（Henichesk）、锡瓦什大桥（Syvash）和琼加尔大桥（Chonhar）。对这些目标的打击需做到反复且持续不断，以此使俄罗斯工兵部队无法完成修复工作。

美国需要向乌克兰提供更多ATACMS导弹和空射巡航导弹，并帮助乌克兰继续推进无人系统的发展工作。迄今为止，乌克兰使用“风暴阴影”空射巡航导弹和改装的S-200防空导弹，对克里米亚的俄军舰艇、防空阵地、电子战平台、机场和总部进行了打击，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不过，这两种弹药都有局限性。S-200防空导弹的打击精度有限，无法替代更有效的远程打击系统，而“风暴阴影”巡航导弹必须空射，在乌军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其实用性受到限制。此外，由于英国和法国武库较小的原因，两国的空射巡航导弹储存数量也较少。因此，美国所能提供的大量ATACMS导弹变得十分重要。

乌军将俄军赶出克里米亚后，需要阻止他们进入俄罗斯境内。美国需协助乌克兰发展自己的能力，以打击位于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Krasnodar Krai）和罗斯托夫州的俄军海空军基地，这些基地与包括克里米亚在内的乌克兰被占领地区接壤。当然，乌克兰已经成功地对俄罗斯在新罗西斯克、图阿普谢（Tuapse）、捷姆留克（Temryuk）和塔甘罗格（Taganrog）的一些基地、港口、机场和总部发动了小规模袭击。此外，俄罗斯继续通过伏尔加河-顿河运河在里海和亚速海之间运输伊朗货物并调派小型俄罗斯军舰。因此，乌军还需对该运河进行打击。

此外，据称，俄罗斯正在阿布哈兹地区（Abkhazia）的奥恰姆奇拉（Ochamchira）建立一个新的海军基地。如果消息属实，该设施也将成为乌军的目标。阿布哈兹安全委员会负责人称，俄罗斯预计将于今年某个时候开始建造新的海军基地。

报告认为，美国的朋友和敌人都将密切关注今年的北约峰会。为了证明美国对其承诺的认真态度，其需要确保乌克兰在今年夏天的峰会上收到加入北约的邀请。

由于大多数北约成员国都不希望乌克兰在战争状态下正式加入北约，因此乌克兰正式加入北约的日期需无限期延后。去年，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表示：“在战争进行期间，乌克兰不会成为北约成员。”即使是2024年1月公布的《英国-乌克兰安全合作协议》（UK-Ukraine Agreement on Security Cooperation）也规定，如果乌克兰“再次受到俄罗斯的攻击”，英国未来将向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尽管如此，这不应妨碍北约在峰会上向乌克兰发出邀请。邀请并不意味着立即自动加入。

自去年维尔纽斯峰会以来，北约成员国还未就“向乌克兰发出正式邀请”的议题达成共识。如果不能在明年的峰会之前解决这个问题，俄罗斯可能会认为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

报告总结道，俄乌冲突的结果将决定在可预见的未来整个欧亚大陆的地缘政治格局。俄罗斯的胜利可能会对欧洲局势造成影响，而欧洲是美国最大的出口市场，并为美国提供了数百万个就业岗位。

随着俄乌冲突的继续，俄罗斯与伊朗的武器贸易和技术转让也在继续增加。随着俄军在乌克兰遭受更多损失，俄罗斯可能会推动伊朗对美国及其盟友采取更多的行动。最近在中东发生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巴以冲突将美国的注意力同时引向多个方向。

报告称，美国和北约缺乏武装乌克兰的决心，这可能会削弱美国在全球的影响力。此外，一个完全由俄罗斯控制的乌克兰意味着北约边境将有更多的俄罗斯军队和装备。因此，美国及其盟友需要帮助乌克兰取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