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葬礼刚结束,灵堂里的香火还没散尽,两个小叔子就一左一右堵住了我。
“嫂子,咱得商量一下老房子归谁。”老二叼着烟,眼神飘忽。老三站在旁边,手里攥着车钥匙,指节发白。
我愣在原地,没想到他们连头七都等不及。
婆婆生前最疼我。
她总说,三个儿子里,老大走得早,留下我这个媳妇照顾她最尽心。十年了,我每天给她熬药、擦身,陪她说话。两个小叔子呢?一个在外地做生意,几年不回一次家;另一个倒是同城,可除了过年露个脸,平时连电话都少。
现在老太太刚闭眼,他们就惦记上这套老房子了。
“按法律,我们兄弟三个都有继承权。”老二弹了弹烟灰,“大哥不在了,他的那份该我们平分。”
老三赶紧接话:“就是,嫂子你毕竟外人。”
我气得发抖,却听见里屋传来女儿的声音:“妈,奶奶的相框摔了……”
夜里翻婆婆的遗物,在针线筐底下摸到个信封。
里面是份公证过的遗嘱,还有张字迹歪扭的便签:“小芳,房本在灶台砖缝里。妈对不住你,早该当着他们的面给你。”
我的手直哆嗦。原来老太太早就防着这一天。
第二天,俩小叔子带着律师上门。老二甩出份文件:“我们咨询过了,这房市值200万,给你30万补偿够意思了吧?”
我把热茶泼在他西装上。
法庭上,老三突然红着眼站起来:“法官,我放弃继承权。”
全场哗然。他抖着嘴唇说:“上月整理妈遗物,发现她记账本……这些年住院费都是嫂子卖首饰付的,我们兄弟俩一分没掏。”
老二当场摔了茶杯。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我在老房子门口贴了出租告示。女儿仰头问:“妈,我们不要奶奶的房子吗?”
我摸着她的小辫子笑:“要啊,但有些人比我们更需要钱。”——比如那个偷偷给老三发匿名短信的护工,她儿子还在等肾移植手术。
搬走那天,邻居大娘塞给我一罐腌菜:“你婆婆临走前天天念叨,说小芳心太软,要吃亏的。”
我望着院里的老梨树,忽然明白婆婆为什么总在树下纳鞋底——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