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史是讲文学的流变,即须由史的观点转回来讲文学的观点。”
钱穆先生在《钱穆珍稀讲义·中国文学史》的开篇绪论中,就阐述了何为文学史,即文学史是讲文学的流变。而所谓的“流变”,指的是我们从历史的角度去观察到各时代之文学的诸多变化,比如唐诗随着时代的变迁,演变成为宋诗和宋词。
当然,文学的演变史是有其原因的,并且会受到时代背景的影响。比如东汉时代到三国时代,其人情、风俗及社会形态都不同了,故思想、信仰及追求之目的亦不同了,而这些因素会共同作用于文学,致使其发生变化。
所以,钱穆先生强调一点:“文学是文化史中的一项,而非政治中的要目。文化史则包括文学、艺术、宗教及风俗等各项。”
搞清楚文学史是讲什么的,我们自然就明白,中国文学的演化过程是一个不断创新、继承和发展的历史过程。
而且每个时期都有其独特的文学特点和代表作品,这些作品不仅见证了中国社会的历史变迁,也表现出了中国人民的智慧、情感和创造力。
而这本《中国文学史》,是叶龙将钱穆大师在现场的演讲记录整理而成,语言更为朴实接地气,没有枯燥乏味的严板学术用语,是更适合普罗大众用以入门的历史科普书。
因此,我们不可对该书内容求全责备:“它详略不当,有些章节几笔带过,有些却浓墨重彩;它缺乏严正的学术规范,口语多过书面表述;它太随意,更像散文而非论文;它太初级,没有什么高深的研究和发现;甚至它还有技术性错漏……”
我们更应该将其还原到1955年那间破烂不堪的教室,钱穆先生凭借着自身的学术素养,将高高在上的历史术语以通俗易懂的话语表述出来,让那一张张浸满汗水与愁苦的脸,能够在传统文化的洗涤下,重新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以及背靠着深厚的“文化根”,有了鼓起面对现实苦难的勇气。
这就是钱穆先生所想要的,他对时代变革留下无尽叹息之时,力图从传统中寻找应对时代的新价值。即我常常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在钱穆大师的义举下有答案:“如果知识失去传播的意义,它是否还有价值?”
因此我们也能够理解他,在面对白天去搬砖晚上来听课、传统文化成为他们最后的“根”和“家园”的普罗大众,钱穆只能也必须讲出这样的文学史,即便手头上没有多少本工具书,也没有现代的诸如百度等可供查阅的搜索平台网站。
可以说,《钱穆珍稀讲义·中国文学史》不是高高在上的,它是一部沉痛而深情的文学史,值得我们尊敬和翻阅学习。
钱穆讲到屈原的《离骚》时,他说,文学的最高境界是不求人解,如屈原写《离骚》,他怨得纯真而自然,但屈原并非要讲给人听——如同行云流水,云不为什么而行,水不为什么而流,我们的人生遇到悲欢离合的时候,也当如此。
“二十世纪之于钱穆,犹如堂吉诃德的风车大战,不求人解却站得行云流水,虽败犹荣。他一生守护中国传统文化,不曾言悔,只在极偶然的间隙,才留下对时代变革的一声叹息。”
“将文学与历史融合在一起,亦将文学与人生加以融合”,钱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坚守和奉献精神,贯彻一生。在我看来,钱穆在动荡的时代中,如同二十世纪的屈原,在时代的疮痍中坚持着自己的信念,默默守护着传统文化。
以“史家之诗心”,呼唤传统文学与人生、历史、天地的高度融合,既是他对历史的怀抱与对中国文学未来的思考,也是他对复兴文化精神和传统的勇气的追求,对坚守和梦想的不悔态度。
钱穆大师的“不求人解”,是文学的最高境界,同时也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总之,最近我在阅读《钱穆珍稀讲义·中国文学史》时,跟随钱穆先生在文学与历史的长河中,诗意地行走。我体会到文学是一束光,撒向天空,便是满天星斗,将光芒献给人间。
而钱穆先生手捧着星星之火,为我们指引着一条通往光明的路——走进文学,走进中国文明的源头;读历史和文化,读出温情与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