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水街记(二)

读经典看 2025-02-08 12:28:38

水街的雕塑上,雕刻有北宋文学家柳永的鬻(读作yù)海歌:

鬻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

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鬻就汝输征。

年年春夏潮盈浦,潮退刮泥成岛屿。

风干日曝咸味加,始灌潮波塯成卤。

卤浓盐淡未得闲,采樵深入无穷山。

豹踪虎迹不敢避,朝阳出去夕阳还。

船载肩擎未遑歇,投入巨灶炎炎热。

晨烧暮烁堆积高,才得波涛变成雪。

自从潴卤至飞霜,无非假贷充糇(读作hóu)粮。

秤入官中得微直,一缗(读作mín)往往十缗偿。

周而复始无休息,官租未了私租逼。

驱妻逐子课工程,虽作人形俱菜色。

鬻海之民何苦辛,安得母富子不贫?

本朝一物不失所,愿广皇仁到海滨。8

甲兵净洗征输辍,君有余财罢盐铁。

太平相业尔惟盐,化作夏商周时节。

这首诗的大意是:

海边的盐民们是靠什么谋生的呢?女人不养蚕织布,男人不耕种田地。衣食的来源之处实在是太稀少了,只能靠用牢盆熬盐来交纳赋税。

每年的春夏两季,海潮涨满海滨,潮水退去之后,盐民们搜刮含盐的泥土,堆积得大如岛屿。

经过风吹日晒的盐泥,盐味渐浓,然后在上面灌上海水,淋出盐卤。

盐卤的含盐度比海水大很多,但又比盐淡得多。所以盐民们不敢停闲,还得进入深山打柴。

明知深山有虎豹也不敢回避。照样日出而去,日夕而还。

船载肩扛,无暇休息。柴投入巨灶,炎炎发热。

从早晨烧到晚上,使海水变成雪白的盐,堆积成高高的盐垛。

从聚集成盐卤到熬制咸盐期间,因无盐可卖,无非靠借贷维持生活。

待盐熬成低价卖给官府得到的钱,首先要还债,借一缗往往要还十缗。

刮泥、淋卤、打柴、熬盐,这样周而复始,没有休息。赋税还未交齐,私债又催逼不止。

为完成制盐任务,驱赶妻子劳动,使他们徒具人形,面黄饥瘦。

煮海的盐民何等辛苦!怎样使国家富裕而人民又不贫穷?

本朝没有一事办得不失当,但愿皇帝的仁爱广及到海滨盐民。

消除战争,停止盐民纳税。国家无战争,就可减少开支,国君就有了余钱,就有能力罢免盐铁赋税。

太平盛世,宰相作用如调味的盐一样,可以辅佐国君,使国家再现夏商周的盛世。

这首诗是柳永在昌国县(今浙江定海)任晓峰盐场监官时写下的,体现了那个时候盐民们的深重苦难和悲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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