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岁秦德君,回忆她和茅盾先生的那段恋情

求知问 2024-04-28 06:20:33

约在1997年,92年岁的秦德君(1905年8月15日—1999年1月12日)老人,回忆了一段他和茅盾先生的恋情。

由她的女儿刘淮(秦燕士)整理成文,发表于《百年潮 》(1997,第004期)。

老人回忆,她和茅盾相识于1922年的上海,但那时两人只是认识而已,并没有什么交往。

1927年,她参加了北伐战争,在行军中坠马受伤,养伤期间发生了“四一二”政变,她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伤好后,她到了上海去找组织,先住到了陈望道家中。她请求陈望道帮忙到苏联去,陈望道建议她先去日本上学,这样可以领用庚子赔款的留学生费用,而且那里也可联系到组织。

陈望道还说,茅盾先生因为发表了《幻灭》《动摇》《追求》三部小说后,受到左翼人士批评,也想去日本,正在找同伴。

第二天早上,她见到茅盾,让茅盾为给她代买船票。

1928年7月,他们俩同行乘船去了日本。两人用的都是化名,秦德君叫徐舫,茅盾则叫方保宗。

船上十个人,除他们两个中国人外,都是日本人。女的也只有她一个。两人在船上相处很愉快。

茅盾常拉她去看海,给她讲文学,讲他那包办婚姻的不幸,把她带的名片扔到大海里,玩笑地说:“秦德君跳海了!”

秦德君叫大她十岁的茅盾“小淘气”,他叫秦德君“阿姐”。

茅盾给国内朋友写信时,信上都会提到她,写她的样子、打扮,欢喜地拿给她看。

但那时的她对茅盾只是有好感,两人还有产生恋情。

他们从神户下船上岸,然后到了东京。秦德君找到原来联系好的陈望道的前妻吴庶五,和她一起住进了一处女生宿舍。后来进了一所学校学习日文。

茅盾住在了附近一家旅馆,因为一个人没有事干,就天天去宿舍去找她玩。

因为女生宿舍不许会客,和他人常共用一个会客室,觉得很别扭,于是,秦德君和吴庶五两就常去茅盾那里找他。

那时的茅盾,因在国内受到批评,想不通,在日本又没职业,没有收入,心情很不好。秦德君对他安慰劝结,还鼓动他一起到苏联去,这让茅盾很受感动,说,像是沉沦在大海风浪中,抓住了她这一根救生藤。

茅盾的心情渐渐好转,给上海的《小说月报》写了部小说《从牯岭到东京》,书中写道:“我看见北欧运命女神中间的一个,很庄严地站在我面前,督促引导和向前。她的永远奋斗的精神,将我吸引着向前。”.

当秦德君读到这一段时,他激动地当着别人的面,把她紧紧地抱住了,说:“那北欧女神中最庄严的那一个,就是你啊!就是我亲爱的阿姐啊……”

茅盾又买来一本英文版的北欧神话,给秦德君讲女神的故事。还说,苏联也是北欧女神啊,他同意了和她一起去苏联,并且还画了一个路线图。

他们俩的感情更近了。

每天秦德君出门上学,茅盾就早已在门口等她了。他接过来她的书包,一直送到车站,扶她上了电车,中午放学,又早早地等在了学校门口,两人一起吃饭,下午没课,两人就在一起,看电影,逛公园,逛夜市,并且,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像怕是把她丢了似的。

茅盾的体贴和多情,使秦德君感到这个的博学和随和,感情更进了一层。

说到这里,老人还专门说了句,现在人们都说是她因为茅盾是位名人,主动疯狂展开追求的,其实并不是那样,相反,一直是茅盾在主动追求她。

约在12月,他俩离开东京到京都去找杨贤江办去苏联的手续。其实那时杨贤江已经脱离了组织,可能他俩人不知道。

找到杨贤江家里,茅盾和他两人就关起门来密密说话,没让秦德君参加。

两人住在了杨贤江家里,从那以后,茅盾小病就不断了,又是眼疼、牙疼,又是心口疼、肚子疼,秦德君是百般地照顾,而其后,茅盾再也不提去苏联的事了。

两人就是在那个时期同居的。茅盾对她说,杝不爱他的妻子,要和妻子离婚,永远和她在一起。

后来,他们从杨贤江家搬了出来,和一些爱好文学中国留学生住在一起。

茅盾在这些学生中很受欢迎,因为他们也是以卖文为生,而他的稿子经茅盾推荐以后,定能发表,且稿费从优,提前支付,这些人拿到稿费就出去旅游,而旅游时茅盾总拿着个照相机拍照,看不出一点有病的样子。

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就在街上赏樱花看街景,花前月下,浓浓蜜蜜,沉浸在幸福之中。

两人在逛公园乘空中电车时,电车发生故障停住了。茅盾对她说:“阿姐,就这样掉入深谷里解决,够多么幸福啊!”

这话把秦德君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茅盾为什么这么想,难道他真的不想活了?她也没有多想。

茅盾当时很想再写一部长篇小说,以扭转那三部小说带来的不良影响,可苦于没有素材。

于是,秦德君把自己熟悉的胡兰畦的故事讲给他听。茅盾在秦德君的协助下,以此为素材,写出了长篇小说《虹》,书名也是秦德君起的。

这部小说很受欢迎,茅盾为此名利又收了。

此后,茅盾指导秦德君写小说,写评论,寄回国内发表了。

这时,秦德君怀孕了。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一是因为经济拮据,二是她还想到苏联去,认为这个孩子是个累赘,回到上海把孩子打掉了。

1929年9月,秦德君再次东渡日本,在船上遇到了胡风夫妇,一起到日本见到了茅盾。

这年冬天,日本加紧对中国留学生的清查,许多人都回了国,可茅盾不愿回国,一提起回国,就抱着秦德君痛哭流涕。

可随着日本那时的通货膨胀,他们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困难,1930年4月,他们不得不回国了。

回到上海,他们又住到了已提前回国的杨贤江家,还一起看望了鲁迅先生和其他朋友,鲁迅让他们加入左联。

在上海,俩人一个写小说,一个搞翻译,以此维持生活。

她见到茅盾的母亲,母亲坚持让茅盾恢复他的家庭,孔德沚也常到他们那里哭闹。作为孝子的茅盾是忧心肿肿,左右为难。而这时,秦德君又怀上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后来茅盾的态度渐渐发生变化,常常对她欲言又止,而且原来孔德沚来时,他都躲得远远地,可现在,孔德沚每每送吃的穿给他,他还去接送他。

秦德君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就提出和茅盾分手,可茅盾开始不同意,后来同意暂时分手,定下一个四年之约,四年内用他的稿费作为支付孔德沚的离婚费用,然后两人再定百年之好。

还说,两人合好之好,再写《虹》的下半部。为此,那年8月,茅盾还拉她到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说是作为两人暂时分手的纪念。

她把这事和丁玲说了。丁玲非常反对,认为这不公平,可秦德君说,即然答应了,也不能反悔了。

茅盾带着她到医院又做了流产,当时茅盾还流泪不止,陪了她三天。可等她一周后出了医院,回到他们住的杨贤江家里时,茅盾已不见人影。悲痛中,她找到杨贤江,想让他帮她联系到苏联去,杨贤江告诉她:“你这个北欧女神被他骗了,茅盾是早被组织开除了……”

其实,她后来得知,杨贤江说的也没根据,茅盾从没被开除过。

可那时,她怎么会知道,听了这话以后,天旋地转,一下子绝望了,她回到房间,打开自来水管,把200多安颗眠一下子药放进了嘴里,昏过去了。

再等她醒来时,已是一周后了。是她的侄子把她送到医院的。她胳膊上因为打针抢救肿得老高,他侄子边给她擦揉肿块一边劝她回老家去。

秦德君听从劝说回到了四川老家忠县的母亲身边,茅盾还去码头送了行,带来了吃的,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可在老家二嫂不让她在家住,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她被迫离开老家,辗转来到了重庆。

这时的她再也支撑不住了,百病缠身,发起了高烧。她的一个本家哥哥把她接到家里,多方请来医生为她医治,但是,不见好转,家里把后事都准备好了。

可是,后来请到了一位藏族医生,吃了他的药才渐渐好转。

其间,他给茅盾写了好多信,但从茅盾的来信看,他根本没有收到她去的信。

在她病重时,她的本家嫂子替他给茅盾回了封,说了她的严重病情,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茅盾的信了。

四年的约期很快到了,可是,所有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一气之下,秦德君把茅盾来的信全都烧了,照的合影,也撕毁了。

两人的感情结束了。

后来,两人又遇到了一起。但已相对无言,不知说什么好了!

1983年3月茅盾逝世。治丧委员会给她发来了参加遗体告别和追悼会的通知,但我思前想后,还是没去,怕触景伤情,平添惆怅。

老人后来说:“我和茅盾在一起的日子,正是他在人生道路上,从悲观、动摇转向积极进取、追求光明的的关键时刻也是他后来成为文学巨匠的新的起点。

0 阅读:0

求知问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