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逃跑两百余年后的爱恨纠葛

故事捕手 2025-02-14 14:29:17

我是恶毒女配。

觉醒时,高岭之花男主已经被我吃干抹净。

吓得我提裤子就跑。

躲了两百年,估摸着男主已经把我忘得干净。

我又重出江湖,睡了个小奶狗。

小奶狗羞羞答答让我跟他去见师尊,他要娶我。

我叼住他喂来的葡萄,随口问:

「你师尊是谁?」

身后,传来我死都不敢忘的清冷嗓音:

「是我。」

1

意识到自己是恶毒女配的时候。

我已经把谢无暇睡了。

别说,还真别说。

剑修就是强。

剑法强。

剑也强。

我差点没能从床上坐起来。

支着下颌望着谢无暇那张俊雅至极的脸,我忍不住露出一丝痴笑——

睡到剑一宗的高岭之花可真不容易!

但体验很好,没亏,不枉我追了他三年。

正打算凑过去再亲一口,一幅幅画面却在我将要贴上谢无暇时如蟠螭灯在脑海里闪过,吓得我立即往后仰。

原来,我竟是一本仙侠文的恶毒女配!

有女配,自然就有男女主。

女主是去年才拜入剑一宗的小弟子,展星若,而男主……

我惊恐地望着仍在熟睡的谢无暇。

似乎察觉怀中空荡,他一把将我揽了过去,白梅般淡雅清冷的气息将我裹住。

我一动也不敢动。

书里,我痴缠谢无暇两百年也未得回应。

眼见展星若与他越来越亲近,我妒火中烧,犯下无数错事。

最终更是堕入邪魔外道,撕毁魔狱封印,被御剑赶来的谢无暇一剑穿心。

坠入魔狱,被万魔吞噬。

想到那幅画面,我便忍不住发抖。

虽然不知道为何故事发生了改变,但我睡谢无暇这事本就不光彩。

他中的虽然是至烈的九尾妖狐之毒,但我身为合欢宗首徒,自然知道其他疏解之法。

可我恬不知耻地选了以身作解。

谢无暇推开了我三回,终于在我第四回扑上去时,狠狠掐着我的下巴:

「宁翡,你不后悔?」

我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

「永不后悔。」

……后悔了。

后大悔了!

谢无暇一定会杀我!

我今日就得被丢进魔狱喂魔!

2

我推开他就想跑。

谢无暇却在此时醒了,琉璃似的眼珠映出我仓皇面容。

他微微一愣:

「宁翡……」

我转身吹了一口昏睡诀。

别问我为什么是吹,毕竟合欢宗就这风格。

谢无暇没设防,头一回着了我的道。

他强撑着:

「宁翡,你要去……」

天杀的,我就说他要杀我!!!

不然问我行踪干什么!!!

我赶紧凑过去再补了一口。

为保证效果,口对口补的。

谢无暇终于昏睡过去。

我抱起衣服就跑。

一边跑一边给师尊师妹用纸鹤传音,告诉他们我要出去避避风头,没个两百年回不来,让她们对外宣扬我死了。

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因为两个月后,我就在一座极其偏僻的小镇听说,合欢宗的宁翡,对剑一宗的谢无暇爱而不得,含恨而亡。

他爹的!

我一世英名!

3

这风头一避就是两百年。

幸好我学艺很精,幻化术与隐踪诀都学得不错,虽然不敢踏足仙域,但偶尔也在繁华的凡人城邦浪几日。

也算相安无事。

这日我又偷溜到一座城郡喝酒,却意外撞见几个修仙门派的小弟子路过。

他们在讨论剑一宗的新秀展星若,与无暇剑君的大喜之事。

我恍惚了一下,这才发觉故事已经到了尾声。

既然谢无暇要与展星若成婚,那我也不必再躲了。

想当年,我宁翡也是名动仙域的风流人物,就因为睡了个不该睡的男人。

被迫在凡界躲藏了两百年!

苦哉!

喝完这杯酒我就回合欢宗!

让师妹给我找十个,不,二十个美男寻欢作乐!

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却发觉今日的酒格外苦涩。

必定是店家偷工减料,奸商,下回不来了!

掷下银钱,我勾着酒葫芦离开。

走到城外,正要御剑,一道青影却先我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我腰间葫芦:

「好哇,阿宁,你又躲着我喝酒!」

我无奈:「说了多少回了,叫姐姐。」

纪棠是我无意间救下的。

那时他与一众仙门弟子在外游历,撞见一只大妖,被打得抱头鼠窜。我日行一善,随手抽出红绫将大妖绞杀,谁知就被他缠上了。

「阿宁!」他叫得更理直气壮。

我揉了揉额头。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我可是合欢宗大师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这点心思?

可我实在……

不对啊。

我都要重出江湖了,还做什么圣人?

抬头,细细将纪棠打量了一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比当年的谢无暇也毫不逊色。

……啧,怎么今天老想到他!

「阿棠。」

我笑着晃了晃酒葫芦:「喝酒去啊?」

4

后半夜,我扶着腰望月无言。

天杀的!

我竟然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本以为是只乖乖奶狗,谁知道是头狼崽子。

我两百年没用的老腰!

纪棠抱着被子贴上来,嘴唇红润得让我怀疑我们究竟谁修炼的合欢道。

「阿宁。」

他清润的眼珠子里,晃动着一弯月亮,「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一脚踢过去,「滚!」

要知道,我们合欢宗也不是那等不懂风雅之人。

我本打算循序渐进。

先喝几晚小酒,再聊几夜人生,最后才渐入佳境。

谁知这狼崽子如此会得寸进尺,挨着坐就要牵手,牵了手就要抱抱。

抱着抱着……

啧。

纪棠知道惹恼了我,一连几日都乖巧得要命。

就连从不肯叫的姐姐也叫上了。

只是白天叫,晚上也叫。

贴着耳朵,一声一声问:「姐姐,你喜不喜欢阿棠?

「嗯?姐姐喜不喜欢?」

要了个老命。

他没来我们合欢宗简直屈才。

想着师尊前几日传来的纸鹤,我张嘴接过他喂过来的葡萄:

「阿棠,要不你跟我回合欢宗吧。」

纪棠一怔:

「原来姐姐是合欢宗的高徒?可惜我已经有师承了。」

我睁开眼睛看他:

「你不是说你无门无派,是个散修吗?」

纪棠笑得狡猾:

「我不这么说,怎么好赖在姐姐身边?但我愿意跟姐姐去合欢宗见姐姐的师长,不过姐姐能否也见见我的师尊?」

「你师尊?」

我盘算了一下,以纪棠的年纪来看,师尊说不定还是我的小辈。

那场面。

有点微妙啊。

我咽下葡萄,随口问了一句:

「你师尊是谁啊?」

「是……」

「是我。」

一道清冷嗓音回答了我的话。

5

望着缓缓步入院中的白衣青年。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哪怕渡劫被雷追着劈的时候,都没这么头皮发麻过。

我勒个合欢先祖!

纪棠的师尊,怎么会是谢无暇!?

书里谢无暇可没有徒弟啊!

我下意识想跑,一站起来把装葡萄的水晶盘都打翻了。

正在向谢无暇行礼的纪棠都察觉到不对劲。

侧头看我:「阿宁?」

我从他眼里,看见容貌平平的自己。

这才反应过来,为了躲谢无暇,我一直都用着化形术,只在夜里实在难以自抑的时候,露出过真容。

对此,我搪塞纪棠的说法是,我长得太美,怕把别人美死。

纪棠这傻孩子,深以为然,还对着我的脸吹了五百字的彩虹屁。

谢无暇的目光,也朝我看来。

我结结巴巴地找补:

「你、你怎么没说你师尊是无暇剑君,乍一见如此威名显赫的前辈,倒吓得我失态了。」

纪棠疑惑道:

「你见过师尊?」

不等我回答,他恍然:

「也是,师尊这些年时常去合欢宗拜会妙容宗主,想必你见过。」

谢无暇的目光本已从我身上挪开。

听见「合欢宗」三个字,他又重新看过来,嗓音低沉:

「你是合欢宗弟子?」

「是……回剑君,晚辈是合欢宗弟子。」

我低下头,努力扮演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弟子。

可恶,早在两百年前,我就很少对人如此低声下气了!

谢无暇顿了顿:

「你可见过宁翡?」

我一怔。

忍不住抬头看了谢无暇一眼。

不是吧!

不是吧谢无暇,两百年过去了。

你竟还想杀我!

6

我当然是选择装傻了。

「两百年前,宁翡师叔便已陨落,晚辈无缘得见。」

谢无暇「嗯」了一声。

就在我以为话题已经揭过时,他却极冷淡地补充了一句:

「宁翡没有死。」

我一怔。

谢无暇已将目光重新放到纪棠身上:

「星若知道我途经此处,便托我给你带信,要你务必在她大婚前回宗门。」

星若。

我忍不住腹诽,叫得真亲近,到我这里便从来都是连名带姓。那夜我哄了那么久,也没能听见一声「阿翡」。

纪棠看了看我,眉眼带笑:

「自然是要回去的,但我想先跟阿宁去拜会她的师长。」

大可不必!

我现在哪还敢带纪棠去合欢宗!

赶紧抓着他的手,诚挚道:

「阿棠,你先回剑一宗吧,我久未归宗门,也有事要同师尊回禀,等过段时日我再来找你。」

纪棠却总是在这种时候该死地敏锐: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要跑,你每次敷衍我都是这样。」

啊这……

不用这么了解我吧。

我讪讪一笑,正准备找补。

谢无暇却忽然直直地看向我:

「不知阿宁姑娘师从合欢宗哪位真人?」

这倒是把我问住了。

为了躲谢无暇,这几年我与师门几乎没怎么通信,更不清楚师弟师妹们的近况。情急之下,只能报出与我最相熟的师妹名字:

「晚辈师从风晴真人。」

说完我就后悔了。

师妹如今名声显赫,谢无暇与展星若大婚,她定会随师尊出席。

果不其然,谢无暇道:

「风晴真人亦在受邀之列,阿宁姑娘可与我们同去剑一宗。」

我思考了几息。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推拒。

只能苦着脸答应了。

可恶,身为对男主爱而不得的恶毒女配,不但要参加男女主大婚,还要笑着祝福他们。

天理何在!

7

谢无暇如今是剑一宗执剑尊者,财大气粗。

出门都乘灵舟了。

我倚靠在船舷边吹风,陡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

那时我还没睡到谢无暇,听闻他接了白玉令要去云水洲除妖,便悄悄跟上,想着万一他力有不逮,我便跳出来英雄救美。

谁知云水洲十万里之遥,御剑都要三日,我跟了两个时辰便昏昏欲睡。

谢无暇将剑停在我面前:

「……上来吧。」

我喜笑颜开,收了红绫,跃至他剑上坐下。

「谢无暇,你还说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会让我坐你的剑?剑可是剑修的命根子,四舍五入我现在就坐在你的——」

剑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

谢无暇耳垂红得近乎滴血,低声喝止我:

「宁翡!」

我无辜地回望他:

「怎么了?我有哪句说得不对吗?」

谢无暇胸膛急促地起伏了两下。

一副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的样子。

我见好就收。

真把他惹急了,又要好几个时辰不理我了,我才不要。

「谢无暇,之前你讲去越剑山论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跟紫玉剑仙那一战究竟如何呀?」

「赢了。」

我「啊」了一声。

他看我一眼,重复:「我赢了。」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谢无暇的神色,跟宗里那只捡回了球摇尾巴邀功的肥狗好像……

「呃,你好厉害!」

「嗯。」

他的耳垂,又红了……

灵舟轻微地颠簸,将我从回忆中唤回。

我转身,便见一道如青松挺拔的身影卓然立在船舷上,缓带飞舞,指间停着一只呆头呆脑的肥鸟。

察觉到我的视线,谢无暇解释:

「它差点撞到灵舟。」

我还没从回忆里彻底脱离。

嘴比脑子快,张口就来:

「这是谁家人美心……咳、咳咳!!」

我使劲咳嗽几声。

试图掩盖罪证。

「晚辈是说,剑君心善。」

谢无暇看我一眼,抬手让灵雀飞走。

他翩然落地,却没有离去,反而走到我三步之外站定。

8

我不由有些紧张。

脚往后挪了挪,摆出个随时可以跑路的姿势。

虽然我对自己的化形术很有自信,但时间长了,难免在言谈举止上露出什么破绽,若是熟悉的人……

想到这里,我怔了一下。

我跟谢无暇已经两百年未见。

即便昔年纠缠颇深,时间却总会湮没一切。

更何况,他如今已有了展星若,我对他而言,不过是清正一生的污点。

算什么熟悉之人?

他找我,必定是想报当年折辱之仇。

……天杀的,那就更不能露馅了!!!

我提起万分警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谢无暇的眉目忽然又舒展三分:

「阿棠在温酒。是桂花酒,配一碟腌梅子。他从前不饮酒,所以我问他,他告诉我是阿宁姑娘喜欢。」

他顿了顿,语气里竟然有一丝缱绻:

「我有一位故人,也最爱腌梅子佐桂花酒。」

他是不是把仇说成故了啊!

我心中警铃大作:

「剑君有所不知,我们合欢宗弟子都爱这么搭配。」

谢无暇不置可否,望着夜色中翻涌的云海:

「阿宁姑娘,我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我愣了一下:

「晚辈必定知无不言。」

谢无暇转向我:

「九尾妖狐之毒,有几种解法?」

来了!

果然来了!

我赶紧为自己正名:

「九尾妖狐之毒至烈,自然只有一种解法了!」

谢无暇沉默不语。

良久,他忽然一笑:「是吗?」

「自然!剑君要相信我,我的功课可是宗门里数一数二的!」

谢无暇向我迫近一步。

月光静静流淌在他身上,皎皎玉兰,不染尘垢。

「可是我也问过妙容宗主,宗主告诉我,凡是合欢宗内门弟子,修习过妙法心经,便知道,九尾妖狐之毒,有两种解法。」

9

我瞳孔地震。

谢无暇——

他变了!

最端方雅正、严肃古板的剑一宗首徒。

竟也学会诓人了!

我脑子转得几乎迸出火星:

「剑君有所不知,九尾狐之毒是有两种解法,但全然无害的那种牺牲太大,大家一般不爱用,我也一时没想起来。」

「不会,不会真有人以自身为引解毒吧。」

我震惊又钦佩道:「那可真是中毒之人的大恩人啊!」

谢无暇勾了勾唇。

眼里似掠过一丝清浅笑意。

但很快,那笑意又沉下去:「那为何我那天大的恩人,会在施了这样天大的恩情之后,销声匿迹呢?」

我目光飘忽:

「竟、竟有此事?想必是剑君的恩人品格高尚、施恩不图报……」

可恶,有点编不下去了。

谢无暇显然已经对我起疑。

但……那又如何,只要我咬死不认,他勘不破我的化形术,凭什么说我是宁翡?

这么一想我又理直气壮起来。

甚至有点自豪。

要不怎么我们合欢宗长盛不衰呢。

还有哪家宗门将化形术钻研得如此出神入化的!

「剑君若无他事,晚辈就先告退了。」

我敷衍地行了一礼,转身就跑。

却被人从背后握住手腕。

他嗓音低哑:

「宁翡,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我死不承认:

「剑君说什么,晚辈不明白。」

谢无暇钳住我手腕的力道蓦地加重。

静默几息,他忽然将我转了回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我那么近,四目相对,我甚至能看见他黑如鸦羽的睫毛如风中花蕊般颤动。

「那夜,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件东西。你是不是宁翡,一试便知。」

什么东西?!

我有点慌了,又去挣他的手:

「剑君,你怎么能如此,我是你徒弟的道侣!」

谢无暇一怔。

整个人如梦初醒,眼里的执拗如潮水般褪去。

他张了两次口,才发出声音:

「你与纪棠……」

我猛猛点头,正准备告诉他我与纪棠情投意合,算他半个徒弟媳妇,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应该看在纪棠的面子上轻轻放过。

谢无暇却忽然松开了我的手腕。

夜色更浓,他眼里的情绪尽被长睫掩盖。

「……这一路途经魔域,并不安全。但我在灵舟上附加了防御阵法,你尽可放心歇息。」

我愣了愣。

忽视心头莫名的沉闷,飞快地跑了。

10

回到船舱,纪棠献宝似的捧出温好的酒。

「阿宁,你说巧不巧,师尊的灵舟里竟然有你最爱的桂花酒和腌梅子。师尊藏得真深,我们都以为他不饮酒。」

我拿起酒盏的手一顿。

忍不住怜爱地看了他一眼。

我收回他该去合欢宗那句话。

合欢宗人均八百个心眼,他去了倒欠八百零一个。

「阿棠,要是你发现我骗了你,怎么办?」

他杯中的酒一晃,抬眼望向我:

「骗完,还要我吗?」

我有点愕然:「你都没问我骗了你什么。」

纪棠弯了弯唇:「如果你骗我,但还跟我在一起,那我情愿被你骗。如果你骗完我就要把我丢了,那我更顾不上你骗我,只想怎么把你追回来。」

我忽然觉得嘴里的梅子有点酸涩。

默了半晌,仍然没忍住问:

「那你喜欢我什么?」

从前只有谢无暇问我这个问题,没想到有一日,这个问题也会从我嘴里问出来。

「喜欢需要缘由吗?」

纪棠给我的答案出乎意料。

「非要说,那我觉得你绞杀妖兽的身姿特别动人,敷衍我的样子特别可爱。哦,还有你教训城里那个登徒子的时候,英姿飒爽,让人挪不开眼,当时便有两个小公子想上前跟你搭话。」

他弯起眼睛,狡诈又得意:

「但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我叹了口气,替他拨开垂到脸上的鬓发:

「你这样的,放在当年,我能骗十个。」

纪棠酒量欠佳。

只饮一杯,两颊便浮起旖旎春色。

他像只小狗似的凑过来,贴在我颈项间细细亲吻。

「那姐姐,我再笨一点,你以后就骗我一个。」

我沉默了很久。

刚想应他一声,却发现他已经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11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斥责声吵醒的。

一只雪白的纸鹤用翅膀戳着纪棠脑袋骂:「全宗上下七十五人参加试炼,就你拖了三年,今年再完不成,滚回来扫一年茅厕!」

我迷迷糊糊:「什么试炼?」

「白玉京的试炼。」

纪棠捉住纸鹤,愁眉苦脸:「我那时候为了赖着你,没跟他们一起回去交付白玉令,试炼就一直没完成,惹恼了执事师兄。」

我当然不忍心他回去扫茅厕,拢了拢衣衫坐起来:

「要做什么级别的?」

「地级。」

「那简单。」

我用发簪将头发挽起:「沿途找座城池停靠一下,再接一道就是了。」

地级的除妖任务,对纪棠来说很难。

但对我或谢无暇而言,不过是一招的事。

反正……三年前的大妖也是我杀的。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但事实证明,我想得过于简单了。

江陵城的白玉阁里,地级任务的挂板上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孤零零地挂着一只木牌,上书:

【追夫】。

我与纪棠面面相觑。

「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去问问。」

管事来得很快:

「三位是想接这个地级任务?很简单的,帮城主家的小姐追到她的心上人就行。」

这个任务地级?

我:「这是有多难追?!」

纪棠:「这是有多财大气粗!」

谢无暇:「……」

纪棠有点为难:

「只有这一个地级任务吗?我们想接除妖的。」

管事笑眯眯:「在这个任务撤下前,不会再有其他地级任务了。」

……好正大光明的以权谋私。

我想了想:「那我们可否先见见城主小姐?」

12

午后,陈小姐在水榭见了我们。

她简单说出事情原委,一个并不少见的英雄救美的桥段。

两年前,一个恶妖从城主府掳走了她,要娶她做新娘。

城主府连发三道悬赏,无数修士前仆后继,也没能将她救出。就在众人颇感绝望时,陈小姐被一个紫衣修士送了回来。

「他叫宋如修,是越剑山的弟子。」

陈小姐目光哀怨,「我用了很多方法,从他那里求来一只传音纸鹤,可无论我跟他说什么,他始终对我爱搭不理。」

听到这个名字,谢无暇目光微动。

我转过去用气音问他:「你认识?」

他微微点头。

我了然:「剑修?」

他又点头。

我心里有底了。

呵,剑修,易如反掌!

我自信地站起来:

「陈小姐,这个委托,我们接下了。」

两个时辰后。

陈小姐对着一沓情书发呆:「这、这真的能行吗?」

「放心吧!」我朝传音纸鹤注入灵力,「我当……咳,我一个朋友当年,就是这样追到剑修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三招拿下!」

我过于自信,陈小姐也被我感染:

「好!」

纸鹤飞了出去。

第一日,无事发生。

我说:「可能写得不够深刻,我帮你再改改。」

第二日,无事发生。

纪棠道:「是不是在闭关?不对啊,纸鹤都是被拆过的。」

第三日,陈小姐木着脸:

「都写三十二封了。」

我:「这么难搞?当时我传到第七封谢、我那位朋友喜欢的剑修就找上门来了。」

陈小姐来了兴致:「然后呢?」

我摊手:「他让我朋友别写了,我朋友说对,传音纸鹤哪有亲口说声情并茂。然后我朋友追着他说了三个月的情话。」

13

一计不成。

我还有第二计。

「投其所好?」

陈小姐思索了很久:「他没有什么喜欢的,就是喜欢练剑。」

我毫不意外:「剑修都这样,我有办法。」

我叫纪棠给他下战书。

纪棠写得倒是痛快:

「但我觉得宋前辈不会来,他好歹跟师尊是一辈的人,怎会理会我这个小辈?」

果不其然,宋如修回信:

「你再练一百年。」

狂妄!

我怒形于色,把一沓信纸拍在谢无暇面前:「叫他来打架!」

第二封战书递出去。

宋如修当晚就提着剑来了:

「哈哈哈!谢无暇,让我来试试传闻中的苍生剑!」

谢无暇一言不发,提剑迎上。

一炷香后,宋如修冷笑:「谢无暇,你变弱了。」

我:?

「前辈你先起来说话。」

宋如修从地上爬起来:

「你打败我,竟用了三十二招!往日都只用二十招的,谢无暇,这就是你为一个女人荒废剑术的结果!」

宋如修从提剑到此,说了不下二十句废话,谢无暇皆恍若未闻。

唯有这句,他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不解。

看我做什么?他骂的又不是我。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把宋如修引来了。

当晚,我将陈小姐打扮得美若天仙,准备使用撒手锏。

谢无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外,隔着窗扇道:

「这招对宋如修不管用。」

我忙着给陈小姐整理肩上的薄纱: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嗓音含了一丝沙哑:「嗯。」

思及谢无暇认识宋如修更久,我也有点迟疑了。

陈小姐却推开门走了出去:

「让我试试吧,若还不行,便罢了。」

14

趁夜,陈小姐钻进宋如修的房间。

我屏息静气,躲在假山后观望。

谢无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夜静风止,淡淡的白梅香将我环绕,我紧绷的双肩慢慢松弛下来,下意识地没话找话:「前辈,你为何说宋前辈不吃这套?」

谢无暇道:「他志不在此。」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宁道友,我志不在此。」

后面还不是……

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谢无暇仿佛看透我在想什么似的。

眼底漾起一片涟漪:

「我如今与他不同,只想求一人心。」

「知道了。」

我没好气地把头转回去。

知道你要大婚了!

谢无暇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屋内已经有了动静。

陈小姐撞开门跌出来。

一截断发随着她的动作晃悠悠地飘落。

「出来吧。」

宋如修看向我们藏身处,脸色有点不好看。

我跑过去,把双眼通红的陈小姐扶起来。

宋如修收剑入鞘:

「陈小姐,请勿自辱。

「宋某清心寡欲,只求大道。并不像某人,被个合欢宗的妖……」

他忽然想起我的门派。

猛地咳嗽几声,「……道友,迷惑了心智,两百年来辗转各州只为寻那妖、道友的踪迹。

「陈小姐,你很好,但我心里真的只有我的剑。」

宋如修走了。

我将陈小姐送回房间,本来想安慰她,但一想起来我比她还崩溃:

「怎么可能?我……我一个朋友当年,就是这么成功的啊!」

我是真的想帮陈小姐。

陈小姐苦笑:「你,哦不对,是你那个朋友能成功,或许本来就是因为你们两情相悦。而宋如修不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是徒劳。」

我愈发愧疚。

陈小姐反而笑着安慰我:「没关系,不过是彻底断了我的念想,既然如此,我也能安心回家继承城主之位了。」

我:「……」

呵,同情心忽然就消失了。

15

虽然没追到宋如修,但陈小姐还是算我们完成了任务。

纪棠过意不去,坚持要管事将其他白玉令挂出来,从中选了两个他力所能及的除妖任务完成。

这一耽搁,到剑一宗便迟了几日,宾客也都到得差不多了。

刚下灵舟,便撞见个熟人。

风晴师妹见过我化形的这张脸。

她看看我,又看看谢无暇,眉毛慢慢挑起:

「好哇,消失这么久,原来是——」

我飞扑过去打断她:

「师父!好久不见,徒儿甚是想念!」

师妹一愣。

很快配合我的表演:「来,快让师父看看,长肉没有。」

捏了两把我的脸,她忽然注意到跟在我身侧的纪棠。

纪棠连忙露出个乖巧的笑容:

「师父好。」

师妹:?

她看看谢无暇,再看看纪棠。

最终看向我。

虽然没出声,但我能认出她的口型:

「会玩儿。」

寒暄几句,我被师妹带回合欢宗下榻的院子拷问。

我简要说了这两百年的经历。

师妹们叹为观止,纷纷表示我才是宗门楷模。

剑一宗最出类拔萃的两个弟子,都被我睡了。

只有骆风晴恨铁不成钢:

「师姐,你糊涂哇!你怎么会觉得谢无暇要杀你,你可知这两百年他找你找疯了,合欢宗的门槛都快被他踏破了!

「他一直不相信你死了,走遍十九州,就为寻访你的踪迹。」

我下意识反驳:

「万一、万一他是想杀我泄恨……」

恶毒女配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她们。

且不说听起来就很荒谬,谁又希望自己只是一本书里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

「他杀你?他杀你!?他就差没把喜欢你这几个字写脸上了!你以后出去别说你是合欢宗的,丢人!」

师妹气得要翻白眼。

听着她的话,与谢无暇重逢后的桩桩件件忽然在脑海里闪过。

末了,定格

文章转载自知乎,书名《悄悄女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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