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总参谋部防化学兵部政委王善甫
回忆罗炳辉同志的革命作风
王善甫
我们的老首长新四军副军长罗炳辉同志，已经离开我们44年了。每当我回想起他生前光辉的革命业绩时，一种崇敬之情立即在脑海升腾。特别是他的革命作风，对我们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更是给我们深刻教育，牢牢地留在我的记忆之中。在罗炳辉同志担任新四军五支队司令员、二师师长期间，我和也有过一些直接接触，听到同志们不少赞扬他作风好的热情话语，以及他的许多感人事例，现在回忆记述的就是其中的一些片断。
罗炳辉将军
英勇无畏 靠前指挥
1940年5月27日，日寇和伪军侵占来安县城。为了消灭敌人、夺回失地，罗炳辉同志亲临前沿，在距离县城很近的山坡上指挥作战。当时敌人炮火很猛，子弹在他身边呼啸，但他镇静自若，指挥部队用煤油、火药火攻敌人。在他的指挥下，五支队的八团和十团一个营，配合火攻，迅速把敌人赶跑了。当时五支队政治部出版的《前锋》小报，用大字标题刊登了“罗司令在火线上指挥部队火攻来安城”的消息，对激励和培养部队英勇作战的精神，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1942年10月底，国民党军队侵犯我定远藕塘一带，罗炳辉同志亲自指挥我四旅、六旅的部队，把敌人从北往南赶。当敌人往合肥县的王子城溃退时，有个保安六团在后边掩护。罗炳辉站在王子城附近叫王山头的山头上，拿着望远镜，看准了敌情后，当即命令第二梯队的十八团跑步开进。在这支部队经过他身边时，他手指敌人，下令要十八团猛打猛冲，追击敌人。全团同志看到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的罗炳辉同志，都信心百倍地紧跟团首长，如猛虎扑羊一般，一口气冲了十来里，把敌人全部打垮，并活捉敌保安团副团长以下官兵近百人，大振了我军军威，给人民群众很大鼓舞。还有一次，那是1940年10月，在合肥县栏杆集对顽军作战时，他的指挥位置，离敌人只隔一个凹地那么远，敌人的步枪和机枪子弹都能打到，但他临危不惧，果敢沉着地指挥部队作战，给干部、战士以巨大的力量。
罗炳辉同志不但在军事作战中亲临前沿指挥，而且在政治斗争中，也是挺身而出，坚决贯彻党的方针政策，同敌人进行了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例如，国民党顽固派破坏国共合作和团结抗日，悍然于1939年冬发动了第一次反共高潮，到处制造摩擦。这时，罗炳辉同志对干部谈话，给部队讲话，向老百姓进行宣传，反复宣讲党中央对国民党又团结又斗争的方针，揭露顽固派破坏团结、准备投降的阴谋。这当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1939年11月，罗炳辉同志在嘉山县自来桥国民党政府所在地，召开的一次军民联欢大会。在大会上，他把破坏抗日的国民党县长周少藩也请到主席台上，当着他的面，大讲我党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政治王张，并联系实际，义正词严地揭露和抨击国民党顽固派制造摩擦、破坏抗战的反动行为和阴谋。部队感到理直气壮，深受鼓舞；老百姓感到新四军是靠山，斗争信心大增；顽县长在现场非常狼狈。三个月后，当淮南津浦路东反摩擦作战开始时，在我强大军力声威下，顽县长带着县大队逃走了。
为及时准确掌握敌情我情，罗炳辉亲临前线，到前沿阵地视察。
治军从严 训练有方
罗炳辉同志对部队的教育训练非常重视。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作战任务，防止打起仗来遭受不必要的牺牲和损失，他坚持从实战需要出发，对部队教育训练要求很严。他经常强调平时要为战时着想，反复宣传“艺高人胆大”“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他深深懂得严格要求是为了爱护大家。因此，在平时抓部队训练和管理中，不放过一件细小事，要求大家一定要按规定去做，不得随便违反。所以，有些同志既害怕他，又尊敬他。他在抓部队训练中，有这样一些突出特点：
第一，言传身教，重视演练。他经常亲自讲课，在向干部讲战术动作时，当讲完如何防止敌人突然袭击以后，他马上出个情况，讲：敌人从某个方向打来了，并手拾土块摔在大家身边，表示敌人的炮弹爆炸了，要大家采取处置措施。大家进行完毕后，他又做出详细讲评，给同志们以很大教育和启发。大家反映：“罗司令讲的军事课很生动，印象深。”罗炳辉同志在训练中，尤其重视部队的实际演练。他在带部队行军和到达宿营地时，也经常突然提出情况，说某个方向发现了敌人，问大家怎么办？注意培养干部的应变指挥能力，使部队保持高度的警赐。我们在接触中都感到，罗炳辉同志的“名堂多”，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跟着他打仗吃不了亏。大家都知道他是红军长征中的“神行太保”。
罗炳辉（左三）与郭述申（左一）、周骏鸣（左四）、张劲夫（左二）合影。
罗炳辉同志给部队讲射击课目时，也是边做示范，讲了就要大家按要领实际练习，并对射击姿势一一进行检查，有时在枪上放上铜板检查同志们握枪的臂力和枪的平稳程度；有时捏着枪往后控，检查同志们全身用力情况，看枪身晃动不晃动。如不符合要求，就立即纠正。他还亲自举枪（包括步枪、轻机枪）做示范，给部队做样子。罗炳辉同志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实弹封击，打靶很准。有时端枪打鸟，一打就中。他经常现身说法，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大家讲军事谋。他自己有一支“汉阳造”步桁，要警卫员背着，时常练习和进行实弹射击，大家从他的行动中看出了神枪手是怎么练出来的，决心象罗司令那样把自己的武艺练精。
第二，抓样板，搞比赛。为了推动部队的射击、刺杀、劈刀、队列训练，罗炳辉同志精心把特务营一个连（当时叫学兵连），培养成样板，结合巡视工作，带着这个连，有计划地到部队进行表演，和部队进行比赛。对搞得差的，就以学兵连为样板，讲明都是人，只要勤学苦练，是完全可以练出本事来的。当时，二师的部队，都知道罗师长有个学兵连，射击、刺杀、劈刀、队列都很过硬，成为推动全部队训练的活样板。
第三，赏罚分明，表彰先进。为了培养部队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树立革命的荣辱观，对完成作战任务的好坏单位有褒有贬。例如，对完成作战任务出色的四旅第十和十一两个团，颁发像军旗那样写着荣誉称号的二面红旗，要部队经常扛着：一面叫“铁锤子”，一面叫“金钢钻”，这对部队的作战训练起到很好促进作用。相反，对完成作战任务不好的部队，特别是对主要领导干部，他批评很严厉，严格按纪律办事。为了把坏事变好事，防止重蹈复辙，他还到处举例进行批评教育。对训练中的先进与落后单位，同样有表扬有批评。一般的群众场合，除了讲评中表扬、批评之外，有时还采用“激将法”，把大块纸画上飞机、火车等图样，要有关单位领导干部当众领取；还画过“乌龟”图样，要搞得差的单位领导来领取。这种赏罚分明的做法，又形象又深刻，对部队教育很大，大家都不愿得“乌龟”，都想争着得“火车”、“飞机”，有力地推动了部队后进赶先进，先进更先进的活动，使部队训练搞得热火朝天，仗越打越好。
1941年下半年在淮泗县指挥剿匪后写作了《淮泗半月记》。图为该书封面。
关心战士 关心干部
对战士生活情况，罗炳辉同志非常关心，不仅听取汇报，更注意亲自观察。他一方面在同干部谈话和队前讲话时向大家问寒问暖，一方面仔细观察大家的精神外貌，尤其注意那些显眼的情况。例如，看到有的同志面部气色不好，又黄又瘦，有的鞋子很破，有的鞋子较多等情况，就详细查问。当知道有个干部腿上出血，老不痊愈时，他把自己的云南白药，送给这个干部用。当知道有的战士鞋子较多是由于手勤自己会打草鞋时，就号召大家向自己动手打草鞋的同志学，不要光伸手向上级要鞋，要自己爱惜鞋，养成艰苦朴素的作风。
他很注意干部相互关系问题的处理，只要听说有的干部心情不舒畅，对领导有隔阂，他就立即帮助干部疏通关系。1942年9月，罗炳辉同志到十八团看望部队，当听说有个营长对有的团首长有意见，心情不好时，就蹲下来把有关领导和这位营长召集在一起，非常耐心地听取意见，并边听边记，最后发言时，他针对所提问题，其中对的予以肯定，不对的加以解释，并要求被提意见的同志有则改正，无则加勉，这几个同志的交心会，在他主持下，开了一天时间。当大家知道罗炳辉同志在工作很忙的情况下，不但参加党的生活会，而且还苦口婆心开导同志时，从内心感到高兴和感激。正是由于这样，这次交心会开得很好，当场解了疙瘩，而且对如何处理干部相互关系问题，成了一个好的范例，被大家传为美谈。
罗炳辉和抗日根据地的孩子们在一起
扎根群众 热爱人民
罗炳辉同志对待人民群众很热情，主动与群众打成一片。除了经常通过召开军民联欢会与群众见面讲话之外，在工作和外出行军路上，也很注意利用休息时间，和群众接触交谈，在谈话中经常谈群众的生活问题。由于群众听说罗炳辉同志经常打仗上火城，对敌斗争的办法很多，又是创建淮南津浦路东抗日根据地部队施主要领导人之一，并听说罗炳辉同志有一手好枪法，每发必中，加上他身材魁梧高大，很不平凡，行军打仗需要两匹骡子换着骑，因此对他很崇敬，从内心里把他当成自己人。可是国民党顽固派，对他既仇恨又害怕，就制造谣言进行反宣传，说什么他一顿饭能吃三升大米，还要吃一个小孩。有些未见过罗炳辉的群众，既有崇敬的心情，又有好奇心理，所以不论他到哪里，都受到群众的衷心欢迎。特别是青少年，总要挨到他的身边，把他团团包围起来，听他讲话。每当遇到日寇要“扫荡”、顽军要进攻、部队要准备打仗的消息时，只要听说罗炳辉同志在那里，部队和老百姓就感到胆子大、有信心、吃不了亏。随着军民关系的深入发展，罗炳辉同志与人民群众的关系越加密切，他在群众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不少群众把他称为“我们的罗青天”。党的优秀领导干部罗炳辉同志，以我党我军特有的优良作风和自己的模范行动，扩大了我党我军在人民群众中的影响，他不愧是我军的优秀指挥员，人民的好儿子，为我们树立了好榜样。（本文撰写时任求过汉一夫、李冰、张万合、刘铁华、宋震宇、李占春同志的意见。）（选自宋霖、罗新安主编《罗炳辉将军在淮南抗日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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