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人美站在美美女校的台阶上,手里攥着课本,书角都被捏皱了,上课铃响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不想进教室,这个场景让人想起了很多事情。
王庶熙低着头,小声对黎校长说,因为这个文绉绉的名字,同学们都觉得她装模作样,这让她很难过,想起了小时候爸爸是教书先生,成天捧着线装书给她讲古诗词,妈妈会画画,院子里栽着兰花,这些美好的回忆在上海这个摩登都市里反而成了她的负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黎校长笑着说,不如改个名字吧,就叫王人美,好记又好听,王庶熙听了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或许能让她摆脱现在的困境,重新开始在学校的生活。
第二天上课,老师点名时,她怯生生地举起手,坐在前排的林玉梅回过头来说,这名字真好听,以后咱们一起上学吧,王人美听了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朋友。
那年深秋,学校办了个话剧社,王人美站在简陋的舞台上,台下坐满了同学,她演了个小丫鬟,就三句台词,可把大家都逗乐了,林玉梅拉着她的手说,人美,你演得真好,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王人美开始喜欢上表演,课余时候跟着话剧社的同学们排练,有时在天台上练到天黑,晚饭后,几个女生会偷偷溜去看电影,看完了挤在弄堂口的小摊上吃馄饨,一碗才五分钱。
有一天晚上,王人美突然问,你们说,我能当演员吗,林玉梅使劲点头说,当然能啊,你比电影上那些明星漂亮多了,王人美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的梦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1932年,王人美真的登上了大银幕,《渔光曲》首映那天,她躲在电影院最后一排,看着银幕上的自己,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散场时,她听见前排的观众在说,这个王人美,演得真实在,这话让她眼眶一热。
很快,上海的弄堂里到处都贴着王人美的海报,《渔光曲》的歌声从茶馆、戏院飘出来,连卖报的小贩都会哼上两句,王人美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翻开了新的一页,充满了无限可能。尣得用心去感受人美在剧组里红了眼眶,那天拍戏,她怎么也演不好一个伤心的镜头,导演急得直跺脚说,你得用心去感受啊,王人美趴在化妆间的桌子上,翻看剧本,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瓶颈。
这时候,一个高个子男演员推门进来说,听说你演不出来,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人就是金焰,那晚,他们在片场聊到了天亮,金焰给她讲了许多自己的故事,有笑有泪。
第二天补拍时,王人美一条就过了,金焰后来说,你知道吗,你哭的时候特别美,王人美听了心里一动,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表演的真谛,也找到了能懂自己的人。
1932年深秋,他们定了亲,请客吃饭那天,王人美穿着藕荷色旗袍,金焰系着领结,看起来郎才女貌,林玉梅特意从南京赶来,一见面就抱着她直掉眼泪说,人美,你可算熬出头了。
可日子过得久了,问题就来了,金焰站在门口,看着要出门的王人美问,又是夜戏吗,王人美低头收拾包包说,嗯,今天要赶进度,金焰突然问,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王人美的手顿了顿说,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点,金焰说,早什么早,你都红了好几年了,该安定下来了,这样的对话越来越多,金焰希望她能像个正妻子那样相夫教子。
1934年,王人美答应暂时不接戏了,可才过了一年,她就坐不住了,看到报纸上登着新片招募,她的心就像被蚂蚁爬过一样痒,她跟金焰保证说,我就接这一部。
可一部接一部,王人美又活跃在了银幕上,金焰不说什么,但每次她回家,都能看到桌上冷掉的饭菜,王人美心里很难过,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1944年,他们真的离了,那天去民政局,两个人都没说太多话,走出来时,外面下着小雨,金焰想给她打伞,但最后还是转身走了,王人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叶浅予懂她,他知道她放不下演戏,也不勉强她,每次她拍戏到深夜,回家都能看到一盏暖黄的灯,桌上放着热腾腾的面条,王人美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能理解自己的人。
新中国成立那年,上海的秋天特别晴朗,王人美站在阳台上,看着街道上游行的人群,忽然觉得恍如隔世,时代变了,那些曾经熟悉的电影公司,要么关门,要么改制。
昔日的明星们,有的出国了,有的转行了,还有的销声匿迹了,王人美却留下来了,她开始在文工团教年轻人演戏,有学生问她,王老师,那个年代的戏,现在还能演吗。
王人美说,好的表演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你得用心去感受角色,就像感受生活一样,她说着,眼里闪着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刚接触表演时的样子。
每到周末,她会和叶浅予去外滩散步,路过以前的电影院,她会驻足看看,那些褪色的海报后面,藏着多少她的回忆啊,她想起了当年和林玉梅她们一起看电影的日子。
有天晚上,王人美翻出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她还叫王庶熙,站在美美女校的台阶上,怯生生的样子,她对叶浅予说,你知道吗,要不是当初改了名字,可能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夕阳西下,片场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王人美站在那里,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个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姑娘,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从美美女校的台阶说起。
她说起黎校长给她改名的事,说起和林玉梅一起看电影吃馄饨的日子,说起第一次登上银幕时的紧张,说起和金焰的相识相爱,也说起后来的分离,年轻演员们听得入神。
王人美说,人这一辈子啊,就是在不断地选择中找到自己,她想起了自己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都让她更接近真实的自己,也让她成为了今天的王人美。
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却给了她一个完整的人生,从王庶熙到王人美,从默默无闻到上海滩一姐,从备受争议到德高望重,她的故事,就像一首跨越时代的老歌。
年轻演员们听完她的故事,眼里都闪着光,他们说,王老师,您真了不起,王人美笑了笑说,我只是一直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罢了,你们也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王人美走出片场,夜色已深,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想起了那个站在美美女校台阶上的自己,那时的她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人生会是这样精彩纷呈呢。
她慢慢走在上海的街头,看着周围的变化,心里感慨万千,这座城市见证了她的成长,也见证了无数像她一样追梦的人,她觉得自己的故事,或许就是这座城市的缩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