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来老师带您解读《中国书法批评史》第一百四十八讲
第三册 元、明时期的书法批评
第三章 清朝后期的书法批评
在清朝后期，书法理论的重点议题之一聚焦于南北朝碑刻书法，此理论倾向通常被称作“碑派”。其中的关键人物包括阮元、包世臣、何绍基、赵之谦、康有为等。关于康有为的书法思想，会在本编的第五章单独予以介绍。
晚清重臣曾国藩也发表了一些有关书法的言论，他从主体精神的角度出发，对气质品格中“雄奇”“阳刚”之美极为推崇，这一点值得留意。刘熙载同样是这一时期颇有成就的书法理论家，会在本编第四章进行专门的阐述。
第一节 阮元的“南北书派”说
自清朝中期往后，随着大量金石书迹的出土与收集，人们对于金石文字的艺术价值有了更深入地了解，一些敏锐的书法家开始把金石文字当作主要的取法对象。在乾隆、嘉庆时期，邓石如、伊秉绶等人于书法实践领域收获颇丰。
在书法理论方面，部分博学之士在钻研金石文字之时，也将关注焦点转移至书法历史问题的探究。阮元创作了《南北书派论》《北碑南帖论》，把北朝碑版书迹和东晋、南朝一系的书法作品相并论之，并梳理出相对详尽的流变体系，由此开启了清朝后期对北碑的全方位研究。
阮元（公元1764 - 1849年），乃清代的学者、书法家，字伯元，号芸台，江苏仪征人士。他是乾隆年间的进士，曾担任湖广、两广云贵总督，官至体仁阁大学士。他在杭州创建了“诂经精舍”，在广州创立了“学海堂”，大力倡导朴学。他主编有《经籍纂诂》，校刻有《十三经注疏》，汇刻有《皇清经解》等一百八十余种著作，还著有《山左金石志》《两浙金石志》《畴人传》《集古斋钟鼎彝器款识》《揅经室集》等。
一、书法的变迁流转
阮元的《南北书派论》率先勾勒出较为明晰的南北书派系统。他自己讲述“二十年来留意南北碑石，以正史相证”，察觉西晋之后书法分为两派。他说道：
书法的变迁流转，流派相互混杂，若不追溯其源头，怎能回归古朴？大概从隶字转变为正书、行草，这种转变皆在汉末、魏、晋之际；而正书、行草划分成南、北两派，东晋、宋、齐、梁、陈属于南派，赵、燕、魏、齐、周、隋属于北派。南派由锺繇、卫瓘以及王羲之、王献之、僧虔等，一直到智永、虞世南；北派由钟繇、卫瓘、索靖以及崔悦、卢谌、高遵、沈馥、姚元标、赵文深、丁道护等，一直到欧阳询、褚遂良。南派在隋朝不显著，到贞观年间才大为显扬。
而欧阳询、褚遂良等诸位贤才，原本出自北派，自唐永徽以后直至开成，碑版、石经依旧沿袭北派的遗风。南派属于江左的风流韵致，疏放妍美精妙，擅长书启，减笔甚至到难以辨认。而篆隶的传统笔法，东晋已多有改变，更不用说宋、齐了。
北派则是中原的古老法则，拘谨质朴粗陋，擅长碑榜。而蔡邕、韦诞、邯郸淳、卫觊、张芝、杜度篆隶、八分、草书遗法，到隋末唐初仍然有所留存。两派截然不同，犹如江河之分，南北世族互不学习。
到唐朝初年，太宗唯独偏爱王羲之的书法，虞世南最为受亲近，才使得王氏一家同时涵盖南北。此时王派虽显著，但规模不大，世间所习依旧是北派。到赵宋时期《阁帖》盛行，不重视中原碑版，于是北派愈发式微。
阮元将西晋往后史传所记载的南北两派具有代表性的书家一一罗列，其表示两派均源自锺繇、卫瓘，只是北派还涵盖了索靖。南北两派在隋交汇，在隋朝影响力较大的却是北派。阮元着重指出，由于唐太宗唯独偏爱王羲之的书法，南派于唐朝初期大放异彩，当时的代表人物为虞世南。他还指明唐朝初期的欧阳询、褚遂良并非如史传所述那样均为学习王羲之的书家，实则为北派传人。
他称：“宋以后，学者对书法有南北两派之分浑然不知，将唐初书家一概归为羲、献一派。岂不知欧、褚成长于齐、隋，紧邻魏、周，中原的文物，具有深厚渊源，不可混为一谈。”并且民间的书法风尚依旧沿袭北派，一直持续到唐朝末年。直至北宋《淳化阁帖》问世，北派自此式微。
阮元认为就渊源及书家而言，南北两派难分高下。王羲之等南派书家师从锺繇、卫瓘，北派书家发端于锺繇 、卫瓘、索靖，史传记载清晰可查。南派因唐朝的大力宣扬，故而王羲之等书家为历代所尊崇。而北派在唐朝遭受冷遇，一是由于唐太宗个人的喜好，致使王羲之一家“兼掩南北”；二是“北朝望族质朴，不尚风流”，且“字迹多寄于碑版”，埋没荒野而未受重视，但这并不意味着北朝没有书法名家。
阮元讲道：其书法名家，在《北史》《魏》（魏书）、《齐》（北齐书）、《周书》《水经注》《金石略》等诸多书籍中有所记载的，不下八十余人。其中像魏崔悦、崔潜、崔宏、卢谌、卢偃、卢邀，皆世代传承锺、卫、索靖之法。齐姚元标亦习得崔法。周冀儁、赵文渊，皆为有名之士，难道书法就远远比不上南朝吗？
阮元还以南方的王褒和北方的赵文渊为例，表明南北两派各有优劣。他表示：“王褒入北周，贵族们纷纷学习王褒的书法，赵文渊也改学王褒的书法，然而最终无所成就。至于碑榜，王褒也要优先于赵文渊”。
第三，阮元觉得南北书风各有长处，但他也着重强调北派坚守汉魏古法，书风质朴，渊源纯粹，价值或许在南派之上。他说道：南派属于江左的风流，疏放妍美精妙，擅长于启牍，减笔甚至到了难以辨认的程度。北派则为中原古法，拘谨拙朴，擅长于碑榜。
他觉得南派的特征为“疏放妍妙”，然而却不注重文字的标准辨识度。阮元还指明，南派这种疏放妍妙的书风仅在士大夫群体中流行，和当时民间所运用的书体并不相同。（全文共计：2169字）
作者：王贵来（天津书画艺术网总编）
2025年2月26日星期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