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接到医院电话时,我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很急:“您婆婆出车祸了,情况不太好,请家属尽快过来。”我手一抖,平底锅里的鸡蛋煎糊了。
赶到医院时,婆婆已经去世了。肇事司机是个年轻人,开车时走神撞上了正在等红灯的婆婆。我看着躺在太平间的婆婆,想起她生前总是笑眯眯地说:“儿媳妇,你把我儿子照顾得多好啊。”心里一阵酸楚。
处理完善后事,交警队那边很快就确定了赔偿金额:72万。这笔钱本该给公公,但他说:“你是个懂事的,这钱给你打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信任我,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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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走后,公公性情大变。以前他总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现在却天天去广场跳舞。我偶尔路过广场,看见他和一位穿着艳丽的阿姨跳得正欢。那位阿姨叫韩姐,五十出头,说话温声细语,还经常给公公送些点心。
“爸,您和韩姐......”有天我试探着问。
公公难得地露出笑容:“她人挺好的,会照顾人,还给我做饭。”
我心里一紧。虽说老年人找个伴也无可厚非,但韩姐给我的感觉总觉得不太对劲。果然,没过多久,公公就开始暗示要用赔偿款买房。
“爸,那是婆婆的赔偿金,我得替您好好保管。”我婉拒了。
第二天一早,公公就在院子里大发雷霆:“都怪你!韩姐说没房子就不能在一起,现在她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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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里,任凭他发泄。突然想起婆婆生前常说:“你爸这人,就是容易被人哄。”
后来我才知道,韩姐在小区里是个“名人”,专门和老年人跳舞套近乎,已经骗了好几个老人的钱财。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既庆幸当初坚持住了,又为公公感到心疼。
日子还得过。我开始每天变着花样给公公做饭,陪他说话。起初他不理我,后来慢慢缓和了。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还是你跟你婆婆一样,实在。”
我鼻子一酸,转身假装去摘菜。婆婆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想起她总爱絮叨:“要看好你爸啊,他这人心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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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年过去。公公现在迷上了太极拳,每天早上都去公园练习。我时常想,人生就像太极,阴阳轮转,悲欢离合。婆婆的离去是个转折点,却让我更懂得了什么是家人。
前几天,公公在整理婆婆遗物时,发现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沓发黄的存折,居然有二十多万。婆婆生前从来没提起过,存折上最后一笔存款的日期还是在她出事前一周。
“你婆婆这是给我们留了个保障啊。”公公捧着存折,声音哽咽。我知道,他终于明白了,真正爱护他的人是谁。
现在,我和公公的关系比从前更亲近了。虽然他偶尔还会提起想出去跳跳舞,但更多时候是在家里看看电视,逗逗我儿子。有时他会望着婆婆的遗像发呆,我就坐在旁边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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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婆媳关系最难处,可我觉得婆婆像是给我留下了一份特殊的礼物——照顾好公公的责任,也让我明白了家人之间那份默默的牵挂。每当我整理婆婆的遗物,总能感受到她的用心良苦。
日子就这样继续。
人生的悲欢离合,在柴米油盐的烟火气里慢慢沉淀,最终化作内心深处那份宁静与踏实。
这大概就是婆婆想教给我的生活智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