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在长沙》之第八集“陈友谅虎口救美”

乐咏生活 2024-09-28 01:21:10
《刘伯温在长沙》之第八集 “陈友谅虎口救美”

长株潭古今故事集说

作者:朱文怡

话说,那陈友谅乃湖广沔阳人士,但其祖宗坟茔却位在今长沙东湖姚托一带。陈友谅早年间,历经一番寒窗苦读,获沔阳县擢升为司书一职,此职虽无品阶,但好歹亦算官吏,遂遵父母之命前往天临路、东湖姚托一带祭扫祖坟。

那日,陈友谅一骑白马,正穿行于一片山间竹林。那白马四蹄奋扬,轻盈地踏过官道上层层叠叠的腐竹叶,发出簌簌之响。它的鬃毛随风飘拂,如丝般柔顺,仿若与周遭摇曳的翠竹相互唱和。而陈友谅此时似无心眷恋那周遭景致,只见他一手执缰,另一手挥舞马鞭,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坚毅地直视前方。那白马在他的驱策下四蹄疾飞,如风驰电掣般在竹林间穿梭。

约摸在这层峦叠嶂的竹林中行了一里之遥。陈友谅隐约听闻前头有女子急切般的呼救声,闻此,陈友谅便猛抽马鞭,一声声“驾、驾、驾”地催促,那马儿亦飞奔着朝不明女子呼声之处奔去。待离那女子呼救声约十丈之距,恰遇一急弯,那白马似被某物惊到,只见它整个身躯猛地一怔。双眼瞬间瞪得浑圆,眼白清晰可现,满是惊恐与慌乱。

陈友谅被这突如其来的骤停,差点被甩下马背,幸得方才双腿一直紧紧夹住了马腹,方得有惊无险。而此时那白马四肢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蹄子慌乱地在地上乱蹬,似乎欲即刻逃离此间,却似乎慌乱得不知逃往何方。它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鼻孔张得硕大,喷出团团白气。陈友谅见此,赶忙下得马来,他拉扯着缰绳,将白马系在官道旁的树杈之上。而那马儿却夹紧尾巴于两股之间,脖颈后的鬃毛亦根根竖起。时而,它后腿高高立起,前腿奋力往空中蹬踏;时而,它前腿踏地,后腿使劲往后弹跳,把那官道上的枯叶泥土拨弄得四处飞溅。它不时地发出声声惊恐的嘶鸣,声音尖锐而凄厉。那马头却被那缰绳所牵拉着,让它进退不得,只得在原地折腾,却丝毫不觉疲倦。陈友谅却无暇顾及这些,只见他又回头紧固了一下刚刚系于树杈上的缰绳,而后疾速朝女子呼救声的那头奔去。

陈友谅飞奔着穿过密林间的一个急弯,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个激灵。只见其三丈开外,一头斑额猛虎正在抓挠着一棵大树。只见它那粗壮有力的爪子紧扣着树干,肌肉紧绷,试图爬上那棵高大的树木。它的身躯前倾向上,后肢用力蹬地,巨大的力量使得地面飞溅的枯枝树叶簌簌作响,它那锋利的爪子在树干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印,它张开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口中发出低沉而急切的咆哮之声。两只虎眼紧紧盯着树上一妙龄女子,目光中满溢着坚定和渴望。身上的皮毛随着它的动作微微颤动,每一次奋力的抓挠都展露着它强大的力量。好在这棵大树的主干光滑而又笔直,那分叉处又高过这猛虎跃起的高度,才让这猛虎欲捕食而不能,急得在树下奋力抓挠,似乎想着把那光滑的树干抓挠出些许凹槽,而后顺着冲击力及新抓挠出的着力点,爬上树枝,捕获猎物。

而那树杈上的妙龄女子,此刻见这猛虎一时难以近身,便于那树杈间急切高呼“救命”。只道这女子究竟是谁?原来此妙龄女子乃是临天路长沙府首富家的掌上明珠阇玉儿。正当那日,这阇玉儿携丫鬟及马夫驾乘马车,欲往浏阳表妹家为其庆生。其家深知这沿途凶险,便嘱咐一可靠船家,以船相送,如此安排本应一路顺遂平安。岂料过了常丰故城,这阇玉儿因嫌天气酷热难耐,大小姐脾气顿起,便自作主张,上岸租乘马车,欲前往浏阳。那船家见此,无奈只好依从,因受阇家嘱托,又不忍小姐孤身涉险,便只得自告奋勇充当马夫,欲仗着自身武艺暗中护卫。

大多人总是笃信自己所做之决定,他们总是以形形色色的抉择来考验身边之人或是自己,即便为此付出代价亦不知悔改,往往要待到危及自身生命安全之时,方知铸成大错,这阇玉儿亦不例外。她此刻万万未曾料到,在几个时辰之后,自己将为这任性及自以为是的举动付出代价,甚至险些丢了性命;而那船家或许早已预见结局,却因忠义,明知此地多有虎患,仍甘愿冒险。可叹这世间之人,可为私利与公义赴死,其结局往往是谋私利者逍遥一生,持公义者潦倒一世。结局虽令人扼腕,却是因权势差异而致这有悖人伦纲常之果,私利者掌权,则人人涉险;公义者掌权,则人人得福。 阇玉儿得偿所愿,换了马车,沿途因树荫遮蔽自是凉爽许多,又因沿途风光旖旎,这马车之内不时传出主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那笑声在山间荡漾开来,宛如悦耳的天籁之音。

这笑声引得周边鸟儿欢鸣,也招来了那山间饥肠辘辘的斑额猛虎。那猛虎为捕获猎物,循着气味一路尾随,至中午时分,在一处山间峡谷觅得最佳捕猎时机。但见其从一侧山谷猛扑而下,那马夫猝不及防,当场殒命。因这老虎体型庞大,又自山间扑下,那力道恰似巨石滚落,当下将那马车驾驶座的木板及马车骨架震得断裂,那马车后车厢也顺势向前猛地一倾,那坐在靠车厢门帘处的丫鬟当即被抛出,她似乎瞧见了这凶猛的老虎,当即“啊!”地一声,还未及呼唤小姐,让其留意老虎,便被这老虎蒲扇般的巨掌一拍,当即划破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瞬间香消玉殒。

那老虎见出来的是一精瘦之人,反倒垂涎那前头肥硕的大马。它侧了侧虎头,当即一跃,身躯避开了周边尖锐的木头碎屑,朝着那大马扑去。也正是这一举动,让这阇玉儿有了一线生机。正当那巨虎从马车的残骸上一跃而起时,那马车因后座的重量向后一翻,把那险些滑落出来的阇玉儿又抛向车后,好在她们雇佣的马车内部皆有软包,舒适度甚佳,这才未将她撞伤。而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亦不敢拨开那门帘向外窥探,只是在那门帘飘动的瞬间,让她看清这马车外乃是一头巨大猛虎。

此刻她更是不敢出声。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上天怜悯。就在此时,那前头的马儿见到这老虎,当即惊慌奔逃,拖着那一部分被震断了的马车前档骨架四处奔命。若不是被这骨架所累,想必早已逃出甚远。那猛虎怎肯让这到嘴的肥肉从自己眼前溜走,当即猛扑过去,在离阇玉儿五丈开外将那大马扑倒在地,因是从后方发起攻击,那虎头亦背对着阇玉儿所在的马车,但见那虎口中的獠牙死死咬住那大马的咽喉处,身躯趴在大马身上令其无法挣脱,那贪婪的虎头左右摇晃着不肯松口,剧烈的撕咬令那马儿的嘶鸣声也渐趋微弱。

那阇玉儿于马车内听得这马儿痛苦的嘶鸣声,亦是不住地颤抖。她上下摸索着,却未料到那车顶处除却几根骨架,便是一层绒布与一层雨布。或是因出租马车的店家为了令顾客们于这炎炎夏日更为清凉些许,或是为了省钱,便更改了车顶的设计,而正是这位时时为顾客着想的马车店老板的这一改动,助这阇玉儿得以从虎口脱险。

阇玉儿小心撕开那两层布,往上一瞧,发觉马车正停驻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那树枝横出一根,沿着官道伸展着,朝悬崖那头已生长了百十来年,巨大的树枝就横在马车车厢之下。那阇玉儿因是家中独女,自幼娇生惯养,因自家庭院古树参天,幼时她也时常攀树。她父母见她虽生得如花似玉,却颇具男儿气概,又念及这阇家偌大的家业日后还需这阇玉儿操持,遂打小为她聘请名师,教导其文治武功。也正是这悉心调教,为这阇玉儿今日能在虎口脱险增添了胜算。

但见她扯开那马车顶棚,好在前头那大马被猛虎压制时嘶鸣声不绝,亦正好掩盖了这马车内撕扯布所发出的声响。那阇玉儿透过那门帘的缝隙见那猛虎并未朝她袭来,胆子便愈发大了,顷刻间,车厢顶棚便被她扯开一个可供她一人出入的大洞。而后,她扯下腰间的金丝软带往空中一抛,而后往下一拉,那软带便神奇地在那树杈间系成一个活结,这大抵亦是名师所授。但见她身若轻燕,双手似猴般攀爬,才几下功夫,那矫健的身躯便出了车厢,朝着那树杈而去。到了这树杈之上,或许是因得意,又或是被眼前的惨状惊住,她身躯一晃,差点从树杈上跌落,而她那娇羞动人的身体也因刚刚这一晃动,不经意间道出“哎呀!”一声。好在她武艺不凡,瞬间将两脚腕勾住那树杈上紧系着的金丝软带,借着这方才在脚掌处绕起的一圈结头,以及一侧手中持着的软带另一头,瞬间平衡了身躯。而后,她以风驰电掣之势一个旋转飞升,一手松开丝带,一手往上摸索,顷刻间便又在刚刚所处之处上方更安全的树杈处稳住了身躯,往下俯瞰那猛虎撕咬大马。

那猛虎听到她这“哎呀”声,也撕扯起那没了半点声响的马头朝后窥探。那虎尾亦左右摆动,护住肛门,远远望去,恰似一条毒蛇正在朝阇玉儿这边张望。这阇玉儿自是大惊,她见马匹和亲随已亡,又见这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高山矗立,仅留这大树容身,断无逃离之法,心里正盘算着,待那猛虎爬上树来自己怕是小命不保。想到此,她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大声呼救!那猛虎听到阇玉儿在此大呼,以为是在挑衅于它,怎肯罢休,当下那虎头一扯,扯下那马儿脖子处一块血肉,但见它轻蔑地朝这阇玉儿一望,随即上下抖了抖虎头作吞咽状。顷刻间,那块马肉便被其生吞,人掌般大小的虎舌舔舐着它嘴角残留的血液,贪婪地卷曲着左右舔舐着,那舌头上倒刺般的丝状乳头划过那黑红相间的皮毛时,瞬间把附着的血沫也舔舐得干干净净。一声虎啸响彻山谷,也正是这声虎啸,把那陈友谅所骑的白马吓得停滞不前,而那声声娇柔悦耳的呼救声,引得陈友谅正朝着阇玉儿这边奔来。

那陈友谅见一妙龄女子被这巨虎困于树下,当即欲逃,可此刻他内心亦是极度惊惶,双腿仿若铸了铅般难以动弹,只得望着那虎发抖。而那树上的阇玉儿亦察觉出老虎的异样,顺着那老虎离去的方向,她方才看到自己不远处,一颇具书生气的男子正与她四目相对。她未曾料到自己生死攸关之际竟还有人前来相救,心中自是涌起一股热流,从眼眶处汩汩盈出。但见这猛虎离去,她又心生无限愧疚之情,不免对这男子担忧起来,而这般担忧却又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阵阵悸动,而她此刻也难以分清是动了情还是被刚刚所历之事惊吓所致。人的情感往往因自身遭遇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从对人对事的漠不关心,转而事事牵挂。以至于人世间一些高冷的美艳女子于婚姻场挑挑拣拣,最后往往被渣男所困,倾其一生亦无法自拔。而如陈友谅这般的渣男自然也是深谙此道。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正当那猛虎跳跃着朝那陈友谅扑去时,那陈友谅此刻连逃跑的动作都被吓没了,恰是他这一怯懦反倒让树上的阇玉儿误判出男子汉气概。刹那间,只见那先前被陈友谅拴在树杈上的白马此刻亦飞奔着朝向陈友谅而来,陈友谅当机立断,常年骑马送公文使得他马技娴熟,顷刻间便上了马来。那猛虎怎肯罢休,随即顺势一扑,而那马儿似乎惊吓之后求生欲陡增,仍是止不住飞奔朝着猛虎那头奔去。狭路相逢勇者胜,这迎面而来的速度让二者产生了距离的落差感,猛虎落地的那一刹那顿觉扑空,而那白马也跃过猛虎,朝阇玉儿这头的大树飞奔而来。

“姑娘快上马!”这陈友谅也不知从何处生出勇气,高呼道,也许是男子遇美女皆要表现一番,也正因这样的冲动让这陈友谅更令阇玉儿心生欢喜。轻功卓绝的阇玉儿自是不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但见她身形一跃而下,顷刻间便落坐于陈友谅身后,一双玉手更是紧紧环抱住她眼前这陌生男子,二人一生的情愫自此结下,此间情状暂且不表。

那马儿依旧沿着官道飞奔而去,那猛虎经此挑衅,哪里肯饶,只见它朝天一啸,山林为之震颤,树叶簌簌作响。它身形矫健,也不顾眼前已然猎得的食物,朝着刚刚挑起它厮杀欲望的白马追去。却不想正是因它这一错误的挑衅之举,致使它这一山中之王亦命丧山林,所猎得的食物也未来得及享用,只是方才啖了一口马肉,算作断头之餐。而它又怎知,它今日如此倒霉即将遇到的那人是如此难以对付。有时候人如猛虎,对于已得之物往往不以为意,却总是妄图得到更多未得之物,最后却都落得个两手空空,不单人间,兽界亦如此,皆为世人所耻笑。欲知这猛虎缘何被人所杀,下回为您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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