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势力造车圈内，哪吒、零跑的相似度很高。

2022年，哪吒汽车以152073辆的成绩坐上新势力造车年度销冠王座，零跑以111168辆的成绩成为当年榜上的第六名。

彼时二者之间是有些差距，但都能从销售数据上对名噪一时的“蔚小理”构成威胁。

2023年是哪吒和零跑的分水岭。

哪吒年度销量为127496辆，跌至榜单第七名。虽然也算马马虎虎，但哪吒已经成为当年新势力年度销量TOP10中，唯一同比下跌，且跌幅高达16.2%的车企。

零跑却窜起来了，144155的年度销量，让零跑成为仅次于理想、蔚来的存在，位列三甲。

时至今年10月，零跑以无限接近4万辆的月销量，俨然稳坐头部阵营。而哪吒则从榜单中彻底消失了。乘联会数据显示，哪吒月销量已经回落到6000辆，同比暴跌40.32%，也就是3年前的水平。

当年，零跑、哪吒都是依靠入门级车型打开局面，多多少少还是被市场看轻，后来二者又依靠增程式起家。所谓开局都是一个碗，前者已经有了一方诸侯之势，后者在花花世界逛了一圈，明显已经陷入了新一轮的举步维艰。

01

往往销量就是财务的晴雨表。

公开数据显示，哪吒在2021年亏损48.4亿元，2022年亏损66.66亿元，2023年亏损68.67亿元，三年累计亏损183.73亿元。

零跑在2021年‌亏损12.4亿元，2022年‌亏损26.48亿元，2023年‌亏损23.34亿元，三年累计亏损62.22亿元。

看起来，哪吒是要比零跑的累计亏损额度更大，但哪吒融资额度也更大。

截至目前，哪吒汽车已完成多轮融资，融资总额近300亿元人民币，而零跑的累计融资额度为111.665亿元。

当然，零跑前期融资额度较少，与零跑更快完成上市有关。

2022年9月29日，零跑在港交所IPO，总市值约为380亿港元，其成为第4家在港股上市的造车新势力企业。

截至2024年11月中旬，零跑的总市值升至415.1亿元。IPO的“造富效应”在年轻的零跑身上初显。

反观哪吒，根据其招股书披露的信息，截至2023年底，哪吒的净资产为29.31亿元，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28.37亿元。

近300亿的融资，着实已经烧掉一大半了。

到今年4月底，哪吒现金及现金等价物骤降至4.03亿元，短期借款37.71亿元，同时贸易应付款项及应付票据为52.8亿元，出现巨大的资金缺口‌。

而这一切，成为哪吒近期频传降薪、减产、裁员、关店等负面消息的根源。

于是，就着上面这些信息，似乎我们可以早早下一个结论，就是因为哪吒的销量向下，零跑销量向上，才最终导致了二者如今判若云泥的境遇。

其实，结论还真不能如此粗放。

有没有一种可能，哪吒根本就不敢肆无忌惮地卖车呢？

02

卖一辆车，亏一辆车，是新势力造车的常态。

除开理想，包括蔚来、小鹏、零跑等在内，只要还没有完全实现财务转正的车企，如今都还身处在这个旋涡中。

截至目前，哪吒成为了一个例外。因为它真的是在“硬亏损”。

其实，无论蔚来、小鹏，还是零跑，它们确实还没有完成盈利任务。

但至少它们都做到了毛利率为正。毛利率指标直接反映了销售收入和成本之间的关系，毛利率为正，至少表明产品出厂时的财务状态是良性的。

具体到零跑，在2024年上半年的毛利率为1.1%，实现了转正。

特别是2024年第三季度，随着销量大增，毛利率更是达到了8.1%，相比第二季度的2.8%有了显著提升。

反观哪吒，2022年哪吒卖了15.21万辆新车，毛利率为-22.52%。2023年哪吒卖了12.74万辆新车，毛利率为-14.9%。车卖得少了，毛利率还提升了。

哪吒的问题出在哪里？

目前，哪吒在售车型多达8款，其中小型SUV两款，紧凑型SUV两款，中大型轿跑、猎装车，以及GT性能车各一款，中型SUV一款。

事实上，目前除了中型SUV哪吒L，以及起售价不足9万元的紧凑型SUV哪吒X两款车之外，其余六款车型都不能形成销量势能。而从2022年开始，哪吒推出定位“运动型科技轿跑”的哪吒S之后，哪吒的产品在追求“新、奇、特”的路上，就一发不可收拾。先后追加了哪吒GT和哪吒S猎装两款个性化极强的新车。

2024年10月最新数据显示，哪吒S的月销量为496辆，而哪吒GT甚至都没有公开销售数据的勇气。

哪吒S、哪吒GT和哪吒S猎装三款车虽然销量拉胯，但它们却在哪吒最紧要的上升期，占据了大量本就不宽绰的开发资源。

并在后续量产中，为了维持基本的产能，哪吒不得不采取高成本的方式维系着供应链的正常运转。

零跑则聪明很多。

零跑在售只有5款车型，其中零跑T03、C11、C10、C16这4款车型近乎各占25%的销量比重，组成了零跑销量的绝大部分。

其中零跑C11、C10、C16三款车都是增程+纯电双版本模式，三款车都是中型或者中大型SUV，三款车的主力售价区间都分布在15-20万之间，如果一个用户的购车预算是16万元，这三款车可通选一遍。

尽管如此，零跑还尽可能地做好了产品差异化。

如果用户预算有限，就选C10；如果用户追求更大空间，就选C16；如果用户追求整车质感，就选C11，但三者之间没有跨越等级的差异。

当下中国增程路线的变化主要是“大”：更大的电池，更强劲的发动机，更大的车型。

零跑在“大”的主阵地上，押中了三款车，而零跑的“师傅”理想，更是押中了四款车。零跑、理想的造车成本在规模化之后，一降再降。哪吒却只押中了一款车，即哪吒L，因此竞争优势很快被弱化。

哪吒的苦就在于，几乎是一个人挣钱，要养活全家八口人，而且这八口人的口味差异还蛮大，很不好养活。

03

刚刚过去的广州车展。哪吒展台搞起了赠送美式咖啡的活动，“美式”谐音“没事”，哪吒还在维护着基本的体面。

只是，哪吒重要股东360周鸿祎以及CEO张勇双双缺席现场，还是让哪吒如今的窘迫写在了明面上。

2022年底，几乎在相同的时间段，小鹏及时开启了一场改革风暴，大刀阔斧的组织架构调整，最终转危为安。

哪吒是怎么开展自救的呢？

张勇在2024年初的反思中提到，哪吒在传播方面的方法太老套，有好东西却说不出去，他还表示，营销总部虽然权力集中，但管理力度不够。

在年中裁员消息传出后，哪吒进行了回应：公司目前正在精简业务，通过聚焦核心、组织优化和薪酬绩效改革等措施构建更集中高效的组织架构。

与之同时，6月26日合众新能源（哪吒母公司）递交港股招股书。只是至今已有5个多月的时间，哪吒汽车IPO仍没有更确切的消息传出。

目前最新的消息显示，哪吒更多资源配置用于海外市场拓展上，聚焦国内优质车型的可持续发展，并表达了在2025年2月实现现金流转正的愿望。

优化内部结构、积极推动IPO进程、着力开发海外市场，是哪吒应对危机的三板斧。

然而，站在2024年行将结束的时间节点来看，哪吒的收效并不大。

事实上，目前的哪吒不是缺少方法，而是缺少真正的不破不立的“革命精神”。

如果，哪吒敢于主动和华为智驾合作，是不是如同关于智能化这一课立马找到了一个经验丰富、口碑极好的培训老师给补上了。

如果，哪吒敢于迅速砍掉哪吒S、哪吒GT和哪吒S猎装三款“拖油瓶”车型，并腾出资源上马一款起售价15万元的中大型SUV，而新车的智驾版则来自“鸿蒙智行”方案，市场效果可想而知。

如果，哪吒敢于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把渠道拓展到三线、四线、五线城市去，增程式的场景兼容性强，可能会帮助哪吒取得意想不到的成绩。

或许，哪吒把这三板斧挥起来，我们还有机会听到利刃破空的声音。

哪吒和零跑比起来，没有如大华那样的铁盟帮衬；和小鹏比起来，下半场智能化的自研实力不足。

哪吒想要重新回到快车道，或许选择傍上一个大腿比自己瞎鼓捣更有现实意义。

诚如小米雷军所言，一旦汽车智能化以后就具备赢家通吃的属性。看看赛力斯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多舒坦，哪吒赶紧抄抄现成的作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