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明代中叶吴中琴人杨季静,现存文献中几乎没有记载,关于这位琴人的事迹,是通过明代吴门画家的笔墨流传下来的。那么,杨季静都有哪些成就呢?
«——【·画作·】——»
吴门“社会精英”的群体成员,身兼“文人”“官宦”“隐士”“书画家”等多重身份,他们的艺术社交网络极其复杂广泛,与当地琴人杨季静常有交往。
据南京博物院藏《竹林七贤和荣启期》砖画,杨季静赤膊赤足的穿着与画像砖中的嵇康、荣启期、阮籍等人很相似,具有魏晋文人典型的不拘世俗礼节,“相与散发裸身之饮”之意。
《琴士图》中有两组人物布局。主体人物杨季静头戴青色葛巾,着白色衫子,墨色腰带,赤膊赤足席地盘膝而坐,置琴于腿上抚琴,右手孤顾群势,左手按弦,目视远方。
"文伯仁跋语曰 :"以素为或曰杨子之像象耶? 文子曰象也。”我们无从考究,身处明代的杨季静是否经常穿着魏晋之际盛行的衣冠游走于山林之间,也不能确定画面上杨季静的容貌是否写实。
但可以肯定的是,作画者唐寅对于具有魏晋风骨的陶潜等人非常推崇,为杨季静作画时,对“杨季静”和“陶渊明”进行了时空置换,用陶潜的“琴之意不在弦上”来刻画超凡脱俗的高士境界。
二月琴师杨季静赴金陵,唐寅写《南游图》为赠。画卷一高士骑驴慢行于山间小路,身后童子抱琴相随,近处榆树、槐树等交错杂陈,山路平缓曲折,小河环绕。
山路上有贩夫走卒推平板车往来,饱含风霜之色,更映衬出画面主人公杨季静的气质与身份。唐寅题画诗云:“江上春风吹嫩榆,扶琴送子曳长裾。相逢若有知音者,随地芟茆好结庐。
嵇康旧日广陵散,寂寞千年音调正,今日送君游此地,可能按谱觅宫商。”祝允明题《招风辞送弹琴杨三游金陵》诗和之曰:"玄桐挂朱丝,碧轸黄金徽,独抱登高台。
坐石上,时一挥,清商不如清角悲。凤来归,凤来归,高台红日丽秋晖。秋晖欲落兮,凤来不来。”袁永之题曰:“欲奏云和谒帝乡,钟山丽日五云祥。
«——【·南薰一曲民康阜,绝胜周见凤凰·】——»
画面下方三分之一为杨季静小像。高大的芭蕉树下方是石头假山,石头下方,杨季静头戴方巾,身着白色长袖长袍,墨色长腰带自然下垂,盘膝坐于一块长方形的毯子上,琴置于腿上,目视前方,稳重安详。
杨季静右手挑弦做宾雁衔芦势,左手按弦,身前和身侧有小石和兰草几簇。芭蕉粗大,高于山石,用墨色淡染,山石用墨稍微重染,画面整体呈现淡雅脱俗之意。
该图画面部分为纸本,文伯仁题跋却写在绢上,是以推测,原图最早应是小立轴。现该图本为横轴,由引首的文徽明题隶书“琴士杨季静小像”开始,中间是杨季静坐像,最末端是吴中众多文人题赞。
画面中的杨季静坐凳上,儒生打扮,米白宽袖儒袍,领、袖、袍底部为墨色,琴置于腿上,双手抚琴。用笔简洁而吴昌硕于 1917年题跋:“待诏隶古金错刀,偶书琴赋情尤豪。
用笔真有汉魏意,为喜杨子能操。十洲写图亦绝技,布置香与棐几,读画应识弦外音,流水高山各在耳。丁巳二月杪,二峰先生属题跛道士持赠黄武砖研成之,吴昌硕时年七十又四。”
此作品是受到杨季静委托,“不能辞”而做,并非出于艺术创作的本意。藏家高士奇、吴昌硕对该作品的评价亦着重在仇英的绘画和文徽明的隶书上,而几乎忽视画中杨季静的存在。
«——【·杨季静与吴门文人的书信往来·】——»
“繁华自古说闾门”,明代中叶的姑苏之地,经济高度发达,在“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两水西东”的影响之下,地方权贵、地主等纷纷斥巨资修建私家园林,邀请知已赴自家园林雅集畅饮赏玩书画。
这无疑增加了当地文人精英的活动范围。文人们相互馈赠书画作品,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行为,这样的交流往往会横跨年代和家族而继承。具有一定影响力和号召力的文人。
相互之间撰写“传”“祭”“序”“赞”“墓志铭”“记”“字辞”“题跋”等刻板的文学形式,在各类场合诗词唱和,以书画为馈赠,是文人精英规避不开的现实。
他们往往巧妙地运用这类交流,为自己的政治和艺术,拓宽人际网络,增加自身的社会价值。干净,人物面部表情丰满,眼睛传神。有求于人,在杨季静与明代文人的书信中。
有一类是表现杨季静拜求某事的。祝允明致杨季静信:“质庵之号用否?示知。仆初四日欲往乡间,其事可促成之,只好在明后日了之甚佳,或先交四物亦妙。草草!允明拜手。季静老兄足下。”
吴奕致杨季静:“斯事无可成之理,望明示知之。幸勿屡以口出回报。空令人往返可也。昨之扇子不曾奉纳,今去乞收。弈白。季静契家。”
祝允明写给杨季静的信中所谓“仆初四日欲往乡间,其事可促成之”
杨季静拜托祝允明去求人某事,而且允诺事后给予此人一定酬谢,故允明提出“或先交四物亦妙"。 吴奕致杨季静信中明确“事无可成之理”,又云“扇子不曾奉纳”。
明中叶吴地的市民经济繁荣,商业社会发达,吴门画家会面对不同阶层的求画者。祝允明在文徽明赠送好友潘崇礼的《灌木寒泉图》上题诗《题徽明写赠潘崇礼灌木寒泉大幅》。
沈周诗《糜生求画》中写道 :“糜生好画真成癖,东家西家遍求索。大轴小轴装吴绫,重叠江山开素壁。近来再四扣老夫辞之不能不能得。秋溪为写钓竿手,落叶清波照颜色。
“风过便无浪”一句颇令人玩味,“风”,可推测是杨季静于某种特殊的、比较合适索求诗作的场合,向祝允明提出求诗要求,有可能是雅集之时,或是席间祝生酒醉之后。
而“浪”代指“吟赋诸诗”,可见季静未按时收到作品,担心祝允明“风”过而忘记,或不履行当时的承诺,对其进行催促。清人盛大士《溪山卧游图》中对“求画”之人这样评价。
凡刻期索画,必是天下第一俗人:若如期作画又是画师中第一贱工。予画甚不工,然终不肯为人服役,客有索画者,阅数日而催促之,则满拟今日即画。
近代杨时百在《琴学丛书·琴余漫录》中写道:“古器中最可宝者,莫如琴。夏鼎商彝,古书名画非不贵也,然鼎彝只能陈设,不适于用,非若琴,按弦则鸣,如与古人晤谈一室。”
作为背景的古琴在明代绘画作品中频繁出现,我们无从考究这些画中人是否能够鼓琴,仅能证琴在明代文人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地位。明代中叶的绘画作品中,琴人安坐于琴桌前弹琴的记载不多。
绘画素材中最多的是,主人拄杖缓缓前行,琴童抱琴随之,为访友行走于巍巍山林之间、清溪山泉之畔。这些文士随身携带的并非书箱文房,而是古琴,明代古琴在文人交流中的位置之重要,由此可见一斑。
作为艺术交流的琴,出现在不同场景的雅集图中,还原了明代古琴演奏家和文人雅集的盛况。明代中期出现的此类画作有沈周《南山祝语图》《魏园雅集图》,文徵明《东园图》《洛原草堂图》等。
现场演奏古琴,在这样的精英文人社交雅集不可或缺,琴人杨季静凭借高超琴技跻身于此无可厚非。《听帆楼书画录》中记载:弘治甲子,六月,祝允明访友文微明,在悟言室书试卷。
«——【·结语·】——»
杨季静在文人相会切磋诗书画艺时,扮演的角色仅仅是“琴师”杨季静本身的文学修养确定了他与其他精英文人在交流沟通上存在很大差异。
弹琴是他的家传艺术也是他唯一擅长的、超越在场所有文人的一项技能。文人小聚品诗论画,离不开古琴音乐演奏,而杨季静恰恰需要跻身于文人精英群体的社会身份证明。
信息来源:
《吴派画家笔下的杨季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