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中兴》作者:逍闲

芳芳看小说 2024-09-17 11:08:34

简介:

第一卷

黄沙忠骨,千古英魂,守百年江山社稷,护万世海晏河清。

李赫作为中唐山雨欲来风满楼时节出生的公主,自出生起便被赋予了为天下求复兴,守四海保清平的责任。她不是不懂,只是懂得太多,她执意以身作赌,搏他江山为聘。面对骨咄禄迦叶· 阿跌(夏颖)的步步为营,她是否真的能够在皇图霸业、朝堂诡云中博得鲲鹏展翅,赢得千古英名?

凯旋那日,他说:你要的江山我都给你打下了,那离你我两情相悦还会远吗?

漠北大雪,郡王战死,她气血攻心,旧疾复发,临了遗言说:本宫死后,无需归葬,在漠南沙棘岭找一块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安葬,本宫希望终有一天,本宫躺着的地方便是故乡。

第二卷:

胸怀壮志,一腔孤勇,万里孤城,三军将士尽白头。

郭昕为江山社稷纵横半生,敌我互相利用、朝野相互倾轧,在各种肮脏的角逐中偶然见到那一抹孔雀蓝,从此心底永世未安。

那一日,长安锣鼓喧天、人潮涌动,他笑颜潋滟道:若有机会,孤王替你守疆。

那一日,漠北漫天大雪、龟兹城破,他望着如梅雪屑说:臣尽力了,若有来生,愿九州统一,四海升平,海晏河清。你我把酒言欢,共话桑麻。

第三卷:

国势渐衰,山河日下,满腔壮志恐难筹。

郭钊在人心鬼蜮、朝堂诡云里,凭借一己之力杀了个七进七出,于风雨飘摇中争得唐廷最后喘息的机会,谋得万千百姓最后片刻的安宁。与国,他是忠臣;与朝,他是权臣皇亲国戚,唯与沈迎雪,他不忠不义,薄情寡义。

那一日,她明眸轻启,吐字如珠:卿守西川,妾入尼姑庵,从此两不相欠。

那一日,他满身金甲,目光如炬:给夫人黄金甲,随行入西川。

那一日,帝薨,她擦着忘川剑低眉顺眼:夫君此等奸佞,朝野上下无不欲除之而后快。

那一日,新帝立,他转着茶盏抬眸:夫人依旧觉得为夫薄情寡义吗?

她:此生晚矣。

他:那就愿来生还在九州,携君看遍长安月色,享尽天下长安。

精选片段:

嵩山南麓,山峦环抱、峰峰相连处,正是少林所在地。自大唐开国,少林威名经久不衰,其跟皇家的渊源也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越发深厚。

  青山绿水,柴扉小院。一身灰蓝色粗布衣服,扎着羊角小辫的女孩子正埋头摘菜。她动作缓慢,心不在焉——已经将好些荠菜放到了荠菜根堆上却毫无察觉。

  落叶纷飞,柴扉半掩,柴扉外不到十米,立着一个白衣胜雪的高挑身影。他头戴银质雕花发冠,身着广袖飞肩圆领白色绣竹叶襕衫,手握镂空雕花剑鞘的龙雀宝剑,配上他那高挺的鼻梁、清晰如刀刻的双眼皮和藏在密密眼帘下深晦多情的大眼睛、紧呡的蜜桃唇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颌弧线,可以说他为长安最俊郎之少年,一点也不为过。

  他已经在柴扉外立了足足一个时辰,不进去,也不说话,似是在与柴扉内那羊角小辫的女孩在进行一场生死对决。

  最后,羊角小辫的小女孩终于抬眸,她唇色发绀,那双多情的丹凤眼流出悲悯的眼神,越过半人高的篱笆,盯着那白色身影半晌。见那白衣胜雪的人依旧岿然不动,她被迫收了目光,叹息一声说:“次相大人是想怎样?”

  那人依旧岿然不动,盯着小女孩的眼神满含幽怨。

  “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儿过得挺好的。”小女孩提了提裤管,墩身,将菜根里的荠菜往出捡。她有些懊恼,面对他,她总会心软,总会无措。

  “明明可以两个人过,为什么非要一个人?”白衣胜雪的人儿表情终于崩坏,眼中闪着泪花,几个箭步冲过去,抓起蹲在地上摘菜的人儿,怒吼出声,尾音却变成了泣不成声。“两百三十二天零三个时辰,我整整找你找了两百三十二天零三个时辰,李赫,你怎么能这么狠?”

  他哭着将她使劲揉进怀里,扬着哭腔道:“将军若想让臣放弃漠北,放下仇恨,臣放下便是,但求您不要赶我走,可以吗?”

  宁远将军,名李赫,又名郭紫云,是当今圣上的第八女,也是与我一起长大的“胞妹”。她十三岁便威名远播,夺京师,斩叛将,长安城广为传唱的童谣里,有一句温润如玉佳公子,春风得意少年郎,形容的便是她。

  我远远的站在树阴处,看着两个人相拥而泣,心中酸涩异常。最后,只能仰头看树上争相鸣叫的蝉儿,仿佛只有自我麻痹,才会藏住那份思念。才会让我觉得,我陪着夏家小侯爷来,并不多余。

  李赫她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的性子,自从她出师之后,便一直心怀天下苍生,胸系军中将士。

  母亲说其余都是虚名,最让人忌惮的便是她手握水云间,还官拜正五品宁远将军。

  我深以为然,那些个在长安城趾高气扬的满朝文武,见了她也得礼让三分,称呼她一声三公子或者将军。

  她认祖归宗之前,一直是我的孪生妹妹,我也一直以为她真的是我的孪生妹妹。直到有一天,皇上追着母亲问她的身世,我才从母亲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她与望平侯府小侯爷夏颖的正缘似乎得从建中四年正月说起,因为之前的几年,她不是很看得起那位堪称质子的小侯爷。

  建中四年正月十日过后,元宵节还未到,长安城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整个长安被笼上了一层白纱。

  长安的冬虽然不及北漠那般寒冷,但也能使哈出的气瞬间结成冰。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俱文珍见火盆里的木炭快要烧完了,于是又加了一点儿在里面。

  他瞄一眼正埋头扎在一堆奏折里的圣上李适,只见他眉头紧皱,一个劲儿的叹气,似是遇上了烦心事。俱文珍走近,探究地看了看,没有看懂,所以只能装聋作哑。

  就在他寻思着怎么取悦龙颜的时候,一位身着多色幻彩交领襕衫,风华绝代的美人摆着她那弱不禁风的水蛇腰从里殿缓缓的踱了出来。

  美人手中端着的是早已准备好了的桂圆莲子羹,她用探寻的目光看了看俱文珍。见俱文珍点头,于是轻咳两声,吸引李适的注意。

  李适这才从大堆的奏折里“爬”出来,见美人含笑立在那儿,手中端着的是他每天都会享用的莲子羹,还腾腾的冒着热气儿,难得的赏心悦目。于是,揉了揉发困的额角,缓缓起身,捶了捶腰,叹息一声:“爱妃辛苦了!”

  美人秀眸微闪,娇羞一笑,迎上去将莲子羹放到李适面前,然后樱唇微启应道:“皇上,臣妾不辛苦。只是皇上这都看了一早上了,要不先休息休息,把这莲子羹趁热喝了?”

  “朕哪儿还有心思?”李适缓缓的绕过案子,盯着她的眼神暗的很。

  美人双目微转,温柔似水,像鱼缸里的软体生物似的粘了过去:“皇上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同臣妾唠唠,或许就相处解决办法了。”

  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陪着他最久的韦德妃。后宫空虚,她算是他最可心的一个。李适想着,难得放松,开口抱怨:“那吐蕃真是欺人太甚。”

  “这是又犯边了?”德妃见李适心情很差,于是立刻收住身形,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陇右节度使张镒刚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密函,说是他不想让边境的百姓再受欺凌,希望朕可以做出让步,答应吐蕃的会盟之约。”李适照实说。

  “那陛下准备怎么回他?”德妃眸色间瞬息万变,最后小心试探圣意。

  “朕乃泱泱大国之君,怎可以对吐蕃那小儿说让步就让步。”李适说着越是生气,最后双眼空洞的盯着案子上的砚台发起呆来。

  立在下首的御前侍卫柳昱愣了愣,终究是没敢插话。他知道李适的心病,大概又是想贤妃了。只可惜十多年了,贤妃一直音讯全无。

  “皇上,臣妾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国事,不知众臣怎么说?”德妃掩下心中波澜,依旧问的小心翼翼。

  “别提他们了,个个儿都是酒囊饭袋。全是些成天只会皇上圣明,陛下英明的阿谀奉承之辈,能办事儿的一个都没有。”李适说着,将自己气得不轻。

  “皇上,您也别太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德妃眼波流转,心中暗想,是时候了,于是凑近,递一杯水上去说:“臣妾听说升平长公主有一女,是个奇才,要不您找她来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李适怎会不知德妃的心思——想接回李赫,好有个依靠。怎奈他的妹妹长公主升平不同意,谁也奈何不了。

  作为帝王,凡事要讲求平衡。他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最后只能开口和稀泥:“德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前不久才收了他家的兵权,你说这个时候朕再去找升平,不好吧?”

  对于收回兵权,其实他曾经也纠结过。最后,他选择了快刀斩乱麻。

  因为,郭家的小辈个个都是妙人,如果不收,错过了那个时机,等他们站稳了脚跟,再要收回来就难了。

  “皇上,要不臣妾替您去一趟。”德妃继续试探。

  她在宫中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人到中年,难免觉得孤单。所以,她想将那孩子接回来。顺便打听打听另外两个孩子的下落。

  皇嗣在外,终究不妥。长公主舍不得,就容许随意探视便可。这是宰相杨炎对他的谏言。李适想着,最后点了头:“好,那就有劳爱妃。”

  李赫那张嘴,浪名在外,整个长安城都在传她舌战群雄将太子爷怼回宫的光辉事迹,俱文珍觉得德妃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于是颔首建议道:“皇上,奴才以为不妥。”

  “怎么个不妥?”李适目光凌然,盯着俱文珍。似是在警告他,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决不轻饶。

  “皇上,奴才见过三公子,她那嘴简直是太厉害了,就连太子殿下都得让她三分。这要是娘娘去了,不一定能说得过她。”俱文珍如实道。

  李适听说过李赫与太子李诵当街互怼的事情,因着当时李诵是奉命去收缴虎符的,他便没有多想。谁料,短短几日,那丫头居然名满长安了。自己的女儿向着“外人”,李适觉得有点气愤难耐,于是闷哼一声道:“爱妃,走,朕陪你去。”

  “也好,这老国公去了一年多了,都没有去看过妹妹,正好借这个机会。”德妃心中窃喜,滴水石穿,她这一年多的辛苦没有白费。

  李适瞄一眼德妃那转瞬即逝的小表情,心中叹息,生的不错,只可惜没什么本事。

  “文珍,备轿。”他说。

  “奴才这就去办。”

  ……

  我收到柳昱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时,大家都在皇家猎场滑雪。我当时就想,得,有好戏看了。

  皇家猎场,雪积了足足一尺来厚,林间白茫茫的一片。

  严冬里,精灵们都睡了,只有极少数的飞禽会偶尔从梦中醒来打个哈欠。飞过林间时会不小心抖落枝桠间的积雪,在树下砸开密密的小洞来。它们也会像顽皮的孩子,回首俏皮地望望,仿佛在炫耀它们的光荣战绩。

  一群雀儿飞过,奔走相告着突然入侵的“敌军”。

  李赫追着雀儿的身影,滑得飞快,所过之处,腾起阵阵雪屑,等雪舞散尽,可见道道清晰的划痕。接着,戏耍欢笑之声也飘遍了整个寂然的还处于睡梦之中的丛林。

  “二哥,我就说你们都比不过我的嘛。”李赫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身着浅粉色毛绒斗篷,翩然出现在林子尽头。

  当日的她,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粉色发带束着,斜长的刘海舞过之处是毛茸茸水灵如天使般的大丹凤眼,弯弯的柳叶眉,染了红色眼睑,挺直的瑶鼻,额中染了鹅黄。樱桃小嘴恰到好处地雕在她那张一笑倾城,再者倾国的脸上。

  落下之时,雪花飞舞,白中渗红,美到堪称惊艳。

  “喔,是吗?老三,你也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吧。”我抖了抖自己天蓝色斗篷上的雪,扶树站定。

  “真像双胞胎,但却不是,可惜了!”也不知是谁嘴贱道。

  是的,我也是丹凤眼,与李赫至少七分相似,也正以为我这幅皮囊,她才会安安稳稳的在我身边藏了十多年。

  “二哥,我第一了吧?”李赫又说。

  “你看看你身后不就知道了。”我轻笑一声,指向她身后之人。

  他身后之人一袭紫色斗篷,明眸皓齿,眸过之处万物黯然失色,整个人透着一股王者之气。

  李赫回头敲了敲,腮帮子瞬间成了松鼠,良久之后才挤出了几个字:“李诵,你耍赖。”

  “本宫如何耍赖了?”太子爷大概是最近一年与她杠上了,一见面就会两句。现在人家是亲兄妹,我也不好多说。

  “你刚刚明明在后面的,颖哥哥可以作证,对不对?”李赫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身白色斗篷,白衣胜雪的人。

  他以前不常穿白衣,可自从去年从漠北回来之后就这样了,天天披麻戴孝,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

  他虽生的浓眉大眼,霎是好看,但输在那张喜怒不露于形色的脸上。

  他用修长的手指刮了刮下颌,挑眉道:“殿下,您确实刚刚切实还在臣身边,不是吗?”

  “好,本宫就知道你宠她。算了,就当本宫耍赖好了。”太子爷难得服软,让我们这帮眼巴巴等着看戏的人觉得特别没意思。

  “本来是耍赖,说好除了轻功,不用别的武功,你倒好,来个瞬移。”一袭枣红色斗篷大公主李玥不削的嘀咕,她面容姣好,浅浅的酒窝盛着满满的倔强。明明一张好脸,被她那股子盛气凌人给毁了。

  “好了,他们俩你还不知道啊,走到哪儿斗到哪儿。”秘书少监韦宥赶忙灭火。

  “嘿嘿,我赢了!”李赫朝着李诵吐了吐舌头,欢呼雀跃。

  李诵面不改色,不服输地说再来一场他一定赢。

  大概是为了感谢夏颖解围,李赫踮着脚尖凑到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大概是说除了我,就数夏颖最疼她。

  夏颖先是一怔,接着又开始面无表情装高深。

  太子凑近了故作要听地逗李赫,李赫送给太子一个假笑,划走了。

  我看一眼大哥,示意他跟上。因为李赫技术不是很好,我怕她出意外。

  李赫走了之后,太子爷凑到夏颖跟前问李赫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夏颖冷淡应一声,划走了。

  “不可能。”太子说着缠了过去。

  “放心吧。反正不是说喜欢我,殿下不必担心。”夏颖说着,难得的笑了。

  “那就好!”太子笑应。

  “让开,让开,快让开!”来人身着一身鹅黄色披风,踩着雪橇在人群中呼啸而过,接着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的雪里,整个人呈大字摆在了那儿。在那一尺厚的雪里,深深地陷了下去。

  李赫和太子同时飞旋起身,去救雪里的人。夏颖也要去,被我拦住了,人家兄妹的事情,他去凑热闹不合适。

  李赫本来技术不好,她那动不动拜“干爹”的技术怎么能救人之后站得稳妥,所以,最后是跟地上的人一起栽倒在了雪里。

  夏颖要去救,怎料还是晚了那么一点。

  我们看着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除了眼睛,满身满头满脸全是雪,有点可爱。

  “哈哈哈哈哈!”我没忍住捧腹大笑。

  “本王摔了你有那么开心吗?”白胡子的其中一人说。

  “总算有人比我郭钊技术还差,我能不开心吗?”为了缓解尴尬,我说。因为我明显感觉出李赫不高兴了。

  “算你狠。”那人干脆躺下,叹息一声。

  “谊哥哥,起来吧。”李赫推躺着的人。

  “不起来。”他摆着大字,两腿两臂使劲的划了划,做仰泳状耍起赖来。

  “李谊,你大小也是个王爷,不带这么耍赖的。来,快起来。”太子一改常态,严肃地蹲身想要扶他。不料被他一个翻身压到。太子也躺到了雪里,他也滚回去,继续躺着,哈了口气道:“皇兄,有没有觉得天特别宽广,特别低,特舒服?快三四年了吧,咱们一群人都没有出来好好玩过。”

  “都快忘了天长什么样儿的了。”太子望了望白蒙蒙的天。

  我抬眼,发现云层很重,它与这雪景融成了一片,竟分不出彼此来。

  “来,都躺下来看看,要是看了保证也不想起来。”太子躺了会儿招呼众人,他比我们年长快十岁,以前都不跟我们玩。最近几年,因着大哥和夏颖的原因,我们在一起的玩的次数倒是频繁了些。

  众人在太子殷切的目光下将信将疑地躺了下去。我也躺了下去,随波逐流。

  周围一片静谧,天和万物融为一体。躺着躺着,竟然觉得自己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意识也渐渐地开始模糊。

就在我感觉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李赫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我歪头,便看到她哭了。

  我也知道他的心病,就不该带她来滑雪。因为,雪景对她来说,就是那段回不去的过往。

  从六岁到十一岁,整整五年,她被母亲送到天山派学艺,本来一切顺遂,但临下山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她被人下了毒,差点抢救不过来。之后,她对在天山的那段记忆便比较模糊,只记得七零八落的一些片段。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非要找她那个据说很短命的师兄,就因为太子的背影长得像,她就赖上人家了。

  这几年,她动不动追着太子跑,甚至将人吓到躲在东宫三天没出来。但见到人又没见她有多迷恋,硬是让人对着墙站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观察人家的背影。

  后来太子就习惯了,要么躲的远远的,要么任人折腾。

  我看着她眼角滚落的泪,有些心疼。可是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替她分担,也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云儿,你怎么哭了?”夏颖先于我开口。

  他叫了她的小名。

  这几年,除了太子,出现在她身边频率最高的外人当属夏家小侯爷夏颖。

  夏颖的奶奶祖辈是回纥阿跌部,母亲出自会稽夏氏,也就是说他既与河东诸将是同族兄弟又与朔方军望平侯夏璇是爷孙关系。所以,他在长安,跟王世平差不多都是质子一般的存在。他出现在李赫身边,我多少有些介怀。

  但大哥说他是圣上结拜兄弟的孩子,又与太子关系要好,跟我妹妹亲近不会有多大问题。

  他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盯着我妹妹看,我总觉得,他要么对我妹妹有意思,要么有其他图谋。比如此刻,他被我发现之后不着痕迹绕开的眼神,我很想找个东西将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喔,没什么?没什么?”李赫这才回神,慌忙擦了擦泪道。

  我叹息一声,有些心疼的帮她擦了擦泪。

  “二哥,我的记忆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了吗?”她的眼神绝望又无助。

  “傻丫头,大夫不是说过了吗?这事儿急不得,你不是已经有记起一些片段吗。连二哥打你的事儿你都记起来了,很不错,慢慢来,啊,别急。”我开口安慰着,心里何尝不是很疼。

  她是有记起小时候的片段,但总是乱七八糟,张三的帽子往李四头上扣。我与她同卵双生这个事情,别人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就忘记了,但我没忘,我依旧很爱她,想时时护着她。所以,我觉得我得想想其他办法。

  “对了,二哥,我师兄还没有任何消息吗?”她一脸认真的搂了我的脖子问。

  “还没找到,你放心,二哥会继续找的。”我继续安慰她,其实我是不敢告诉她真相。

  关于她师兄,我找过了,也得到答案了。我几经波折找到了云游四海的烟客长老——李赫的师父,他给出了我猜想中的答案,他说——别找了,死了,病死的。

  虽然听起来就那么简单几个字,但是足以将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丫头拍进地狱。

  太子这几年也暗暗的在找,他想知道那人与他的背影到底怎么个相似法。但事与愿违,他得到的结果和我一样。

  我哄了半天才将李赫哄好,大家的兴致也尽了,我便各自分头回家。家里还有好戏,我觉得能让李赫开心。

  ......

  代国公府,西厢房,升平公主让人拿了点心招待德妃一行。一年多了,她这是第一次见德妃。

  德妃伸着她那纤纤玉手,捻了一块,轻咬一口,樱唇弯出好看的弧度赞口不绝:“妹妹的手艺不减当年。”

  “娘娘过奖了,”升平公主言语中带着疏离客气,“娘娘这次私下找本宫,可有重要的事情?”

  “也没有什么大事,”德妃轻笑一声,准备先从外围慢慢引入正题,“手兵权的事情,你还怪你哥吗?”

  “不怪,生在皇家,本宫当然理解。只是希望有朝一日皇兄也能明白本宫的苦心。”升平呡一口茶,对于彼此所谈内容似乎并没多大兴致。

  “结党营私本就是朝中之大忌,妹妹以后做事当心一点,莫要叫有心人抓到把柄才好。不然,皇上也很难办。”

  “娘娘说的在理,妹妹记下了。”

  “我大唐国力日衰,妹妹拉拢朝臣和各方势力,自然是为了皇上着想。可是朝中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所以皇上才收了国公府的兵权。不过他还是给妹妹留足了面子的,水云间和飞龙卫还在妹妹手中,不是吗?”

  一说到那部分隐藏的权利,升平公主的神色不觉严肃起来,表情冷淡的应了一句:“娘娘这话可就说错了,本宫和驸马现在可是光杆司令。至于您说的那份兵力,父亲给了两个小孩子。”

  德妃听到这话的时候不觉一惊,起初,她以为是传言,没想到老国公真那么干了。

  “是臣妾失言了。”德妃尴尬地笑了笑。

  “娘娘向来不问政事,这次怎么突然谈起政事来了?”升平说着又吖一口茶。

  “这不是皇上最近压力大吗?天天同臣妾念叨,臣妾也想着替他分担一点。”

  “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妹妹,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次来,也真有点事情想请教云儿。”

  “云儿?”

  “妹妹别紧张,我不是要将她领回去。”德妃又退了半步。

  “那他找云儿作甚?”

  “云儿聪慧过人,所以皇上想听听云儿的意见。”

  “皇嫂,有话不妨直说,她还小,什么也不懂。”升平实在受不了宫中女人那种弯弯绕绕,磨磨唧唧的办事作风。

  “他真的只是想问问云儿的意见。”

  “你建议皇兄这么干的?”

  德妃点头:“是,你也知道,本宫这么多年一直未能替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姑姑既然当年把她过继给了臣妾,臣妾想着她迟早要回宫里,不如让她多了解一些宫里和朝堂的事情。”

  德妃的目的已经达到,话都说到了明面上。

  升平公主很生气:“你忘了你和贤妃当年冒着性命危险,将她费心巴老的藏在本宫这儿的初衷了?”

  “没有。”

  “没有你还将她往风口浪尖推?”

  “她现在跟太子不清不楚,这件事瞒不住的。”

  “什么叫不清不楚?”

  德妃将道听途说来的在升平耳边说了一番。

  “总之,现在还不行。”升平还是没有答应。

  “妹妹,臣妾将她接回去,自然也是当亲生的对待,不会比妹妹对她差。”

  “你身边没孩子,后宫冷清寂寞,本宫能理解。但是她打小长在宫外,本来就是天上的雄鹰,你现在想把她关在笼子里当金丝雀养,你觉得合适吗?忍心吗?”升平说着情绪有点激动。

  德妃的神情暗了暗,最后点头说:“是本宫欠考虑了,权当本宫刚刚没说过。”

  “最好永远别再提。”升平白一眼德妃,起身道,“皇兄和驸马应该在等咱们,咱们过去吧。”

  德妃点了点头,两人起身出门。

  ——

  我们当时出去玩是瞒着家里人,所以,回来也得偷偷摸摸。院子里静悄悄的,李赫说应该没有被发现。

  我们进了门以后,继续蹑手蹑脚。但走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总感觉有点不对。我想了半天,才记起要看戏的事情。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回房间等人来叫比较妥帖。

  李赫的房间必须经过父亲的书房,她要进屋,必须从屋顶悄悄地过去,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屋里去。但我们的没有,如果跑的够快,父亲根本不会发现。我想着拉起大哥顺着墙角窜到了另一边。

  兄妹本事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李赫嘀咕一声,跃上屋顶,蹑手蹑脚地朝着北厢房那边走。

  她平时迅速快捷惯了,慢慢的蹑手蹑脚的在屋顶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便会摔个排山倒海、四脚朝天。

  果然,越小心越容易出错,她的脚有点打瞌睡,掠过屋顶借力的时候脚滑了,随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瓦片落地声。最后,飞旋落地的时候,她暗中庆幸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惨。

  “三公子,打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吗?”随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李赫这才清醒。

  她正环着某人的脖子,一只腿挂在他的胳膊上,动作有点暧昧。我这不光脚下打瞌睡,连心也跟着打了瞌睡?她想着急忙放开夏颖,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还有——谢谢。”

  以前在天山,学武功的时候天天偷奸耍滑,不好好学,回家之后轻功也不行了吗?夏颖暗想着眉头微皱。

  摔下来也就算了,还摔到人家怀里去。李赫想着有点无地自容,只能脚底抹油开溜。

  “你干嘛去?”夏颖面部表情复杂,问了一句。

  “去二哥房里啊。”李赫应一句。

  “在那边。”夏颖没忍住开口提醒道。

  “喔。”紫云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回身向相反的方向去,但慌乱中被夏颖伸出的脚绊了个狗吃屎,和大地母亲来了个全方位服帖的拥抱。

  李赫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四肢百骸都快被震裂了。她不觉想,这回摔得可真惨烈。

  我和大哥看的一阵面部抽筋,但愣是忍着没过去。因为过去了,只能徒生尴尬。以李赫那要强的性子,她肯定是不想让我跟大哥知道。

  “吆,你这是干嘛呢?才几分钟没见,有必要行这么大的礼吗?”太子戏谑地盯着她,一副看她笑话的表情。

  李赫捂脸,心想,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不打算起来啊?”太子轻笑一声,戏谑地看着她。

  李赫瞪了太子一眼,缓缓爬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昂首挺胸地走了。

  “怎么样?疼吗?”太子看她的手都擦出血了,于是追过去问。关于她的身世,他虽然只知道一点点,但血浓于水,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关心。

  “喔,笑话看完了就知道关心我了。”李赫瞪了一眼太子不准备理睬他。

  “来,本宫看看。”太子想要抓住她的手,但被她完美躲开。

  “不用,谢谢,再见。”李赫很果断的丢下这么三个词,然后背着手消失在大家的视野。

  “本宫又做错什么了?”太子看一眼夏颖,有些郁闷。

  “她——”夏颖盯着消失在墙角的背影,欲言又止。

  “走吧,父皇还等着咱们请他们三兄妹回去呢。”太子挑了挑眉说。

  我给大哥递一个眼神,一路飞奔回屋。连门都没敢走,直接从窗户进的。

  李赫来的时候我和大哥刚将屁股落到凳子上,但必须装作已经闲聊了很久、悠闲呡茶的样子。

  “爹问了就说我在你这里看书。”她说着走过去,随手拿起我床头的一本书。

  “就你,还看书呢,睡觉还差不多。”我飞奔过去抢了她手里的书,然后慌忙塞到了袖子里,一本正经的嫌弃她。心想,只要我夺得快,她肯定没看清。

  “你在家就没看过书,这么说爹会信吗?还是躺着吧!”大哥说着过来将她按倒在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安顿好了她,坐回椅子里的时候,大哥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觉得没什么不妥。抬眼的时候便见他勾着那修长的指尖,示意我将袖子里的书拿出来。

  我警惕的将胳膊背到了身后,朝着他死命摇头。要是让他知道我看那种话本,估计得扒了我的皮。

  “拿出来!”他低声的警告。

  “大哥,咱俩下盘棋吧!”我准备转换策略。

  “好啊!”他说着瞄一眼里屋。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是这一看,便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等我回神的时候,书已经在他手里了。

  我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整个脸烧的厉害。最后只能低头装可怜,抠指甲。

  在这个家里,除了父亲,我就怕大哥。他严肃起来比父亲还让人生危。

  “黄/书?嗯?”他最后盯着我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我缓缓的抬头,瞄他一眼,然后又急忙低头,额角冷汗涔涔。

  “是我疏忽了,二弟长大了,是该有个女人来管教管教了。”良久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肩,力道大,差点将我拍进椅子里。

  就在我以为他会发飙的时候,他缓缓将书放到了我面前,轻叹一声,没了下文。

  “哥,你不批评我?”我小心地抬眸,试探性地开口。

  “提前学习也好,不过这书从哪儿来的?”

  我咬了咬唇,摇头示意不能说。

  “不说也罢,不过我告诉你,适可而止。还有,藏好了,不要随便放,不然父亲发现的话我可保不了你。”

  我点了点头,然后乖乖的打开书架上的暗格,边藏书边瞄他,生怕他反悔训我。

  “咣咣”,敲门声响起。李赫嘘了一声,示意我们别做声。

  磨叽半天之后,她才起来,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前去开门。

  当看到来客时,她先是意外,接着便是一脸嫌弃。看着她那丰富的微表情,我不觉朝门外的两个人耸了耸肩。

  “不早吱声,弄得我还费那么大心思装半天。”李赫嫌弃一句,将人让进门。

  太子笑一声,说皇上在正厅等我们。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朝大哥第一个眼神。

  我们到了前院正厅,一进门便一个大“惊喜”——皇上和德妃都在,父亲跟母亲黑着脸立在一边,跪了一地的丫鬟和仆人。看来应是找了我们不少时间。

  我朝着醉笼竖了竖大拇指,她素来嘴紧又仗义,为我们兄妹三个挡下过很多“腥风血雨”。

  她笑着点头。

  我们和众人打过招呼后母亲便打发了丫鬟、仆人。

  皇上很直奔主题的说了他的苦闷,并询问我们几个的建议。

  我看一眼母亲,见她盯着李赫看,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皇上如此光明正大培养我妹妹的经天纬地之才,太子会怎么想?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母亲谦卑恭顺地跟皇上说是她的错,没有教育好孩子,不能为圣上分忧。母亲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兄长的脾性,大费周章,肯定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母亲生在深宫,心思多,但李赫不是,她直接开了口:“关于舅舅的苦恼,我也有所耳闻,舅舅是在乎自己的名声呢,还是在乎天下百姓?”

  “当然是天下百姓。”李适依旧被称为舅舅,虽然不开心,但无能为力。

  “舅舅心里既然早已有了答案,何必多此一举?”

  “那派谁去合适呢?”

  “陇右节度使张镒去再也适合不过。”

  “喔?”李适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虽然朝代更替,但吐蕃一直是我藩属国,本是一家,所以节度使去算是最适合不过。”李赫背着手,探究地看着李适道。

  “小妮子,够狠,像是朕的崽,朕就喜欢你这一点。”李适说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母亲干干笑一声,附和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父亲很紧张的看来母亲一眼,见李适没有说多余的话,这才安心。

  送走皇上一众人之后,整个家的氛围有点压抑。

  “云儿,想什么呢?”母亲见李赫自从回了屋便“堆在”椅子里一言不发,于是问。

  “娘,我是不是做错了?”李赫拉着个苦瓜脸道。

  “孩子,你没有错,错只错在我大唐国势日弱,这个你舅舅比谁都清楚。”

  “我知道我不该参与过多政事,可是将我大唐大片领地拱手让人,着实让人心里觉得不舒服。”

  “德妃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她想让你去宫里住。”母亲见李赫故意绕开话题,于是开门见山道。

  李赫把玩着手中的扇穗,脸拉的有点长。半晌才说:“爹,你看看娘,她想赶我走。”

  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母亲,然后拉着李赫的手开口安慰:“我的宝贝女儿长大了,知道多心了!放心,只要我和你母亲活着一天,这里便是你的家,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带你走,更不会有人赶你走。”

  “为娘知道你心怀天下,但今日你鲁莽了。作为公主,国事,你我还是少干涉为好。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和你爷爷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拼死拼活,结果是什么?人人都说:你爷爷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举国上下,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声誉。可是,只有咱们家的人知道这些不过是虚名而已。”母亲也顺势引开话题。

  说到今天的事情,我听着很是恼火,想着不觉拍案而起:“娘,你跟舅舅说说,让孩儿领兵,去踏平那吐蕃小贼。”

  “钊儿,说什么胡话呢?就你,你堂叔跟着你爷爷南征北战,杀敌无数,人称“郭无敌”,镇守安西近二十载,都没能动的了吐蕃,每每有事奏报朝廷还要借道回鹘,你凭什么,难道你武功比他高,还是本事比他大?”父亲叹息一声训斥。

  “爹,你不行不代表你儿子也不行啊。”我吞了口茶很不悦的道,他因驸马爷那个头衔,做缩头乌龟做习惯了,我可不想跟他那样。

  “逆子。”父亲说着抬起巴掌要打我。

  “夫君,跟孩子置什么气啊。”母亲赶忙拦道。

  “娘,你别拦,让他打,他今天要是不打死我,就不是我爹。”我心里憋着气,倒是和父亲杠上了。心下觉得他窝在府里,每天除了逗鸟就是钓鱼,过得真不像个男人。

  父亲听罢,气的脸色铁青。

  “够了!郭钊,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居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还不赶紧给爹爹认错。”大哥厉声喝道。

  我怔了怔,又朝紫云瞥了瞥,紫云赶忙跪倒柔声道:“爹爹就别生气了,二哥也是为了国事,为了大唐,他不是有意要顶撞爹爹的。”

  李赫说完拉了拉我的外衫,示意我道歉。

  “你想气死爹爹吗?”她说。

  我看着气的浑身发颤的父亲,这才服软,缓缓地跪了下去,很不情愿地道:“爹爹,孩儿知错了。”

  “逆子!”父亲吐了两个字,踉跄退了两步。在母亲的搀扶下坐下,母亲使眼色让我们赶紧走。

  别了父母,我们兄妹三人沉默地在园中游荡。

  今天,确实是我冲动了,但那股子突然的气,从何而来呢?真的只是因为边境被犯吗?我有些迷茫。

  李赫先打破沉默,她揪了揪我的脸,笑着道:“二哥,你就笑一笑嘛。”

  “嘿嘿。”我将嘴憋成一字样。

  “太难看了,还是别笑了。”她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低头。

  “三爷,要不咱俩去军中吧,申请去戍边。”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的这话,说完之后将自己吓了一大跳。

  李赫甩扇子笑一声,似是有些怅然:“我吗?我这凤颖属于暗器,本不是什么救赎苍生的东西。”

  我看一眼她的武器,孔雀蓝雕花扇,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却是这天下最毒暗器之一——凤颖。据传说,凤颖本出自幽魂派,因着幽魂与天山姻亲的关系,后来就成了天山的东西。天山派擅长用剑,幽魂派擅长暗器,两派合力的话,江湖无人能敌。凤颖与龙吟本是一组,后来李赫的师兄失踪,龙吟失传,绝迹江湖。凤颖也发挥不了它最大的威力,遇上江湖真正的高手,充其量只能自保。

  是了,本是自保的东西,哪能救苍生呢?我想着有些黯然。

  “要不我教你练剑吧!”我说。

  李赫倒是笑了:“成,小小的长安城怎能困得了我呢?我心在天下,志在苍生。”

  大哥也难得的眉开眼笑。

  “二哥,我可发现了你一个秘密!”李赫凑近我,贼咪咪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她准没憋什么好屁。

  “你说。”我躲了躲道。

  “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你想同我去军中,莫不是为了躲大哥吧?”她边说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似就等我下一秒破防。

  “我那不是怕,我敬他,小丫头懂不懂?”我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知道你不是怕我,是敬我。长辈就是用来尊的,你今天确实过了。完了找爹爹好好聊聊,给他道个歉。”大哥又奶妈上身,开始给我灌输人生哲理。

  他说完,瞥我一眼。

  他那眼神意味深长,不觉让我响起刚才藏书的事情来。

  最后,我只能默默点头,真是怕了他了。以前是单纯怕他,如今还有把柄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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