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北宋初期名臣,也是一位名气斐然的文学家,他的诗尊崇经典,强调诗文要具有传导义理,推崇诗歌的气骨,语言追求中正合体有峻格,在当时极具代表性。但他因为人品备受鄙夷,几乎被人所遗忘,他就是北宋名臣、文学家夏竦。
一、为国为民
夏竦长期位高权重,历仕三朝,多地为官,显赫于世四十年,为国事民隐尽力献身,也留下了让百姓称道的政绩。《宋史·夏竦传》称赞他“为郡有治绩,喜作条教,于里闾立保伍之法,至盗贼不敢发。”
古城丹阳是夏竦担任地方官的第一站。上任不久,夏竦看到县城的建筑陈旧,百废待兴。特别是代表丹阳古县门面和形象的“县门楼”,已经是墙体开裂、梁柱腐朽、几成危楼。于是他对县门楼建筑的损毁情况进行了详细调查研究,然后制定出修缮方案,并督工开展维修工程。经过一番努力,重修后的丹阳县门楼,终于以崭新的面貌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天禧三年(1019),夏竦任襄州(今湖北襄阳)知州的时候,碰上了闹饥荒,百姓流离失所,强盗贼寇盛行。夏竦不仅打开公仓放粮,还让城里的富人出粮十余万斛,用来救灾,救活了灾民四十六万余口。当时的廵按使姜遵向皇帝上奏折,报告夏竦的所作所为,皇帝非常高兴,赶紧下圣旨,给表扬。后来当地的老百姓为了感谢夏竦,把皇帝的表扬信刻在石头上,以纪念他的丰功伟绩。
天圣元年(1023),夏竦又到洪州(今江西南昌)任知州,恰巧遇上疫病流行,他便让医官“制药分给居民”。医官对他说,江西这边的习俗,信鬼不信医,有病了不吃药,而去找巫师作法。夏竦一听,派人满城搜索,将这些巫师神婆一并抓起来,把他们作法的工具统统没收,一并销毁,并且把他们都赶回家种田去。朝廷知道后,也大加赞赏,并在江南地区广为推广,彻底消除了这一恶习。
夏竦还曾任职青州,在那里他修建了青州南阳桥,是一般认为的中国最早出现的虹桥。为防水患,几经筹措,垒巨石固河两岸,用数十根大木相贯,无柱,架为飞桥,由梁柱式木桥改为结构独特的无柱单拱木桥,状如彩虹,故曰“虹桥”。不久,这种造桥技术就被推广到汾、汴等地。青州虹桥的建筑成功,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座桥至今已历经千年。
夏竦特别爱惜人才,他识才,惜才,爱才,用才,发现并提携了一帮后来位极人臣的重量级人物。首先得到夏竦帮助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范仲淹。而北宋的另一位名相庞籍,则更是因为夏竦慧眼识才,才得以出人头地的。另一个受到夏竦恩惠并挽救了仕途的,则是大名鼎鼎的韩琦。
二、才华出众
夏竦22岁时,遇到了翰林学士杨徽之,杨徽之对他的诗文早有耳闻,便邀约夏竦,掏出吴绫手巾摆到夏竦面前;22岁的夏竦正值意气风发之年,于是便当场题诗一首。杨徽之见后断言其“真宰相之器也”。
夏竦在文学创作上表现出的才华确实证实了这一点。他现存世数百首作品,其中一半以上是应制诗,这与他的身份相关,以表现太平盛世。他的应制诗内容广泛,包括朝廷大典、战事捷报、自然天象、赏花钓鱼、读经阅史等等,虽然有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之嫌。但应制诗很多是夏竦以该题材的诗歌去抒发自身的情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环境、社会风气与诗坛潮流。
除此之外,夏竦还创作了很多咏物诗、送别酬赠诗与感怀议论诗。他的咏物诗包括两类,其一应制咏物诗,其二是单纯的咏物诗。应制咏物诗当然仍与其身份和活动息息相关,在宫廷之下,向皇帝展露自己的才华,有歌功颂德之嫌。单纯的咏物诗语言通俗易懂,借物抒怀,通过隐喻等修辞方法,揭示道理。
在夏竦的笔下,也包括写景诗,这类诗总体来讲语言流畅,内容彰显出诗人对美景抒发赞美之情,也能侧面反映出诗人闲适的生活与心境。酬赠诗有三十余首,酬赠对象包括同僚、朋友、隐士等,他用诗歌联络感情,抒发自我情感,这类诗能够让读者感受到诗人在官场之外的生活境况。
选了其中两首代表作:
偶成
非才遍历清华地,悟佛方为止足身。
浮名浮利莫相试,三千世界一微尘。
咏牡丹
云罩觚棱斗影寒,一丛香压玉栏干。
东皇用意交裁剪,留待君王驻跸看。
三、“奸险”之流
不过被历史诟病的是,夏竦被后世形容为喜欢结党营私,心胸狭小,与人勾心斗角,是妥妥的“奸险”之流。比如《清平乐》中,夏竦就是集齐一身的反面性格。为什么一个如此能干得力的大臣,却被人诟病,甚至被人遗忘呢?
前面说了,夏竦是个结果、效率导向的实干家,是个真正为平民百姓干实事的官员。不仅提拔那些在不得志的人才,还常常做朝廷放任不管的事情,例如襄州知州的饥荒灾情;但这些均是利民利君利国的事情,却触动了朝堂上一些同僚官员和官吏来说,这些官员长期习惯于懒政怠政,因而受到其联合抵制与打压。
其次,年轻时期的夏竦脾气本就暴躁,一直到老仍是个易被激怒之人,也由此得罪了不少人。比如夏竦在政治立场上是反对庆历新政的,不过主持新政的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跟他关系不错,所以反对的也不算激烈。不过在拥护新政的石介看来,老资格的夏竦是新政的大敌,必须把他批倒、斗臭。于是石介写了首《庆历圣德诗》,在诗中大肆吹捧范、韩等人,而把夏竦称作“妖魃”、“大奸”。果然,夏竦爆仗脾气发作,继而对包括范、韩在内的所有新政派产生了敌视情绪,于是指责新政派是朋党。这下朝堂上乱了套,双方互相指责,新政派阵脚大乱,最终导致庆历新政夭折。
再次,夏竦的私德也颇有问题,随着官位的不断升迁,行为越发不检点,纳了很多小妾,冷落了发妻杨氏。杨氏和本家兄弟一道、将夏竦告到了开封府,列举了一系列“阴事”。导致夏竦在朝堂上的声誉和影响力都大打折扣,受巨大挫折,仕途之路也难免大受打压。
不管怎么样,功是功,过是过。夏竦的学识才华,历史功绩,是谁也泯灭不了的。说夏竦不好的,大多是跟他有恩怨的人,如今已千载逝去,所有的瓜葛已成过眼云烟,作为旁观的世人,我们应该还他一个公正的评价。
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