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房贷这个月还没还上！你赶紧把钱转过来，要是逾期了怎么办？”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急促中夹杂着一丝埋怨。
我握着手机，叹了口气：“房贷的事，我已经不管了。你们谁有钱带人去旅游，谁就有钱还房贷。”说完，我果断挂断了电话。
这是我第一次对儿子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我感觉自己彻底清醒了。
六十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辛苦劳碌，都是为了儿子能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份无私的付出，换来的竟然是冷漠和疏离。
一切从儿子第一次撇开我去旅游开始。
我叫韩桂芳，今年六十岁了，老伴王志国比我大五岁。
我们年轻时都是普通工人，勤勤恳恳地过日子，为了给儿子王俊腾个好未来，我们省吃俭用，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在了他的教育和婚事上。
儿子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要把最好的都留给他。可惜，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儿子从小性格倔强，凡事自己做主，从来不听我们的意见。高考时，他执意报考外地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娶了一个我们并不看好的外地姑娘——李思怡。
当时，我和老伴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儿媳是个城市女孩，家里条件一般，还有个弟弟需要她帮衬，这不明摆着是个“扶弟魔”吗？
可儿子根本不听我们的劝，说什么“爱情自由”“婚姻是两个人的事”，硬是把婚结了。
婚礼那天，光彩礼和婚房装修就花去了我们大半辈子的积蓄。我们咬牙忍了，想着，儿子结了婚，总该过上安稳日子了吧？
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婚后没多久，儿媳怀了孩子。她坐月子期间，我自告奋勇去伺候。担心婆媳关系不好，我凡事都依着她，连儿媳爱吃的水果，我都每天削好送到她床边。
可惜，我的付出并没有换来感激。一个月后，儿媳恢复了身体，说她爸妈也想来照顾孩子，让我回老家歇歇。
“妈，您辛苦了。接下来就让我爸妈接手吧，我们也得孝敬他们。”儿媳笑着说，语气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家。
没想到，从那之后，两位亲家就住进了儿子的家，一住就是三年。等到孙子上了幼儿园，儿媳又怀了二胎，我才再次被请回去伺候月子。
这一次，我总算看明白了。儿媳是个有事才想起我，没事就把我晾在一边的人。可架不住儿子三番五次地央求，老伴也劝我不要跟儿媳撕破脸，我只好继续留在儿子家，照顾他们的孩子。
从此，我的生活就像上了发条。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孩子们准备早饭，接送上下学，洗衣做饭，忙得脚不沾地。晚上等到孙子孙女都睡了，我才能歇一会儿。
儿子儿媳下班回家后，总是往沙发上一躺，玩手机玩得昏天黑地，连孩子都懒得管。我劝了几次，儿子总是嬉皮笑脸地说：“妈，我们上班也累啊，回家就想歇一会儿。您多担待一点。”
我能担待，可我也老了啊！有时候累得直不起腰，我想让儿子儿媳帮忙，可他们总是推三阻四。甚至连家里的生活开支，最后也落在了我和老伴的头上。
他们抱怨经济压力大，我心软得厉害，开始用自己的退休金补贴他们。刚开始是三千，后来是四千、五千，甚至连老伴的退休金也搭了进去。
我以为这样就能换来他们的感激，可我错了。他们把我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最让我寒心的，是儿子一家三次撇开我去旅游的事情。
第一次是去年暑假。儿媳带着孩子和她的父母去了一趟海边。临走前，儿子还对我说：“妈，下次我们一定带您一起去。”
第二次是今年春节。我原以为，过年了，儿子一家会陪着我和老伴过个团圆年。结果，他们又带着两位亲家去海南玩了半个月，还发了满满一屏朋友圈。
第三次，也是最让我难以接受的一次。今年暑假，老伴刚退休，我特意计划了一次全家旅游。可就在我提议的三天后，儿子一家却提前撇下我们出发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家，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我问自己，为什么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被这样冷落？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儿子一家可以无视我的存在，那我也学着无视他们。从那天起，我停止了对他们的所有补贴，开始和老伴计划自己的退休生活。
我们用了攒下的一点积蓄，报了一个旅游团，开始环游祖国的大好河山。从草原到雪山，从古城到海滩，我和老伴玩得不亦乐乎。
整整一个月，我没接儿子的电话。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孩子没人看了，房贷这个月也没还上！”电话那头，儿子的语气透着焦急。
“这些事，以后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和你爸的退休金得留着养老。”我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决绝。
“妈，您别这样，房贷逾期了可怎么办啊？”儿子急了，声音里带着责备。
“你们谁有钱旅游，就让谁还。”我冷冷地说，随后挂断了电话。
从那以后，儿子多次打电话来求我，说他错了，让我不要再生气。可我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这些年，我为儿子付出了太多，甚至忽略了自己的生活。可结果呢？换来的只有冷漠和无视。
有句话说得好：“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不想再用自己的晚年，去填补他们家庭的空缺。
我和老伴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有很多地方想去。余生不长，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或许，只有当我真的不再付出时，儿子才能明白，母爱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