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过年
文/秋天
初三,我醒来时七点半,父母在客厅包着饺子,阳光大摇大摆登堂入室,几朵百合的花香勾引得心旌神摇,没有冬天的城市,新年的每一天都是春暖花开。
吃着饺子母亲忽然闲聊,好像广东这边都是先喝汤再吃饭。嗯,喝汤跟地理位置有很大关系,这边临海的天气太过潮湿闷热,喝汤能很好地吸收营养调和身体,时间长了便成了地方饮食习惯特色。我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回应。
在南方,大过年早餐在家吃饺子的恐怕也只有北方来客。不管在哪里,过年的习惯不会变,尤其是父辈们,年初一早上吃完饺子再盛一碗饺子汤,一饮而尽时父母会心满意足来一句河南话“可美!”,那感觉就像完成了一个心愿了无遗憾。
吃完饭父母看家里视频说今天老家下雪了,还下得不小哩。我扫了一眼,漫天雪花给万物都穿上了白色衣裳,孩子们在院里玩雪顾不得天寒地冻。母亲说,今年河南麦子会有个好收成喽。近些年冰雪在老家跟个访客一样,想见一面都很难,常常是来一会儿就走,好像只是为了证明冬天来过,我回家一次也没遇到,因此每年的雪花,对于每个人,都是无法抗拒的惊喜。
冰雪世界美则美,一日三餐就没那么爽快。老家农村的房子不像东北家家有炕,也不像城里小区房,关上门窗风雨不扰所有生活痕迹都在那个门内。老家的生活空间则是在那个不小的院子里,平时干冷晴天还算好,若是雪落结冰的天气吃饭都不想伸手,别提做其他事,要去厨房或上厕所必然需要身体走出房门,感受到冬天的存在,银装素裹下的进进出出着实不便,只想赖在床上取暖,那感觉也是可美了。
父母是在冬至前一个星期到了南方,这里的冬天跟春天没有区别,风清气爽暖阳天对老年人甚是友好,所以秋冬燕南飞也是为了生存。
从小吃馍的人大概对面食是有执念的,就像南方人觉得必须要有米饭才算吃饭。我们的冰箱里随时都有馍头或烙饼,蒸馍烙饼各类面食换着做都是常态。稀饭配上菜和馍,是我家频率最高的饮食,晚上或早上,必然有一餐,父母在南方的这些天我的饮食也不例外。
我们说的稀饭通常是小米稀饭,名副其实小米和水滚煮融合成汤,可以不用筷子或勺子端起碗直接喝,说是小米汤也挺合适。还有一种稀饭是直接用面糊滚煮而成,也可以在里面打入蛋花,好喝。而南方说的稀饭更像大米粥,汤水比较浓稠。
小米是父母从老家带来的,连着吃了一个多月,年前我又买了五斤,过年的小米稀饭是够了。如果说小米是我们的日常,那饺子简直是过大年的灵魂,缺了啥都不能没有饺子。
年二十八窗花对联已对号入住,大瓶小瓶住满了花,几朵百合跟商量好似的一起开放香气过分诱人,小雏菊铆足了劲一朵又一朵满怀风情,怒放的浅紫色颇有大家风范,美得不输牡丹国色,就是干巴巴的桃枝也不知道能不能遇水花开。
爸妈张罗大半天炸了小油条、萝卜咸食和藕条,一如既往好吃,饺子馅忙乎到除夕才算盘好,就等着彻夜不眠的欢喜。母亲说搅拌机打得太碎了影响口感味道,于是葱姜萝卜各种食材配料直接刀压切碎。我专门网上买了北方的青萝卜,收到后半青半白的萝卜表皮都有皱纹了,我心想怕是不好吃了重买,母亲说北方冷这些都是提前拔好存放起来的,正常。
青萝卜作饺子馅最好吃,煮完萝卜的汤水父母一人一碗在那喝,放下碗时叹一句:嗯,可美。我尝了几口,简直是精华版的润肺汤,清甜得让我怀疑放了糖,这才知道萝卜与萝卜的区别。我印象中好像是白萝卜,母亲说往年买的也是这种萝卜,只不过个头大青绿的部分少些。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就是父母做的。
除了面食,父母不太会做复杂的食谱,炖菜倒是常有,名曰熬(焖煮的意思)菜。年前,我自制了辣和不辣两种辣椒酱,里面放了花生核桃等,因为父母不吃辣,我来了南方后居然习惯了能吃辣,不过像川湘赣的那种特辣至今肠胃还是水土不服。必须承认,南方家常荤素炒菜更为精巧丰富。太平盛世,五湖四海的人来到南方工作生活,于是,各地饮食特色在这里落地生根,且各菜系互为融合改良,吃米粉长大的一些人喜欢吃面了,不吃辣的人开始无辣不欢,家里的餐桌上有川湘的辣,也有江南粤菜的雅,北咸南甜既是地道又非地道,便自成一派形成了南方餐饮特色。四海为家的一代,饮食习惯不分南北,却依然会在节日里重新得以区别和延续,那些不同的风俗在津津乐道的聊天中又滋生成新的文化模式,这就是时代的演变。
迎新年的鞭炮和烟花从除夕开始每晚都在绽放,年年如许,那么多人魂不守舍地打开新年封面,远方的烟花拼命安抚着那些像被命运抛弃过的失落,在这个慌慌张张的世间,借这满城烟火,愿身边的人四季里有梦可追,在红尘中如愿以偿。
作者简介:秋天,此作者为大豫出书网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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