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金枝」by汐蝶

华甄看小说 2025-03-20 04:51:34

节选片段:

“母亲慎言!”裴翊之铁青着脸,眸中瞬染怒色。

金姨娘讥笑,“你偷腥也不带抹嘴的,还怕人说?”

她又盯着李康宁上上下下打量了遍,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与刻薄。

“这小蹄子你从哪儿找来的?模样确实不赖,就是太妖娆狐媚了些。”

“你大哥还下落不明着,你个混不吝的倒好,坐享齐人之福。”

李康宁惊得微怔,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恍然——

她是一国公主,更是帝后视若珍宝的掌上明珠。自生下来就从未有人敢这般当面冲撞她。

裴翊之眉宇紧锁,欲要解释公主的身份,却被李康宁拦了下来。

她压低声音道:“这儿人多,不管她了,咱们先进去罢。”

虽说附近有暗卫随从,可若她的身份泄露,难免要惹来是非。

见公主这般宽宏大量,裴翊之更是羞愧难当,深觉无颜面对公主。

两人转身就走,没再理会身后口出狂言的妇人。

金姨娘见他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七窍生烟。

而陪她出行的蒋管事神色不耐,压低声音道:“杏云,别杵在这儿了。”

金姨娘讳杏云,这名字还是她的前主子淮安侯夫人乔殊蕴给起的。

金姨娘面露动容。

除了眼前的男人,许多年再没人会唤她杏云了……

淮安侯愚钝顽固,却是个痴情种。

因亡妻乔殊蕴临终劝他好生对待杏云母子,他才给了她个姨娘的名分。

但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踏进金姨娘的院子半步,也从未有过任何通房侍妾,一心守着亡妻留下的孩子度日。

金姨娘这才想起正事来,“世子已经失踪半个月了,怎么办才好?”

蒋管事又何尝不焦心,世子毕竟是……

他低声道:“侯爷就不是个顶事的,咱们还是得另想法子。”

金姨娘提议:“不如我去求一求公主罢?让公主命人搜寻,总比这般偷偷摸摸找要强。”

正好她方才就打定主意,要将今日这事揭发到公主面前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生整治整治裴翊之那黑心肝儿的贱种!

蒋管事忖度片刻,“也好,想来公主对世子也是有情的,否则之前怎会为世子而拈酸吃醋?”

二人越想越觉得有理,当即便朝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她是驸马的生母,公主定会接见她这个婆母的。金姨娘心想。

与此同时,李康宁与裴翊之二人刚跨进隆福寺的门槛,便有个小沙弥前来为她们引路。

隆福寺是朝廷的香火院之一,因坐落城东,与护国寺相对,俗称“东庙”。

绕过数株参天古树,她们来到寺庙后方一处鲜少有人造访的小佛堂,清静而幽雅。

待周遭无人,李康宁才问:“方才那是你的生母?”

“是。”裴翊之当即单膝跪地,神色凝重,“还请公主恕罪,母亲她……”

“好了好了!”李康宁打断了他,“你快起来。”

她又一本正经地说:“要跪也等进了佛堂再跪,你之后说不准还得上战场呢,可得认真诚心地拜一拜。”

边说着,她边拉起男人的大手朝里走。

垂眸凝视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裴翊之心中蓦地腾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

许是他今日这身装扮起效,公主开始对他上心了?

因已故的皇太后崔氏笃信佛法,李康宁自幼便常与祖母一同抄经念佛。

她深觉必是自己对佛法虔诚恭敬,上天才会给她托梦预警,让她躲过祸端。

如今她也要拉着裴翊之前来拜一拜,再求个平安符。

待他们出了隆福寺,天色尚早,才未时过半。

难得出行,李康宁自然要玩个尽兴。

她虽是公主,却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

除每年北狩“南巡”,她的父皇母后还时不时会带她们兄妹几人微服出宫游玩。

“咱们去庆云楼用过晚膳再回去罢?”

少女展颜浅笑,唇角一对梨涡像是盛着蜜,娇憨可爱。

裴翊之呼吸微滞,心跳漏了半拍。

旋即他眉眼含笑,如星辰闪烁,“好,都听娘子的安排。”

李康宁没料到他会这般称呼自己,小脸瞬染绯红。

庆云楼位于城北,与隆福寺有一小段距离,两人再次登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内里不仅宽敞,还布置极佳。

街市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马只能缓慢前行。

方才那声“娘子”在李康宁耳畔不断回响着,她都不太好意思说话了。

见她久久不语,裴翊之不由心口一紧。

良久后,他试探着问:“公主可是恼了微臣?”

李康宁闻言眨了眨杏眼,“没有呀,我恼你做什么?”

见她这般娇憨可爱的模样,裴翊之眸光微动,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你从前可有去过庆云楼?他家的芙蓉鸡片与赛螃蟹极美味,连宫里的御厨都无法媲美呢。”

李康宁光想想那滋味儿就食指大动。

“未曾去过,今日是微臣初次在京城内游玩。”男人俊脸略有窘色。

李康宁颇为惊诧,“你是淮安侯次子,怎么会……”

“自记事起,微臣便一直在燕山的别院住着。”

念到“燕山”二字时,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身旁少女的双眸。

李康宁只觉他怪可怜的,堂堂侯府公子竟被丢在山野别院里养着。

无意间揭了人的伤心事,她有些愧疚。

“那,待你下次休沐,咱们再出府来游玩罢?京城八大酒楼,我都带你尝个遍可好?”

男人先是微微一愣,心间旋即有如暖流涌过,“好。”

也罢,他一人记得就好了。

他想。

这回裴翊之仍是一把将她抱下了马车,但李康宁却没方才那般抗拒了。

庆云楼外,华贵锦袍的稚嫩少年瞬时被这对身形迥异的小夫妻吸引了视线。

待看清那小娘子的容貌,一句“荆钗布衣不掩天姿国色”涌上他的心头。

“这般仙姿玉貌的小娘子,云鬓怎能只戴这么两支廉价的素银簪子呢?”他忍不住说出了声。

少年忽视了高大男子阴冷警惕的眼神,只痴迷地直盯着那美貌的小娘子瞧。

李康宁见他眼中只有欣赏,并非猥琐之意,也就没放在心上。

“彦煦,休要在贵人面前无礼。”一道清朗如玉的男声响起。

“舍弟年少无知,还请女郎见谅。”清俊若谪仙的男子拱手作揖。

音姿容止,莫不瞩目。

裴翊之目光落在对方腰间那砗磲珠串上,不禁咬了下后槽牙。

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铁青了几分——

怎么哪哪儿都有这顾三!

“娘子,咱们进去罢。”他握起身旁少女的小手。

他还故作不经意地侧了侧身,将自己腰间与妻子一模一样的香囊展露出来。

果不其然,顾言衡眸色骤变了一瞬。

李康宁没发觉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她朝顾言衡的方向微微颔首,权当应了他方才的话。

随即便与裴翊之一同走进庆云楼,并在掌柜的引领下上了二楼的包厢。

甄彦煦仍被方才那小娘子的美貌惊艳到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他才迟疑着问:“三表哥,你方才说那对夫妻是贵人?”

顾言衡温润眉眼极其罕见地染上了寒意,“嗯,待回府再同你细说。”

甄彦煦摸了摸鼻子,心里犯嘀咕。

他是苏州织造府甄家的小公子,家里人人都惯着他,让他养成了这般直言不讳的烂漫性子。

“三表哥,你都二十四了,怎么还不成家?”甄彦煦再度好奇地发问。

顾言衡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应答。

旋即他回眸注视身后的庆云楼,沉吟良久。

庆云楼二楼包厢内。

小夫妻俩到来之前早有随从提前过来打点好一切。

两人方一坐下,伙计们便端着各色佳肴井然有序鱼贯而入。

裴翊之却无心在这些珍馐美味上,望着公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康宁心觉好笑,“你想说什么?”

他犹疑了片刻,“公主与方才那顾三……可是有旧?”

包厢内,气氛陷入短暂僵滞,落针可闻。

李康宁凝视八仙桌上的各色菜品,思绪渐渐飞远——

卫国公府的三公子顾言衡,本朝最年轻的进士,尤其还是一甲第三的探花郎。

淮安侯世子裴禹瑾年方二十中举已是难得,顾言衡二十岁考中探花更是稀世罕见。

天底下多少举人秀才穷极一生都没能更进一步。

很快,顾言衡之妹顾宝璎被择定为二皇子妃,并频繁出入宫闱。

某次护送幼妹入宫之时,顾言衡在宫道上偶遇了刚从御花园采风作画回来的小公主。

那是李康宁第一次与这般清朗俊逸、宛如谪仙的年轻外男近距离接触。

她心跳莫名加速,一个不小心,怀里抱着的画卷便散落了一地。

一向临危不乱的顾言衡也不禁愣住了。

缓过神来时,两人又同时俯下身去拾起了那同一张画卷。

极快对视一眼后,两人皆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二皇子妃出身远超太子妃,不仅是卫国公之女,叔伯兄长们皆是炙手可热的重臣。

而太子妃,除了有个曾任太子太傅的祖父与宗室女出身的郡君母亲,族中再无任何爵位与要职。

朝野内外渐渐有了些异动,出现了所谓的二皇子党。

甚至有人在私下里大言不惭,称隋炀帝、唐太宗不都是曾经储君的同母弟?

李康宁很清楚弟弟与弟媳为何迟迟没有添孩子,不过是担心会比东宫先诞下皇长孙……

卫国公府已经出了一个皇子妃,她的驸马自然不能再是卫国公府的人。

看清了局势,李康宁很快就从那段未曾点破过的模糊感情中抽身而退……

裴翊之见她迟迟不言语,浑身血液也凉了大半。

“公主不愿说便算了。”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闷闷的。

李康宁这才回过神来。

思忖半瞬,她缓缓道:“我与那顾三公子不算有旧,只是从前见过几面。”

闻言,裴翊之暗自松了一口气,当即将她揽入怀中。

他贴在她的耳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缱绻——

“好,我相信娘子,我整个人都是娘子的。”

听他一口一句“娘子”,李康宁羞得双颊绯红,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怀抱。

大傻子。她心中暗笑。

待二人回到公主府时,已是戌时。

恰逢十五,天际一轮圆月高悬。

公主府的首领太监小禄子便谄笑着迎了上来。

“启禀公主,驸马之母金夫人有事求见,已等候多时,公主可要接见?”

金氏仅是侯府妾室,当不起一声夫人,小禄子也不过是给驸马个面子罢了。

裴翊之闻言背脊一僵。

李康宁却是秀眉微扬,“传。”

“哎,奴才这就去。”小禄子忙不迭出去接人。

金姨娘在罩房等得望眼欲穿,正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同公主倾诉。

进入正厅,她垂着眼毕恭毕敬行礼:“民妇参见公主殿下。”

连淮安侯见了公主都须得行礼,她自然不敢在公主面前端起婆婆的架子。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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