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是一个丰产的作家,他善于表现与历史似乎毫无关系的人生之常,他能在乡村和城市的题材空间里,通过人性世界和病态世界的对比,严肃的探讨人生。就是这样一个作家,似乎人人都觉得他是个不苟言笑,以笔为剑的大文豪。
可他偏偏在理性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感性的灵魂,经常因为一些事泪流满面,晚年甚至还因为哭出了名。
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今天,就来一起了解了解那个不一样的沈从文,去感受他内心深处的柔软。
一时犯错,悔恨落泪那一天,沈从文见到了张兆和的二姐,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说:这是三姐的第一封信。而那封信让沈从文情难自禁,一时泣不成声。其实,他和张兆和的相遇也没有多么轰轰烈烈。
那年,沈从文初展风华,凭借他那质朴的文风,受到胡适的邀请去中国公学讲课。有天下课,他路过操场,顿时被那气质独特,貌美如花的张兆和吸引了。
看着她的一颦一笑,沈从文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她勾走了。于是,他开始疯狂地追求张兆和。他给张兆和写了一封十分直白的情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爱上了你。
沈从文表达了自己明晃晃的爱意,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这个老师,他只想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爱情。可是看到这封信的张兆和却对他无感,只是记住了这个胆大的老师。甚至因为追求者无数,给沈从文编号为“青蛙十三号”。
然而,张兆和却低估了沈从文的热情,他坚持不懈地给她写情书,还专门去看她的家人,讨二老的欢心。最后,沈从文凭借自己的那股劲,成功地感动了张兆和,两人顺利在1933年成婚。
可成婚后的他却因为种种原因出轨了,悲痛欲绝的张兆和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不论沈从文怎么道歉都始终没有原谅他。两人虽未离婚,却分隔两地,不再相见。
看到张兆和的二姐他终于忍不住对妻子的思念,哭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妻子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明明他们互相深爱着对方。他知道自己婚内出轨,让妻子备受打击,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在那个特殊的时段里,他每天都十分痛苦,偏偏妻子还不理解他,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还回了娘家,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他本以为两个人的感情会让他们度过这次危机,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这次哭是他积压已久的思念和后悔,他为自己不曾珍惜的爱情,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可一切都为时已晚,他对张兆和造成的伤害,也会一直弥漫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青春不复默默流泪沈从文第二次哭是在他80多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切好转,他的妻子已经回家,他们又生活在了一起。家庭美满的他又怀念起了那个生他养他的湘西世界。
沈从文的边城是他浓郁的怀乡情结的艺术结晶,是支撑他所构建的湘西世界的坚实柱石。
时隔三十年回到家,他仿佛看到了那两个相依为命的摆渡人,他们依着绿水,伴着青山,带着黄狗,守着渡船,向外来游客展示着边城居民的古道热肠。
沈从文明白,这次可能是他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回家,所以他显得格外高兴。他回到了从前的家,虽然他的家早已卖给别人,连陈设也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他只能迈着蹒跚的步子在中堂外看看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没能回到家的沈从文又去了文昌阁小学,重走自己的求学路。再次坐到教室,他心中感慨万千。这里,有他太多的童年记忆。
之后,他又走到校园背后“兰泉”井边,喝了几口井水。这口井水也让他回忆起了那段让他终生受益的一段话:不做高人做矮人,太不争气了。
听到这句话,沈从文羞愧地低下了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逃过课。每次想要有所懈怠,都会想起这句话重燃斗志。
这次回家乡,让沈从文无比开心的是他又看了故乡的傩堂戏。那快乐中略显凄楚的声音让沈从文又想起了以家乡为背景创作的边城。
那个时候,他和张兆和正处于热恋之中,年轻气盛,意气风发。那个时候在书桌边创作的他是何等的年轻,握笔的手是何等的有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年轻人早已头发花白,受尽磨难。听着听着,沈从文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这场戏足足唱了三个小时,沈从文的眼里始终满含泪水。
后来,离开家乡的时候他又一次哭了。沈从文这次哭泣是为难以回去的青春,更是为难以再回的故乡。
回忆梦想泪满衣裳1983年3月,沈从文因两次轻微中风出现了脑血栓前兆,病痛的折磨让他变得更加的感性,就连收音机里传出的凄楚音乐也会让他湿了眼眶。
而沈从文的再次哭泣是看到了表侄送给他的礼物后那是一张将近六尺的拓片,拓片上刻着的,正是沈从文19岁时写的碑文,看到拓片的一瞬间沈从文就哭了。他回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期的梦想。
出生于兵城凤凰的沈从文,和那里的大多数青年一样,渴望成为优秀的士兵。在知道段治贤是在率队清剿土匪的时候牺牲后,他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这篇碑文,表达对英雄的崇拜之情。
那时候的他早已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在20岁那年,他脱下了军装加入了“北漂”的队伍。
或许没人在乎文学大家沈从文为何弃军从文,反而庆幸他做出的选择。可那却是他年少时期的梦想,一辈子难以割舍的情怀。
看到那块拓片他又怎么不伤心,又怎能正视眼前这个重病缠身,因为迫害,连文学也放弃的人。这次哭泣,是沈从文想起了他年少时期的梦想。
1988年5月10日下午,沈从文突发心脏病,他看着眼前的妻子,勉强地挤出一句话:“心脏痛,我好冷!”没过一会,沈从文又说:我快不行了。
他紧紧握住张兆和的手说:三姐,是我对不起你。说完这句话,他的眼尾流出两行泪,不一会,就去世了。而这也是沈从文留给世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最后一次哭泣。
其实,年轻时的沈从文并不爱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沉淀,他变得越来越感性,越来越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