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桂花 素材提供/周杰
(本文所写内容是身边人生活的故事,已开通全网维权)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从乡下调到镇中心小学做副校长,随着父亲的调动,读三年级的我,也跟着父亲从乡下转到了镇上读书,当时三年级有三个班,我作为插班生,被安排在(1)班,听说(1)班学生的成绩比其他两班拔尖。
我是开学三天才转过去的,我清楚地记得,作为插班生的我,被老师带进教室的那一刻。
那天是星期三,我爸骑着自行车带我到学校,我家离中心校有十里地,骑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学校,我爸带我到办公室,把我交给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女老师说:“李老师,这是我的小儿子周杰,麻烦你关照他一下。”我爸说完,回校长办公室去了。
我爸走后,我站在办公室里,有点惴惴不安,到一个新的班级里,我能不能很快融入到新的班集体里,同学们会不会欢迎我呢?
正胡思乱想着,李老师就对我说“周杰同学,你等一下,我批改完两个作业本就带你去教室。”。我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老师的话。
不一会,李老师就把作业批改完了,李老师拿着改好的作业本,叫我跟在她的身后,向教室走去。
一边走,李老师一边问我:“周杰同学,听说你在原来的学校学习不错呀,我班准备选班干部,你愿不愿意当班干?当的话你可以自己推荐自己,当然也可以极力争取。”
“我在原来的学校是劳动委员,不过在这里我想当文娱委员,不知道男同学能不能当?”
“能呀,只要你有兴趣有能力,男孩子当文娱委员,可能班级会更活跃呢!”李老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俩已经走到3楼了。
我抬头看去,三(1)班就在最尽头, 教室前门的门头上写着三(1)班几个大字。我跟着老师的后面走进教室,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老师把手中的作业本放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周杰,大家热烈欢迎,以后大家就和他共同学习。”
李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老师把我带到第3组第4位,把我安排在女同学旁边的那个位置。
“以后张敏就是你的同桌了”。张老师对我说着,走向了讲台。接着就布置了当天早读任务。怎么编排男女同学混坐呢?我在原来的小学是男同学和男同学共一桌的。
我很想拒绝坐那个位置,可一看,整个班级都是这样的,男女同学同桌。我硬着头皮坐在那个位置上,但是我不敢跨过三八线,担心她会打我。
早读课,看着同学们大声的朗读课文,而我怕我的声音不好听,影响到同桌,整个早读我都是默默的朗读课文。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都跑到教室外活动去了,我因为初来乍到,没有玩伴跟我玩,我继续在教室坐着。
第一节是语文课,上课铃声一响,不一会儿就见老师拿着课本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班长喊了起立大家向老师问好,一节课就开始上了。
老师的授课方式我很喜欢,提了几个问题,让我们带着问题去朗读课文。朗读两篇下来,对文章的基本内容就有了这个大概的了解。
一节课,师生的互动比较多,老师的教学也显得很轻松,我在不知不觉中学到了知识。这和我原来在的村校老师的教学方法不同,我更喜欢这个老师的教法。
第一节下课,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跑到操场下面去活动,我心里也痒痒的,跟着跑了下去,我想我得融入到同学们中去。
我很快就融到他们当去了,几天不到,我就和同学们熟络起来了。我对打乒乓球情有独钟,我是住校的。放了晚学我就邀请班里一个住在附近的同学(李鹏)跟我一起打。
第一晚我们玩得很尽兴,两人你来我往的战了好几个回合。隔天放晚学我们准备再打的时候发现兵乓球台被人占去了。
等我们走近一看,是我的同桌张敏和另外一位同学在打,这位同学我不认识,应该是其他班的。咋占了我们的兵乓球台了呢?我想。
就在我们想把他们赶走的时候,两人不知道为啥就离开了。正合我们的心意,可能去参加踢毽去了吧。我俩又开始打,可是打了10分钟不到,张敏两人又回来了。
他们说今天这个台球桌是他俩先占了的,刚才他俩有事出去了一趟,让我们归还给他们。
我和李鹏同学打得正起劲呢,怎么可能让给他们打。两个女孩子看见我们不让他们,就把中间那个隔帘弄开了。
李鹏一生气,就坐在了兵乓台球桌上,大家都不打吧。大家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我爸喊我去吃晚饭,大家才散去了。
被女同学将了一军,我心里很窝火,心里想用什么办法报复他呢?
一个星期天,我正在做功课,被外面不知名的虫子叫声吵得心烦意乱的,有了,何不拿这个虫子来捉弄一下张敏呢?
我作业也不做了,拿了捕捉虫子的网具。扑腾几下就把一只“吱吱”叫的虫子给捕捉到了。我把虫子的翅膀剪掉了,把最大的那只放在一个火柴盒里,我又到野外去逮了一条四脚蛇,那种有4只脚的蛇不会咬人的。
那只虫子我不动它的时候它不会叫,我一动它就叫出声音来。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我的书包里,又把那条小四脚蛇用一根绳子绑着,另一头绑着一块小石头,它就不会逃跑了。
第2天早上,我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同学还没到,我是最早到来的,真是天助我也。我把书包放在我爸那房间里。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火柴盒和那条四脚蛇就往教室里走去。
去到教室,一个同学都没有来,我把装有虫子的火柴盒和那条四脚蛇偷偷的放进了张敏的书桌里,吓唬吓唬她。
放好后,我又出了教室,回到我爸的房间里假装看书,这样就造成了我还没有那么早到教室的假象,同学们就不会怀疑是我弄的了。
不久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到学校,那天早上,有一半同学来到教室了,张敏才来,她把书包放进去,碰到那个盒子,里面的小虫“吱吱吱”的叫起来,她伸手一去摸桌子里面,又摸到了滑滑的东西,她大声惊叫起来。
她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同学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她,有同学问她:“张敏怎么啦?”
“蛇”,张敏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着。有胆子大的同学跑过来看,有认识的同学就说:“怕啥呀,我经常玩,这是知了和四脚蛇。”
有同学跑去办公室报告老师去了。张敏听同学说这两样东西都不会伤害人,惊慌过后,她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时的我才背着书包慢慢的走进教室,我看到张敏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我想她一定在想,是谁这么缺德呢?
后来老师在班中调查,也没查到结果出来,虽然是我捉弄张敏的,但是我那天来迟,张敏发现她桌子里有四脚蛇后,我才进教室来的,所以老师也没有抓到我的把柄。
中午的时候,张敏问我是不是我弄的,因为她想起来我们那天吵架了,但是我否定说,我比你来迟,不可能是我弄的。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从此我就很少跟张敏说话,因为我看不惯她,虽然她是镇长的女儿,但是她学习成绩不咋地,我想要是她不是镇长的女儿,她没有资格在我们这个班。
一天,张敏的爸爸到我们学校来视察,学校那时候搞基建,晚上他们在吃饭,我跟我爸坐一桌,后来我发现张敏也来吃饭了。
她就坐在我隔壁那桌,跟她爸一起吃饭,吃饱后我爸跟张敏的爸聊天,我爸跟张敏爸爸说,我们两人在同一班。
张敏的爸爸就对我说:“听老师说你成绩不错呀,周杰同学,叔叔给你个建议,以后在学习上你帮助一下我家张敏好吗? 大家是同学,共同进步嘛。”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张敏爸爸的话 。三年级下学期,开学没多久,我发现张敏已经不在我们班了,后来有同学告诉我,她爸调到其他乡镇任职了,她也转学了。
后来我读了初中,又上了中师,毕业后又分配回我们镇的中心小学当老师。我是84年考上中专的,87年就回到了母校当老师。
当时我们镇中心小学的老师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师,我们中师毕业的人很少,年轻老师高中毕业来代课的倒是有两个。
我毕业的第二年,在另外一个学校当老师的大姑有一次回来看望奶奶,她就跟我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对我大姑的话,我并不放在心上。
89年国庆节第二天,我大姑带着两个女孩子到我家来了,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是大姑给我介绍的对象,他们到我家来就跑到后山我家那橘子地摘橘子去了。
他们是跟我大嫂去的,听我大姑这样说, 我赶紧叫我大侄子叫我大姐回来帮我参考参考,我大姐就嫁在我们邻村,10分钟就到了。我则偷偷跑到我们家后山,那橘子林里去看看女孩子。
我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透过树叶的缝隙偷看两个姑娘的长相,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扎着一匹马尾松,从不远处看,样子还挺好看的。
有一个背向我,身材还蛮好,就不知道长相如何,我等了一阵子都没看清她的模样,这时大姐就在后面喊我了,让我赶紧回家帮杀鱼招待他们。
我的脚刚踏进家门,我大姑就喊我:“周杰,快点帮杀鱼”。我妈也在旁边帮忙着,看出来我妈对今天的相亲挺重视的。
10多分钟,我就把鱼杀好了,我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想起我姑跟我说的话 :“小杰呀,我给你介绍的女孩子也是一个老师,不过是一个代课老师,她已经开始 读函授大专呢了。以她家庭的条件,以后应该有转正机会的”。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在外面说话,听到一个女孩子说:“这橘子真甜呀,比我们在街上买的可甜多了,你们这片土地的泥土肥沃,种出来的橘子味道果然不一样。”
我掀开窗帘,从里面偷偷的向外看,那穿着墨绿色衣服的姑娘还真是好看,另外一个还是背对着我,看不清她的脸面,但她的身材从后面看,比穿墨绿色衣服的姑娘矮了半个头。
我把目光停在了穿墨绿色衣服姑娘的身上,我想肯定就是她了,第一次经历相亲的我,心就像有小鹿在撞击一样,砰砰直跳。
相亲对象要是她,我倒是愿意,我恨不得马上就牵着她的手在村上溜达一圈,让村人看看我俩是那么的般配。
他俩进来一会又出去了,直到我妈把饭弄好,招呼我们吃饭,她们才进来了,这时我也从房间出来,和刚进来的他们打了个照面。
这回我才看清了另外一位穿白色衣服姑娘的脸,她的脸上有个黑痣,肤色偏黄,相貌是普通的那一类,看到她我又想起了在哪见过她似的,觉得有点脸熟,但又认不出她是谁。
饭桌上,我大姑叫白衣姑娘张敏,让白衣姑娘坐在我旁边的位置,我心里想,不会这么碰巧吧,她就是我小学三年级的那位同学张敏?
后来我大姑说的话,真的把我惊呆了。大姑让我给白衣姑娘夹菜:“大姑说,张敏姑娘和我同一个学校,在我们这里教了两年书了,她爸是某某镇的镇长。”
当我姑说到她爸是镇长的时候,我差点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她真是张敏啊,世界那么大,世界又那么小,本以为我和她再也没有交集了,没想到多年后,我们 又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了。
就这时张敏也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想起来了,你是周杰,三年级的时候,你插班进我们班。没想到,七八年后我俩又重逢了。”张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想起我那时候捉弄她的事情,幸亏当时没有抓到我,要不然今天 我就太尴尬了,吃完饭后他们又出外面去玩了,我姑问我对相亲对象有啥意见?
我说好呀,那绿衣姑娘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姐白了一眼我说:“不是那绿衣姑娘,那是她的表妹,穿白色衣服的姑娘才是你今天相亲的对象。”
我又看向了我大姑,大姑问我:“难道你不喜欢?绿衣姑娘是她表妹,人家在教育局工作的,已经有对象了,人家可不看上你哟。”
90年代初,一个中师毕业生能娶到一个代课女老师,这也是相当不错的了,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可是在我姑和我爸妈的要求下,他们要我一定答应和张敏处对象。
我爸说:“周杰啊,你看看你们学校的那些老教师,谁的妻子不是在家干农活的?你娶了她,就凭她爸的人际关系,她会有机会转正的,再说了,以后你们两个都是教师,有什么不好呢?有两个假期呢。”
“我这些老同事的子女们,他们大多数都是子承父业,我觉得教师这个职业好啊。你是一个小学老师,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条件比你好的人家看不上你。张敏的爸爸和我是老交情了,我们两家人也知根知底,你俩结婚我觉得合适,我放心”。
在我爸的高压政策下,我和张敏处了一年半就结婚了,婚后我发现,张敏没有了读小学时的那种霸道行为了,是老师这个职业熏陶了她,她对我家人还有我都挺好的。
93年我们这个地方有转正指标,张敏通过考试,转为公办老师,现在和我姑聊天,她说幸亏我当时选择了张敏,才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不过直到今天我都没敢跟张敏说读小学时,我捉弄她的事情,我怕说了她撂挑子不给我做饭,那我就亏大了。
有时候想这辈子谁和谁在一起,可能是上天早有安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