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在萨拉热窝事件发生一个月后,即1914年7月28日,奥匈帝国在德国支持下,向塞尔维亚宣战。随即英、俄、法、德加入混战。
一、第一阶段:有条件允许德国舰队进入海峡
截至8月4日,原先的地区冲突已然演变成了协约国阵营与德奧两国之间的战争。萨拉热窝事件引发了一种新的国际格局,为奥斯曼帝国创造了历史机遇,帝国的政治家认为可以借此战争重新振作和复兴帝国。
因此,当欧洲大战的硝烟弥漫在奥斯曼帝国的各个角落时,寻找防御盟友成为其当下重任。瓦根海姆知道土耳其人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在色雷斯完成部队集结工作,他和冯.李曼.桑德斯将军一致认为“毋庸置疑,鉴于土耳其的现状,与其结盟得不偿失。它只是负担,无法给其盟友提供哪怕一点点的好处”。所以,最初瓦根海姆拒绝同意与土耳其结盟。
7月底,恩维尔和内阁同僚就与德联盟事宜与瓦根海姆进行谈判,并发出警告,称如果德国没有积极回应,那么土耳其政府将会“怀着沉重的心情”不得不与协约国联盟。”土耳其也确实曾在5-7月试图与俄国结盟,与法国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但都被拒绝。
悉心培育两国友谊长达20年之久的威廉二世,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土耳其人投向他国,立即作出指示:“抗拒或蔑视都会使土耳其转投俄法,那我们多年对它的影响就前功尽弃了!”
要鉴于8月I日德国对俄宣战,瓦根海姆、李曼以及恩维尔在驻君士坦丁堡德国大使馆召开会议,口头协议一旦联盟条约签署,土耳其人就应该在外高加索边境开展防御工作,并将大部分陆军部队集合在色雷斯,与保加利亚军队联合进攻俄国;或者可能的话,进攻希腊。
然而,口头协议只具有象征意义,比如至少土耳其曾公开表示在战争中将积极支持德国。瓦根海姆在收到德皇指示后,8月2日下午就与大维齐尔赛义德.哈利姆签署了《秘密防御联盟条约》。
条约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德国承诺保护奥斯曼帝国领土完整,同时德国军事代表团听命于奥斯曼政府,以确保其“作战指挥能力”,联盟期限至1918年,如双方同意可续约。在条约签署的24小时内,土耳其政府下令全面动员,但在迅速弥漫的欧洲战争中,却正式宣布中立。
有观点认为,奥斯曼帝国亲联盟组织是受德国人蛊惑。事实上,三位直接参与秘密联盟谈判的内阁部长中,兼任外交部长的大维齐尔赛义德.哈利姆,从来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亲德倾向,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同意与德国联盟是贿赂或讨好的结果。至于内政部长塔拉特帕夏,即使是其对手也承认他的爱国情结和个人廉洁,更不用说会接受德国的诱惑。
第三个主要人物,陆军部长恩维尔帕夏,这位年轻的将军(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才32岁)对德国军队的精神和实力印象深刻,曾作为军事武官在柏林服役两年(1909-1911年),甚至模仿威廉二世的风格也留起了胡子。
恩维尔希望奧斯曼帝国再度成为强国,他认定德国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必胜,能够帮助奥斯曼帝国独立并走向现代化。尽管事实证明这是对盟友实力的严重误判,但恩维尔选择同盟国绝非屈从于德国的意愿或压力。
然而,政府内阁其他人仍然没有完全意识到已经与德国结盟的事实。与柏林谈判的人,除了恩维尔,显然对奥斯曼帝国迅速介入战争的可取性另有他想。赛义德.哈利姆向瓦根海姆解释,只要动员工作没有完成,保加利亚的态度仍不确定,他就反对奥斯曼帝国任何公开的行动。
8月3日,英国征用了奥斯曼帝国委托其建造的两艘无畏舰。因为对这两艘新战舰极为重视,奥斯曼帝国支付了全部造船费用,而且大部分来自公共募捐,征用战舰对土耳其造成了巨大冲击”,土耳其人对英国人怀恨在心。
在宣布中立两天后,也就是8月5日,恩维尔与驻君士坦丁堡的俄国武官,就奧斯曼帝国和协约国联盟的可能性进行了谈话。他告诉武官,近期召集土耳其军队并非针对俄国,土耳其政府准备从外高加索撤兵,然后说服“巴尔干意欲攻击俄国的国家”中立。
恩维尔毫不避讳地告诉了德国大使上述谈话内容,称这样做是为动员争取时间。恩维尔之所以和德国结盟还与所谓的“戈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巡洋舰有关,除了上述英国征用奧斯曼帝国订购的战舰,德国巡洋舰在达达尼尔海峡取得的进展,与君士坦丁堡的某些政治发展之间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因此有必要深入研究部分事例。
8月1日会议结束之后,应恩维尔要求,李曼和瓦根海姆立即向柏林发出派遣“戈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前往土耳其海域的消息。并指出,两艘巡洋舰将极大提高土耳其舰队在黑海的作战能力,如在黑海获取自行决定权,将对德国未来所有的军事行动都异常重要,而且可以借此机会将土耳其拖入战争,牵制俄国。
8月3日,德国海军部命令地中海舰队指挥官海军上将威廉.苏雄,带领他的舰队“立刻”动身。8月4日凌晨2时35分,苏雄收到无线电报,当时他正前往阿尔及利亚海岸,准备拦截法国军队。
在接近目标区域后,苏雄并没有立刻返回,而是炮击了菲利普维尔(阿尔及利亚东北部港市)港口,之后计划前往墨西拿(意大利港口城市)为船舶加油。由于“戈本号”的锅炉故障致使速度减慢,直到8月5日上午苏雄才到达墨西拿。
与此同时,让地中海中队进入土耳其海域的整个计划,在君士坦丁堡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政治障碍。尽管恩维尔以陆军部长的身份已经向达达尼尔海峡军事当局发出指示,要求放行苏雄的舰队,但大维齐尔在8月4日通知瓦根海姆,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不明朗的态度给他造成“极大的困扰”,因此“戈本号”和“布雷斯劳号”暂时不得不离开海峡。
由于大维齐尔的拒绝,柏林当局在8月5日给苏雄发了一份电报:“现在(你)从政治立场请求君士坦丁堡是不可能的。”海军上将于8月6日上午11时收到了这一警告,但还是决定驶往达达尼尔海峡。
根据德国海军官方历史,苏雄认为他的中队出现在土耳其海域将大大加强德国在土耳其政府的地位,而柏林所提到的“政治困难”并不一定与他的中队进入达达尼尔海峡这件事有关。于是,当天下午,“戈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就从墨西拿出发,而此时土耳其政府已经放弃了之前消极的立场。
驻君士坦丁堡的德国机构在8月6日黎明前几小时才得知土耳其的态度转变,大维齐尔在办公室第一个告诉了瓦根海姆这一消息。由于通讯问题,柏林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完全接收到整个事情经过,而苏雄本人显然没有得到任何音信。
赛义德.哈利姆与瓦根海姆交谈道,尽管奥斯曼帝国一定会继续保持中立,但内阁刚刚“一致”决定向苏雄的中队和可能出现的奥地利军舰开放海峡。大维齐尔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交易机会,接着又问瓦根海姆,是否准备保证德国接受以下六个要求。
1.德国承诺将协助土耳其废除其与欧洲各大国签订的让步协议。
2.德国同意与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讲和,并确保土耳其与保加利亚达成一项关于可能得到战利品的公平协定。
3.除非(全部)土耳其领土在战争期间被敌人占领,不然德国不能与他国媾
4.如果希腊参战并被土耳其打败,德国要保证将(爱琴海)岛屿归还给土耳其。
5.德国要对土耳其东部边境稍作部署,方便土耳其与俄国的穆斯林直接联系。
6.德国将确保土耳其得到合理的战争赔款。
这是奧斯曼帝国首次提出期望获得的战争目标,在“旷日持久的讨论”中,瓦根海姆担心他的拖延会危及苏雄中队,便在当天晚上以书面形式确认了协议。他随后向德国外交部指出,他所做出的大部分承诺只有在同盟国赢得“决定性”胜利时才能兑现,柏林方面立即正式批准了他的行动。
结言
8月6日的交易标志着土耳其政府外交谈判地位的明显改善。与四天前签署的《秘密防御联盟条约》不同的是,如果土耳其以同盟国盟友身份参战,新协议将正式确保它在胜利后有所收获。更重要的是,瓦根海姆的妥协开了不良先例,此后奧斯曼帝国一直逼迫比它强大的德国盟友作出重大妥协,直到一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