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中,有一支部队被称为“万岁军”,它就是陆军第38军。
38军是彭德怀在平江起义后建立的红五军的老底子,后来成为彭德怀任军团长的红三军团的一部。抗战全面爆发后,红军改编成八路军,它成了八路军三大主力师之一的115师一部。
解放战争中,它又成为了东北野战军三大主力之一、号称“天下第一军”的一纵,在辽沈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
而真正令38军获得“万岁军”的美誉,不是在抗日战场,也不是在解放战争战场,而是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亲自写下了“38军万岁”的嘉奖令。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38军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并不是一开始就取得卓著战绩获彭老总嘉奖的。
起初,彭老总对曾亲自带过的红军部队有充分信心,把最艰苦、最重要的作战任务交给了38军,但38军当时的表现却令彭老总大为失望。
38军军长梁兴初,性格火爆,战场上杀伐果决,是出了名的打仗狠,骂人更狠。结果令梁兴初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在抗美援朝战斗中却被彭老总痛骂了一顿。
那是1950年10月,梁兴初率38军作为首批队伍入朝作战,首战攻熙川。38军的任务是歼灭南朝鲜伪军第八师。
按照部署:113师担任主攻,112师迂回熙川以东,包抄敌人,断其后路,114师为预备队。
结果就在各路部队稳步推进之时,由于梁兴初对敌情估计过高,不敢大胆穿插,致使敌人趁机逃跑。
紧接着,在志愿军总部第一战役的总结会上,原本对38军寄予厚望的彭老总发了大火,痛骂了一顿:“都说梁大牙是打铁的,一员虎将,我看是鼠将,你那个三十八军是什么鸟主力部队……”
梁兴初生平第一次在大会上受到如此点名道姓的严厉批评,还连带着38军也挨了骂,心中不禁十分窝火。
原来,梁兴初之所以会对敌情估计过高,是因为收到了112师一份关于“黑人团”的电报。
当时112师按照梁兴初的部署迂回至熙川以东,遇到了从秦安县撤下来的朝鲜人民军一个师,其中有位朝鲜同志以前在112师当过兵,还参加过天津战役,后来朝鲜战争爆发后才回到朝鲜人民军。当时这位同志介绍的情况是熙川已经被敌方一个一千多人的黑人团占了。
112师当即将此情况报告给了梁兴初,考虑到“黑人团”素以装备好、火力强著称,打黑人团需得慎重,梁兴初遂谨慎行事,于29日下午才下令向熙川发起进攻。
结果,38军到了熙川城才发现,黑人团的消息完全是个错误情报,而因为这个错误情报,致使守城的南朝鲜伪军第八师,也就是志愿军司令部下达给38军的任务目标逃脱,38军完全扑了个空,失去歼敌良机。
1950年11月25日,志愿军发动第二次战役。在此之前,鉴于38军首战失利,放心不下的彭德怀决定亲临战役第一线指挥,但很快遭到了志愿军司令部的否决。
最后,志愿军司令部决定由副司令韩先楚坐镇前敌指挥部,统一指挥38军和42军,断敌退路,配合正面4个军一举摧垮西线美军。
面对这个任务,韩先楚压力不小,而当他带着参谋和警卫人员乘坐吉普车,亲临38军指挥所时,只见刚刚挨批的38军气氛沉重。
作为38军军长的梁兴初,在挨了彭老总的训斥之后,心情更是郁闷,难以排解。
而韩先楚和梁兴初也是老战友了,自然了解他的倔脾气,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他作为一军之长,在首战失利,刚刚挨批的情形下,担起责任来。
11月23日,志愿军发动第二次战役前两天,韩先楚在德川东北部的降仙洞一个潮湿的矿洞内召开作战会议,命令38军和42军1个师攻打德川。
此时想通了,铆足了劲要和美军拼命的梁兴初主动请命道:“打德川我们全包了!”
韩先楚问:“能行吗?”
梁兴初笃定答:“我们保证吃掉德川的敌人!”
韩先楚同意了梁兴初的请求,并当场将情况电话报告给了彭老总。彭老总当时便在电话里说道:“这个梁大牙(梁兴初的绰号)口气倒是不小,可不能赶得敌人放了羊,我要的是聚歼!”
这句话,彭老总说得格外声高,直接透过话筒传出来,梁兴初当时便回答:“军中无戏言!”
当晚,韩先楚与38军指战员进一步研究作战方案,到第二天天亮,梁兴初抽剩下的烟头装了整整一大碗。
11月25日黄昏,德川战斗打响,规定3天打下德川,结果38军孤军深入敌后,一天就拿下了,26日黄昏战斗结束,38军全歼守德川的南朝鲜伪军第7师,缴获各种枪炮汽车,并生俘了美军7个顾问、1个上校、1个中校、5个少校。
38军这一仗打得干脆利落,彭老总连夸打得好!远在北京的毛主席也发来电报,祝贺38军取得的“大胜利”,梁兴初闻讯,当即把电报转到各师。38军因此士气大涨,全军上下连日来挨批焦虑的阴影也终于消散。
紧接着稍作休整,38军又继续挺进,插向军隅里、价川方向,准备一个大迂回兜住美第9军。
在争夺重要关隘的战斗中,38军将联合国军土耳其旅打得落花流水,只剩下了两个连。
土耳其旅突破之后,38军迅猛穿插,其113师更一夜急行军,14小时跑了145里,抢占了三所里和龙源里,成功切断了美第9军的南撤退路。
接着,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38军独自一个军不光顶住了向南撤退的美第9军美2师、美25师、韩1师进攻,还击退了北援的美骑1师和土耳其旅。
美敌军及其援军南北最近时只相距1公里,但就是冲不过去。
后续,志愿军部队源源赶到,一向严肃的韩先楚激动地对梁兴初道:“胜利已属于我们!”
万般无奈之下,美第9军抛弃全部重装备,向西翻山越岭,会合美第1军,全线撤退。
在整个二次战役中,38军独自毙伤俘敌11000余人,俘敌3600多人,缴获汽车1500多辆、各种火炮389门。
彭老总闻此捷报,大喜,亲自起草通令嘉奖:
“此次战役发挥了38军优良的战斗作风,尤其是113师行动迅速先敌占领三所里、龙源里阻击南逃北援,敌在百余架飞机与百余辆坦克终日轰炸掩护下,反复突围,终未得逞,致战果辉煌,计缴坦克汽车近千辆,被困之敌尚多,望克服困难,鼓起勇气,继续全歼被围之敌,并注意阻敌北援,特通令嘉奖,并祝你们继续胜利!”
电报即将发出时,彭老总又在嘉奖令末尾添了一行字:“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第三十八军万岁!”
久经沙场,铁匠打铁出身,又号称“铁打的”梁兴初在前线接到胖老总写有“三十八军万岁”的嘉奖令,激动地流下热泪。
38军“万岁军”的称号自此名闻天下。
1955年,梁兴初从朝鲜回国,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毛主席握住梁兴初的手,高兴地连连点头,说道:“久仰,久仰,‘万岁军’军长!”
素材来源:
[1]孟昭庚.志愿军“万岁军”诞生记[J].党史纵横,2010,(04):9-12.
[2]梁晓源.铁匠出身的“万岁军军长”——父亲梁兴初从来不讲的那些事[J].文史博览,2011,(02):13-17.
[3]叶青松.“胆大包天”的解放军第四十军首任军长韩先楚[J].党史博览,2006,(09):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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