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兄夺妻恶运来,1986年海南省南岛农场“1·3”凶杀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5-04-22 06:54:55

1987年1月3日(腊月初四)清晨,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天空像一口灰色铁锅,沉闷、压抑,叫人透不过气来。南岛农场住宅区行人稀少,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这时,一位中年人神色紧张,匆匆地闯进农场派出所,语无伦次地说:“早起,我去拾捕兽夹子,草丛里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现场立即被封锁,县公安侦查员驱车赶来。死者是农场工人刘安,经法医鉴定,其头部致命伤为锐器所致,已死去大约12小时。

而凶手,竟是死者的亲弟弟——刘华。

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刘安为人忠厚善良,是农场有名的老实人。母亲在生下弟弟刘华的第三天,因产后大出血而死。父亲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世了。家庭的不幸,沉重地打击了刘安幼小的心灵,他过早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为了养活弟弟,年仅十二岁的刘安,中途退学,靠打零工谋生。

那时,弟弟还在襁褓中,他只得背着弟弟四处流浪。干活时,他把弟弟放在竹筐里;下工后,又抱着他走东家串西家,找奶吃,就这样苦苦熬了几年,待弟弟七八岁上,日子慢慢好过一些。这时的刘华,只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是哥哥。

而刘安也一直像个慈父,对弟弟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外出做工,他总要从自己的饭食中省下一块肉、一个馍,带回家给弟弟;逢年过节,他设法给弟弟买件新衣服,而他自己却终年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裤褂。弟弟渐渐懂事,看着哥哥为自己吃苦受累,心中十分感激。

夜里,兄弟俩睡在一床旧被窝中,弟弟轻声说:“哥,我长大要挣好多钱来养活你。”

哥哥笑了,随着鼻子一酸,把弟弟紧紧搂在怀里……

光阴荏苒,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在艰难的生活道路上度过了十几个春秋,弟弟可以独立生活了,刘安来到南岛农场当了工人。

两年后,他把弟弟接来,从此,哥俩又形影不离。由于工作努力,家庭收入渐渐多起来。

刘华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学会了木工、篾工等手艺。他说服了哥哥,每到农闲时节,便外出做木匠活,挣了钱都交给哥哥,从不乱花一文。后来,刘安也利用下班后的时间打零活,没日没夜地干,刘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1983年底,盖起一座新房,折子上有一笔不小的存款。

这年,刘安已经34岁,好心人多次为他作媒,可他总是嘿嘿一笑,借故推托了,他怕媳妇对弟弟不好,也担心成家后弟弟见外,冷落了兄弟情分。看看从生下来就吃苦受难的弟弟,再想想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共同度过的苦难日子,刘安宁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愿叫弟弟有丝毫不快。

而弟弟刘华眼看哥哥人近中年不能成家,心中也不免着急。他四处托人,为哥哥物色对象,并几次三番催促哥哥:“哥,咱们家也应该有个人里里外外照应一下。俗话说,嫂嫂如同半个娘。我从小就没有爹妈,这么多年缝缝补补也缺个人。你要是真疼弟弟,就快点娶个嫂嫂吧!”

老实巴交的刘安听罢,沉默良久。是呀,虽说这几年手头宽裕,日子过得自在了,但没有女人终究不像个家。弟弟受了二十几年苦,没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自己笨手笨脚,难免有照顾不周之处。如果有个细心的女人,家里有个照应,也可以给弟弟带来更多的温暖。他同意了。

不久,有人给刘安介绍了农场附近的一位姑娘,名叫许杏娟,26岁,模样长得漂亮,口齿也很伶俐。见过几面,刘安还算满意。

然而,早在学生时代,13岁的许杏娟就被堂兄诱奸失身。从此她破罐破摔,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甚至为一碗粉汤,也可以出卖自己的肉体。多年来,她一直与一些不三不四、惯于偷鸡摸狗的男人明来暗往。她不劳动,却有着花不完的钱。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荡着挑逗的秋波,是村里没人敢要的残花败柳。爹娘为她操碎了心,巴不得早点把她远远嫁出去。

如今有人提亲,当即满口答应。许杏娟听说男方是农场工人,家境富裕,且上无老下无小,便点头同意。

刘安中年娶妻,满心欢喜,对妻子时时关心,处处体贴。他包下地里所有的活,让妻子操持家务,日子过得还算和睦。一年后,许杏娟生下一个女孩子给家庭更增添了许多欢乐。

可是,日子一长,许杏娟丑恶的灵魂便开始骚动。刘安除了上班,还利用休息时间干些篾匠活,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家。极度的疲劳,使他有时脸也不洗,吃过饭便倒在床上呼呼睡去。少年时代过度的操劳,使他身体受到极大的摧残,正当盛年脸上便布满皱纹,腰也弯了,有时夜里咳嗽起来,久久不能止住。

生性放荡的许杏娟早就看不上丈夫,如今,又见他冷冰冰的,回来就睡,对自己少有温存,更是深为不满。在她心里,早已打着另一个人的主意,那就是弟弟刘华。

这时的刘华已经20岁,高高的身材,黝黑的面庞,吸引了不少姑娘,尤其是他能说会道,善于交往,会办事,讨得不少人的喜欢。不久前,他当了场办工厂的业务员,时常走南闯北,眼界日开,思想也渐渐起了变化。

一次,从广州回来,刘华兴冲冲地让哥嫂看他带回的收录机。一按键钮,强烈的音乐把刘安吓了一跳,他问弟弟:“花多少钱?”

“不多,8百。”刘华喜滋滋地回答,同时还得意而笨拙的扭了两下。

“8百!你哪儿来的钱?”刘安瞪大眼睛问。

“用公款买的,明天把咱的钱取出来还上就是了。”

“那是给你盖房娶媳妇的啊!”

“哥,咱们不是有不少存款嘛?”刘华显出一丝不快。

“像这样大手大脚,钱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刘安穷怕了,再不想过从前那种苦日子。

刘华一腔欢喜被哥哥冲得无影无踪,他关上录音机,坐在床沿上,点燃一支烟,一言不发。

许杏娟抱着孩子凑上来,娇声媚气地说:“哟,他叔,犯不上跟你哥生气,他懂什么?有钱不花,丢了白搭,嫂嫂我就看不上你哥那抠抠索索的样子。”

“你……”,刘安瞪了妻子一眼,转身走了。

许杏娟紧紧挨着刘华坐下,用肩膀蹭了他一下:“他叔,看在嫂嫂的面子上,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嫂嫂还心疼哪!”

从小没得娘亲的刘华,听了嫂嫂这番话,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他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满脸通红地抬起头来,感激地望了嫂嫂一眼。

许杏娟双眼正充满挑逗地望着他,四目对视的一瞬间,刘华如同遭到电击,慌忙垂下头。

从此,嫂嫂那双充满情意的眼睛,便时常在他面前晃动。他非常痛恨自己见不得人的邪念,极力想忘掉嫂嫂的存在,良心的谴责使他陷入深深的不安。

这一切当然瞒不过许杏娟。刘华越是千方百计地回避她,她越是寻机接近他。她有事没事总要到刘华屋里嘘寒问暖,什么被子薄不薄呀,屋里冷不冷呀,夜里睡觉怕不怕呀,问得刘华心惊肉跳,神不守舍。

他开始寻求刺激。学会了酗酒、赌博,妄想以此掩盖内心的痛苦。渐渐地,他感到手头拮据,钱不够花了。有时将公款拿去赌,输了钱便找哥要,自然遭到哥哥的责骂。他心里产生了不满,常常唉声叹气,终日闷闷不乐。

一天,刘安去场部办事,当晚不能回来。许杏娟见时机已到,梳妆打扮一番,买酒杀鸡,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刘华下班回来,见嫂嫂今天格外诱人,心中不禁怦然一动,但随即又低下头,匆匆向自己屋里走去。

许杏娟早已急不可耐,忙上前拦住刘华:“他叔,我做了一桌好饭菜,正等你回来呢。”

刘华跟她进了屋,只见小侄女在床上玩,不见哥哥的影子,桌上只有两只酒杯,两双筷子,不由问道:“哥哥呢?”

“他去场部了,明天才能回来。”

“那……这……”刘华显得不安。

“这是嫂嫂专为你做的。你从小没人疼,嫂嫂要让你好好享享福。来,嫂嫂陪你喝一杯。”说着,许杏娟端起酒杯,脉脉含情地望着刘华。

刘华心里一阵发慌,急忙举杯把酒吞了下去。

酒过三巡,许杏娟已是醉意朦胧。她起身把女儿哄睡,然后走过来,伸手搂住刘华的脖子,将脸靠了上去,嘴里说着叫人肉麻的话。

刘华吓了一跳,慌忙推开嫂嫂的手,浑身颤抖着:“别、别这样,嫂嫂,让哥哥看见……”边说边往门口退。

许杏娟行动更为迅速,抢前一步将门闩上,转眼间脱光衣服,乜斜着眼,盯着刘华道:“刘华,别装正经了。今天你依了便罢,若不依,我就喊起来,大家甭想好过。”

刘华不知所措,嘴唇蠕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许杏娟上前一把搂住刘华:“你叫我想得好苦……来吧,没人知道。”

从此,这两颗肮脏的心便拴在了一起。他们频频幽会,好不快活。刘华内心仅有的一点罪恶感很快消失了。有时,甚至觉得哥哥碍事。手足患难之情在肉欲的吞噬下,已经荡然无存。

时间一长,他们的劣行露出蛛丝马迹,刘安产生了一丝疑虑。但生性老实憨厚的他,决不会想到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弟弟,会做出如此卑鄙的勾当。他只是冷冷地观察着。

刘华见哥哥对他冷淡,情知不妙。同时因为长期占用公款,花钱无度,工厂不再让刘华担任业务员。为了躲避风头,掩盖他与许杏娟的私情,便借口开店铺,回了老家。临走时,他向哥哥要钱,刘安怕他乱花乱用,只给了他3000元作资本,尽管刘华心中不快,却也无奈。

去后不久,刘华寄回300元钱,并来信说他的铺子生意兴隆,只是苦于没有帮手,忙不过来。许杏娟深领其意,当即提出去帮助弟弟料理门面。刘安拗不过她,同时担心弟弟累坏身体,便同意了,并让她带去了2000元,扩大店铺。

这一去就是半年,刘安又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又当爹又当娘,忙了外面忙家里。不料,孩子生了病,高烧不退。他只得拍电叫妻子速回。

然而,一封封电报杳如黄鹤,刘安不禁疑虑大增。他向农场告了假,背着孩子,乘船回到了老家。

其实,刘华回来后,开了一个小店铺,由于无心经营,连连亏本。再加之许杏娟来后,两人公然以夫妇身份同居,沉溺于鬼混,置店铺于不顾,靠带来的钱,终日挥霍,已是囊中空空,朝不保夕。

刘安多了个心眼,把孩子安置在朋友家,顾不上看一眼阔别多年的故乡,径直奔弟弟的小店而去。深夜,他潜入院内,偷眼一看,顿时气得晕倒在地。

待他醒来,只见一男一女跪在面前,捣蒜般磕头求饶。看他们泪眼汪汪,又想到家丑不可外扬,刘安叹了一口气,原谅了他们。他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农场,刘华留了下来。

许杏娟走后,刘华丢了魂似的,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酗酒赌博。他关了店门,靠变卖财产为生。想到当初自己做木工,累死累活赚了那么多钱,却傻乎乎地交给了哥哥。如今东窗事发,不用说,连一个子也得不到了。他早就梦想着,有朝一日把钱从哥哥那儿弄来,同许杏娟明打明地成为夫妻,继续这半年所过的糜烂生活。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了泡影,怎不叫他又气又恨呢,除了满腹敌视外,他对哥哥已不存一丝感情。

在肉欲的陷阱里,又被金钱摄去了灵魂,刘华已经完全堕落为一个不知廉耻、没有人性的恶棍。

就在刘安夫妻回到农场不到一个月,刘华悄悄地溜了回来,趁哥哥不在家,与许杏娟再次秘密幽会,共享重逢之欢。分手时,两个依依不舍。想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们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结束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整天厮守在一起。

就在这时,在许杏娟的唆使下,刘华产生了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杀兄念头。

腊月初四傍晚,刘安到后山坡挖木薯。刘华从潜伏处悄悄溜出来,手里握着事先准备好的锄头,尾随着刘安。走到无人处,他趁哥哥不备,恶狠狠地举起了锄头

。可怜刘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字未吐,就躺在了血泊中。

直到天黑尽,刘华才慌里慌张跑回家,与许杏娟将血衣烧掉,然后连夜赶到码头,第二天便坐上了回家的客轮。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干得天衣无缝,从此可以安然享受渴望已久的一切了。当他美滋滋地走下客轮,金钱和肉欲的美梦便被一副冷冰冰的手铐打破了……

一声枪响,结束了一个罪恶深重的灵魂。许杏娟也将在铁窗下度过终生。也许是巧合,30年前的刘安、刘华的父母给世上留下一对孤儿:如今,刘氏兄弟和许杏娟给世上又留下了一个孤儿。啊,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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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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