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有假货!不但有,还有很多。尤其是贾家的家伙最多。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哗众取宠,而是确有其事。
何为“假货”,不能叫以次充好,而是名不副实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冒牌货。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源于曹雪芹的故意设譬所致。就以秦可卿的房中陈设来说,就是最好例证。
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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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鬟为伴。
可以肯定秦可卿房中的这些陈设全是“冒牌货”。从《海棠春睡图》到“红娘抱过的鸳枕”,都不可能真实出现在秦可卿的房中。
唐伯虎确实画过一幅《海棠美人图》,是根据苏轼的《海棠》诗,描绘“贵妃醉酒”之事。但《海棠春睡图》则不见于史料。
秦太虚就是秦观,也没有资料记载他曾经写过这副“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的对联。
至于“红娘抱过的鸳枕”更是小说戏曲中的人物故事,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秦可卿的房中?只此一点也能证明那些所谓“武则天宝镜”“赵飞燕舞过的金盘”“安禄山掷伤杨贵妃的木瓜”“寿昌公主的榻”“同昌公主的联珠帐”等全都是“西贝货”。更比对西施浣过的纱,经历两千年,要如何还能铺盖?
贾府尽管富贵,可这些东西,哪一样背后都涉及了一个典故,有一样就足矣,怎么可能集中出现在秦可卿房中?所以,脂砚斋看得明白,“甲戌侧批:设譬调侃耳,若真以为然,则又被作者瞒过。”
脂砚斋说“真以为然”就被曹雪芹给骗了,这是实话。秦可卿房中之陈设,肯定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但绝不是这些古董文物。更不可以因为这些陈设就觉得秦可卿是个大人物而贻笑大方。
不过脂砚斋说这些陈设是“设譬调侃”,也就是“打比方取乐”则大错特错。曹雪芹一贯善于伏笔隐喻,怎么可能是随意“设譬调侃”!
唐伯虎、《海棠春睡图》、秦太虚、上下对联、武则天宝镜、赵飞燕金盘、安禄山木瓜、寿昌公主榻、同昌公主联珠帐、西施的纱衾、红娘的鸳鸯枕,一共十一样,算“上下对联一副”恰是十二样,完全对应了太虚幻境的金陵十二钗的十一首判词。而每一样提到的人事陈设,都有相应的典故能够对应到金陵十二钗头上。
比如唐伯虎善画,惜春善画。唐伯虎抛下功名隐居桃花庵,惜春抛下富贵出家。
比如《海棠春睡图》得自苏轼《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是史湘云海棠花签的签词。
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上句通薛宝钗,下句通林黛玉。
比如武则天悍妒,建镜室拴住唐高宗邀宠。与王熙凤性格相同。且宝镜就是风月宝鉴,王熙凤就“隐身其中杀了贾瑞……
贾宝玉正是先看了这些陈设后,再入梦在太虚幻境看到金陵十二钗的判词,两两对照,才能够更清楚的隐喻金陵十二钗的经历和人生。
其他不消细说。类似的还有王夫人房中的“文王鼎”和“汝窑美人觚”,不能说是假,而是曹雪芹专门作为伏笔,隐喻贾政和王夫人之用的特殊陈设。
而这种为了情节需要的设计的物件,在贾母拿出的凫靥裘、雀金裘以及慧纹桌屏上体现的更清楚。
这三样东西就不可能“有”。而完全是为了情节而故意设定。
凫靥裘是野鸭子头脸上的翠毛捻线织成,这种面料和雀金尼应该是确有的。但这两件衣服,与寻常衣服不同,而是故意“虚设”,是真正的“设譬调侃”之意。
凫靥裘,以野鸭子头上毛,隐喻为野丫头。贾母在讽刺薛家商贾出身的女儿是野丫头。
雀金裘,顾名思义是孔雀一般金贵的人物,形容贾宝玉荣国公嫡孙的出身优越。
野鸭子不配孔雀,薛宝钗又如何配贾宝玉?贾母骂人不带脏字,才叫妙绝。
同样还有那个“慧纹”,更是曹雪芹杜撰的故事而设计的陈设。“慧”者,慧极必伤。以慧娘隐喻了林黛玉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事实。
尤其贾府本有三件慧纹,进上给皇家了两副,留着一副贾母要自用,喜爱非常。明显就影射贾元春、贾探春被“进上”。而林黛玉贾母要留给贾宝玉。但越是想留就越留不住。既然其他两件进上,最后一件抄家后也“进了上”,就是影射做了潇湘妃子的林黛玉,实际是与贾探春效仿潇湘妃子娥皇女英二女同嫁。
贾母正是因为林黛玉和贾探春同嫁,才会寝食难安而死。应在她寿庆时南安太妃看姑娘之事上。
而“赵飞燕舞过的金盘”,以赵飞燕为皇后隐喻日后贾探春先为妃子再为王后。赵飞燕实际与妹妹赵合德同侍汉成帝,也是效仿的潇湘妃子故事。这些伏笔都有前后关联之意。不多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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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