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州赫赫有名的首富,也是人见人憎的丑女。
新婚之夜,我穿上大红嫁衣,却被心上人买凶奸污,弃尸荒野。
我求仙家为我换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变身归来,他跪在我面前,哭着说爱我。
我却拿他的真心放在脚下肆意践踏,让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1
黄昏时分,我不着寸缕躺在杂草间,身旁是我的婚服。
今天,本是我和贺景云大婚的日子。可是我却在去往秦家的路上被绑匪劫持,失去了清白。
也许是劫匪可怜我,他告诉了我一切。
原来,绑匪是受了贺景云的命特地劫持我,他想让我身败名裂,再联合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谋夺家产。
我的心一点一点被割裂,原来所谓的海誓山盟,终究敌不过一张美丽的容颜。
2
我在苏州城也算是富甲一方,家产地契无数。
但因幼时被火烧伤了脸留下了难看的疤痕,导致我年满二十还未有人敢上门提亲。
对于情爱一事我向来不敢强求。
毕竟我的脸实在是太过丑陋,是个男人都不会想对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过一辈子。
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在春光灿烂的三月里踏着满地的花瓣走到我面前。
他生的俊俏,穿着一件月牙白袍,长身玉立,风光霁月。
他冲我温柔一笑,眼中没有半点鄙夷和惊讶。
“女郎,你的帕子掉了。”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我,我尘封已久的心冲破了牢笼,无法抑制的爱上了他。
我本来以为要将这份爱意随我带进土里,但我没有想到,我和他的缘分远不止于此。
在几次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处事沉稳,待人温和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翩翩公子。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次无意看见我脸上的疤痕,却没有像别人一样露出嫌恶表情,而是十分温柔的问我,“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那一刻,我动心了,我甚至告诉自己,这辈子非他不嫁。
许是上天垂怜,我十九岁生辰那日,他送给我一副画像。那画像里的人身段窈窕,穿着素白纱裙好似仙女下凡,她撑伞走在桃花林露出了半张脸,步步生莲。
画像旁还提了两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对我说“韵儿,我喜欢你。”
当时的我听到这句话转头落荒而逃,我简直不敢相信他那样温柔瞩目的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丑八怪,尽管我有数不尽的财富,可是在面貌上,我却是连个普通的农家女子都不如。
我拒绝了他的爱意,可他不依不饶,甚至找了媒婆上门提亲。
我的心动摇了,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他喜欢我,所以不在乎我的容貌。
后来我们要订婚了,但是他却告诉我,他那知府父亲不同意。因为我是商贾出身,名下有那么多田契家产,他的父亲担心娶了我会被同僚说别有用心。
所以,我将名下的财产地契暂时写到了我的父亲名下。
我想,我的父亲总该不会害我。
我满心欢喜准备着嫁妆,憧憬着嫁给景云的幸福生活。
成亲当天,小桃拿来嫁衣,兴高采烈对我说:“小姐,你瞧,这嫁衣是城里最好的绣娘做的,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
我羞涩的笑了笑,眸子看向了铜镜。
镜子里的人锁骨清晰可见,脖颈纤细白皙,可往上一看,暗红色的疤痕布满了左半边脸,好似无数条蚯蚓盘横交错,狰狞可怖。
我抬起手遮住了左脸,镜中的人眼睛明亮有神,柳叶眉添了几分温婉甜美,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樱桃小口红润似水蜜桃一般。
我心想,若是没有这道疤痕,我也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
我放下手臂,心里还在疑问。
景云,真的不在乎我的脸吗?
同父异母的妹妹楚晚晴端着一碗百合莲子粥走了进来。
她生的与我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眉眼比我更加精致,尤其是眉中有一颗美人痣,男人见了她,一眼便忘不了。
许是自卑,我一看到她慌忙拿起桌上的面纱戴了上去。
她来到我身前软声道:“姐姐,你今日就要出嫁了,我舍不得你。”
我愣了愣,旋即拉起她的手来,楚晚晴虽然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她与我的感情甚好,每在我难过之时,她是第一个站出来安慰我的人。
“又不是再见不到,”
楚晚晴笑了笑,明亮的灯光下,她穿着百绉如意月裙,身段被极好的勾勒出来。
“姐姐,我来为你梳发,希望你和贺郎恩爱百年。”
贺郎?
我心中一杵,并未多想。
她又将那碗晶莹剔透的百合莲子粥递给我,嘴里说着祝福的话。
我没有任何戒备的喝了下去,坐上花轿之后我就开始昏昏欲睡,之后变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3
两个劫匪扛起我,就往山下走。
他们将赤身裸体的我丢在了城门口,没多久,我的身边就围绕起了形形色色的人。
从他们的口中我听到了自己“失踪”的真相。
“看啊!秦大小姐果然出去找野男人了!”
“我就说做商的女人娶不得,仗着有钱有势结婚当天就敢给人戴绿帽子!”
“她根本就配不上贺景云!”
“呸!下贱!”
更有甚者,不住的往我身上扔东西,还有趁机摸我,掐我的人。
很快,我的额头,手臂,被石头砸破了,不断的往外流血。
可是我察觉不到一点疼,我趴在地上不断低泣,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贺景云为什么要骗我?
就在我以为我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时候,我听到一道愤怒的声音。
“住手!都住手!”
我猛然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面生的脸。
他穿着一件青色布衫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面庞清秀,分明是个穷书生。
他满面愤怒,拨开人群来到了我的面前,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住了我的身躯。
我想起来了,他叫李玉,是个秀才,在我名下的玉宝斋里做工。
李玉转过身去大声指责那些人,“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我已经报官了,你们谁都别想跑!”
那个踹了我一脚的黄牙男人看着他嗤笑,“李秀才,你不是要考举吗?现在和这种女人扯上关系日后可没有什么好处!”
“你住口!”
他挥起拳头一拳打掉了男人两颗牙,许是他太过凶悍,那些人,居然都被吓跑了。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的尊严将任人践踏。
一个被脱了衣服扔在城门口的女人,比窑子里的娼妓还要脏!
我双眼无神的望着李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现在的自己满身污泥,整张脸被血染红,尤其是左脸,乍一看,像极了恶鬼。
他走到跟前,蹲下来与我平视,“对不起,大小姐,我来晚了。”
我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干涩:“带我去秦府。”
4
秦府门前,红带灯笼还挂在门前,向外人说着府中的喜事。门口人头攒动,祝福声不断。其中不乏我生意上的伙伴和好友。
这时,一对璧人着婚服挽手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景云和楚晚晴。
我狼狈不堪,浑身污泥,而他们却光鲜亮丽的站在属于我的地方谈笑风生。
我的亲生父亲挽着继母跟在二人身后,嘤嘤叮嘱着贺景云和楚晚晴日后要和睦举案齐眉之类的话。
而我的未婚夫,温和的点着头,偶尔看一眼楚晚晴,也是满脸的宠溺。
我无法抑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幡然醒悟。
他们分明是设了一场针对我的陷阱,让我心甘情愿的交出所有的家产,然后将我从云层拽到淤泥,狠狠地践踏!
可是为什么啊?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啊,他怎么能如此恶毒偏心!?
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我冲到楚晚晴背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
可是,我只是揪住了她的头发,就被贺景云一巴掌扇倒在地。
好疼啊,我真的好疼,我捂着高高肿起的脸看向贺景云。
他揽着惊魂未定的楚晚晴柔声安慰,眸色一转,阴狠恶毒的看向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愣住了,却听到他一字一句道:“你怎么还没死!你看到你我就恶心!”
我心如刀绞,泪眼婆娑的问他,“为什么?”
“秦韵,你当真以为我会喜欢你这么个丑八怪吗?要不是当初看你有钱,我才不会靠近你半分!”
我哑然失笑,原来,他说的那些山盟海誓,肺腑之言都是骗我的!
以往在我面前装的慈眉善目的后母跑到我跟前,用手指头戳着我的头大声咒骂我。
我的亲生父亲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府门前的家丁和亲朋亦是满面嘲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句不平。
楚晚晴依偎在贺景云怀中得意的看着我,她突然离开贺景云的怀抱,飘到我身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好姐姐,你还以为你母亲的死是个意外嘛?你这张脸,是我和父亲早就算计好的。”
6
我十二岁那年,母亲病重,我日夜不离的照顾着她,终得一日空闲,母亲房中却失了火,我发疯一般冲进大火之中,拼死将母亲拽出,可母亲早已断气,而我,亦烧伤了脸。
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意外,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人为!
我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楚晚晴咬牙切齿道:“畜牲!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收留了你们吗?”
我话音刚落,我那父亲便站了出来。
他瞪着我,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住口!什么收留!你娘的就是我的,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我噎住了。
脑中依稀还记得他当初与母亲和离的场景。
他年轻的时候胡作非为,根本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还是母亲任劳任怨的带着我到处摆摊做点小生意才能勉强糊口。
后来他得了个小官位置就学别人从外面领回了楚晚晴母女俩。
我的母亲心高气傲,当天就与他和离带着我毅然南下。
幸得上天眷顾,我与娘亲在苏州发家致富,十年前陇南大旱,他带着楚晚晴母女俩一路逃荒到苏州,是我们,是我和娘亲不计前嫌收留他们,让他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他们,非但不感恩,还设计害死了我的母亲!在我的面前演了这么久的苦情戏,为的就是联合贺景云这个人渣骗走我所有的地契家产!
而我,竟然在这十年间,愚蠢的一点一点的将我娘留给我的家产交给了他们打理,时至今日,秦家所有的产业名下,我秦韵的名字已经成了过往!
当我想明白这一切时,心疼如刀搅,我面上露出悲愤的表情,喉间像被人捏住了马上就要爆炸,忽然,喉头一甜,我吐出一口心头血,后母的辱骂声戛然而止。
我扫视一圈,满面悲戚的看向了我的生父。
“父亲,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他听后冷笑一声,还我一句“你姓秦,我姓楚,你娘当初与我成亲后与外男不清不楚,到处沾花惹草,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女儿?”
我眼前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临晕前,我万念俱灰。
我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