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哥哥的仇人吊在七十二层高楼上,那人打电话,却听哥哥毫不在意说:“那你就赶紧杀了她啊!”

彼岸文学 2023-07-07 15:54:39

我被哥哥的仇人吊在七十二层高楼上。

那人打电话,却听哥哥毫不在意说。

“那你就赶紧杀了她啊!”

后来,我的记忆被提取出来。

曾经恨我至极的他们,都哭了。

可我已经死了。

——

1.

天台风声呼啸。

在哥哥的话音落下后,我清晰听见脑海里传来无情的电子音。

“徐知知,任务失败,即刻抹杀。”

我听着它冰冷的话,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

真好。

死得快些,就不用被一直吊在这里。

毕竟,我最怕高了。

这是我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年。

按照规定,攻略者失败后,重要的记忆将被提取出来。

全部展现在其他人眼前。

这次任务失败原因有两个。

我的家人全部知道我是攻略者。

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攻略者。

临死之际,所有被封锁的记忆全部涌出。

我才知道。

我曾用所有的任务积分,才换来这次机会。

但很可惜。

没有人爱我。

所以我任务失败了。

我的意识残留,能看见家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们表情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块电子大屏凭空出现。

那些已经被刻意遗忘的,忽视的记忆全部展现在眼前。

我目光所及的,他们也能看见。

当记忆播放结束,我也会因为任务失败,彻底消失。

2.

村子周围都知道,徐家有三个孩子。

我是最小的那个。

一开始,哥哥姐姐非常宠我。

他们会带着我抓蛐蛐,摘樱桃,甚至故意做出搞笑的动作哄我开心。

后来,爸妈赚到钱,风风光光地回村子。

他们把哥哥姐姐带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丢下。

或许是太过粘人,又或者觉得我不听话。

只记得,他们走那天,我跟在车子后面追了好久好久。

追到后面,脚软得像面条一样,一不注意就摔倒在地。

手和腿都蹭破了皮,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奶奶赶来,把我抱在怀里,让我不要追。

我当时哭得眼睛都睁不开,只一遍遍地问她。

“他们不要我吗?我是被丢下的小孩。”

奶奶也忍不住流泪,“乖乖别哭,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但是树下再也没有哥哥姐姐保护我。

也没有人像他们那样,故意扮丑逗我。

我就这样从冬到夏,又从夏到冬。

直到小学毕业。

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我坐在院口,看见隔壁二牛扬着手里八十分的试卷。

他妈妈看见,笑得眼睛弯弯,在他脸蛋上亲了好多下。

我又想,或许是爸爸妈妈知道我总爱玩,不喜欢学习,才不愿意回来看我。

于是我又开始拼命学,夜半三更灯都还亮着。

终于,我拿到满分试卷。

在奶奶的点头下,终于给爸爸妈妈拨通了这些年的第一个电话。

“喂?”

很陌生的女声,冷静而理智。

我听出来,这就是妈妈的声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妈,妈妈……我这次考试……”

谁知妈妈却毫不犹豫地打断我。

“徐知知?怎么是你,你奶奶呢?我好像说过,你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

她的确说过。

因为他们最开始离开那段时间,我总忍不住打电话过去。

开始是哥哥姐姐接的,后来有一次,里面变成了妈妈的声音。

她说他们很忙,我不可以打电话来打扰他们。

于是后来六年,我都不敢主动打电话过去。

只敢在奶奶给他们聊天时,悄悄凑在旁边听一听。

“妈妈,没有随便。我这次考试是年级第一,数学满分,语文九十七。”

我轻声呢喃,眼眶发热。

如果,如果妈妈能夸一夸我就好了。

我下次一定考得更好。

“哦,有什么特别吗?”

妈妈的声音很冷淡,毫不在意地嘲讽。

“你姐姐前几天得到市舞蹈第一名,哥哥是全校优秀学生。哪个不比你乡镇小学第一名值得说。

但他们都很低调。徐知知,不要这么骄傲。”

“对,对不起。”我慌忙道歉。

抬眼看见墙上的镜子,里面的人脸色苍白,眼眶通红。

想让自己笑一笑,却怎么都勾不起嘴角。

后来我知道,那叫难堪。

“那,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呀?”

“有时间再说吧,总之我们很忙,你别再打电话来了。”

妈妈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我捏着话筒,呆呆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久好久。

“知知,吃饭了。”

奶奶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慌忙擦干眼泪,走到客厅。

可吃着饭,妈妈的话却不断地在脑海里回响。

不知不觉间,脸上湿润一片。

我对上奶奶担忧的视线,终于还是开口问。

“奶奶,妈妈是不是很讨厌我。”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都是她的小孩。

为什么愿意把哥哥姐姐接走,却要把我留下,连看都不愿意看。

为什么我和他们,就连打电话也是奢侈。

后来我开始更努力地学习。

如果妈妈他们不愿意接我,那我就自己考到他们的城市去。

日夜不休的努力,让奶奶心疼极了。

她劝了好几次,但我一心埋进课本,对奶奶的劝诫,也只是表面答应。

最后因为太困,我差点一头栽进灶里。

当天晚上,我在门外听见奶奶在跟妈妈打电话。

说到后面,奶奶开始激动起来。

终于,小学毕业的暑假,我可以去找妈妈他们了。

那是我第一次坐高铁,汽车,独自前往去陌生的城市,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我还是做到了。

因为那里有我的家人。

这就是我童年时期的全部记忆。

在一次次的等待期盼。

又一次次被失望打击。

3.

“这是徐知知的记忆?”

妈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爸爸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哥哥姐姐看着屏幕里我的笑脸,目光晦涩。

片刻后,哥哥率先移开目光,摩挲着手机,神情冷淡。

“童年看着可怜,来城里后倒是会在我们面前耍心机使性子。”

我静静看他毫不在意的目光,心中涌起一丝苦涩。

姐姐忍不住道,“你别这样说,她好歹也是我们的妹妹。”

谁知哥哥听见这句话,却像被引燃的炸药一样。

“妹妹?她耳光打在我脸上,对你做那种事的时候,有把我们当哥哥姐姐吗?”

姐姐张张嘴,还没说话,妈妈先怒了。

“她还敢打你?果然是个祸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冒充我女儿。要不是我们提前知道,还把她当亲生的宠呢!”

我看着一向冷静的妈妈怒容满面。

以往,我是最怕她生气的。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恢复的原因。

我看她时,除了心底的怅然失落外,竟没有之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痛。

“妈。”姐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屏幕里面,已经变成我来到京市之后的画面。

4.

京市。

我按照奶奶一字一句说的地址,最终找到一所高档小区。

我一直知道,爸爸妈妈在外面挣了钱。

因为我们村里的房子也很大。

周围人遇见爷爷奶奶,都夸他们有孝顺的儿子儿媳。

而目光落在我身上,几许时间过去,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可怜。

大城市里打车太贵,我就坐公交车。

这里的公交车都有空调。

外面烈日炎炎似火烧,我新奇地打量着这一切,差点坐过站。

眼前的房子干净漂亮,排列整齐。

我想进去,却被穿着保安服的叔叔挡住去路。

他打量着我身上款式老土的衣服,又看我晒得流汗的皮肤。

“找谁?”

“我找徐炀和徐雪眠。”

我不记得爸妈的名字,只能说哥哥姐姐的。

保安让我在外面等,然后进了装空调的小房间。

片刻后,他在里面问。

“徐炀说他今天没有约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被晒得发晕,没听清他的话。

“叔叔,你说什么?”

保安又重复一遍。

大概是天热心烦,他的语气比刚才更差,简直是吼了。

我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好奇的,疑惑的,嫌弃的。

似乎不明白一个灰扑扑的脏小孩儿,怎么敢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脸上火辣辣的,回答了保安的问题。

汗水,又或者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它们都咸咸的,我分不清。

不知过去多久。

保安终于大发慈悲地冲我摆摆手。

“进去吧。”

小区里面有绿荫森森,减少些许燥热。

我走到九栋,看见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他穿着纯白短袖配长裤,踩着一双拖鞋。

五官精致,那双桃花眼瞥来时,带着清冷的疏离感。

“真是你。”

和我对上视线,他嗤笑一声。

而我也在这瞬息间认出他。

但看着他的态度,我却不太敢喊出那声“哥哥”。

徐炀没管我提着的重物,也没管我汗流浃背。

他问,“你怎么来了?”

“妈妈让我来的。”我回答。

徐炀眉头一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进来吧。”

他率先进门,我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里面的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都是陌生。

被称为“电梯”的铁盒子,关门的瞬间让我吓了一跳。

徐炀在旁边笑我土包子。

我也不敢反驳。

对比起皮肤白皙,姿态随意却自信的徐炀。

我的确是个土包子。

5.

这座房子很大。

我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鞋,不敢踩进去。

那么光滑的地板,这双鞋却因为长途跋涉,连原本的颜色都不太看得出来。

前方的徐炀回头,一眼看透我的窘迫。

他不耐烦地“啧”一声,然后找出双新拖鞋丢在我脚下。

又带着几分恶意地问。

“徐知知,你再怎么样也不用装得像个傻子一样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能小声辩解,“我没有装。”

徐炀冷哼一声,进房间了。

晚上,爸妈和姐姐接连回来。

姐姐一开始没注意到我,径直进了厨房。

然后她尖叫着跑出来。

爸妈和徐炀连忙跑过来,问她怎么了?

姐姐吓得浑身颤抖,指着厨房说有蛇。

“不是活的蛇。”我着急解释。

他们这才像是想起有我这个人似的。

徐炀走进厨房,拿出一条晒干的蛇,压着火气质问我。

“你为什么要把这垃圾放在厨房?”

“那是可以泡酒的,不是垃圾。”

我连忙说,“我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就先放在厨房了。”

妈妈直接拽过干蛇丢在我身上。

然后“啪”一声。

空气寂静,右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妈妈声音尖锐。

“把你带来的垃圾全部丢掉!”

“不是垃圾。”我再次辩解,声音都在颤抖。

眼泪在打转,被我强硬地憋住。

那都是爷爷奶奶自家的山货。

虽然奶奶说少带些东西,路上才轻松。

但我还是想多给他们带一些,在这个大城市,也能吃到家乡的味道。

妈妈瞪着我,眼神越来越可怕。

就在我以为她要把我丢出去时,爸爸突然开口。

“行了,爸妈的心意,留着吧!”

妈妈冷冷对爸爸道,“你可怜她,谁来可怜——”

她骤然停止话语。

片刻后,径直转身,猛地把房间门关上。

徐炀和徐雪眠也各自回房。

爸爸看我一眼,叹气道。

“你可以洗个澡,衣服……明天让你姐姐带着去买。”

“好。”我连连点头。

简单洗了澡,我在家里走了一圈。

除了他们的房间,家里只有一间小的杂物间,里面没有床。

最后,我还是回到沙发上。

没有被子,空调吹得好冷。

妈妈扇来的巴掌,哥哥生气的模样。

今晚的一切都令我害怕。

我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不知不觉间,布料濡湿一片。

5.

记忆会根据重要程度,选择性地快放。

这段回忆就此结束。

我回过神,看见徐雪眠捂着嘴,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记得,第二天我带她买了两件衣服,很普通,但她笑得很开心,跟我说谢谢。”

“我当时就想,姐姐给妹妹买衣服,说什么谢谢呢?”

她说到这,呜咽着哭出声来。

徐炀在一旁气道。

“姐,她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不是我们的妹妹!

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寄居在小孩体内,企图得到我们的同情。

她偷拍你的照片,还让人……你还要心软吗?”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一再往下沉。

原来他们真的都知道。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被称为“攻略者”的我。

但他们不知道,我并没有徐炀所谓的“成年人的灵魂”。

0 阅读:3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