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也就是说在岳母闵玉梅发现女婿杨芳全孝敬给她的狼皮被吝春娟“顺手摸羊”后的第二天,杨芳全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在天色还未亮透之时,就早早起床,洗把手脸漱过口,给腿上绑上沙袋,外出跑步习武锻炼身体,然后再回到家里洗过澡,再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内衣内裤。

可杨芳全这天万万没有想到,他刚换上衣服,正准备到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餐时,客厅桌子上的电话就“叮叮当当”地响了。他嘴里嘀咕了一句,谁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他估摸这电话肯定不会是女主人刘菊英打给他的。
在他的记忆中,女主人刘菊英在没有特殊事情的情况下,是不会这么早起床的,一般都要在8点半之后才会起床洗漱,然后吃早餐,现在才6点多,这电话断然不是女主人刘菊英打给他的。再就是女主每次回省城婆婆家后,若要回来时,给他打电话,都是在晚饭前后才会打电话给他的。
为此,杨芳全估摸着能这么早打电话给他的,不是郭社龙和郭淑芬两兄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孙兰香,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杨芳全有一种本能怕接到他们打来的电话,杨芳全迟疑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踏步上前抓起电话接听。
不出所料,从电话里传出的是女友郭淑芬的声音。郭淑芬在电话上一开口就问:“芳全,你起床了吗?”
杨芳全笑笑说:“淑芬姐啊!我不起床谁在接你的电话啊?你有什么事吗?”
郭淑芳在电话上没有急着说她有什么事,而是说:“芳全啊,你听我给你说,你一会不要在外面吃早餐,我现在放下电话就让咱娘给你在咱家里做早餐,等你回来后咱在一起吃早餐,然后我带去一个地方。”
杨芳全一听,忙问郭淑芬带他去什么地方?但郭淑芬却说说来话长啊,等你回来之后,我再详细说给你听,郭淑芬说完,不等杨芳全再问她什么话,就挂断了电话。
杨芳全也只好放下电话,他站在电话旁边怔了一会,他一时猜不透郭淑芬会带他去什么地方?他在估摸着郭淑芬是不是还在为她二哥拿了他要赠送给郭支书的那张狼皮一事而在纠结,应说不会吧!关于这事,兄妹俩昨天分头打电话给他时,他已在电话上说的很清了,这事儿做为女婿的他,是不方便插手的,如果郭淑芬还真是为这事儿让他回去,那他心里就可真就有点小纠结了。
杨芳全胡乱猜测了一会,心里仍是一团乱麻,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他就不猜了。再说今天毕竟是郭溆芬木器加工厂正式开工的第二天,做为名义老板的他,没有理由让自己置身事外噢!加上今天是星期六,女主人刘菊英今晚是肯定不会回来的,过了今天和明天,女主人刘菊英就可能随时会回来的。
如果女主人刘菊英一回来,他就要每天推着女主人到中医医院继续针灸治疗,他再想随意回家里走一趟,可就不是那么方便的事了。
想到这里,杨芳全决定马上下楼回去。
随后,杨芳全穿上黄大衣,戴上黄棉军帽子,穿上大头窝窝。这年虽已过罢了年,但地处西北的关中地带,这年却有点春寒,室外仍在零下几度,街头的风,依然凛冽而刺骨,特别是骑摩托车赶路,不穿厚一点,扑面而至的冷风,还真会让人有点受不了呢!
穿戴整齐,杨芳全便“得得得”地下了楼,跨上摩托车朝家里赶去。
骑摩托车要比骑自行车快了许多,原骑自行车从县城赶到家里,至少要半个多钟,而骑上摩托车后,十多分钟就回到了家里。
杨芳全在院大门口就熄了摩托车的火,然后轻轻推开院门,将摩托车推进院子,他看到岳母闵玉梅正在厨房里忙着煮早餐,正在忙碌的岳母闵玉梅,估计可能因精力太过集中烹饪早餐上,没有留意到推着摩托车已进了院门的杨芳全。
说是普通早餐,但菜肴却比平时的早餐丰盛了许多,全是昨天办事没吃完的剩菜,虽当时没有冰箱,但当时气候还比较寒冷,这些鸡鸭鹅鱼等菜肴还是可以放比较久的时间而不会变味的。此时,都煨在一只大铁锅里,小铁锅里熬着红豆小米稀饭溜着白面馍头,蜂窝煤炉子的平底铁锅里,还煨着十几个乳白色的荷包蛋。
杨芳全进了门,将摩托车放在院子里的一棵枣树下面撑好,将手上的棉军用手套从脖上御下来挂在摩托车的车头上。他没有急着进厨房,而是隔着厨窗观察了一会岳母准备早餐的大概过程后,这才笑着跑进雾气腾腾的厨房,亲热地喊了岳母闵玉梅一声:“娘。”

正在忙着用铁勺在蜂窝煤上的平底锅里翻荷包蛋的闵玉梅,放下手中的勺子,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用慈祥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眼女婿杨芳全,不无疼爱地说:“我娃回来了,淑芬在二楼看电视呢,你快上二楼,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杨芳全笑着说声好,就转身出了厨房,抬头朝二楼一望,发现郭淑芬正站在二楼上,扶栏垂头朝楼下观望,郭淑芬看到了他,扑闪了几下水汪汪的大眼,对他嫣然一笑,说:“傻瓜,这么快就回来了,快上来烤一会火……”
杨芳全笑笑,就不慌不忙地上了二楼。杨芳全尾随在郭淑芬身后,在门口换上浅蓝色的棉拖鞋,踩在猩红色的地毯上进了房间。要说在羊群娃村,率先在房间内铺上地毯的人家,非郭淑芬莫属了。
杨芳全刚一踏进房间门,连身上穿的黄大衣还没来得及脱,上身穿了两件枣红色羊毛衫的郭淑芬就迫不及待地反手关上了房门,然后舒展两支胳膊垂挂在了杨芳全的脖子上,来了个较长时间的热吻后,这才推开杨芳全。然后,打开朝外通有白铁皮管子的蜂窝煤炉子,立时,从炉口就倏地腾起一股幽兰的火苗,舌添着蹲在炉子上的大铝壶,而大铝壶亦迅速发出一阵“吱吱唔唔”的响声,接着郭淑芬又忙打开房间内的前后的窗子。
大铝壶里的水是早已烧沸的水,此时一加火,不到半分钟,热雾就“扑扑”地掀动壶盖直朝外喷,让房间内一时间雾气腾腾。
这一景象,是北方家庭在寒冷的日子里常可以看到的景象,而生活在南方的人,是没有这种惚若置身在云里雾中的视觉体验的。郭淑芬看壶水沸腾,忙手脚麻利地拿出一只乳白色的小瓷茶壶,为杨芳全沏了一壶香喷喷的特级茉莉花茶,过了几分钟,这才端起茶壶为杨芳全和自己一人斟上一杯热茶。
杨芳全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热茶后,笑问:“淑芬姐,你在电话上对我说吃让我回来吃过早餐后,就带我去一个地方,你现在能否告诉我,咱一会吃过早餐,会到什么地方去?办什么事?”
郭淑芬在听了杨芳全的发问后,没有马上回答杨芳全,而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揭开茶杯盖,吹了吹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饮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杯,轻叹了口气说:“芳全呀!是这样的,你孝敬咱娘的那张狼皮被人偷去了,我也不怕丢人,偷咱娘狼皮的人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咱伯为咱俩的事搭的媒人的那个女人,她具体叫什么名字,我现在不大清楚,但她家我知道,是公社紧西边冠芝村的人,我早就知道她这多年都在纠缠着咱伯,她目的很明确,就是看咱伯手里有点钱,至于咱伯给了她多少钱,做为晚辈我不便干涉过问,但她不该偷你孝敬给咱娘的那张狼皮啊……”
听郭淑芬这么说,杨芳全的两耳立时发出嗡嗡的轰鸣声,这个女人的名字杨芳全知道,她名叫叫吝春娟,是一位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人,吝春娟和杨芳全读高中时的一个同学同村,所以对吝春娟杨芳全并不陌生……
杨芳全在明白了郭淑芬的意思后,从内心来讲他是不想随郭淑芬去冠芝村找吝春娟的,可这话他说不出口,杨芳全沉默了一会,苦苦一笑说:“淑芬姐,偷了咱娘狼皮的这个女人的名字我知道,她名叫吝春娟,她的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确实令人感到可恨,但她毕竟名义上是你我姻缘一事上的媒人,我的意见是这样,咱一会吃过早餐之后,去冠芝村找到她之后,好言相劝,让她把偷咱娘的狼皮还给你就行了,你切不可大吵大闹,让他们村里人看了笑话……”
郭淑芬一听点点头,说:“好,姐听你的。”
杨芳全又问:“那咱娘知不知道咱俩一会去冠芝村找吝春娟讨要狼皮的事?”
郭淑芬摇头说:“不知道,你一会也不要问咱娘,咱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咱俩去的,你知道咱娘这人,一辈子遇事都是息事宁人,只是我想不通吝春娟这个女人,多年来为了钱,纠缠勾引咱伯,这次更过分的是竟然敢偷你送给咱娘的狼皮,这事儿我没有告诉给我二哥社龙,我二哥社龙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追到她家里打她的……”
杨芳全点点头,表示他能理解。
正在郭淑芬与杨芳全讨论着吃过早餐后,到冠芝村找到吝春娟,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吝春娟乖乖将她顺手偷走的狼皮交出来时,已做好早餐的闵玉梅喊俩人下楼吃早餐,郭淑芬抬手用食指在嘴上比划了一下,意指杨芳全下楼吃早餐时,不要对岳母透露了饭后俩人会去冠芝村讨要狼皮的事,郭淑芬深谙母亲闵玉梅的个性,知道了,肯定会反对两人去冠芝村的。
杨芳全笑笑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随后,郭淑芬与杨芳全俩人一前一后下楼吃早餐,岳母给杨芳全剩了5个荷包蛋,又舀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红豆小米稀饭。给女儿郭淑芬是三个荷包蛋,桌子上摆有一小碟油泼红辣椒拌的咸菜丝,小巧的精粉白面蒸馒,四盘热腾腾香味扑鼻而来的鸡鸭鱼肉,这早餐相对平时,也是太过丰富多彩了,唯一没有的是酒。
岳母闵玉梅给女儿女婿在桌子上摆好饭菜,就用一只小竹篮子拎了一些饭菜去了女儿郭淑芬的木器加工厂,她给已从承包公社的大型砖瓦厂调回来给郭淑芬的木器厂看门口的亲家杨忠伟送早餐去了。
其实,从今天开始,郭淑芬也已叮嘱厂里的伙房为一批新招的工人们开始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有稀饭馍头和小菜,亦有昨天没有吃完的各款剩菜,负责厂里工人们伙食的是杨芳全的二姐杨改琴,厂里大灶上蒸的馍头要比家里吃的馍头大很多,号称为杠子馍。
杨芳全和郭淑芬在家里吃早餐时,郭淑芬还将自己碗里的一个荷包蛋强行拨拉进杨芳全的荷包蛋碗里,这让饭量本来就不小的杨芳全,在吃了6个荷包蛋和一大碗的红豆小米稀饭后,连馒头都不想再吃了。

两人吃饱喝足,把碗筷一收拾,桌子上的饭菜用罩子罩住,然后就骑上摩托车赶往冠芝村去找吝春娟讨要狼皮。那么,吝春娟面对两个突然上门讨要狼皮的年轻人会是一种什么态度呢?她会承认自己偷了狼皮的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