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强奸犯的儿子，当我外婆第一次说出这句话时，我还不理解什么是强奸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爸爸对我妈做的那些事其实就是强奸。

妈妈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我的呢？让我想想。

哦，好像是她被解救后。

那天七八个带着大檐帽的叔叔闯进我家，他们是来解救我妈的。

我爸当时疯了，他用菜刀抵住我妈的脖子，说我妈是他花了所有的积蓄才买到的，是他的财产，谁想拿走，他就会和谁拼命。

结果，我爸拼了自己的命，他被一颗子弹贯穿了眉心。

在这之前，我是我妈在这个村里唯一的慰藉，拥有了她全部的爱。

她抱我入睡，她哄我开心，给我讲小蝌蚪找妈妈，讲小马过河，她说我是她在这里的全部。

而这一切都在她被解救后悄然发生了变化。

警察将我和我妈带到了一个中年女人面前，我妈让我管她叫外婆。

外婆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让我感到害怕。

她看我的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杀人两个字，可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仇恨我。

总之我被当场吓哭了。

我还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你就不该把他带回来，留在那里随便送给什么人都好。”

这个时候，我妈还是爱我的，她说她和我有了感情不想抛弃我。

我外婆幽怨的叹了口气，很不情愿的接纳了我。

再后来我就被留在了外婆身边，而我妈却远离了我。

她的事已经在村里传遍了，留在这里只能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我妈选择去城市里打工。

我妈走的时候并没有跟我道别，她是趁着夜色，在我熟睡时离开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别，是妈妈不再爱我的开始。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了能让她重新爱我一次，我花了整整十一年，受尽折磨与白眼。

第二天醒来发现我妈不见时，我开始了哭闹。

外婆并没有想一般大人那样哄哄我，而是抄起门后的扁担直接打在了我幼小的身上。

开始的时候我疼的大叫，但随着扁担一次次的落下，加上我外婆五官狰狞的骂我：“你给我把嘴闭上，你个贱种，在哭我还接着打。”

我不敢哭了，扁担打在身上实在太疼了，我受不了，以前无论我多调皮，妈妈从来都没打过我。

眼泪簌簌落下，我却没有声音。

外婆住了手，她指着我的鼻子厉声警告我，“以后在让我看见你鬼哭狼嚎的，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个孽种，怎么不和你那个强奸犯的爹一起死了，你们父子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她心善，我可没那么心软。”

确实如外婆所说，她没那么心软。

我妈走后的第一天，她就给我撵到了猪棚里。

她在水泥地面上给我用泡沫板铺了一张床，距离我五六米远就是外婆养的四头黑地白花的老母猪。

夏天的猪棚充斥着极其刺鼻的猪粪味，蝇虫在你耳边嗡嗡乱叫，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坐到天亮的。

我想我妈，想我外婆口中说的那个强奸犯的爸爸。

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强奸犯是什么意思，但爸爸对我的爱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想着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时的画面，妈妈虽然很不开心的样子，但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是最温馨的。

想着想着，我便睡了过去。

这天我滴水未进。

和外婆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吃的基本都是米饭和剩菜搅拌在一起，如同浆糊一样的东西。

开始我不吃，但后来实在太饿了，也就开始逼着自己下咽。

几个月后，也就习惯了。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外婆也不让我吃饱，每天只给我一顿。

实在饿的没办法，我就会去泔水桶里找点吃的。

外婆拉回来的泔水中，有好多别人吃剩的五花肉，遇到这个我就算开荤了。

我适应了我妈不在的生活，同时适应的还有外婆对我的四个称呼。

我已经能从她对我的称呼中判断出她的心情了。

就比如，当她叫我那个谁时，说明她心情很好。

当她叫我贱种时，表示她有些生气了。

她说我是个孽种，并眼神露出恨意时，我就应该赶紧逃走了。

我最怕她说我是强奸犯的儿子，如果那样就表示这顿打我是逃不过去的。

每到这时候我就想我妈，想的心里难受。

或许是心有灵犀。我妈这天给我外婆打来了电话。

我高兴的跑进了屋子，这是我住进猪棚后，第一次这么大胆的闯进来，平时外婆是绝对不允许我踏入房子半步的。

我仗着胆子迫不及待的向外婆提出请求，我想和我妈说说话。

外婆斜呢了我眼，但还是将话转达给了我妈。

我想我妈一定也很想我，满心期待的等着。

可我失望了，我妈并没有让我接电话。

外婆和她聊了很长时间，我就站在原地默默的听完她们的谈话。

我失落的心情无以言表，那种感觉比我吃泔水时都难受。

不过，我也并非一无所获，我从她们的聊天中知道，我妈要结婚了，想让外婆去参加她的婚礼。

我外婆当时的脸色很难看，但也无奈。

我妈不想回来办婚礼有她的难处。

外婆答应她会去参加。

我以为外婆会带我一起去，可我再次失望了。

外婆用很厌恶的口气告诉我，我妈根本没打算让我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她说我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我当时的心好像被摔碎的玻璃瓶，扎的我好疼好疼。

我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吗？可是为什么以前的妈妈对我很好呢？现在却讨厌我了呢？

我不理解，我怀疑是外婆故意的。

她很坏，我在心里骂她不得好死。

结果，不久后，外婆真的死了。

她从我妈婚礼回来时，乘坐的大巴翻车了。

我外婆带着的喜糖散落一地，上面还沾着她的血。

我终于见到阔别已久的妈妈。

她比跟我爸时更显漂亮，现在的她光鲜亮丽，就是脸上挂着很重的愁云。

她一个人处理的伤事，由于外婆没什么亲戚，所以伤事很简单。

我妈卖了那四头老母猪，又贱卖了房子。

现在这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我还有一个与我差不多高的上面画着蔚蓝色花草图案的瓷瓶。

我妈说这是她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很珍贵。

妈妈带着我和那个瓷瓶来到一个新家，

路上，她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球球，以后不准你叫我妈妈，听到没？”

她说的很严厉，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当时我很茫然，不叫妈妈我叫她什么？

我愣在原地，我妈告诉我，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那个叔叔不喜欢我的存在，所以我想和她在一起就不能让那个叔叔知道我是妈妈的儿子，否则我妈就会把我送走。

我不想被妈妈再次抛弃，也不想让妈妈为难，就答应了下来。

我见到了那个比我爸矮了很多的男人，他甚至都没有我妈高。

但我觉得他应该很有钱，因为他脖子上金闪闪的链子。

我妈让我管他叫姑父。

男人看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狐疑。

我妈和他解释了下，和她先前交代我的差不多，我是个孤儿被外婆收养。

我妈念在我可怜就想收留我。

随着男人狐疑的目光消失，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接纳了我，带我们回了家。

妈妈的新家很大很漂亮，有好几间屋子，其中一间还住着一个比外婆还要大上几岁的奶奶。

奶奶对我的到来显然是不高兴的。

她和外婆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态度很像，都是那种巴不得我早点消失的样子。

她还把我妈安排给我的房间换成了靠近厕所的楼梯储物间，那里只有一张折叠床和一套被褥，和一堆被遗弃的杂物。

储物间的味道虽然有些怪，但我已经非常开心了，比起猪棚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而且还能和住在楼上的妈妈天天见面，我很知足。

入住这里的第一个夜晚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全家人都喜欢我，我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开始关注家里人情况。

我发现奶奶上下楼特别不方便，平时走路时还靠拐杖。

有时坐下来就会用手敲打自己的膝盖。

这个毛病和邻居四婆婆很类似。

四婆婆说她那个叫老寒腿，有时候被人捏捏就会舒服。

我想奶奶应该也是这个病，就趁她在客厅看电视时，主动走上去，很讨好的对她说：“奶奶，你的腿是不是老寒腿？”

奶奶狐疑的看了我眼，阴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四婆婆的事和她说了，并告诉她我可以帮她按一按。

奶奶怀疑的瞥了我眼，“你会按摩？”

为了讨好她，我撒谎了。说自己经常帮四婆婆捏腿。

我的话骗到了她，奶妈同意让我给她按一按。

我跪在她面前的，我太想讨好奶奶了，可我根本不懂如何按摩，我以为只要卖力就能让奶奶看到我是用心的。

上手便使出了我最大的力气。

然后就听奶奶发出十分痛苦的一声惨叫。

“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记响亮的耳光也扇在了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