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政坛龙虎榜——北洋总理高凌霨外传

凡旋聊历史 2024-08-23 16:03:05

北京天坛

北洋政府是指在1912年到1928年这期间,清王朝退出历史舞台,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在政治格局中占主导地位的中国中央政府。北洋政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以和平的方式完整继承前朝疆域的政权,也是中国继清朝灭亡后第一个被国际承认的中国政府。袁世凯称帝失败死去后,北洋军阀分崩离析,皖系、直系两大派系先后控制中央政府,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北洋政府又被迅速壮大的奉系控制,直到北伐战争后才完成了短暂的形式统一。在这期间有40多位“精英”走马灯似的成为政府的“掌门人”。高凌霨便是其中之一,曾一度以内务总长兼代国务总理摄行大总统职。抗战期间,他投靠日本,沦为汉奸,后病逝于北平,结束其可耻的一生。

高凌蔚像

一、举人出身,官运亨通

高凌蔚(1868-1940年),晚年别号苍桧,直隶省天津府天津县人,举人出身,中华民国时期著名政客。先祖原籍山东,明永乐二年(1404年)迁天津,世居西头。其兄高凌霄为同治癸酉(1873年)科举人,光绪庚辰(1880年)科进士。高家老宅门楣上的“太史第”匾额,即高凌霄得第时悬上的。四兄高凌雯是光绪癸巳(1893年)科举人。高凌蔚两兄以兴办教育,参与编写天津县志等善举而享誉于津门文坛。高凌霨行五,从小志大才疏,于光绪甲午(1894年)科中举人后屡试不第。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高家用银子给他买了个捐班知府,被吏部派发到湖北候补,在湖广总督张之洞手下听差。

武汉古琴台

张之洞之前担任两广总督时,与曾任广东布政使、广西巡抚的高崇基相处共事多年,两人关系最为融洽,彼此结下了深刻的友谊。张之洞祖籍直隶南皮,高崇基是直隶静海。在得知张、高交往的事迹后,高凌霨出于钻营爬升的目的,便在张之洞面前冒认是高崇基的族子,吹嘘对方对自己的赏识和厚爱。由于此时高崇基早已亡故,而张之洞因为公务繁忙也无暇探究真假,但能在湖北遇到老乡加故交族人,这让张之洞很是欣慰,对其器重有加。此后的数年间,高凌霨在张之洞的提拔下不断升官。张之洞先让他出任两湖书院副监督,后参与培训湖北新军,还任命他为造币厂的总办。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清廷宣布官制改革,把当时地方督抚中权力最大的直隶总督袁世凯和湖广总督张之洞以明升暗降的方式,调到京城,入职中枢。在张之洞入京履职之前,他将高凌蔚升到湖北提学使的高位。提学使乃过去学政所改,是省级教育行政长官,属于正三品大员,一般由翰林或进士出身的京官担任。而高凌霨凭借着张之洞的提拔,竟以举人身份出任提学使,堪称“破天荒”。宣统元年八月十四日(1909年10月4日),张之洞肝病复发,不幸去世。高凌霨悲伤不已,亲手书写挽联:十桂论政要,五福治文书,随侍八年,惟见公心血多人数斗;灵均忧时亡,武乡尽瘁死,远谋百世,知举国歌泣尚在他年。张之洞的离世后,高凌蔚居于湖北提学使的高位遭人诟病,被迫辞职回到老家。

高凌蔚手书

中华民国成立后的1912年,高凌蔚的同乡刘若曾任直隶民政长。在他的举荐下,高凌霨出任民政司长。有了这个实权的位置后,他又开始活跃在官场之上。为了获取高位,他四处的联络,用大量的钱财去结交实力派人物。1913年7月,在时任国务总理兼财政总长熊希龄的举荐下,高凌蔚担任直隶财政厅长。当他得知陆军第3师师长曹锟是河北人后,利用自己的财政厅长位置,拼命给曹锟提供各种方便,很快就获得信任,成为直系曹锟的红人。那时,官场中老乡就是"招牌"。从此扶摇直上,官运亨通。历经袁世凯恢复帝制失败后去世、黎元洪继任大总统、府院相争、张勋复辟后,皖系军阀段祺瑞控制北洋政府。1918年,高凌蔚被当选为“安福国会”的议员,开始进入北洋政府。

直系军阀首领曹锟

二、津派骨干,屡次倒阁

1919年12月,直系军阀冯国璋病逝后,曹锟凭借其雄厚的军事实力成为直系军阀新头领。直系联合正在崛起于东北的奉系军阀张作霖,在直奉战争中打败皖系军阀段祺瑞,北洋政府由直奉两系控制。1920年8月,张作霖、曹锟同意由各方都能接受的红人靳云鹏组阁。高凌蔚担任靳内阁的农商次长,一年后担任农商协理。10月,又在曹锟的安排下担任财政总长,成为了内阁核心成员之一。不久,奉系军阀张作霖对靳云鹏越发不满,逼迫靳云鹏下台。1920年12月18日,靳云鹏不得不提出辞呈,张作霖推荐梁士饴出任国务总理,高凌蔚担任新内阁的内务部总长。

曹锟手书

梁士诒与直系的关系不好,公开袒护奉系,拒付组阁时答应拨给直军的300万元军费,引起了直系大佬吴佩孚的强烈不满。于是,吴佩孚便联络各省直系督军,一再通电揭露梁内阁媚日卖国的丑行,逼梁下台。高凌蔚作为直系的骨干,积极参与直系的倒阁行动。虽然他担任新内阁的内务部总长高位,但都不去办公,且还故意拖欠内务部官员的薪水,结果400个内务人员包围他的住宅,要求发放薪水,并额外多发一个月薪资,引起一场不小的京城骚动,给梁士诒内阁制造麻烦。在吴佩孚等人的逼迫下,梁士诒组阁仅一月,即于1922年1月25日托病请假离任出京。

直系大佬吴佩孚

张作霖恼羞成怒,决意武力对付直系。直奉战争爆发。第一次直奉战争以奉军大败退出山海关,直系军阀控制北洋政府而结束。直系军阀独霸北方政权后,曹锟萌生觊觎总统职位之野心。而此时原由皖系控制的安福国会选出的总统为徐世昌,由广州“非常国会”选出的非常大总统为孙中山。南北双总统并列。当时直系内部按实力派人物的统兵驻地分成天津、保定、洛阳三派。曹锟的弟弟曹锐与高凌霨、边守靖三人是津派的中坚人物;曹锟是保派首脑;吴佩孚是洛派首脑。津派力主急进,建议曹锟先任总统后谋国家统一;而洛派主张缓进,先武力统一后谋总统大位,与津派形成对立。

吴佩孚手书

正当曹锟犹豫不决时,原国会众议院议长吴景镰献上了"法统重光"的一箭双雕之计,即:解散安福国会,则安福国会选出来的总统徐世昌必须下台;恢复旧国会,请回当时南下的国会议员,广州“非常国会”选出来的非常大总统孙中山就要辞职。这样南北总统问题宣告解决。让黎元洪出任总统,把剩下一年多的任期做满,再把曹锟推上来。用吴景濂的话说,到时候“君等握实权有实力者之意见为如何便如何”。直系集团采纳了这一策略。1922年6月13日,黎元洪续任总统,中华民国一时间“法统重光”了。

国会众议院议长吴景镰及家人

三、驱黎拥曹,位至极品

大总统黎元洪复职后,完全是曹锟的傀儡。在直系集团的逼迫下,北京政府六度更换国务总理。但无论内阁总理如何更换,高凌蔚一直稳居内阁总长高位,成为直系军阀掌控北洋政府的得力干将。他秉承曹锟旨意,多次组织直系津保派策动“阁员倒阁”,以达到驱黎拥曹的目的。在汪大燮出任国务总理期间,高凌蔚等内阁阁员纷纷托辞不肯赴任。汪大燮召集内阁会议只有两名阁员出席,其它各部均由次长代理。汪大燮亲自去拜访高凌霨,他竟托病谢客,飨以闭门羹。蒙羞后的汪大燮愤而辞职。在张绍曾出任内阁总理期间,高凌霨等津保派阁员除不出席国务会议外,未等张绍曾表态,公开提出内阁总辞职的主张,并把事先拟好的辞职呈文拿出来,让阁员签名,逼迫张绍曾辞职。

黎元洪像

1923年初,黎元洪任期将至,曹锟急于坐上总统宝座,便亲自导演了一场“逼宫夺印”的大戏。6月8日,在曹锟的授意下,直系张之江率军官数十人带刀闯入新华门,围住居仁堂,向黎元洪索要欠饷。10日下午,又有300多中级军官到总统府索饷,1000多人的“市民请愿团”、“国民大会代表”手持“黎元洪退位”的旗帜紧随其后。12日,军警代表、“公民团”代表又来总统府示威。后来竟将总统府断电断水。1923年6月13日,黎元洪携带总统印出逃到天津,但刚下车就被军警扣押,只能被迫辞职。10月12日,曹锟以总统位置空缺已久,推举高凌霨为代国务总理,并摄行大总统职务,直至1924年1月10日。在高凌蔚暂时执掌府院的118天期间,他除了变本加厉地助力曹锟的公开贿选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

黎元洪手书

1923年10月10日曹锟成功贿选大总统后,由谁担任国务总理让他大费周折。当时想当总理的有张绍曾、高凌蔚、吴景濂、颜惠庆,尤其是吴、高之间的“国会与内阁之争”,差点导致直系津保派分裂。吴景濂是国会议长,高凌蔚仍为代国务总理,两人均在曹锟贿选总统时出力较大,各怀总理一席非己莫属之心。吴景濂公开放出高凌蔚任总理国会决不通过的豪言;高凌蔚却暗地运动反对吴景濂的议员提出改选议长的议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眼看两人斗得不可开交,曹锟不得不任命阁老孙宝琦为国务总理。高凌蔚被改任为税务督办。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冯玉祥临阵倒直,发动北京政变,贿选总统曹锟被囚,吴佩孚兵败流窜江南,高凌霨彻底失势,狼狈地逃往上海,在上海法租界居住了一年之久。

冯玉祥像

四、为虎作伥,身败名裂

1926年,高凌霨由上海回到天津,寓居日租界桃山街,逐渐与亲日派接触,并参加了日本驻军直接控制的“中日同道会”,热衷于亲日活动。“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帝国主义为了继续向华北扩展势力,特派日本僧人吉井芳纯来华,在天津成立了“中日密教研究会”,推段祺瑞为会长,高凌霨、王揖唐分任副会长,以佛教为掩饰,进行政治活动。1932年,南京国民政府通令各省重修省志,河北省成立了通志馆,高凌霨被任为通志馆馆长。1935年,冀察政务委员会在北平成立,宋哲元为委员长,高凌霨出任委员。“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后,日寇攻占了天津。1937年8月1日,天津伪治安维持会成立,高凌霨担任“委员长”,从这天开始,高凌霨便沐猴而冠,粉墨登场,心安理得地当上了汉奸。日本人便在宙纬路河北省通志馆高凌霨宅前设岗“保护”。

津门故里

高凌蔚在主持维持会四个多月期间,一切听从日寇的摆布,为虎作伥,骂声载道。他利用之前在湖北期间与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关系,经常与张之洞之子、时任伪满外交部大臣的张燕卿暗通消息。张燕卿成为高凌蔚联络日寇高层的主要渠道。由于积极为日本帝国主义效劳,高凌霨获得日本主子的青睐。1938年1月17日,在日本侵略军一手策划下,伪河北省公署在天津成立,下设冀东、津海、保定、冀南四道(含平、津),伪天津特别市市长高凌霨兼任伪河北省公署省长。当时住在天津的军阀、官僚们,热衷于这一席位的是大有人在,其中以高凌霨,齐燮元,钮传善等争夺最为激烈。最后,终以高凌霨最合乎日寇的要求。因为他是天津人,曾任过北洋政府的总长、国务总理,并摄行过大总统的职务,所以更被日本人看重。

曹锟与友人

同年冬天,伪华北临时政府在北平成立,高凌蔚继续任政府委员、天津市市长、河北省省长等伪职。高凌霨曾是贿选总统曹锟的红人,素为曹馄信任。曹锟下野后寓居天津。有一天,高凌霨奉日本人之命上门请曹馄合作,当时曹锟正躺在炕上抽大烟,一见高凌霨进来,还不等高开口,他脸色便骤然大变,把烟枪狠狠一摔,大声吼道:“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你登曹家的门!”曹锟痛斥之余还忿忿地说:“我是中国人,就是每天喝粥,也不会为日本人做事”。曹家下人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架了出去。不久,天津市长被潘毓桂取代。1939年,河北省省长的职位也失掉了,高凌霨只好郁郁无聊地住在北京养老,于1940年死去,葬在京西卧佛寺旁的坟地。

北京西山卧佛寺琉璃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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