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一声春雷叩醒山河,几笔水墨勾勒人间

尔柳说情感 2025-03-07 02:36:34

惊蛰,是云层深处揉碎的霹雳,是蛰虫翻身撞破的冰河,是桃枝上炸裂的胭脂火,是犁铧割开冻土时,溅出的星子般滚烫的歌。

节气至惊蛰,有雷声作序,有云脚题跋,光阴叠成二十四桥明月,往事酿作三千里地春醪。半坡荠菜举着白灯笼,替去年霜雪照亮归途。

站在田埂听雷,仿佛青铜编钟撞响九霄,震落瓦檐沉积的冬尘。蚯蚓在泥土里写狂草,蚂蚁搬运着解冻的晨光,连墓碑都长出青苔的耳廓,聆听万物复苏的声响。

那些蛰伏在旧棉袄里的江湖夜雨,此刻化作柳条抽芽的鞭哨,抽得溪水解了银甲,抽得山桃褪了素袍,抽得人间换了锦绣文章。

不知不觉,冰河裂帛,云朵抽丝,雷声擦亮南窗,杏花漫过北岗,我们掀开春天的第二篇章。

岁月,定是卷未干的水墨,一阙鹧鸪天,雷惊百虫,雨润千山;一折临江仙,云裁罗裙,风梳翠鬟。诵半阕,草色漫过纸背,掌心卧着整个江南;吟两句,檐角悬着银铃,摇碎满地琥珀光。

或许天地至味,不过是新韭撞见头刀,细雨吻醒茶尖;或许红尘大美,不过是耕牛驮着云影,牧笛吹散寒烟。

流年似犁痕,春雷翻一垄,雨水浇一垄,谁在墒情里埋下星火,谁在沃土中收获银河。光阴如酒曲,三分解冻的河,七分苏醒的梦,谁醉倒在桃汛里,谁清醒在布谷声中。

惊蛰时节,我总想起,那老宅门环是否还沾着铜绿,瓦当滴水是否敲醒苔痕,褪色的春联在风里,是否还念着平仄的温度。竹筛里晾晒的陈皮,可曾染上梅子气息?祖父的烟斗,是否还泊着去岁的流云。

惊蛰时节,我总想起,那夯土的墙根下,蚯蚓正编纂地下的诗刊,蚂蚁举着透明的露珠校对。紫云英在田垄排版,蒲公英带着句读远行,大地出版社的春之卷,正在预售整个北温带。

惊蛰时节,我总想起,那被雷声震落的往事,是否在竹林里抽节,在藕塘里冒尖,在晾衣绳上与蓝印花布纠缠。被犁头翻出的旧梦,可会在新泥里,长成翡翠色的谣曲?

若春雷未歇,就谱一阕大地交响,若电光裂空处,绽放十万朵透明的鸢尾;若地气蒸腾,就写卷狂草长卷,湿润的宣纸上,游走着虫蚁的甲骨文。

雷声作鼓,雨丝为弦,每个节气都是光阴的驿站,二十四桥明月,七十二候惊澜。带着竹鞭破空的脆响,带着谷种坠地的怦然。

云脚蘸墨,在天地间书写赦令:赦免冰封的河,赦免瑟缩的根,赦免所有冬眠的爱与痛楚。让蜷缩的舒展,让板结的松软,让苍白的泛青,让沉默的呐喊。

这是最富野性的季节,枯枝举起绿色火把,蚯蚓在土层下起义,连露珠都敢与太阳对峙,折射出七种锋芒。

让冻土下的诺言发芽,不再畏惧倒春寒,雷声自会为破土者壮胆,每滴春雨都是盖在生死契上的朱砂印。

让陈年积雪化作溪流,人间的沟壑需要温柔填满,留三分泥泞给跋涉者,踏出深浅不一的诗行。

让遗憾在春耕里翻埋,时有旧痂脱落,你去捡拾,满手新泥,却触到种子的心跳。

流光最公平,懂得蛰伏,雷声过境处,半是惊悸半是狂喜,半是残冬半是初妆。

惊蛰,雷动万物生,山河启新盟,别了料峭,雨也温润,愿与犁痕共醉,愿和蛙鼓同醒。

负一蓑烟雨,掬两捧春雷,采三筐云絮,捕四野虫鸣,追五更星斗,钓六合清气。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且看冻土裂帛处,涌出整个宇宙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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