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东宫后,曾经与苏晚海誓山盟的太子殿下,
竟对一个冒牌货宠爱入骨。
还害她变成孤女……
第一章 堕胎药
庆云殿,苏晚瑟缩着身体坐在床上,苍白的小脸埋在双膝之间。
萧祎黑着脸端着一碗药要灌她喝下。
「贱人,谁许你怀本宫的孩子。」
「识相就滚出来,自己把药喝掉。」
「别这样,求你……」
发现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苏晚就知道,在耳目通天的东宫,这件事怎么也瞒不住萧祎的眼睛。
可没想到,不过两日,他就端着堕胎药来了,那副冷心绝情的样子,好似这孩子跟他毫无干系。
甚至,还特意选了阖宫欢庆的腊八节让她跟孩子道别。
这是苏晚在宫里过的第一个腊八,可外面的热闹与她毫无干系。
宫宴这种本该太子妃出席的场合,萧祎大摇大摆的带了林侧妃前去。
而她这里,直到宫宴快结束,才有人送了一碗凉透了的腊八粥过来。
镇北侯嫡女,骄傲如明月的苏家大小姐,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想当初,太子许祎对她说:
「晚晚,江山为聘,此生我只有你一个妻子。」
苏晚也是满怀欣喜,求着太后赐了婚嫁给他的。
可山盟海誓言犹在耳,那个少年郎却像换了个人。
新婚夜,萧祎对她只有冷漠、疏离和怨恨。
他甚至连合卺酒都没有喝,不耐烦地掀了盖头就去了侧妃的院子。
留下苏晚一个人在新房枯坐了一夜。
后来,又见他和林侧妃出双入对,萧祎温柔的唤她:「宛宛」
「晚晚……」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情,可他唤的人再也不是她,而是她在边关的小跟班林宛。
如此一来,苏晚倒成了感情中的第三者。
苏晚出神的片刻,萧祎已经欺身前来,一把掐住苏晚的下巴,端起药碗就往她嘴里倒。
「你松手」
苏晚拼命挣扎,黑色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到洁白的亵衣上。
「来人,给我抓住她。」
萧祎一声令下,几个侍卫上前抓住苏晚的手脚,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眼看那碗药就要灌下去,殿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祎儿,住手。」
萧祎放下手中的药,起身行礼:
「参见皇奶奶。」
太后替苏晚捏了捏被角,接着说道:
「太子妃有孕是天大的喜事,皇奶奶我正等着抱重孙呢,你这是做什么?」
「孙儿一时糊涂,皇奶奶恕罪。」
「哼,一时糊涂?苏晚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哀家唯你是问。」
「孙儿明白。」
苏晚松了口气,孩子算是暂时保住了。
一切恢复平静后,她拿起纸笔给远在边关的父兄写信。
东宫一年,苏晚早已习惯了报喜不报忧。
那夜过后,苏晚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庆云殿安心养胎。
萧祎破天荒的没再来找她麻烦。
日子就这样不好不坏的过了下去。
转眼就到了年关,苏晚腹中的生命迹象越来越明显。
第二章 惊闻噩耗
是夜,苏晚抚摸着刚凸起的孕肚来回踱步。
「小蝶,驿站那边有我父兄的来信吗?」
「娘娘别急,京城去信到边关少则半月,多则二三十日呢。」
「腊月本就天时不好,许是路上耽误了。」
「本宫知道,就是这几天老觉得心下不安。」
「娘娘多虑了。」
「小小公子马上就满月了,娘娘又有了喜讯,侯爷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苏晚摸着肚子,脸上无限期待,可转眼一想,又皱起了眉头:
「萧祎如此厌恶我,我怕他会再次对孩子下手。」
「都说虎毒不食子。况且,您有太后撑腰,太子不敢拿他怎么样的,娘娘就安心养胎吧!」
「娘娘,别胡思乱想了,梅园的梅花开了。奴婢扶您去赏花吧!」一旁的丫鬟紫衣也安慰起她来。
苏晚对下人很好,虽然在东宫受尽冷遇,可从来不曾薄待她们,想到此处,紫衣心下有些不忍,但她很快就将情绪收敛下去。
「也好,成天闷在屋子里也无聊得很。」
紫衣拿来披风,轻轻给苏晚披上。
「晚上风大,娘娘裹紧些。」
「无妨,从前在边关的时候也没这么娇气。」
「娘娘如今有了身子,自然要小心些。」
苏晚以前最爱赏花踏青、云游四海。
可如今,却成了东宫里的金丝雀。
此番,她本想出门放松放松心情,却不想在路上听到侍女私下议论:
「听说镇北侯和苏将军通敌叛国,皇上让太子殿下处理此事。」
「殿下当日就下旨让两位将军自裁谢罪,免得波及无辜。
这会子只怕白绫都送过去了。」
「此次太子也只是处置了两位将军,算是顾及太后娘娘的心情了。」
「可怜庆云殿那位太子妃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真是造孽。」
苏晚听到两人的话,一下愣住了。
「小蝶,她们在说什么?我父兄不是好好的在边关吗?」
「娘娘,您别着急,奴婢马上去打听。」
「不行,我要去见萧祎,我要去求他。」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杀了苏晚一个措手不及,她一路跌跌撞撞跑进林宛所在的棠梨院。
不出意外,这个时候萧祎肯定在这里。
林宛的丫鬟红玉和翠浓将苏晚拦在了门口:
「太子和侧妃娘娘已经休息了,娘娘请明日再来吧!」
「不,我要见太子,让我进去。」
「说了休息了,太子妃怎么如此不实相呢?」
因为萧祎的态度,丫鬟根本不把苏晚放在眼里,此刻更是言语刻薄。
「娘娘家里的事情奴婢听说了,太子若想见您早就去了,哪会等到您来求他?」
「我说,您还是仔细揣稳了肚子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这孩子可是您的保命符呢?」
「你,都未通禀,怎知太子不见我……」
苏晚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心下凉了半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娘娘,您先起来。」
小蝶说着就去扶她。
可苏晚像是铁了心似的,萧祎不见她,她就一直跪着。
屋内的人明明知道她在外面跪着,却迟迟没有开门,甚至传来两情欢好的声音……
可此时,苏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苏晚心里也知道这样不会有结果的,她不过是在赌,赌萧祎心里对她还有一丝怜悯。
可是,那扇门丝毫没有动静。
漫天大雪纷纷茫茫落了下来,小蝶给她撑起了伞。
雪夜天寒地冻,到了下半夜,苏晚脸上的眼泪都结起了冰。
可她依旧倔强的跪在地上,将脊背挺得笔直。
第三章 苏晚流产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苏晚总算见到了正要去上朝的萧祎。
她瞬间清醒,拖着僵硬的膝盖爬过去,抓住他的衣角。
可萧祎狠狠的甩开她的手:
「你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脸面见本宫。」
「求求你,萧祎,救救我父兄。」
「本宫为什么要帮你,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愿意让出太子妃之位,求求你,萧祎。
只要你救下我父兄的命,明日我便自请去护国寺出家为尼,从此再不打扰你,可好?」
萧祎冷笑一声,蹲下身来狠狠捏住苏晚的下巴。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跟本宫谈判的资格,太子妃之位迟早是宛儿的。
况且,此刻已经晚了,你就等着替你父兄收尸吧!」
「什么……萧祎,为什么不肯帮帮我。」
「为什么?本宫还想问你为什么呢?」
说着,萧祎狠狠甩开苏晚,她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血,救救我,萧祎……」
苏晚还想死命的拉住萧祎的衣角,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可此刻,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了苏晚一眼,就若无其事的上朝去了。
昏倒前,苏晚看到小蝶匆匆赶来的身影……
「娘娘,奴婢不过离开片刻,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小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喊人求助。
可棠梨院的丫鬟婆子对她们主仆视而不见,空旷的雪地上,只有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屋内,林宛懒懒的抬起胳膊任由侍女给她穿衣。
「怎么样,屋外那个女人走了吗?」
「还没呢?太子今早还羞辱了她一番。」
「哦?就她还妄想跟本宫争,真是不自量力。」
「娘娘,太子妃流血不止,好像要流产了,咱们管不管?」
「哦!管它做什么?如此甚好,省得本宫费心了。」
「可太子妃在棠梨院流产了,太后那里只怕不好解释。」
「这个该死的贱人
找两个人把她拖回去。」
「是。」
庆云殿,太子妃苏晚虚弱的躺在床上。
太医在一旁给她诊脉:
「娘娘,恕臣直言,您此次到雪地里跪了一夜冻坏了身子,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而且,您往后只怕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苏晚似是没听到一样,抓起小蝶的手问:
「怎么样,有我父兄的消息了吗?」
小蝶眼睛红红肿肿的,自顾自抹着眼泪。
苏晚的父兄早在前日就用白绫自裁了。
深爱兄长的嫂嫂一时受不了刺激,竟抛下刚满月的孩子用那把苏家祖传的弯刀抹了脖子。
一夜之间,苏晚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第四章 除夕宫宴
苏晚流产后的第二日,林宛来了。
她身着华服,满头钗饰,骄傲得像一只趾高气扬的公鸡。
苏晚正在窗边晒太阳,在强光的作用下林宛发簪上的金箔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听说姐姐心情不好,妹妹特意来看看。」
连续几天滴米未尽,苏晚连跟人吵架的力气也没有。
小蝶见状就要打发她走。
林宛就是来看苏晚笑话的,此刻目的达成,也未过多纠缠。
转身片刻,苏晚便看到她发间那支梅花步摇,竟跟三清山上萧祎给苏晚的信物一模一样。
「等等,你头上那是什么?」
不同的是,苏晚的那支步摇是用昆仑玉做的,而林宛这支用的是东陵玉。
这昆仑玉世间罕见、极为难得,就连坐拥天下的太子萧祎,将步摇交给她时亦是十分郑重:
「晚晚,我现在看不清你的模样,不知道你的样子。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现在交由你保管,等战事了结,我再上山来找你。」
东陵玉跟昆仑玉表面几乎别无二致,只是细看之下光泽度上会有细微的差距。
林宛见苏晚盯着她头上的步摇,索性取了下来:
「殿下说我肤白如玉,这支步摇最衬我的肤色。」
「哦!既是殿下送的,侧妃便好好收着吧!」
小蝶便强势的将林宛请了出去。
「太后说了,让我们娘娘好生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侧妃请见谅。」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赶我。等着瞧……」
「凭她也配带着这样好的东西。」
林宛走后,小蝶关上门,嘴里嘟哝了一句。
这晚,苏晚明白了一些问题:
为什么当初深情的少年郎萧祎变成了陌生人?
而他身边多了一位如胶似漆的林侧妃,这个侧妃还是她在边关的跟班。
若是林宛冒认了她的身份跟萧祎相认,那会如何?
他心里眼里自然只有这个先来的「宛宛」,对她这个后来者自然厌恶至极,甚至不肯多花一分钟时间听她解释。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现在,苏晚对他们只有恨,这恨意如野草般疯长,缠在苏晚心底,让她连气也喘不过来。
那夜之后,苏晚像是瞬间成长了一般。
除夕宫宴那日,苏晚精心打扮起来,她将乌黑的秀发高高隆起,用从她的嫁妆里找到那支贵重无比的昆仑玉梅花步摇。
呵,这支大婚时都舍不得带的玉簪,居然在今天用上了。
苏晚在心里苦笑。
小蝶小心翼翼的给她簪在发上并不十分显眼的地方,似是不经意却是刻意为之。
温润洁白的美玉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光彩熠熠。
描得细细的柳叶眉,将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衬得格外明亮。
家中突遭变故,苏晚仍旧打扮得很简单,在一众浓妆艳抹的深宫妇人间反倒显得清丽出尘。
操办宴会的韦贵妃似是没想到她会来,贴心的让嬷嬷在太子殿下座位的右侧加上一张小桌子。
宫宴即将开始的时候,萧祎才带着林宛姗姗来迟。
他们径自绕过苏晚,在左侧落座。
太子妃明艳大气,林侧妃柔媚多情,旁人不禁羡慕起太子殿下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一整个晚上,萧祎的眼神都在林宛身上流连,他甚至对苏晚不屑一顾。
不过,苏晚有办法让他看她。
酒过三巡后,苏晚款款起身,先是敬了皇上、太后,然后开始敬太子和林侧妃。
「妾身祝太子和侧妃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萧祎本不想理会苏晚,可当着众人,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只好端起酒杯应付一下,却在抬头时看到苏晚头上那支步摇。
只那一眼,萧祎的瞳孔猛的一缩。
震惊、怀疑,一时之间,所有情绪全都写在他的脸上。
身边的林宛见到太子这幅样子也愣了一愣。
「很好,目的达到了。」
「今晚,睡不着觉的人只怕大有人在。」
苏晚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皇上、太后,妾身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嗯,太子妃先回去休息吧!」
萧祎想起身挽留,可皇上发话了,他只好目送佳人离去。
此刻,他在位子上坐立不安,连大臣前来敬酒也只是敷衍两句,便匆匆离席,往庆云殿去了。
第五章 护国寺
庆云殿外,萧祎正被小蝶挡在门口。
「让开,本宫找太子妃有事。」
「殿下,娘娘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本宫找她有急事,你快去通报。」
「殿下,娘娘这些天一直未曾好好休息,今日好不容易睡着,奴婢实在不忍心。」
萧祎想起她眼下的乌青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那好吧!明日她醒了,你再来回禀本宫。」
离开庆云殿后,萧祎径自回了书房,喊来了当初上山接他的心腹周铭。
「周铭,当初在三清山上你可曾见过救我的那名女子是何模样?」
「回殿下,那女子带着帷帽,臣下未曾看到她的面容。」
「殿下何出此问?您不是早就找到她了吗?」
「本宫怀疑根本不是她,虽然将和我相遇的经过说得一清二楚,但始终拿不出信物。」
「可当日那女子身形的确与侧妃很是相似。」
「可今日,我亲眼看到那件信物带在太子妃头上。」
「这……」
「赶紧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林宛,本宫平生最恨别人欺骗我。」
萧祎紧紧握住拳头,似有一股无名之火就要爆发,一拳砸在身前的桌案上。
接到命令,周铭已经连夜开始调查。
萧祎仔细回忆起当初在三清山的一切:当时他身受重伤,双目失明,他的「晚晚」一直细心照顾他,还给他治好了身上的伤。
虽然下山前他的眼睛并未治好,但他连续服用她给的药后便很快恢复。
边关战事结束后,他再次上山,果真在当初那个草庐里遇到了他的「晚晚」,不同的是她身上没了当初那股药香味,他给她的信物她也弄丢了。
他知道他的晚晚向来心大。
而且,他当时沉浸在与佳人重逢的喜悦中,并未多想多问。
他不知道的是,一直隐藏身份的苏晚在山上足足等了他半年才走。
她才走不过半日,萧祎便找上山来了。
然后他就遇到了别有用心的林宛,两人相认后便一同回了京城。
可苏晚这么聪明,早就猜到了他是太子。
久候不至之后,她便主动出击,去京城求了太后赐婚。
而他呢?有眼无珠错认了人,还给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明天一早,他一定要找苏晚问个明白。
可天未亮,苏晚就动身去了护国寺。
萧祎到庆云殿时,已经人去楼空。
殿内只有紫衣守在那里:
「太子妃呢?」
「殿下,娘娘自知失了孩子,对不起皇家和殿下,遂自请去护国寺为皇上、太后、殿下祈福。」
「她什么时候走的?」
「今晨寅时便出发了。」
「大胆奴才,为何不上报于本宫。」
「殿下,太子妃走得匆忙,奴婢还没来得及……」
萧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苏晚房中。
里面陈设依旧,她什么都没带走,连那支步摇都被随意搁在梳妆台上。
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就是在这张床上,他逼着苏晚喝堕胎药。
枕头上大片泪痕,苏晚似乎又哭了一夜。
失去了父兄和孩子,又在深宫里受尽煎熬,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这些,萧祎都不知道。
林宛这个该死的女人,他要让她给他的孩子偿命。
殿外,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萧祎满怀期待朝门口看去。
他多么希望推门进来的人是苏晚。
可惜不是。
门口那张脸如此熟悉,是每日与他同床共枕的冒牌货林宛。
「殿下,妾身此番着急找殿下是有一个好消息要与殿下分享。」
林宛几步走上前,想挽住萧祎的手臂。
不料,男人却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躲了过去。
「什么消息?」
「殿下,妾身有孕了。」
「哦!那爱妃便安心养胎,本宫还有要事处理。」
「殿下怎么一早来了姐姐殿里?
妾身听说姐姐要到护国寺出家,殿下可是想送姐姐最后一程。」
「与你无关。」
萧祎自顾自的推门出去,想着上朝的时候向父皇告个假。
他此刻只想着怎么去找苏晚,全然忽视了身边女人恶毒的眼神。
身后,林宛咬牙切齿:
「苏晚,你敢跟我争。」
「杀了你,殿下眼里便只有我了。」
第六章 火海
萧祎处理完一切,快马加鞭赶到护国寺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整座山头烟雾弥漫,一场无名大火正在寺里到处蔓延,大家都在忙着救火。
萧祎一一寻找,却没有发现苏晚的身影。
他发疯似的拉住身边的主持:
「昨天来的那个女人住在哪里?」
主持指了指烧得最狠的那间,房梁已经塌了,整间屋子烧得只剩残垣断壁。
这场火正是从苏晚住的禅房附近烧起来的,发现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
「不,苏晚,我还没有找你问个明白。」
此刻,男人一副深情的样子,不顾一切想要冲进火里去救人。
关键时刻,主持拦住了他:
「施主,千万不能去啊!」
「这么大的火,屋里多半没有活人了。」
「晚晚……」
「快,救火。」
萧祎发了话,侍卫们手忙脚乱开始行动起来,一群人足足用了半日才把火浇灭。
火停后,萧祎在废墟里翻找了很久,终是找到了两具焦尸,其中一具尸体上戴着一枚戒指,正是苏晚手上那枚。
那附近的另一具女尸肯定是小蝶无疑了。
「阿弥陀佛,看来两位女施主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萧祎早已经发了疯,他狠狠拉住主持的衣领:
「你说什么?我要你们给她陪葬。」
「施主,万万不可再生杀戮啊!」
「为什么……」
萧祎紧紧抱住地上的尸体,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傻,竟生生错过了她。
如果前天晚上,他再等得久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留住她。
萧祎甚至不敢奢求能得到苏晚的原谅,但他至少不会让她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苏晚死后,萧祎消沉了一段时间。
他将自己关在庆云殿内,整日借酒消愁。
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竟为了一个女人一蹶不振。
周铭回来,推开殿门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殿下,臣已查清真相,当日三清山上救了殿下的确实是太子妃娘娘。」
「本宫知道了,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萧祎拿起酒壶对着自己猛地灌下去。
现在只有酒才能麻痹他,只要稍稍清醒,他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思念和愧疚当中。
「殿下别急,微臣此次还找到了苏将军家失踪的小公子,据微臣所知,娘娘生前也一直在找他。」
萧祎扶住他的肩膀:
「快去将他带回来。」
「是。」
说罢,萧祎将周铭赶了出去,又陷入痛苦的回忆当中。
太子旷朝多日,此事足以震动大周的朝纲。
拥护他的大臣等了足足10余日,始终不见萧祎从庆云殿出来,终于坐不住了,一波一波赶来劝谏,都被萧祎赶了出去。
连着他一向宠爱有加的林侧妃都碰了一鼻子灰。
为了不被打扰,萧祎还命人封锁了门窗。
直到那日,太后带着人强势闯了进去,一巴掌扇醒了他:
「孙儿呀!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当初苏晚对你也是用情至深,可你呢!哎……」
我看你是自作自受。」
「皇祖母,孙儿错了,孙儿不该。」
「不该的是苏晚,她就不该爱上你。」
「苏晚死的蹊跷,你要给她报仇啊!
还有苏家,我怀疑这就是一场阴谋。」
「皇祖母,苏晚和苏家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你得振作起来,为苏家洗清冤屈,才对得起苏晚在天之灵。」
经过太后一番耳提面命,萧祎终于走出了庆云殿。
当然,他心里只有一件事:为苏晚报仇。
第七章 重生
苏晚再次醒来时,又回到了三清山那间茅屋。
「徒儿呀!你总算醒了。」
「师父,怎么是你?」
「惊讶吧!是八王爷萧炎救了你,还把你送到了这儿。」
「萧炎,那我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先欠着吧!反正也是他乐意的。」
「师父,小蝶呢?」
「小蝶姑娘伤势太重,还没醒来。」
苏晚依稀记得:当日大火中,房梁塌下来的时候,是小蝶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了一劫。
可护国寺怎么会突然起火,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师父,我要去看小蝶。」
「你这孩子,为师背你去吧!」
苏晚安心的趴在师父的背上,到了另一间草庐。
满屋的草药味扑鼻而来,仆童正在给小蝶熬药。
小蝶躺在床上,脸上身上都缠满了纱布。
苏晚轻轻掀起看了看她的伤口,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好好的一个姑娘,因为她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别哭,别哭,她死不了。」
「那她身上、脸上,会不会留疤。」
「放心吧!有为师在,一定给她治好,而且保证比以前更漂亮。」
「只是需要些时间,这总可以吧?」
「可以,谢谢师傅。」
苏晚捂着嘴巴,可呜咽声还是止不住从指缝传了出来。
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身上都有烧伤。
好在神医启明医术高明,仔仔细细帮她把身上烧焦的部分剜去,又每日勤换纱布,才没有导致伤口腐烂。
又休养了两月,苏晚脸上的疤痕总算消了些,勉勉强强可以见人了。
小蝶的身体也有所好转。
两人经常结伴一起去看夕阳,恍惚间,苏晚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些平淡幸福的时光。
期间,萧炎来了一次,给她们带了好些治疤痕的药材,积雪草、络石藤等,都是他亲自带人翻山越岭才采来的。
苏晚又见到了萧炎。
儿时的苏晚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
他是跟父亲齐名的边关战神,深谙用兵之道,曾与父亲多次联手退敌。
如今故人相见,却多了几分伤感。
「Y头,别来无恙。」
「八王爷好久不见。苏晚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你好好活着,我便放心了。」
「护国寺大火,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吧?」
「我心中的确有诸多猜测,王爷可知道一些线索?」
「那日,我奉命收集粮草,到护国寺附近发现有2个黑衣人鬼鬼祟祟正要离开,我觉得事情蹊跷便抓了他们问话,可他们死不开口。
拉扯之间,发我现护国寺西厢房已经起了火势,便带人了几个人直奔中心火点,就发现了重伤的你和小蝶。
看那日的火势,应该是从你的西厢房蔓延出去的。
再加上路上遇到2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我猜测肯定是有人要加害于你,于是便用死囚的尸体将你们换了出来。」
「哈哈,没想到我都自请到护国寺常伴青灯古佛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是谁要害你了。」
「林宛、萧祎、林家,我的仇家总共就那么几个。」
「那两个人招了吗?」
「没有,其中一个已经服毒自尽,另一个任怎么严刑逼供都没有开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王爷。」
「还有一件事,苏晚,你父兄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没想到,我苏家满门忠烈,却落得如此下场,我那侄儿也下落不明。」
「你侄儿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找机会为父兄报仇。」
「要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
用了一段时间萧炎带来的草药后,苏晚和小蝶身上的疤痕果真淡了不少。
苏晚本来对完全恢复也没报多大希望,只想着走出去不要太吓人就好。
可没想到积雪草的效果这么好,让苏晚一下有了信心。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启明就给两人泼了盆冷水:
「你们两被火烧得太厉害,想要完全不留疤还得做易容手术才行。」
「做手术?」
「你们俩在外人眼里反正是已死之人,正好改头换面才好,这有什么呢?」
「神医,您确定不是在拿我和小姐当小白鼠吗?」
听说要动刀,小蝶弱弱的发问。
「哎呀!你们还信不过我吗?」
三清山上,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第八章 换脸
东宫这边,萧祎突然下旨让人用杖刑打掉林宛的孩子。
正在梳妆的美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殿下,为何如此对我?」
「为何?护国寺那场大火从何而来,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本宫早就将你千刀万剐了。」
棠梨院内,林宛凄厉的叫声经久不息:
「萧祎,苏晚已经死了。
你就算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哈哈哈。」
「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你,本宫要慢慢折磨你,将你加注在苏晚身上的痛苦百倍偿还。」
「本宫还会收回赐予你林家的一切荣耀,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萧祎,你这个疯子,我要诅咒你一辈子本宫独终老。」
山雨欲来风满楼。
侧妃失宠,就是林家出事的前兆。
林父不免开始担心自己。
毕竟林家能有今日,全靠太子殿下提携。
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趁着萧炎筹备粮草的空档,戎狄悄悄开始行动。
一夜之间,边关告急、城池失守。
皇上龙颜大怒,以御敌不力的罪名将林将军父子下了狱。
一时朝堂风向突变,之前趋炎附势攀附林家的官员开始人人自危起来。
生怕哪一日惹了太子殿下不快,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萧祎深知林宛和林家背后还有更大的主谋。
战事吃紧,萧炎也忙了起来。
只是偶有书信送给苏晚。
那日,启明正在给苏晚和小蝶拆脸上的纱布,侍卫匆匆跑来:
「神医,边关战事惨烈,百姓流离失所。
王爷请您忙完手头的事下山看看呢?」
「知道了,我给她们拆完纱布就去。」
「你看,戎狄早就对我们中原沃土虎视眈眈,你父亲这才走了多久,这群废物就把边关几座城池丢了。」
「八王爷又要筹备粮草、又要御敌。
现在朝中也是无将可用,眼看我大周大好河山就这样被践踏在铁蹄之下。」
「要是我父亲还在,肯定不会任由他们这样。」
「师父,我要跟你一起下山。」
此话一出,启明给她拆纱布的手顿了一顿,苏晚接着说道:
「我父亲和他们拉锯多年,我又从小在边关长大,对地形和作战手段都了如指掌,我若能帮帮萧炎,他也能轻松许多。」
「这城池易守不易收啊!你好不容易从浑水中出来,又要进去趟一趟吗?」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父兄若在,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胞沦为俘虏。」
「哎!既如此,你便去吧!但千万不可上战场,帮萧炎出谋划策即可。」
「我会小心的,师父。」
「嗯,脸上效果不错,自己看看。」
启明拿过镜子递给苏晚,又指了指她的肩膀。
「只可惜,你肩上这个疤痕太久了,只怕整不好了。」
苏晚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那是刚进东宫的时候,萧祎在宫宴上遇到了刺杀,她替他挡箭留下的疤痕。
那时的萧祎一心护着林宛,却忘了他自己,眼看那根箭就要射中他了,苏晚扑了过去,硬生生替他扛下一箭。
苏晚当时想顶多就是昏迷数日,流点血而已,却没想到那箭上淬了剧毒。
萧祎忙着安慰侧妃去了,全然不顾她的死活,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在庆云殿昏迷了数日,太医都束手无策。
后来,还是小蝶差人回了草芦找到师父留下的解毒丹才将她的性命救了回来。
「无妨,就这样吧!」
苏晚漫不经心的朝镜子里看了一眼。
眼前这张脸与自己有八分相似,不同的是,比以前更加精致完美,眼角眉梢多了了几分妩媚。
再看小蝶,也是如此。
「看,为师手艺不错吧!」
「谢谢神医!」小蝶高高兴兴的捧着镜子看了又看。
当晚,苏晚背着小蝶开始偷偷收拾衣服,第二天天不亮便跟着师傅一起下山了。
第九章 军师
三清山到边关不过短短半日的路程,苏晚和启明走了近2日。
敌人进攻的地方哀鸿遍野,越靠近边关百姓越是死伤惨重。
他们只好一边救人一边赶路,到了敌军卡口的地方还得绕路而行。
到了第三日傍晚,总算到了军营。
苏晚已经筋疲力尽。
萧炎看到女扮男装,脸上抹着锅灰的苏晚,眼里止不住的惊喜。
但他一面又担心她的安危,劝她休息好了明天回去。
可苏晚铁了心要赖在这里。
萧炎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姑且让她留在他身边当军师。
苏晚白天就跟着启明一起救治伤员,到了晚上就到营帐跟萧炎一起研究战术。
一个月下来,收回了2座城池。
剩下的3座城池地形尤为复杂,易守难攻。
且多日作战,将士疲惫,萧炎建议先做休整再行计划。
这天晚上,苏晚正在研究地形,萧炎匆匆进来:
「萧祎要亲征,现正在路上赶来。苏晚你,可想见他?」
「无妨,我现在是军师启言,你只一口咬定我是启言便是了。」
「退敌要紧,这些私事先放到一边。」
「军师大义。」
苏晚这份气魄,让身为男子的萧炎都佩服不已。
军营的这段时间,苏晚确实挺忙的。
伤兵营里不断有伤员抬进来,苏晚要不停的给他们熬药、换药、擦洗。
晚上还要排兵布阵,她每天忙到深夜才睡。
军中除了主帅萧炎,就属苏晚最忙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遇到萧祎该怎么办的问题,那人就来了。
一连数日,苏晚都完美的避开了他。
直到那晚,她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想到湖里去洗个澡放松一下。
苏晚开始还只是到湖里泡着解解乏,眼见四下没人,她逐渐大胆起来,将瀑布般的长发放了下来。
月光下的苏晚,像一条光滑的美人鱼。
碰巧萧祎触景伤情,独自出来买醉,却不小心窥见了那样一副美人出浴的场景。
而且那人还像极了苏晚,恍惚之间萧祎又以为自己喝醉了在做梦。
他快步上前,紧紧抱住女人光洁的身子,糊里糊涂喊着:
「苏晚,别走。」
无奈之下,苏晚只好将他打晕拖上岸,才得以脱身。
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就这样在野外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还只当自己做了一场旖旎春梦。
可肩上的疼痛和昨晚真实的触感让萧祎觉得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一场梦。
此番,萧祎也是带着疑问来的。
他只听说边关萧炎身边有一位用兵如神的军师。
可如今,他到此处半月有余,都未曾见过,那人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每次他问及此事,皇叔萧炎也只是几句话搪塞过去。
直觉告诉他,此人定有蹊跷。
第十章 守株待兔
湖边那夜之后,萧祎再也没有梦到过苏晚。
「晚晚,你就狠心到连梦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吗?」
深夜,萧祎独自出了营帐,想到上次那个湖边碰碰运气。
远远地,却看见萧炎的营帐灯火通明。
昏暗的光线下投射出来的是分明是两个人的影子。
除了萧炎,另一倒影子十分秀气,远远看上去就像他在湖边遇到的那个苏晚的身影。
「晚晚」
萧祎鬼使神差走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参见太子殿下」
营帐外,守卫见太子前来赶紧行礼,吓得帐内的苏晚一惊。
萧炎赶紧掀开床单让苏晚藏到了床底下:
「这里」
苏晚刚刚躲好,萧祎就进来了:
他朝帐内看了一眼,将里面的动静尽收眼底。
萧炎明显有几分不自在。
萧祎心里憋了几分坏,清朗的声音说道:
「皇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手头还有些事,太子怎么突然来了。」
「怎么,皇叔这是不欢迎我?」
「莫非是有佳人在侧?」
说着,他四处打量起来,正想上手去翻床上的被褥,萧炎出声制止了他:
「胡说些什么?本王这里并无他人。」
「哦!本宫还在好奇是什么样的佳人让皇叔动了心。
既然如此,那本宫先回去了。」
说罢,他转身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的剜了门口的守卫一眼,内心腹谤:
该死的奴才,竟敢坏了本宫的瓮中捉鳖之计。
无妨,今晚就来个守株待兔,就不信你不出来。
床下的苏晚见瘟神走了,赶紧爬了出来,弓着腰躲在桌案后面,生怕再有影子出现在帐篷上将萧祎引了回来。
躲了片刻,没见有人过来,苏晚飞也似的就要往自己的营帐跑。
萧炎拉住她:「今晚你就睡在这儿,萧祎肯定发现了什么,没准这回正在外面蹲你呢。」
「那你怎么办?」
「我先跟副将挤一晚上,你熄灯赶紧睡,门外我会让将士守好。」
「那好。」
而此时,萧祎早就找到了一个地形位置,将萧炎营帐附近的蛛丝马迹尽收眼底。
眼看有人出来,他心下一紧,定晴一看那人却是萧炎。
而后,直到月上中天,都再没有任何动静。
他只好悻悻地回了自己帐篷。
可萧祎终究是萧祎,他可能糊涂一时,但转眼便想明白了。
萧炎营帐里一定有个人,他出来后迟迟没有回去就足以说明问题。
一定要找个机会会会那个「军师」才行。
想着想着,萧祎糊里糊涂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看到了苏晚。
她哭着喊着不肯原谅他,任他怎么解释都不肯听。
军营里吹响了号角,戎狄夜袭,萧祎赶紧起身穿上盔甲,带领士兵迎敌。
好家伙,他们不过稍稍使了出空城计,戎狄果真上钩,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萧祎和萧炎联手,此战打得十分精彩,3万戎狄士兵直接有来无回。
首战告捷后,两人乘胜追击,又收复了2座城池。
此战过后,大周边关就只剩地形最为复杂的邕城还未收回。
萧祎一时高兴,下令犒赏三军。
苏晚也开心,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将戎狄彻底的赶出去了。
忙完这些,苏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眼下,侄儿依旧下落不明,父兄更是连个坟头都找不到。
当时,苏晚得到消息派人赶到边关时,父兄的尸首早已不见了踪影。
接替父亲的主帅林伟(林宛的父亲)甚至出言嘲讽:
「你们回去告诉太子妃,他父兄是大周的罪人,又是被皇上赐死的,无人敢替他们收尸。
本将军好心,不怕脏了手,将他们丢进了乱葬岗。
这时候,尸体只怕被野狗啃得差不多了。」
所谓杀人诛心,林家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她好过。
可现在,林家下了狱,苏晚连手刃仇人的机会都没有。
想起这些,苏晚恨得咬牙切齿。
第十一章 露陷
这日,军中清闲,萧炎一早就来找苏晚。
「我带你去个地方,正巧今日得闲,用完早饭我们就去。」
「可我这边伤兵很多。」
「嘘,不要多言,跟我走,等下你就知道了。」
两人骑马往营地北边走了10几里路,翻过山头,就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王爷还有心思游山玩水吗?」
骑在马背上,苏晚闷闷的开口。
「你看」
苏晚朝着萧炎指的地方看过去,瀑布边上,赫然立着三个坟头。
「这莫非是……」
苏晚飞奔下马,轻轻摩挲着石碑上的字:
「父亲,哥哥,嫂嫂」
没想到,萧炎竟然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
此时此刻,苏晚嚎啕大哭,将压抑多时的情绪爆发出来。
萧炎也不劝她,只是默默陪在身边,让她哭个够。
苏家出事时,萧炎正好不在。
等他匆匆赶回来,尸体都被丢到了乱葬岗。
萧炎只好连夜把他们找出来重新安葬在这里,又把所剩无几的遗物整理好送到京城给了苏晚。
「可王爷这么做不怕惹怒圣上吗?」
「我与你父亲同在边关多年,他也算得上我的恩师。」
「此处甚为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
「况且,本王相信,很快你就能替你父兄沉冤昭雪。」
「谢谢你,王爷。」
「如此见外做什么,像幼时一样唤我萧炎哥哥便好。」
苏晚在坟边待了很久,等她终于控制好情绪回军营时,已经到了午时三刻,正好赶上开饭。
打了胜战,将士们都很开心,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嘻嘻哈哈。
主营帐内,萧祎拉着启明在吃烤肉,还一个劲儿劝酒。
素来好酒的老头儿,这次却言辞拒绝了他。
苏晚怕老看会被发现,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刚吃完饭,启明就来了:
「萧祎那小子拉着我问东问西的,打听你的事,我怀疑他发现了什么。」
「他方才还软磨硬泡要萧炎喊你出来一起吃饭。
为师好不容易才脱身,真是吓死了。」
「师父,你别担心,我现在是启言,师父捡来的孩子。」
「我现在的样子反正跟以前也不太像,又是女扮男装,萧祎不一定认得出来。」
营帐外,萧祎已经大步流星进来了,见了苏晚瞳孔明显一震。
可转眼那男人便敛过情绪,一本正经道:
「我说怎么不见军师,原来在这里。」
「此次军师可是立了功臣,皇叔也不给本宫引荐,非得让本宫亲自找上门。」
「此事的确是本王的不是,军师,还不快见过太子殿下。」
「草民启言见过太子殿下。」
她给他行李,男人也不做声,甚至仔细打量起她来。
这身形,这声音,真的如此熟悉。
虽然那张脸与苏晚只有八分相似,可那双眼睛,分明就是苏晚。
况且,他已经查过,世上根本就没有启言这个人。
苏晚,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可眼下,萧祎根本不敢跟她相认,他怕吓着她,更怕她不肯原谅自己。
既如此,你说启言便是启言吧!
萧祎强忍住把她紧抱到怀里的冲动,虚扶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