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母重生
阴雨绵延,寒冷刺骨。
沈余音还沉浸在烈火焚身的窒息里,下一秒脸上便是一阵剧痛,冷喝声袭来。
“糊涂!李姑娘可是德章的救命恩人,若是因大着肚子便叫她在客栈住着,那外人该如何瞧我们承恩侯府?!”
沈余音在婢子的搀扶下,茫然的看向上座嘴唇止不住发颤的祖母,呆愣扫视屋内。
余德章搀扶着抹泪的李娇娇。
母亲,二房的,三房的,震惊之余眸子里全是隐秘的兴奋。
这场景她再熟悉不过。
她居然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嫁给余德章的第一年。
这一年余德章从江南调职回京,带回了个大着肚子的救命恩人,李娇娇。
承恩侯府早以没落,不得圣宠,她怕李娇娇入府影响余德章仕途,跪求祖母三思,愿从自己嫁妆中拿出金银细软替李娇娇在京都安家,也算是还了救命之恩。
可没想到一向仁慈待她的祖母,却厉声斥责她小肚鸡肠,没有宗妇风范,将李娇娇奉为上宾留在府中。
再后来...她才知道李娇娇是当今圣上流落在外的明珠。
承恩侯府复宠,李娇娇以公主之身下嫁进侯府为平妻。
而她和瑞儿,却落的个被烈火焚身的下场。
尖锐的谩骂砸在耳边,沈余音看着近处恩爱的二人瞳孔生疼,耳边尽是临死前李娇娇的话。
“沈余音,你别怪我无情,谁让我是这本书的主角呢?”
“只要我想,身边的人便能听见我的心声。”
“我只不过将景帝那遗落在外的公主身份在心里嘀咕几遍,余德章和侯府众人就信以为真,将你献给九千岁为我谋取进宫认亲的机会...”
李娇娇啧啧两声,捏紧了沈余音的下巴,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哦,忘了告诉你,瑞儿可不是什么侯府嫡女,不过是侯爷想带我进宫认亲,将你送给九千岁亵玩,不知道怀的谁的野种罢了...”
沈余音瞳孔骤然缩紧,耳边一片轰鸣,喃喃道。
“不,不可能!我嫁入侯府之后,侯爷便调职去了江南,一年内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和九千岁...”
沈余音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李娇娇捏住了下巴。
“你真蠢。”
李娇娇唇角上扬。
“侯爷回京那一夜,你还以为是圆房,可侯爷不过是为了给你下药罢了...至于你的野种,九千岁素来爱折磨美女,也不知道那晚玩腻了你,将你赏赐给谁了....”
“不!不可能!”
沈余音耳朵嗡嗡作响,嘴里一片血腥,歇斯底里的辩驳。
不,她不信!
她出身大景第一首富沈家,以为是高嫁,战战兢兢恪守本分。
李娇娇作为平妻下嫁后,她更是以礼相待。
她的孩子...她的瑞儿,怎么可能是野种?!
“还不快动手,愣着干什么?!”余德章冷着脸催促。
小厮闻声,一把拎起还抱着余德章腿含糊不清说话的瑞儿,抬手便推进了火堆里。
“不!!!!瑞儿!!!!”
沈余音目龇俱裂,双目龇出血泪,跪爬到大火中。
......
沈余音垂在双侧的手攥紧,深呼吸才从前世情绪抽离。
没记错的话,瑞儿现在已经在腹中了。
见沈余音被祖母一巴掌打懵,余德章惦记李娇娇心里的轻声呢喃,语气更急促了几分。
“我原先以为你虽出身商户,但到底是个知书达理,心思广阔的。”
这位可是子嗣凋零的当今圣上流落在外的明珠,腹中还有了他的子嗣。
只要能帮李娇娇认祖归宗,他就是驸马!
承恩侯府..便再也不用看旁人眼色!
“既然你现在这般的容不下我的救命恩人,那本侯便一纸休书..”
听到这话,李娇娇唇角勾起,含羞带怯的看了余德章一眼。
系统给开的金手指果然好使,等她和景帝相认,那这大景还不任由她为所欲..
“侯爷教训的是。”
沈余音垂下头,恭敬的向诸位余家长辈福了个身,李娇娇的笑瞬间凝固。
她猛地看向沈余音,有些不敢置信。
原书中遵循教条,逆来顺受的沈余音,怎么忽然变了性子?
“刚才是余音一时糊涂,既然娇娇姑娘豁出一条命搭救了侯爷,自然是要留在府中的,余音现在就差人收拾好蝶院,迎娇娇姑娘进府。”
原本还暗藏着激动的气氛瞬间安静。
几位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发急。
承恩侯府早就入不敷出,不然怎么会选择个商户女做亲家,现在好不容易迎来了做皇亲国戚的机会,这沈余音怎么又转了性子...
刚才她们可都听见了李娇娇的心声。
“若是让沈余音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是侯爷的,那便只能以贱妾的身份入府,那便是和父皇说清了身世,碍于皇家威严,父皇也不会认我...”
是啊,古往今来!
哪里有公主当贱妾的!
沈余音现在死气白咧的留下,想再抓到她的错处休妻,那可就难了。
大夫人本就瞧不上自己的这个商户媳妇儿。
如今更是急的坐直了身子,她没好气的道:“章儿房里可要不得个善妒的女人,你且带着身边婢子回娘家反省几日,好生学学规矩...”
“母亲,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寿宴。”
沈余音垂眸遮掩冷笑,再抬眼时已是一派温柔。
“音儿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回娘家,那寿礼...”
众人心里一跳,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自从沈余音过门后,承恩侯府全都是靠的嫁妆维持体面。
就算李娇娇是个公主,但没认亲之前,身上哪里有半分银子?
哪里撑得起承恩侯府的开销?
“余音这话说的对。”
老夫人一句话就让余德章皱了眉。
“祖母!”
“念在你知错能改,便不叫你回娘家反省了。”老夫人一记眼刀压住余德章,冷声道:“还不快去给恩人腾院子?”
沈余音福身领命,笑看了一眼李娇娇,转身就朝着蝶院去了。
她前脚才出了老夫人院里。
后脚大丫鬟知画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夫人,您方才没瞧见李娇娇身上没半分骨头的浪荡样子!分明就是勾栏院里出来的娼妓!指不定那腹中的孩子就是侯爷的,您就该回了娘家告诉老爷夫人,叫他们打上门...”
她家夫人虽说是商户出身,但也是被捧在心尖上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多嘴。”
沈余音低声喝住知画,神色之间只剩冷漠。
“你还瞧不出侯府上下是铁了心的要留下李娇娇?”
“奴婢当然瞧的出来,只是...”
知画欲言又止,却又怕说出真心话,伤了自家夫人的一颗真心。
“身为侯爷正妻,为他纳妾是我分内之事,你替我递个口信给大哥,让他好生的查查李姑娘的底细,若是家世清白,便抬进府来当个贵妾就是。”
“夫人?!”
知画震惊却也心酸。
而沈余音只淡淡的回首瞥了一眼老夫人院里,目光更淬毒了一般。
宠妻灭妾,追名逐利,献妻求荣,虐杀正妻。
这刻骨铭心的疼痛,她这一世要尽数的还给承恩侯府。
至于李娇娇倚仗的妖术...
沈余音收回目光。
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走,去中公库房看看太后的寿礼。”沈余音收回视线。
她记得没错的话,前世这两日九千岁便会上门向余德章讨要那夜伺候的女子。
到时候,她要给余德章一份大礼。
“是。”
......
“老祖宗!九千岁昨日便传了话来,要来府上。”
第2章 读心术
沈余音刚走,大夫人便急的开口。
“要是不赶紧和离,等沈余音被九千岁带走,知道了献妻之事,还不闹出大事来?!”
“母亲!”
余德章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打断。
献妻求荣,还是给阉人,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您就放心吧,沈余音知道了又如何?她若是敢对娘家说出口,那我便说她谈附权贵,勾引千岁,沈家一届商户,拿什么和我们斗?”
李娇娇的预言从来没出过错,不然他也不会敢对九千岁和自己的正妻下药。
“那若是沈余音日后得九千岁喜欢,要报复我们侯府呢!”大夫人连珠炮似的质问,“她又是个商户女,心思深沉,指不定恨上咱们侯府...”
“母亲别怕。”余德章神色淡然,深情的攥紧了李娇娇的手:“她再得宠,不过也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
“更何况景帝昏庸,这几年将大权全都交到九千岁手里,文武百官早就心有不满,我们如今手握九千岁亵玩臣妻的证据,就掌握了他的死穴,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沈余音和他那晚的事情交代清楚,让九千岁让娇娇认祖归宗。”
大夫人还是犹豫:“儿啊,可九千岁性格难以捉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虽说余德章信誓旦旦的说,李娇娇有预言之术,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余德章还想再替李娇娇辩白,可老夫人也跟着幽幽开口。
“是啊,萧杀这人,喜怒无常...”
老夫人眼神幽幽的飘向李娇娇。
她知道自己的孙儿脾性。
李娇娇身为公主,若是知道家里人能读心,必然会多想,认为侯府是因她身份才善待她。
但她为了侯府,不得考量几分。
读心预言之术,必须眼见为实。
李娇娇手颤了颤,在心里怒骂这家子瞻前顾后的。
原书中男主九千岁爱慕权势,不会让任何人影响自己。
她穿到这本《千岁爷你别逃》的连载书里已经一年半了,幸运的是,还自带了一个系统——250。
人如其名,唯一的功能就是可以指定旁人听见自己的心声。
刚开始李娇娇还觉得鸡肋,但越回想这本书,就越觉得这简直是开了挂的BUG功能。
古代没监控,没测谎仪。
她又熟知前半本书的剧情走向,随意套用个景帝私生女的身世,再来点预测的读心术,便能纵享荣华富贵。
所以才精挑细选了一个家世显赫,富可敌国的余德章来做她的垫脚石。
至于那原书中的男主九千岁...
一个太监而已,等她名正言顺的成了公主,一根手指头就捏死了。
想到这儿,李娇娇暗搓搓的开启了被读心功能。
【老夫人担心的也对,不过九千岁过几日就要因虐杀进献的美人被言官参本呢,他知道了那晚伺候他的是沈余音,就算是有火也发不出来,只能答应德章的恳求。】
【还有,我记得沈余音给太后预备的寿礼,是外疆价值连城的香水...】
这话真不是她瞎编,原著当中确实有这么一段。
虐杀进献的美人?
众人纷纷一震。
九千岁虐杀美人之事倒是难打听,但是寿礼之事她们只需去瞧上一眼,便知道李娇娇这预言之术是真是假了。
老夫人绷紧的后背也松弛了下来,皱皱巴巴的脸挤出几分笑。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妇人之见,家中大事还是德章做主。”
闻言,余德章松了口气,笑抓住了李娇娇的手,低声安慰着别计较祖母和母亲的话语。
老夫人却微微抬手,身边的王婆子赶忙点头,紧着步子朝着库房去了。
......
沈余音举起眼前的琉璃瓶,微微眯眼。
沈家是大景第一首富,手中多只商队出海经商,珍奇玩物数不胜数。
家中双亲也知晓她嫁入承恩侯府算是高攀,便是得了什么金贵的,便先紧着侯府,生怕沈余音因商户女的身份在侯府受了磋磨。
太后寿礼,沈父更是花了大价钱才搞来这价值连城的香水。
可惜,前世她这份寿礼还没送的出去,便先看了一场认祖归宗的大场面。
“夫人,您不是说这不能见光吗?”
知画挡着光线,小心翼翼的提醒。
为了这小小的一瓶,夫人还头一次顶撞了要查验寿礼的大夫人呢。
“无妨,父亲寻来这么大一瓶,全部进贡了到底是可惜了。”沈余音温柔笑,“知画,你去寻个瓶子来,分点给娇娇姑娘...”
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王婆子的声音。
“大奶奶,老夫人怕您不知晓寿礼的礼数,特派婆子来看看。”
王婆子一把挤开知画,抓起琉璃瓶,对着光线嘟囔着。
“大奶奶,还不快给婆子介绍介绍,我好回去复命?”
“你!”知画又急又心疼,忙踮起脚尖护住琉璃瓶,小脸都气红了:“古往今来,哪有主母要和奴才解释的!你...”
“知画,不得无礼。”
沈余音柔声叫住知画,眉眼弯弯:“还劳烦嬷嬷回复祖母,这是父亲花大价钱从西域寻来的...”
她刻意停顿,细细的看王婆子的脸色“香水。”
王婆子浑身一震,险些把香水摔在地上,知画忙抢过来,护在怀里,没好气的翻白眼。
“听清楚了?我家夫人心思纯善,处处为侯爷着想,方才还要分些给咱们侯府的救命恩人呢!”
沈余音知道知画这一年跟着她在侯府吃了不少白眼,也没拦着她阴阳怪气,只笑盈盈的看着王婆子。
“那自是当家主母该做的!”
王婆子回神,嘴硬了一句,趾高气昂的扭头就急着复命去了,气的知画直跺脚。
“这王婆子以往就对您不尊敬,您何必这么温声对她。”
“要我说,就该回去告诉老爷,您这一年受的委屈...”
“何必和一个下人置气。”
沈余音只觉得好笑,掐了掐知画气鼓鼓的小脸,矮了声音。
“你先寻个瓶子将香水倒出来一部分,再去咱们家医馆,请个郎中过来给我请个脉。”
“郎中?”知画顿时慌了,“夫人,您可是今日被气到了?有哪里不舒服?这杀千刀的侯府,若是老爷知道...”
第3章 恭喜夫人有喜!
沈余音见状忙拽住知画:“无妨,只是今日吵闹头有些偏头痛而已,你务必要避开父亲和哥哥,别让他们忧心。”
“真的?”知画有些迟疑。
“自然,快些去吧。”沈余音低笑安抚。
知画将信将疑的又伸手探了探沈余音额头,确定没发烧,这才紧着步子请郎中去了。
库房里,只留下沈余音讥讽翻看着空荡荡的库房。
前世,李娇娇进侯府后,家中开销骤然变大,祖母便叫她将自己的嫁妆都归纳到中公库房来,没银子了便旁敲侧击她和娘家要。
长久以往,她成了侯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小金库。
“真期待上京同僚知道真相的时候。”
沈余音擦了擦指尖的灰尘,讥讽低语。
.....
月光如水,知画领着郎中路过蝶院,听着里面的娇俏声音,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加快步子,引着郎中直奔着竹园走去。
“夫人,郎中来了。”
沈余音抬起头,郎中忙行礼,自报家门。
“大姑娘可是身子不爽利?”
他没叫余夫人,也没叫大奶奶,叫的是大姑娘。
这称呼打的沈余音眼圈发热,心却愈发的硬冷。
她抬起头:“知画,去把院子里的人支出去。”
知画点头,“是。”
等院内闲杂人等都被支走,沈余音才伸出手,请郎中把脉,知画在一旁担心的帕子都攥变形了。
郎中一脸凝重,没过几秒,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发紧。
“侯府有喜,姑娘有喜。”
知画呆愣了片刻,激动的捂住嘴巴,“夫人!您有喜了!”
成婚这一年,沈余音吃尽了婆家白眼,现在只一夜,便有了身孕,若是再是个嫡子,便是这般侯府的功臣。
管什么勾栏院里出来的妖媚子,也撼动不了沈余音的位置。
知画想到这儿,声音打颤,哽咽道“夫人...您苦尽甘来了...”
“哪里来的喜?”
沈余音垂眸温柔的抚摸小腹,眼光却异常的犀利。
“只不过是受了些风寒,伤了身子的根本,所以要好生养着罢了。”
李郎中和知画齐齐愣住。
“夫人...”知画喃喃道。
“李郎中,麻烦您帮我开些能掩住孕像的药。”沈余音笑容不变:“但务必不能伤害到我腹中孩子。”
她十月怀胎豁出一条命生下的孩子,出生不过三日,大景瑞像频现,被九千岁亲赞为大景福星,赐名瑞儿。
而后便是承恩侯府复宠,余德章平步青云,一跃三级,官气亨人。
前世,她只以为是瑞儿是真有福气在身上,给承恩侯府带来了福气。
现在想来,只怕是从她怀孕的那一刻起,李娇娇和余德章便利用这个秘密,威胁九千岁和旁人亵玩臣妻,一路踩着她们娘俩上位。
重活一世,她断然不会再让瑞儿受那烈火焚烧之苦。
这孩子,无论生父是谁都不重要,她只能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嫡女。
她要为她的瑞儿,铺好这坦荡大道。
“至于今日之事,还请李郎中务必闭紧嘴巴。”沈余音语气加重,“就连父亲母亲,都不能声张。”
李郎中只以为是深宅大院大姑娘吃了苦头,得小心护着孩子,没多想,便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大姑娘放心,我受了老爷恩情才能捡回一条命来,必然为您保守秘密。”
沈余音稍稍松口气,亲自搀扶李郎中起身,“李郎中不必如此多礼,余音还有一事要拜托您。”
李郎中忙应承:“大姑娘请讲。”
沈余音压低了声音,“还劳烦李郎中给我开些无色无味的魅药。”
李郎中呆愣片刻,更加加重了心里的念想,心疼的瞧着沈余音,重重点头。
“大姑娘且放心,明日我便差人送来。”
“劳烦李郎中。”
沈余音递了个眼神给还在发楞的知画,“知画,送李郎中出府。”
她咬重了字眼:“务必从蝶院门口绕上一圈。”
知画这才应声回神,领着李郎中出府去了。
才刚送了李郎中出府,知画一肚子的疑惑,忙朝着竹园奔去,却在半道被刚从蝶院出来的李娇娇和余德章撞了个正着。
余德章有些心虚的和李娇娇拉开距离,佯装恼怒:“沈余音就是这么教你的规矩?!”
知画忍着恼怒,低头行礼:“夫人身子不爽利,奴婢担心夫人,便走的急了些,还请侯爷恕罪。”
身子不爽利?
余德章心里一喜,瞥了眼李娇娇。
他正怕李娇娇因为下午祖母和母亲的话和他生了间隙呢,如今这不是送上门讨好李娇娇的法子么。
“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夫人。”余德章冷着一张脸:“既然身子不爽利,那就将管家之权交还给祖母,好生的养着。”
知画浑身一怔,急了:“侯爷,我家夫人入府以来一直执掌中馈,您若是因病便叫夫人交出管家权,那外人该如何...”
“小丫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李娇娇帕子捂着嘴,柔声劝道:“侯爷这是担心夫人呢,等日后夫人身子好了,自然会将管家权交付回去。”
“就是。”余德章应和,摆手催促道:“还不快回去知会你家夫人?”
知画气的眼睛发酸,一跺脚,直奔着竹园去了。
只留下李娇娇和余德章俩人深情对望。
李娇娇想到原著当中描写的承恩侯府财大气粗的模样,忙开启了被读心,深情望着余德章,开始画大饼。
【侯爷待我真好,等日后我成了公主,一定要如实禀报父皇,叫他赏赐侯爷。】
余德章闻言,松了口气,抬手替李娇娇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顺水推舟道。
“娇娇,你放心,明日我便和祖母请命,将管家权交到你手上,只是现在...”
他神情愧疚,一张俊脸倒是真显出几分真心来。
“现在还不能给你名分,让你正大光明的管家,你且再等等。”
有钱,还要什么名分!
李娇娇心里激动的狂叫,一开口,却都是善解人意。
“侯爷,您能帮我进宫认祖归宗,娇娇心里已经满足了...我能理解您的难处的。”
“娇娇...”余德章心里一软,竟真生出几分愧疚和真心来。
要不是他余德章命好,算计了这流落在外心软的公主,让她有身孕,承恩侯府一辈子都没复宠的机会了。
罢了,等日后李娇娇以公主身份嫁进侯府,他好生待她就是了。
眼看着余德章的脸越凑越近,李娇娇有些娇俏的闭上了眼,献上了自己的红唇。
横竖是不亏,等她换了身份,就学那山阴公主,侯府拿什么来指责她?
......
这边浓情蜜意,那边知画抹着眼泪进了屋,瞧着正看布料的沈余音,话却哽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沈余音一回头,便看见两个核桃正对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碰见余德章和李娇娇了?”她拉着知画在身边坐下,“是不是让我交出家中管家权?”
第4章 忠心护主,开始唱戏
知画呜咽着点头,将方才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她噗通一声跪下,泪眼婆娑,“夫人,侯爷根本就没把您当个正头娘子对待,您入侯府这一年来,若不是拿着沈家的嫁妆顶着,这侯府哪里还能这样的风光。”
“现在又来了个不知狗头嘴脸的救命恩人,这管家权您若是真的交出去了!那日后哪里还有您一席之地啊!”
“更何况您现在还有了身孕,不能让侯爷宿在房里!”
“求夫人三思啊!”
沈余音看着知画满脸是泪,胸口酸涩不已。
知画自小跟在她身边侍奉,虽做事没有旁的机灵,却着实是个忠心护主的。
前世余德章和李娇娇将她母女二人拖进后院,知画豁出一条命来恳求,磕头,最后却被一刀割喉而死。
所以,这重来一世,她并不想瞒着她。
更不会叫她护主而死。
“知画,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侯爷的。”
沈余音将知画搀扶起,轻声开口,知画却被这一声打的当场腿一软,直愣愣的跪在了沈余音面前。
“孩子...不是侯爷的?”
知画呆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珠子都僵住了。
“怎么可能呢?”她勉强想挤出个笑容来,却异常的难看,“夫人,您入侯府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娘家都未曾回去过一次,怎么可能呢...”
“您是骗知画的是不是?”
“只是生了侯爷带那狐媚子回侯府的气是不是?”
知画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自家小姐恪守妇道,虽说是出身商户,但在一众豪门贵妇中品德也是排得上号的。
断然不会做出与人苟且的事情来!
那如今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沈余音轻叹了一口气,抬手将知画的泪擦去,柔声道。
“知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蝶院的不是什么救命恩人,是当今圣上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是我们大景的公主。”
“公主?!”
知画一声惊叫!随即慌乱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和沈余音对视。
上京人人皆知,景帝这些年身子匮乏,极少宠幸妃子,皇后又无出,太子之位高悬。
如今,膝下只不过有一位生母为才人的皇子罢了。
景帝还和旁人不同,许是经历了九子夺嫡,见惯了手足凶残,早些年便对外宣称,若是得了公主,便叫公主招婿。
可奈何后宫妃子们不争气,这些年硬是没生出一个公主来。
坊间一直传闻,若是真等了出了个公主,景帝便要将皇位交给驸马。
知画浑身冰凉,鼻尖都渗出了点点冷汗,不敢再多想。
是啊,承恩侯府这一家子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
若是李娇娇真是个公主...那今日的休妻,交出管家权,便说得通了。
“夫人!难道这孩子是侯府要以你与外男暗胎珠结..所以寻了旁人...”知画哽咽着攥紧沈余音的手腕,剩下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了。
“是,也不是。”
沈余音拍了拍她的手,啜了口桌上的茶水,眉眼如刀。
“如今大景九千岁掌权,后宫妃子们个个勾心斗角,生怕谁肚子里爬出来个未来的公主。”
“咱们承恩侯府找回来个私生女,却奈何早就家门没落,不得圣宠,连进宫面圣都没机会。”
她嗤笑一声,缓缓眯眼,拼凑着前世的记忆。
“为了这大景的天下,余德章只能求到爱好女色的九千岁头上,将我献给九千岁得一张进宫赴宴的名帖,想借此机会让李娇娇认祖归宗。”
“可谁人不知,九千岁不单单亵玩美人,还将美人赏给身边的侍卫...”
知画听到这儿,瞳孔骤然缩紧,嘴皮子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余音垂头抚摸着小腹,笑的却格外的温婉。
“我的好夫君,怕是害怕认祖归宗后,景帝剥削了九千岁的权利,惹的那位爷不快,甚至还隐瞒了我侯府主母的身份,等着后手给九千岁施压呢。”
“天爷开眼,叫我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事来。”
“所以你说,知画,这侯府的管家权我要还是不要?这孩子我是留还是不留?”
知画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提起刀将余德章和侯府众人给千刀万剐还好。
她的小姐...沈家的嫡女...
竟叫人这般的折辱!
沈余音没说话,只垂眸看着知画。
重生一世,她深知心软必然复仇不了,如若知画知晓了内情还只劝着她早日和离,或者打掉腹中胎儿,她便将她早日嫁出去,过安稳的日子。
也算是还了前世的护主之恩。
她接下来的一步步,都是踩在刀尖上起舞,容不得半点...
“夫人,知画没念过书,不知道旁的什么大道理。”
知画重重的磕了个头,发出一声咚的声响,在屋中分外的沉重。
她瘦弱的身子颤抖,从唇缝中挤出丝丝的恨意。
“但知画只认您一个主子,主子受了委屈,那婢子便豁出一条命来,都要护着主子。”
“侯府敢这么待您,那主子就该将这侯府搅合的天翻地覆,叫他们都下那十八层炼狱去。”
“知画今晚后,便当个哑巴,聋子,只一心听主子的话,旁的再不多问。”
“只求夫人日后和小少爷,身体康健,一世顺遂。”
沈余音眼眶微湿,沉默了半晌后,亲自将知画搀扶起来,“好知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刚想再说,院外传来人叫唤:“大奶奶,明日侯府贵客来访,老夫人说您身子不爽利,便在院子里呆着便是,别惊扰了贵客。”
“至于那管家对牌,等明日贵客走了,侯爷亲自来取。”
话音刚落,知画便起身开了门,她咬牙对着门口指桑骂槐。
“若是我们家老爷知晓小姐在这侯府吃了这么大的委屈,连身子不爽利都要交出管家对牌,主母见贵客都见不得,便是告到大理寺去,都要求一个公道!”
“哟,那便告去看看,看看你一届商户女,容不得外人,旁人如何谈论你们沈家门第!”外面那婆子也不甘示弱,阴阳怪气的怼道,“我瞧啊,您就好生在院里呆着吧。”
“你!”
没等知画再回怼,那婆子便扭着身子回禀老夫人去了。
等人一走,知画忙紧着步子搀扶着沈余音坐下,勉强笑着擦干眼泪:“小姐,您快坐着,也不知道刚才我那恶声会不会吓到小少爷。”
她虽说没多聪明,但刚才也揣摩出沈余音的意思,扮相上场将这出管家权的戏给唱下去。
“这侯府一群烂糟的亏空,交出去倒也是个好事,知画本就是个心里压不住火的,要是方才不演那么一出,只怕那老妖精又多虑了几分,不要这管家权了,让小姐您补这亏空呢。”
“聪明。”
沈余音点了点她的鼻尖,知画倒是比她想的接受的快的多,她视线落在桌上分出来的香水上,笑道。
“明日你去找李郎中把魅药取来,掺在香水里,赏给咱们侯府的救命恩人去。”
第5章 你承恩侯府也配?
知画心里虽有疑问,但也没多说,只点头应了,伺候着沈余音睡下了。
深夜,沈余音侧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小腹,脑中却在思索着前世的片段记忆。
九千岁是个阉人,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必然不可能是孩子的生父。
而他身边那忠心耿耿,威名赫赫的四大侍卫,赢一,赢二,赢三,赢四。
传说九千岁笼络人心的态度便是将自己亵玩过的美人赏赐给手下,将这些属下人的未来都拴在一根绳上。
这样想来,前世九千岁被余德章威胁也说的通了。
赢三,赢四前些日子被派往边疆督战,身上没有多少嫌疑。
那只剩下赢一和赢二了。
想到这儿,沈余音轻松的吐了一口气,喃喃道。
“瑞儿,放心,娘这一世,必然叫你坐稳侯府嫡女之位。”
“知晓那晚之事的人,娘亲必叫他们永远闭嘴。”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天才刚亮,承恩侯府便热闹起来。
李娇娇撑着后腰,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使唤着下人将侯府内洒扫一净。
侯府下人们昨日都旁敲侧击知道了老夫人房中之事,都知道这位可能是侯府的正妻,哪里敢怠慢,恨不得将脑袋给点成小鸡啄米。
消息传到竹园,沈余音才刚刚起身,被知画伺候着梳洗。
“跟您猜测的丝毫不差,侯府就是拿着管家权讨那位欢心呢。”知画捂着嘴窃笑:“也不知道这位身无分文的公主,瞧见侯府的烂摊子,得吓成什么样子呢。”
沈余音摇头笑笑,瞧着铜镜里那张还带着少女稚气的脸,侧身嘱咐:“今日便不穿的这般的素雅了,去将母亲前些日子送来的衣服取来。”
嫁入侯府以来,大夫人日夜旁敲侧击她满身的铜臭味,配不上侯府的清高,她自觉地低人一等,母亲送来的奢华裙衫都便宜了旁人。
“是。”
知画见她心性转变,倒也觉得轻松不少,飘着步子便取衣裳去了。
待到沈余音一身华服妆点好,她只慢悠悠的捧着掩盖孕像的药碗,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啜着,柔声开口。
“知画,且去将管家对牌送给老夫人,再和老夫人说一声,余音身子不适,不便接见贵客了,求贵客莫要怪罪。”
“是,夫人。”
知画福身,转身朝着老夫人院里小步走去。
才刚出院,远远的便瞧见一道黑色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老夫人院里走去。
她加紧步子赶紧跟上。
......
“下官拜见千岁。”
“老身拜见千岁。”
老夫人院里,众人齐齐跪下,对着主位上的黑衣男人恭敬拜叩。
李娇娇想起书中描写的九千岁外貌出众,身高六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王霸之气,八块腹肌附体,莫名的心虚的瞥了一眼余德章。
虽说余德章外貌也不俗,但到底也就是书中个无足轻重的人。
九千岁虽然是个太监,但架不住身材好啊,她要是恢复了身份成了公主,来一出禁忌之恋,收他当男宠也不是不行啊。
想到这儿,她咽了口口水,暗搓搓的抬起头。
剑锋寒气,瞬间齐发,带起鬓边黑发,死死的抵在李娇娇喉间。
“啊...”
李娇娇的惊呼还未出口,上方便传来一道轻笑。
“美人长的倒是周正...”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却让李娇娇心尖猛颤。
是激动的。
这他妈不就是纯正的低音炮!
还是自带气泡音的那种!
“民女李娇娇叩见九千岁。”李娇娇小脸通红,含羞带怯的抬起眼。
只一眼,便当场楞在原地。
男人身子后仰,长腿随意的搭在面前的人凳后背上,手中把玩红珊瑚手串,眉眼锋利,薄唇勾起浅薄笑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50!!!这不就是疯批美人吗!】
250听着宿主刺耳的尖叫,怯怯的回答道。
“主人,要开启让九千岁读心的功能吗?”
自家宿主穿越到书里来,见一个爱一个,弱小的他已经习惯了。
李娇娇毫不犹豫的点头!
【开..】
“本千最喜欢你这种不懂规矩的贱民,尤其是这双眼睛被活挖下来当盘串时,鲜血翻滚着跪爬的哀求,比宫中乐府的嗓子还清脆,那双狗眼喂给我脚下这条人狗,甚是美味。”
李娇娇:“...???”
37度的嘴里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她脖子一缩,心里那点带颜色的念头瞬间泯灭。
美人是美,无福消受。
余德章听的心惊胆战,忙往前跪爬几步,恳求道。
“千岁爷恕罪,娇娇姑娘从外地来,不知您的规矩,还望您看在承恩侯府的面上,饶她一次。”
见余德章血色全无,萧杀掀起眼皮,懒散开口。
“你承恩侯府也配?”
刚才还满脸谄媚的余德章后背一秒拔凉。
九千岁虐杀臣子的画面袭上心头,余德章赶忙磕头,目不斜视:“千岁饶命,德章知错!”
上方似乎是冷笑,萧杀扣手撑着额侧,“侯爷何错之有?”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余德章心思百转。
上京人人都知道,求九千岁通融献美人,无论是家中庶女,还是府中娇妾,都只当是死了,不可带回。
可那日,李娇娇的心声提醒他。
【九千岁当然会把请帖给侯府,可惜没等到进宫的时候,便叫人抄了全侯府,斩杀于菜市口。】
【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能容许我染他的权势呢。】
【这大景,他可是虎视眈眈很久了。】
【哎,也不怪夫君,我虽然是个流落在外的公主,但认祖归宗之前,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束手就擒,只是可惜了...原本这大景是属于我和侯爷的,要是能拿捏住九千岁的把柄就好了。】
想到这儿,余德章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德章不是不懂千岁的规矩,当日将美人带走,实属无奈,还请千岁恕罪。”他言辞陈恳:“这些日子,德章一直将美人安顿在府内,只等着千岁上门将人带走。”
院内一片寂静,侯府众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的那位不快。
萧杀垂眸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一片人。
京中人人皆知景帝病重,他独揽大权。
这段日子更是因为太后提出为景帝选秀一事,文武百官生怕他从中阻拦,对皇位起了心思,参奏折子不断。
他与这些年朝中多年交锋,狗急跳墙献美人想抓他把柄的多了去了。
这节骨眼上,他却被名不见经传的余德章摆了一道...
是谁家的手笔?
萧杀眉眼陡然冷厉,“既如此,侯爷还不将人带上来?”
“是!”
余德章肩膀松懈,忙喘了一口气,侧头吩咐小厮。
“还不快去请大奶奶过来!”
滴答!
红珊瑚手串绷断,滚在地上,坠起一片清脆声。
“请谁?”
萧杀抬脚将人狗踹到一旁,居高临下,眉眼骤冷的看着余德章。
第6章 要本千岁怎么罚你
屋内骤然安静,门外人攥紧了拳头,忙转了步子奔走。
余德章心里咯噔一声,身子已经本能的打颤,却掐着手心硬逼着自己冷静。
“那日出了乱子,伺候千岁的不知为何成了下官的正妻,下官发现后,心里惶恐,又怕旁人瞧见以此威胁千岁,便忙带着正妻回了侯府,写书一封给千岁。”
“还望千岁...”
“入秋了,本千岁瞧着是个好日子,想必老侯爷也思念侯爷的紧。”
余德章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得脖子一凉,被剑锋挑起下巴,带起阵阵寒意,伴随着慵懒的嗓音。
“侯爷好生下去,你的正妻本千岁自然会替你照顾。”
“赢一。”
身材魁梧的男人应声挥手,不过几息,数百名手持利刃的黑甲侍卫,便将老夫人的的院子团团围住。
后院夫人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腿打软的顿时瘫软在地。
唯独老夫人还强撑着身子,捂着心口求饶。
“千岁饶命!”
“德章句句属实,求千岁念在承恩侯府世代纯臣的份上,听德章解释...”
“住嘴,老虔婆。”赢一不耐烦的抖动剑锋,直取老夫人喉间。
老夫人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鸡,眼珠子瞪圆,嗫嚅半天却没敢开口,只拿眼神瞥着不远处走神的李娇娇。
李娇娇哪里见过真刀真枪的世面,周围肃杀的杀意更让她身子发抖。
在250的啜泣中才回过神来。
完了完了!她可不能死在这儿!
她的公主梦!
她嘴唇都咬出血痕来,急忙开口:“千岁,您权势滔天是不错!可今日您府中应该还有一位被虐玩至死的美人吧?”
萧杀缓缓眯眼,他府中今早确实是死了个美人。
不巧,这美人还正是陈太师送到府上,以此想让他高抬贵手,让嫡女进宫入选的贿赂。
此事还未传出府去,这一届村妇是如何知晓的?
“赢一。”
萧杀抬手,黑甲侍卫齐刷刷收剑。
李娇娇见状,心里有了些底气,缓缓起身。
“这几年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引得朝中大臣怨念横生,都盯着您的错处想抓住把柄。”
“若是今日您灭了承恩侯府满门,再加上亵玩臣妻之罪,只怕明日您这千岁爷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院内寂静,人人都能感觉到上位之人的低气压。
李娇娇字字珠玑,直戳萧杀软肋,萧杀一言不发,狭长眼尾杀意骤起。
气氛僵持许久,萧杀才反身落座,提唇淡声道。
“说吧,不惜献妻给本千岁,侯爷到底所为何事。”
这么一出欲盖弥彰的大戏,不可能只为了选秀一事。
更何况,承恩侯府不得圣宠,在上京早就属于末流,和高门贵户之间从未有往来,全靠着和大景第一首富沈家结亲勉强维持。
能让余德章豁出底牌来献妻,威胁之意写在明面,那必然是别有所求。
峰回路转,余德章猛然的呼出一口气来,赞赏的看了眼李娇娇。
“回千岁,下官任职江南,身遇险境,亏得娇娇姑娘施以援手,下官与娇娇姑娘情投意合,腹中孩子已三月有余。”
“娇娇虽说出身农户,但家中父母自幼教导,绝不为人做妾。”
放屁。
萧杀嗤笑一声,剔看孕肚初现的李娇娇。
若说是余德章的正妻,沈余音不为人做妾,那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沈家家风甚严,那日她也确实是处子之身。
还没旁人婚嫁与否,便怀了肚子的村妇,也配谈什么名节?
余德章没讲真话。
他也不恼,勾唇笑看余德章胡编乱造。
“可奈何家中早有正妻,沈余音又未犯七出之过,若是臣贸然休妻,只怕是惹的沈家不快,所以出了此事,臣想顺水推舟,求太后准许下官休妻,抬娇娇为正妻。”
“哦?”萧杀仿若没看见余德章眼底的紧张,神色缓和些许:“那侯爷可知道,本千岁的规矩?”
余德章自然知道。
他言辞隐晦:“待下官休弃了沈余音之后,她是生是死,便和侯府再无干系。”
“至于那日之事,还请千岁放心,下官愿意现下就写下休妻书,交予千岁保管,若是下官在和离之前泄露半分,千岁随时可治下官之罪。”
萧杀垂眼看着余德章,眸中的寒霜更甚。
他笑的更甚:“侯爷此话倒是不假,上京之中,本千岁要谁三更死,无人能活得过五更。”
余德章心里一喜,直起身子:“谢千岁...”
下一秒,却被修长的十指生生的扼住了喉咙,他瞳孔暴圆。
“可谁给你的胆子...”
萧杀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唇角轻翘,讥讽的很。
“敢威胁本千岁?”
余德章怎么都没想到萧杀说翻脸就翻脸,上一秒还状似思考,下一秒便要他的命。
喉间的窒息感越来越甚,他呼吸急促,眼球充血,倒是真跟地上的红琉璃手串一般。
“千...岁...!”
余德章死死的抓着萧杀的手腕恳求。
李娇娇被吓到,而一众内院夫人也只敢磕头哭着哀求。
“求千岁饶命!”
“千岁!承恩侯府世代纯臣啊!”
“德章可是我们侯府的唯一独苗!”
萧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眼看着余德章要被活生生的掐死,一道声线自门外响起。
“夫君不善言辞,言语中冲撞千岁,还请千岁饶命!”
疲惫却带着柔意的牵扯出蜿蜒的记忆。
红烛似火,女人一身红袍,也是这般的攥着被子蒙住脸恳求他。
“求您了。”
“疼!”
萧杀手缓缓松开,余德章倒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沈余音一袭华服,精致妆容却仍装扮不住面上的疲惫,在知画的搀扶下款款走来,步摇却未晃动一下。
她目不斜视,跪在萧杀面前,端正磕头。
叩首之间,后脖颈的玉白肌肤,就这样映入男人眼帘。
“千岁恕罪,余音身体抱恙,便来迟了会。”
“夫君不擅交际,性子直率,可确实最敬重千岁的,若是冲撞了千岁,余音愿替夫君受罚。”
沈余音是在试探。
前世和九千岁几次相遇,男人的眼神都在她身上落下过。
她当时只以为是因为李娇娇公主的身份。
现在想来,萧杀素爱美色..再加上那一夜...
“罚?”
萧杀移开视线,手指捻了捻,身子后仰,似笑非笑,言辞暧昧。
“侯爷夫人要本千岁如何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