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因梦照片
1980年5月6日,27岁的胡因梦与45岁的李敖结婚,可看似郎才女貌的恩爱婚姻,却仅仅持续了短短3个月零22天。
归根结底,这场婚姻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一场错误。
这场婚姻的开始也算是浪漫。
早在两人相遇之前,自胡因梦中学起,李敖便她是仰慕的偶像。
李敖照片
那时的胡因梦十七八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她钟爱于李敖犀利而一针见血的言论,钦慕于李敖“以玩世来醒世,用骂世来救世”的人生态度,早早将他树为心中的偶像。
少年人的喜爱总是格外的炙热与绵长,哪怕李敖三番两次因为与当时政局相左的言论而入狱,又哪怕胡因梦在美国进修后回到台湾,靠电影《云深不知处》一跃而红,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女演员,她也依然将李敖视若神明,仰慕又尊敬。
所以在好友萧孟能提议让她与李敖见面时,胡因梦果断地同意了。
胡因梦照片
可这次会面却让胡因梦隐隐有些失望,有别于他笔下犀利刻薄的言词,李敖本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内敛又朴实的中年男人模样,与胡因梦心中一直幻想的狂放不羁文人形象大相径庭。
想来,如果她能早早从这些违和感中,察觉出李敖本人自相矛盾又不知和解的复杂性子,这场悲剧也许并没有机会登场。
不过,世间向来只有因果,没有如果。过往种种,无一都成为了推动这场婚姻的助手,也都向众人暗示了注定悲剧的收场。
胡因梦与林青霞合照毫不逊色
不同于胡因梦的失望,李敖第一眼看见她,便被她不食人间烟火了却又带着艳丽的清冷感所折服,即便此刻他的身边已经陪伴了一位患难与共的温柔女友刘会云,但他还是开始了对胡因梦猛烈的追求攻势。
毫无疑问,在这样热烈的追求中,即便明知李敖已有女友,但原本就仰慕他许久的胡因梦自然还是一点点地沦陷了。
胡因梦照片
或许在今人看来,胡因梦的举措有悖道德。可胡因梦原本就有着父亲血脉中东北人爽朗大方的性格,在美国进修时又饱受当时的开放思想冲击。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在追求自己的爱情。
毫无疑问,这样的行为自然会受到不少人的指责,但胡因梦却毫不在意。
事实上,在她的一生中,无论是面对爱与欲,她始终表现得落落大方又直白坦率,在自传中对此也是侃侃而谈。
胡因梦与李敖照片
即便在两人情浓蜜意的时候,胡因梦谈起刘会云也依旧如此。她想知晓李敖会如何处理他与刘会云的关系,便直接当面询问。
李敖也同样直白,“我告诉刘会云,我爱你依旧是百分之百,但是现在来了一个千分之前的,所以你要暂时回避一下。”
想来,这二人爱情的开始,也正是得益于他们在面对爱与欲时,同样的无畏于道德的约束与舆论的压力吧。
为了更好地与胡因梦在一起,李敖还特意将刘会云送往美国,大抵是出于补偿心理,离别前,还赠予了她了210万台币。
三个人的爱恨纠葛就这样又重新落回两个人的缠绵爱情,胡因梦与李敖之间的暧昧气息也与日俱增,可这时发生的一件事却直接将他们推进了婚姻的坟墓。
胡因梦照片
事情起因正是李敖赠予的210万台币。大约出于对这笔巨款的不舍,又或者是中年人惯有的精明,李敖竟要求胡因梦的母亲璩诗方支付与210万台币相应的钱财,以支持二人的婚姻。
一辈子过惯了精打细算生活的璩诗方自然大惊失色,随即就想带着胡因梦离开,并且严厉地警告她,“不许同李敖结婚,他摆明了是想骗我们的钱。”
可谁曾想,这样的警告非但没有离间胡因梦与李敖的关系,反而让胡因梦生了叛逆,没几天功夫,二人便在《中国时报》主编与作家孟绝子的见证下缔结了婚约。
胡因梦与李敖新婚照片
当时不少人都将胡因梦的行为视作是儿女对父母的反叛,颇为幼稚。可只有胡因梦自己知晓,与李敖结婚,这不过是自己在母亲夜以继日的压迫下,毅然做出的反抗。
而这颗反抗的种子,已经在她心中埋藏了整整27年。
1953年,胡因梦出生于台中,父亲胡赓年又有权有钱,家庭物质生活无忧,自幼便能享受到优质的教育,可这样的家庭却为她的精神世界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折磨。
胡因梦一家合照
于年幼的胡因梦而言,她的童年不过是由无休止的争吵与无尽的冷漠拼接而成。
她的母亲璩诗方大约是因为幼时贫寒的家境贫寒,对于金钱有着过度的渴望,而父亲胡赓年则是从小缺少母亲关怀,对于毫无保留又甘于奉献的爱有着无比的渴求。
显而易见,一个渴望爱与无限包容的男人与一个追求金钱又相当务实的女人,两者之间价值观的鸿沟足以成为他们一辈子争吵的话题。
那时的胡因梦整日为父母的争吵而忧心,却未曾想,数十年后,她的爱情竟然也重蹈了父母情爱的覆辙,实在可叹。
为了逃避强势的妻子,胡赓年不断减少回家的频率。可这样一来,璩诗方心中的不满无处发泄,与丈夫性格、长相都颇为相似的胡因梦自然也就成了她的迁怒对象。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胡因梦自然也就更加对父亲的经历感同身受,对于母亲也愈发不满。
也难怪当胡赓年好友替他询问胡因梦,是否接受父母分居这件事时。胡因梦能说出,“他们如果想活得久一点,最好尽早分开。”这样的话了。
胡因梦照片
不过,丈夫毅然决然地离开并没有让璩诗方意识到自己身上所存在的问题,相反,这个自认为自己一辈子奉献给了家庭的女人呗彻底激怒,她性格越发强势,控制欲也越发强烈。
正如胡因梦自己所说一般,“父亲与母亲的痛苦磨合终于结束了,而我与她的痛苦磨合却还要继续。”
璩诗方对胡因梦开始了全方位的管控,生活、学习、还有社交,璩诗方都会事无巨细地盘问胡因梦,有时甚至还会对她进行检查。
细细想来,当初毕业于辅仁大学的胡因梦却还会前往美国进修,一方面是为了自我深造,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她渴望逃离母亲管控的表露了。
最让胡因梦不解的是,即便她从美国回来后,得益于美貌与天赋,一跃成为台湾当红女明星后,母亲的管控却仍未终止。
无论是电影、广告拍摄,还是节目主持、接受采访,胡因梦任何途径获得的收入,都无一例外地被璩诗方收缴了,而那时的她已经年过二十了。
胡因梦照片
璩诗方虽然不是一位好母亲,但无疑是一位好投资人。靠着胡因梦的大额收入,她开始各种投资与买卖,短短几年内,她们的资产便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了。
想来,倘若没有那时封建传统对女性节操的束缚,璩诗方凭借这样的头脑,便可以早早离开胡赓年,开启自己崭新的生活,寻觅更合适的爱人,而并非像怨妇一般苦度终生。
但封建传统却束缚了这个女人,她过于刻板守节,逼走了丈夫,也为唯一的女儿来带了不幸的童年。
在那个年代,又该有多少“璩诗方”呢?说到底,这个女人也不过是时代造就的一个悲剧罢了。
不过,此时阅历尚且不多的胡因梦却未能想通其中缘由,她讨厌母亲的过分约束,也不解母亲的“拜金”,母女之间的关系就此越发恶劣。
自然,母亲对李敖的坚决反对也深深刺激到了胡因梦。她当然清楚母亲不过是不愿支付那笔昂贵的钱财,可她没想到的是,即便是面对自己来之不易的爱情,母亲却从未想过妥协。
显而易见,于母亲而言,她的爱情远不及金钱来得珍贵。
意识到这一点的胡因梦感到无比的愤怒与失望,大约也正是这些情感让她失去了理智,愤而与李敖结婚。
可结婚当天,胡因梦便认识到了这段仓促的婚姻的错误之处。
还不等洞房花烛夜,李敖便活像个旧时的土地主,对胡因梦颐指气使,要求她为自己沏茶。
胡因梦与李敖合照
他内里洋洋得意,自以为用一张结婚证便将这位大众女神——胡因梦的心捆绑在自己身上了。
胡因梦却非同寻常女子,她见李敖认真的神色,只觉得不可理喻,随手便撕毁了结婚证,轻蔑地质问道,
“你以为凭这张纸就能把我限制住吗?”
一心沉浸于与原生家庭之间的矛盾的胡因梦,此刻也猛然惊醒,她敏锐地意识到,李敖与她的矛盾可能远远不止于此。
婚后的生活也照应了她的猜想,不同于在政界与文学界大放异彩的李敖,脱离了作家与批评家身份的他,在生活中可以说是无趣至极。
整日除了工作,便是与自己家中的十万藏书相对,相比于热衷娱乐活动与喜爱时尚的胡因梦而言,他的生活枯燥又无味。
胡因梦原先为李敖幻想出的滤镜,此时已经碎了一地,而李敖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心中不食烟火的女神会光脚踩地板将脚弄脏,会将没有解冻的排骨直接扔进锅里,会把菜刀挂在纱窗上。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让有洁癖和强迫症的李敖觉得无法忍受,常常为此冲胡因梦大发雷霆。
胡因梦与李敖合照
除此以外,李敖性格多疑,就连胡因梦正常的出去跑步健身,他都会疑心胡因梦会在外出轨,最后甚至直接禁止胡因梦出去跑步,更不用提胡因梦其他的社交活动。
显然,李敖这样强的控制欲让格外渴望自由生活的胡因梦十分抗拒,二人的争吵也更加频繁。
不过,两人之间也并非只有矛盾。
新婚伊始,胡因梦每天醒来,床头都会整齐地摆放着一份报纸、一杯热牛奶与一杯热茶。每当二人意见不合,胡因梦一气之下跑回娘家,李敖也会主动前去道歉并接她回家。
毫无疑问,二人之间若没有任何感情,是决然无法一起生活下去的。可他们之间相差甚远的生活习惯与价值观,还有不愿意包容对方、为对方做妥协的倔强,也注定了这段感情将被消耗殆尽。
更何况,这段爱情原本就起源于双方各自心中的镜花水月,他们为对方构想出了完美、不可玷污的形象,并且对这个幻想充满期望,试图与他或她共同谱写一段佳话。
这样飘渺又片面的爱,如何能长久呢?
胡因梦与李敖离婚后照片
果不其然,1980年8月28日,李敖与胡因梦离婚。
这场才子佳人的婚姻就此落幕,可这二人之间的纠葛却未曾斩断,离婚后的李敖开始在各种场合中公开贬低、嘲讽胡因梦。
在一次采访中,李敖甚至将二人分开的原因归结于,他看见了胡因梦便秘时涨红了的脸。他自觉女神光环崩塌,所以毅然决定分开。
当然,这话的真假恐怕也只有李敖自己知晓了。不过,胡因梦面对这样有损大众形象的诋毁却相当冷静,语气平静道,
“一个屋檐下,没有美人,也没有伟人。”
显然,这场失败的婚姻已然让她明白,没有人是真正完美的,任何看上去伟大或完美的存在,回归到生活中,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胡因梦照片
可李敖却并未想通这个道理,相反,他将胡因梦身上的不完美之处视作弱点,对她极尽可能地贬低。他甚至还在胡因梦50岁生日时,送上50朵玫瑰,借此嘲讽美人也会迟暮。
胡因梦却对此一笑了之,她早就不在乎旁人的言论了,或好或坏,于她而言,也无足轻重。
那场短暂的失败婚姻让她明白了太多,她清楚地意识到,人无完人,无论是美貌还是才华,都无法掩盖一个人身上的普通平凡之处,倒不如真正抛下那些世俗标准上的完美,做真正的自己。
就此,这位被誉为“七十年代台湾第一美女”的胡因梦在35岁时正式退出演艺圈,不再追求华衣美食,开始潜心写作与翻译,热衷环保公益事业,她的每一步都在“活出自我”路上越走越远。
大约也是对人世间越发透彻的见解,她开始理解母亲的经历,与母亲那些日积月累的仇恨竟也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当然,不少人也曾批判胡因梦的这份“自我”过了头。
1994年,41岁的胡因梦生下女儿胡洁生,成了未婚妈妈。
胡因梦与女儿合照
面对媒体有关父亲的猜测,她却一一否认,只是坦然地说道,“他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想破坏。”
是坦然大方,还是冠冕堂皇,后人也难以评说。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胡因梦确实活出了自我。
2006年,胡因梦出版了自传《生命的不可思议》,她毫无顾忌地掀开了自我成长的历程,无论是与已婚男人的交往经历,还是内心曾经有过的黑暗与怯懦,她都丝毫不加修饰,直白地展现在每一个人眼中。
我的人生无需完美,只需向自己交代。
她倒也真的不负自己所言,坦荡至极又真实至极,至于旁人对她的注解,谁又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