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众人皆道我夫君裴慕礼是谦谦浊世佳君子。
我以往也是这么认为的。
君子端方,克己复礼,与我成婚一年都是相敬如宾。
直到一日,我亲眼见到他为了女主亲手折了我贴身婢女的脖子,
然后俯身不顾伦理纲常抱起了女主,任由泥渍将他向来干净洁白的衣袍弄脏。
而女主还不忘扭头朝我嘲讽一笑。
我抚了抚自己微凸的肚子,神色温婉而平静。
儿子,天凉了,该把你爹的蛋给嘎了。

1
屋内,入眼满目喜庆,大红嫁衣平整的摊放在床上。
屋外热闹如火,屋内寂冷如冰。
新娘子眼神空洞,寂然如一棵木桩。
新娘子就是我。
房门被拍的啪啪响。
喜婆“诶呦,诶呦”的拍门叫唤着。
“这新娘子咋还不出来啊!这眼看着郎君就要来接人了,误了吉时可怎么好啊!”
……
我茫然望着房顶。
活了十余年,突然知道我是一本书里头的恶毒女配,我的脸色堪称是精彩。
“恭喜宿主,激活恶毒女配系统诚挚为你服务。”
我:“……”
这句恭喜莫名有种幸灾乐祸的滋味。
像是恭喜我出殡似的。
我一把揪住空中这该死的光团。
大怒:“老娘穿到这里十几年了,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
2
我原本应该是21世纪的好青年,正褪去大学生眼中的清澈,决心成为做牛做马好社畜。
然而我穿了。
穿人肚子里头去了。
只是后来摔了一跤给整失忆了。
直接整忘了我是个穿越人士。
还不是普通的穿越,还是穿书啊!
男主裴慕礼,身份尊贵,其父出身簪缨世家,其母是廉王爷的女儿,与我娘是手帕之交。
只是男主从小命运多舛,男主的父亲在裴慕礼还在襁褓之中就因羌国奸细而过世,而男主母亲三年后也郁郁而终。
因而,幼年失怙的男主五岁之时便被王府的人接走,而在那认识了表姐,也就是女主——郭芙蓉。
身为表姐的女主角对男主无微不至的照顾,最终让男主暗生情愫。
可惜一场宫宴,女主却成了皇帝的妃子。而男主只能将暗恋深埋心底,帮女主一步步坐上了凤位,成了齐国皇后,而男主也成了女主身边的摄政王,两人那旷世虐恋简直羡煞旁人。
......
好消息,男主角是屋外那个即将娶我的!
坏消息,女主角不是我。
我非但不是。
我还是个蹦哒蹦哒要嫁给偏执病娇男主的恶毒女配。
这角色能有什么好下场?
……
系统告诉我,并非是它不想出现,只是能量不够了,它直接被强制性休眠了,现在重新蓄好能量源之后,它才得以重启。
我:......
直接说自己废不就行了?
系统:【......】
系统:【......宿主,既然你现在觉醒了,得要好好做任务才能回到原世界。】
我的手顿了顿。
3
“……小姐,姑爷已经到了!”
是我的丫鬟结环的声音。
是男主那边在催了。
“晗音,你在里面做什么呢?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你把下人都赶出来一个人呆在屋里做甚?贤婿可已经到了啊!”我爹楚太守也在屋外催促。
这该死的裴慕礼,来得这么快做什么!
我长呼出一口气。
恶狠狠地瞪了系统一眼。
大红喜袍喜庆的红现在显得格外刺眼。
仿佛阎罗殿的催命符。
片刻之间,丫鬟们鱼贯而入,唢呐声乍响,红盖头落下,遮住我思绪万千的眸子。
结环馋着我跨过门槛。
我这名义上的大哥楚萧突然迎了上来。
“晗音,大哥来背你出嫁。”
说着,不等我说什么,就在我面前俯下身子。
红盖头下我的表情堪称嫌恶。
楚萧,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娘原本是齐国的异性王族所生的郡主,从小千娇百宠长大,我爹本是她众多追求者中最不出众的一个,但奈何我爹从不放弃,终是打动了我娘。婚后十余年如胶似漆,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可却不曾想,我娘因病刚过世不久,我爹便引了另一女子过门,便是如今的萧姨娘,更为离谱是这位萧姨娘还带着两个孩子,长子居然大了我三岁,而幺女则与我同龄。
往日间,父母恩爱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
而眼前固执停留的背脊却让我胃里头翻滚。
我没动。
我同父异母的庶妹楚涟漪娇声发问:“姐姐,大哥好意要背你上花轿,你怎么还不上去?”
我父亲楚太守闻言挂脸:“晗音,你愣着做什么?新娘子出嫁是要大哥背送的,你大哥好心要来背你,你怎么还这般不懂规矩?”
齐国百姓结婚,有兄长的可让兄长背上花轿,没兄长的由父亲馋着上花轿。
我不想被楚萧背,无非是……
驻足时间过长,楚萧不肯走,我亦不肯上他的背。
围观人不由得窃窃私语。
“听闻着楚太守府的嫡女骄纵非常,眼下一瞧,这脾气确实大啊!”
“大婚之日,兄长好心背她,她居然当众让人难堪,看来骄纵传闻属实不假!”
“……”
一只骨节分明手横过我面前,红色袖袍略过我的眼睑,我身子一轻,惊呼还没来得及溜出唇舌,耳边便传来丝丝痒痒的轻笑。
我赶忙搂住他的脖颈。
“夫人。”
是裴慕礼。
他无视一直蹲在我面前楚萧。
红盖头飘荡起伏,他抱着我一脚从楚萧头顶跨了过去。
我瞪大了眸子,耳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后头楚萧脸色铁青,这胯下之辱他怕是能记一辈子。
裴慕礼丝毫不受影响。
“新娘子出嫁应当是由家中兄长背入花轿,身份不详的男人怎配背我夫人?太守是糊涂了不成?”
声音清朗,如潺潺溪流,温润而不张扬,却让每个人都听得见。
心间溪流缓缓淌过,不轻不重。
我隔着血红的盖头最后望了一眼那站在一起面色僵硬的一家四口。
直到眼睛酸胀。
4
我初初认识裴慕礼是在一次宫宴上。
彼时父亲刚将萧姨娘领进了家门,我心中震惊而又茫然。
宫宴上更是豪饮了不少酒,被我好蜜友永乐公主拉去凉亭醒酒。
我挥退了婢女。
梨花如雪,月落成霜。
我的心碎了一地,黏都黏不起来。
悲从中来,我猛地嚎啕大哭。
将一边正在窃窃交谈的人们紧急打断。
一个偏瘦的身影立马带上帷帽,慌里慌张的就走了。
月色沉凉,另一个身影从斑驳地花影中走出。
月华披落成其锦袍,月白祥纹云宽腰带紧紧竖着细窄的腰身,腰间则垂着一块墨色的玉。
我凝神眯眼瞧了半天,被酒泡了的眼睛看不太清他的面容,只能依稀瞧见他脸上挂着着无懈可击的淡笑。
没等他启唇说些什么,我“嗷呜”一声扑过去。
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锦袍衣领,不顾他脸上错愕的神情,“嗷嗷”的大哭起来。
“永乐,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吹风的,这边有鬼的!啊呜呜呜吓死我了!”
“……啊呜呜呜!”我往他身上攀着,紧紧揪着他。
他似乎有些慌乱,想要把我的手给扯下去。
正在此时,一声惊呼声打断我们两。
我两同步扭头望去。
我的好蜜友永乐公主此时正在张大嘴巴,面带惊恐,手上端着的醒酒茶已经光荣在她脚边阵亡了。
正在此时,我感觉手上衣服一松。
月白祥云腰带此时惨兮兮的躺在我的手上。
我的手略微有点颤抖。
我已经不敢去看我头顶人的眼神了。
下一秒,我晕人家怀里了。
……
“阿音,我敬你是条汉子!”永乐抬手举杯尊敬的朝我致敬。
我皮笑肉不笑。
“没想到你居然结识安定侯啊!啧啧啧——瞧你两那天晚上的样子......”
“……”我翻动死鱼眼,并不是很想理她。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愈发惊恐。
“还是你们早就背着我暗渡陈仓了!”
我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模样。
安定侯裴慕礼,身份尊贵,他的姐姐正是当今皇后。
据说他从小在外养病,今日才回京。
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去结识?
虽未亲眼见过,却并不影响我听闻这安定侯的大名。
毕竟这安定侯刚一回京就让十几年不变的京城世家公子榜动了动,万年不变的榜首陆斐致直接成了老二。
坊间更是赞永定侯公子如玉,端方有礼,气质斐然。
我倏然想到了那晚凉亭之景,猛地摇了摇头,将脑中略微可怕的心思给甩了出去。
5
今日是永乐公主的簪花宴。
实则是圣上特地为公主准备的相亲宴。
齐帝宠爱永乐公主,特地借簪花宴之名宴请了不少青年才俊,想让永乐从中挑个当驸马。
“诶诶诶,你看!”
永乐很兴奋的拍动我的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繁花锦簇,争奇斗妍,错落间,唯有一身锦袍公子最为突出耀眼。
“没想到安定侯居然也来了簪花宴!”
还未等我出声阻止,永乐已经叫人去请他了。
6
席上,我头一回觉得坐如针毡。
裴慕礼倒是泰然自若的很,但我总能感觉有一道探究的视线时不时飘过来。
可每当我看回去之时,裴慕礼似乎都在认真的赏花喝茶,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而最为闲适的则是安乐。
永乐跟个跳蚤似的,浑身不得劲,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裴慕礼。
面露奸笑。
我恨不得把茶水给扣她脸上。
我清了清嗓子,将视线转到裴慕礼身上。
脸上端着诚挚的谢意,“侯爷,听永乐公主说,宫宴上我酒醉是侯爷出手帮的忙,晗音在此多谢侯爷了。”
裴慕礼淡笑,面色温润,仿佛方才的视线只是我的错觉。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我赶忙补充:“要的要的,听永乐公主说,我酒醉无形,冒犯侯爷之处,也望侯爷海涵。”我特意强调都是听永乐公主所说的,希望这裴慕礼赶紧听出我的言下之意。
裴慕礼顿了顿,笑问:“楚小姐这是已经忘记酒醉之时发生的事情了?”
我当即锤了一下头,“诶呦”叫唤,歉然道:“我这一醉酒就记不得事情,要不是永乐公主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我望向安乐。
安乐吃瓜吃得正欢乐,望着我威胁的眼神,扭头朝裴慕礼点了点头。
“阿音是有这个毛病哈哈哈哈哈……”
裴慕礼依旧波澜不惊的朝我淡笑。
“原来如此。”
... ...
7.
没说信与不信。
但我分明感受到席上那若有似无的视线并没有完全收敛。
我暗悔早知那晚凉亭会遇上那般场景,我就算在大殿上发酒疯也绝对不出殿门!
我咬了咬牙,起身借口出恭离席。
屏退丫鬟后,在永乐府中的桃花林中漫无目的的乱窜。
“楚小姐这是又喝醉了酒,迷路了?”
我头盖骨一紧,回头。
桃花林下,站着的可不是裴慕礼。
众人都道裴慕礼是阳春白雪,是公子若玉。
可我现在看他却像是个瘟神。
我猛地闭了闭眼,赫然睁开,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有点醉茶。”
裴慕礼:“......”
裴慕礼微笑:“楚小姐真会说笑。”
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料想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公然在永乐的地盘把我嘎了。
我干脆不理他,扭头看花。
没料到裴慕礼突然出声问道:“我听闻楚姑娘的婚事有意定给陆侍郎。”
我猛地抬头,望向他。
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这几日我借着永乐择夫,一起帮忙查看世家公子。
陆侍郎是所有这里头最为适合我的。
可是这件事除了永乐知晓,再无旁人。
永乐绝对不可能告诉他的。
除非,他调查过我的行踪。
他淡笑着,折下一朵开的正正好的桃花。
芯蕊半吐,粉瓣带露。
“听闻簪花宴是以赠花结情,束簪结意。”
他突然掏出一把匕首。
我心一紧,惊的小退了半步。
盯着他,垂着的手颤抖紧握,“你......你要做什么?”
却见他用匕首细细的将桃花枝表面的树皮一一削去。
我:“?”
他俯身靠近我,淡香轻浮,萦绕我的鼻尖,头顶有很轻缓温和的动作。
“我将簪子赠与你,你嫁给我,可好?”
.......
8.
我回忆起那日的情节,暗暗咬牙。
这哪里容得我说不好!
他刚一离开,我就发现我腿软的差点瘫下去。
无他。
被吓的。
9.
喜婆太过于敬业,直接被我赶出喜房。
哪怕如此,她也不忘给我留下避火图,唯恐我服侍不好侯爷。
她真的,我哭死。
可我哪里还用得上这些知识?
按照小说的尿性,男主势必是会为了女主守身如玉的。
娶我,也无非是因为我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
只是裴慕礼现在根本无法断定我那日我是不是真的酒醉,这才选择娶了我,把我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说句实话,实在是那日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凉亭中的我,说出的话实在太过于惊骇世俗了,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我瑟瑟发抖,生怕两人一个回头就能看见我震惊的脸。
这才赶忙趁着他们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嚎啕大哭。
我是真的很无辜。
我将红盖头丢一边,拆了凤冠,松了松喜服的腰身,躺倒。
系统这时候贱兮兮的催我营业。
【宿主,你现在应当赶紧卖弄风骚,勾引裴慕礼,完成恶毒女配的任务。】
我:“哦。”
“不做。”
系统:【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想回去吗?这可是一本书啊!】
我垂眸,一本书中世界吗?
可是我在这里活了十几年,早就想不起我原本的模样了,我只知道我是楚晗音,被母亲娇宠着长大的楚太守府嫡女,楚晗音。
于是我重复:“不做。”
“给你免费打工,最后成为男女主爱情上的垫脚石,被虐身虐心,还不得好死,你当我傻吗?不做!”
系统:【......】
气到乱码休眠。
你会后悔的!!!
10.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还以为是丫鬟,刚要吩咐她帮我宽衣。
说着正贼豪放的扒拉自己厚重的喜服。
四目相对。
裴慕礼:“... ...”
我:“... ...”
我说我不是来勾引你的你信吗?
系统:【呵。】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我忙把衣服拉起来,正在此时,我本来就扯松的腰带彻底光荣阵亡。
裴慕礼:“... ...”
这下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缩在床角,盖着喜被,瑟瑟发抖,强撑着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裴慕礼关紧房门,轻笑,说道:“今日是洞房花烛夜,为夫怎能让夫人久等?”
我:“......”
要不是我看过原著我就信了。
眼瞅着裴慕礼往我这边走着,我使劲地往里头缩缩缩。
裴慕礼这狗东西,不应该为女主守节的吗?
直到裴慕礼拿起桌上的合卺酒。
哦,拿酒啊!
裴慕礼垂眸望向我,眼角噙着温情,“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我瞧着硬是将脑海中的那句“大郎,该喝药了。”给拍飞。
忍不住暗叹裴慕礼这双眼真是看只狗都深情。
我伸手接过酒杯,才猛地想起我衣袍开了,没法子下床。
谁知裴慕礼直接倾下身子,上了床。
一双含情眼深深注视着我,跟狗看到骨头似的。
酒刚喝完,我便被扑倒在床榻上。
11
我:卧槽!
系统:卧槽!
我:是谁说男主是深情洁身自好大帅比的!
系统:【... ...】
感受到喷在我耳边的湿润热气,我身子僵了僵。
裴慕礼却忽然不动了,但也未起身,脸紧紧的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吸微重。
我感受到我背脊的手轻轻安抚的拍了拍。
我惊疑不定。
裴慕礼猛地蹿了起来,眸色深黑,永远噙笑的脸有些冷。
“娘子,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我:“... ...啊,哦。”
咬手指。
蒙被子。
娘的,吓死了。
... ...
12
喜烛落泪,已快燃尽之时。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被窝动了动,带着湿气冷意,环上了我的腰。
睡梦间。
我总觉得有个人一直黑沉的注视着我,我像是被裹进了无间梦境,身体被细密的藤蔓紧紧的束缚,挣脱不得。
13.
天亮之时,裴慕礼已经不在了。
裴慕礼父母早亡,但还是得敬茶的。
而且还是要进宫去敬。
我出门才发现裴慕礼已经穿戴好在门外等我了。
“娘子。”他淡笑着过来挥退下人,搀我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裴慕礼似乎没睡好,一上车便闭目养神了。
我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裴慕礼的皮肤很白,更显得眼底的鸦青色甚是显眼。
也难怪,毕竟跟自己不爱的女子成了亲。
而女主是裴慕礼表姐,是当今的皇后,今日还得很扎心的给最爱的女人去敬茶。
恶毒女配和男主成亲后去给女主去敬茶......
我一阵恶寒.....
换做是我,直接发疯。
我正腹诽着,裴慕礼却突然睁开了眼。
望向我的眼睛顷刻荡漾着水波。
“娘子,为夫好看吗?”
我猛地收回视线,目空一切,端坐板正。
面无表情,机械式发言:“还成。”
之后听着我身上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14
下了车我像是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似的,开启疾走模式,跟后头有鬼追似的。
我是先到大殿的。
皇上瞧我满头大汗的,宽慰了一句:“敬茶而已,时间来得及,朕倒不至于罚你。”
我苦笑了一下。
端坐高位的皇后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状似无意的问道:“慕礼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望过去。
真不愧是女主,高贵优雅,一颦一笑都很吸睛。
只是眼底的青色也有些显眼。
“慕礼见过皇后娘娘。”身后裴慕礼声音传来。
皇后波澜不惊的眼神瞬间亮了。
我惊悚了一下,女主这眼神还真不怕皇上发现啊。
皇后道:“慕礼你也是,怎么让晗音一个人来?自己却这么晚到。”
裴慕礼淡笑着,并未多做解释。
但皇后显然心情更好了。
茶敬完了,皇后还想留下我们吃饭,裴慕礼以要向先父先母敬茶给拒绝了。
15
直到上马车,裴慕礼都没有主动跟我讲过一句话,大步走在前面,没瞧过我一眼。
皇后身边的宫女将我们彻底送出宫门后,这才笑吟吟的跟裴慕礼施礼,回去了。
我不等他扶我,撑着马车门自己率先上了车,任由那人视线盯在我身上,闭目养神,不发一言。
马车很快到了侯府,没等我率先奔下车,我的手便被裴慕礼拉住了。
我:“?”
方才冷淡的人仿佛不是他似的,裴慕礼温和笑着:“娘子,先别走,还未跟爹娘敬茶。”
16
裴慕礼将茶递给我,恭恭敬敬的对两个牌位拜了拜。
“爹,娘,儿子今日终于将儿媳带来见你们了。”
“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音音,保佑儿子与音音生生世世,长长久久,生死不离,纠缠不休。”
我:“.....”
卧槽!系统你听到没?男主这个狗东西在说些什么?他要跟我这个恶毒女配纠缠不休!他是得有多恨我啊?不是!明明是他自己要娶我的!自己娶不到心爱之人就拿我撒气,这什么鬼意思!
系统:【.....】
【宿主,冷静.....我总觉得男主他......】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裴慕礼扭头望向我,“音音,”我颤了颤。
“该敬茶了。”
我瞅着他,面色温润,仿佛刚才的戾气是我的错觉。
“爹,娘,儿媳给你们敬茶。”
17
没几日,宫中皇后赐了我两个丫鬟,春夏和秋冬。
据说手脚麻利,还聪明好用,比我那个成天只知道划水的丫鬟结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欣然收下了。
侯府日子过得很闲适,裴慕礼基本不在府中。
只是在侯府每一晚,我睡的都跟鬼压床似的,像是被什么深沉的雾气给禁锢住了。
总而言之,就是睡眠质量很不好!
而裴慕礼除了成婚那一日对我对手动口的,之后便再也没来我屋中来过了。
转眼到了回门之日。
不得不说,裴慕礼还是很君子的,哪怕不喜欢我,但表面功夫还是过的去的。
回门这日,他便早早备好了东西,与我同去。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谢谢他。
马车里头,我忸怩的憋出一句:“谢谢侯爷。”
怎么形容裴慕礼当时的表情呢,跟探照灯安在眼睛上了似的,如沐春风的回道:“我更希望音音叫我夫君。”
我:“.....”
抚了抚脸,麻的,这男的好撩。
真不怪原女配动心啊!
忍住,忍住!他爱的是女主!!!
自从敬茶那日,裴慕礼就没怎么叫过我夫人娘子了,反而更喜欢叫我音音。
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从他口中出来就有种别样的缱绻深情。
我每次都忍不住一麻。
心中默念:祝他骚断腿。
18
楚太守早早的在外头迎着,脸上堆着笑意。
“贤婿来了啊!菜已经备好了,来!快请进!”
楚涟漪欲语还休的望向裴慕礼:“姐夫~舟车劳顿辛苦了,涟漪这就领你进府~”
好家伙,我简直要被这盛装的楚涟漪给刺瞎狗眼了。
我这正妻还没死呢!
就是死了也轮不到楚涟漪啊!这含情脉脉的眼神不要太明显嗷!
还没等着我出声讽刺,裴慕礼握住我的手,挡住了楚萧看我的视线,瞧也不瞧楚涟漪,带着我进去。
饭桌上,楚涟漪更是离谱,直接坐在了裴慕礼的旁边,还一个劲的帮他夹菜。
裴慕礼直接当着她的面将她夹的菜一整个倒给了府中大黄。
大黄嗅了嗅都摇摇头。
我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音来。
楚涟漪顶着一张泫然若泣的脸看向裴慕礼。
萧姨娘瞧着笑道:“我这女儿涟漪啊,一直跟晗音的关系不错。这不,姐姐刚嫁出去,涟漪便在府里头老念叨着想念姐姐,我瞧着啊,这丫头,倒不如直接跟姐姐一起嫁过去得了,省得天天在府里头念叨得不行.....”
楚涟漪娇俏的喊了一句:“娘亲~”眼睛却是半步不离裴慕礼。
楚太守应和:“我瞧着也甚是不错,晗音与涟漪刚好也是姐妹两......”
我的心越来越沉。
我望向楚太守,脸还是那张脸,却是找不见往日我爹的半点影子。
“啪嗒”一声,很响。
我扭头望向裴慕礼。
他把碗筷摔得哐哐响。
裴慕礼面色阴沉如水,眼神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眉眼间戾气难掩,直直望向楚涟漪他们。
楚涟漪被吓得不清,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
“本侯只有一个夫人,不与与其他女子分享。”
言下之意,你想念我老婆是你的事,但跟我没关系。
我:“......”
系统:【噗嗤。】
不是,萧姨娘那话还可以这么理解呢?
只是,此话一出,楚涟漪他们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席上安静,唯有裴慕礼的声音充斥着屋子。
“音音,这个我尝过了,不错,你吃!”
“音音,尝尝这个。
“音音,......”
“裴慕礼。”
“嗯?”我头一回叫他名字,他似乎很新奇,“刷”一下抬头望向我,眼神亮晶晶的,充满诱惑和鼓励。
“... ...你能不能坐过去点,不要在挤我了。”
裴慕礼:“... ...”
19
晚上,裴慕礼防火防盗防楚涟漪,为了自身清白安全跟我睡在了一起。
中间隔着一条我特制的楚河汉界。
夜沉月升。
“裴慕礼,裴慕礼。”
我唤了他好多声,他并未应。
这才确认他睡着了,蹑手蹑脚起身出门。
竹林处,假山旁,月色晦暗不明。
我等了一会儿,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往我这边走来。
“姑娘。”是萧姨娘身边的绿竹。
萧姨娘善妒,楚太守一次醉酒将绿竹认成了她,绿竹因此怀了孩子,却被萧姨娘发现了。
孩子因此被迫给落了。
没有比仇恨更容易控制人的东西了。
我很早找上了绿竹,最先释放了善意。
我可以给绿竹荣华富贵,亦可以帮助绿竹复仇,没有比我最好的盟友。
“可找到我要的东西了?”我问道。
绿竹咬咬牙,说道:“这东西不好找,哪里都被翻过了,除了书房,只不过书房这种地方就是萧姨娘也不让进。”
我道:“我会想法子提供你机会,你尽快找到。”
绿竹点点头。
等绿竹走后,我才缓慢从假山中走出。
我娘亲的身体很好,基本从不生病。
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日娘亲病倒了,身子疯狂抽搐,瞧着像中毒之状。
太医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只说娘亲太过操劳,开了些补药就走了。
娘亲身子每况愈下,我四处求医却不得,娘亲最终撒手人寰。
我根本不信娘亲是因病而死。
晚上起夜,我瞧见我爹偷偷摸摸见了一人,只可惜那人戴着斗篷,面貌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我爹对他很是恭敬。
那人交给他一个荷包,我爹毕恭毕敬的接下。
而在这之后,我娘死的第三日,萧姨娘便进了门。
现代世界的楚晗音早已死去,现在的楚晗音是楚家嫡女,是我娘悉心养育长大的女儿。
而那些害死我娘的人。
命,必须留下。
20
“晗音。”
我冷脸望过去。
楚萧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真晦气。
他那恶心的眼神黏腻徘徊在我的身上,令人作呕。
我不搭理,赶紧疾步就要错开他回屋。
“晗音!”他伸手就要来抓我,“别走!”
门开了,白袍翻飞,一条修长笔直的腿横出,一脚就将楚萧踢开几米远。
我被拽进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口,略微感觉有些寒凉。
我蹙了蹙眉,裴慕礼出去过?
“楚公子晚上不睡觉,找内子做什么?”裴慕礼冷声问。
楚萧被踹的好半天起不来,望着裴慕礼吃人的目光,嗫喏道:“起夜路过,遇到晗音,打个招呼罢了。”
“楚公子看来席间喝了不少酒,上个茅房都能迷路?”
裴慕礼身上冷气太重了,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裴慕礼顿了顿,抱起我,扭头冷然道:“滚!”
楚萧麻溜的连滚带爬抚着胸口跑了。
21.
“裴......”
滚烫凶猛的吻落下,带着吞噬人的力道,不断侵占着,进攻着。
我大惊,这他么确定是那个克己复礼,谦谦君子的男主?
他紧紧扣住我的腰,让我躲不得,逃不得。
我被迫紧紧的贴着他。
直到裴慕礼感受到脸颊处的湿意。
他猛地惊醒,怔了怔,慌里慌张的将我搂进怀里,柔声唤着我,一声又一声。
“音音,音音......”
麻的,活了两辈子,居然被人给亲哭了。
奇耻大辱!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给钻进去!
“我错了,别哭......”
你还说你还说!
一整晚,裴慕礼紧紧的抱着我,缠着我,拥着我,轻哄着,直到天明。
我这楚河汉界设了个寂寞!
22
我躺在院子里面,轻摇小扇。
自那日回门之后,裴慕礼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了,仿佛那日温声细语的宽慰,抵足而卧的热情只是庄生晓梦。
他依旧是早出晚归,晚上宿在书房。
春夏给我拿来糕点,秋冬给我捏着肩。
嗯,皇后娘娘送的免费劳动力就是不错。
秋冬惊声:“夫人脖子怎么了?”
我挠了挠脖子,夏天到了,脖子被蚊子咬出密密麻麻的红印子。
我吩咐秋冬将门窗闭好,备好草药驱蚊。
很快到了永乐成亲的日子。
京城有门面的全去祝贺了,我拿过帖子,精细备好礼品便去祝贺。
裴慕礼今日倒是得空同我一起去。
凤冠霞帔,红妆点翠,我这好蜜友真是美不胜收。
铜镜中的待嫁新娘眉梢都染着喜意,与我待嫁的那日完全不同。
我抚了抚脸,原来爱人真如养花。
“晗音,你来了!”永乐穿着这么厚重的喜服真是难为她还朝着我奔过来。
我赶忙制止住她,临嫁前永乐拉着我的手又是娇羞又是兴奋的同我讲她的檀郎。
临了最后还通红着脸眼神精亮的问我:“怎么样?”
我被狗粮洒的浑浑噩噩:“?”
她恨铁不成钢:“我是问你侯爷技术怎么样?勇不勇猛?”
我:“......”
我:“!”
这小姑奶奶!
我老脸通红,一把捞过红盖头,封印她的嘴,叫喜婆赶紧将人送走。
裴慕礼怎么样!老娘一个恶毒女配怎么知道!
23
“姐姐~”
我笑容僵住了,我就是来喝个喜酒的,怎么又遇到这玩意儿。
我想当没听见的。
奈何小白莲放都不放过我,哀切的伸手拉过我:“姐姐为何不理涟漪?”
我不想在永乐的喜宴上跟她多纠缠。
回头问她:“你有事吗?”
她像是被我欺负了似的,声音无辜哀啭:“姐姐好久没回家了,爹爹很是想念你,姐姐可是生妹妹的气了才不愿回家的?”
得了吧,这茶味浓的。
我扒开她的手说到:“女子出嫁从夫,我的家是夫家,日日都在回,怎么就是久未归家了?”
“还有,你是又做了什么事儿,觉得我会生气?”
楚涟漪僵了僵,很快抿唇又道:“是妹妹误会了,姐姐不要生气,妹妹敬你一杯。”
我没忽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我笑了笑,当着她的面喝过了酒。
她似乎满意极了。
忽的,秋冬打翻了我桌上的酒水,我的衣服瞬间被浸湿。
秋冬跪下连连道歉,我顿了顿,笑笑,让她领我去换备用的衣服。
24
屋内熏香袅袅。
秋冬为我拿来新衣,便出了门。
我将金簪死死握在手上,宽大的袖袍将其掩住。
屏风内走出一个人,是楚萧。
“晗音。”他双目赤红的望着我,眼神贪婪的从我身体扫过。
没想到楚涟漪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毒,她居然跟她哥哥联手布下此计毁我名誉。
只是,秋冬分明是皇后的人才是,现下却听他们的话。
除非皇后跟太守府也有什么关系。
我正思索着,身上突然升腾起丝丝热气和无以言状的燥意。
我猛地想起楚涟漪倒的酒,只是分明没有喝那杯酒才是。
除了... ...
屋内袅袅的香炉。
我猛地将桌上的茶向香炉泼去。
“晗音,没用的。”楚萧望着我的脸,是那么平静,又是那么的扭曲疯狂。
我转身去拉门,果然,门被秋冬从外面锁上了,窗子也是。
我死死的扣紧手心,指甲入肉,以求疼痛为我挣得冷静和清明。
“你为什么就不愿多看我一眼呢?晗音!”他形若疯癫,满目渴求。
我迫使自己冷静的同他周旋着,不让他靠近我。
“就是这个眼神哈哈哈——就是这个眼神!对,你看我的时候永远这么高高在上,像是在看一团烂肉哈哈哈哈!”他疯笑着,“是了!楚家的嫡女怎么会看上我一个外室来的贱种!”
“可是晗音,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是真的每天都发了疯一般的想你啊!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多看大哥一眼呢?晗音还记得你丢的那件衣服吗?是大哥拿的哈哈哈,大哥是真的很爱你啊!大哥每晚都在恨不得抱着的人是你啊!”他几欲着魔。
我恶心的反胃,冷声评价:“你是真的让人恶心。”
楚萧却舔了舔唇,魔怔的脸突然平静,眼神却染着狠辣恶劣的光,道:“没关系的,晗音,很快你就会像大哥一样的恶心了!”说着朝我扑过来。
门被踹开来,一股熟悉的清香带着淡淡的药草味一把我搂紧怀里。
我感觉自己有些抖。
可我怎么会在抖呢?我分明是故意要去中计的.....
好半天才发现并不是我在抖,是抱着我的人在浑身颤抖。
“音音.....”
果然,暗处的人是裴慕礼的人。
25
裴慕礼的侍卫将楚萧压倒在地。
哪怕是这样,楚萧都艰难抬头用赤红的恶心的眼睛望像我。
他真的,我哭死。
一只温热的手将我眼睛蒙上。
带着安心的力量。
我拽着裴慕礼,紧紧拽着,像是抓住叫人安心的浮木。
“裴慕礼,赶紧带我走,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他将我抱起,我趁着还算清明的意识,继续道:“暂时先放过这个畜生,今天是永乐的成亲之日,别闹出动静来。”
意识昏昏沉沉间,我好像不受控制的胡说八道了一句。
“... ...裴慕礼,别嫌弃我。”
26
我感受到我躺倒了安心的床铺上,裴慕礼似乎絮絮叨叨的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我一巴掌上了去。
蚊子似的,太吵。
但我也不让他走,我死死的拽着他,他走不得,好像梗着脖子在喊大夫。
像个待宰的鹅似的。
笑死我了。
我感觉很好笑,就笑出了声。
可是我又很难受,我在床上扭得跟个麻花似的,一边扯着裴慕礼,一边扯着我自己的衣服。
可裴慕礼这个混蛋不让我扯,我都这么热了,又没扯他的衣服,为何不让我扯?
可每当我扯开,裴慕礼又不厌其烦的给我拉拉紧。
烦死了,我干脆把人扯进怀里。
凉凉的,真舒服。
真奇怪,裴慕礼一个会武功的男人居然抵不过我个弱女子的力气,这被我拉进怀里了。
我迷迷糊糊听到大夫在跟裴慕礼讲些什么。
我听不真切,却迷蒙地见到大夫摇了摇头。
完了,我这是命不久矣了啊。
我一时悲从中来。
猛地开始扯裴慕礼的衣服。
裴慕礼根本拦不住我,我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喊我的名字。
“音音,你确定?”
娘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问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狂点头,然后我就发觉我怎么也扯不开的衣服一下子就没了。
我身上紧接着一凉。
... ...
我只知道,那一晚,床榻动到了天明。
27
裴慕礼可真他娘的畜生啊!
嘶~我的老腰。
我突然想起永安当时贱嗖嗖的疑问。
脸瞬间红的冒泡。
一大清早裴慕礼就不见了踪迹,像是个拔那什么无情的渣男。
门开了,进来的是我许久未见的丫鬟结环。
“小姐。”她过来服侍我下床洗漱。
我问她:“太守府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结环并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母亲留给我的,身手不错,我早早的派她盯着太守府,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
“昨晚太守府来了几个穿着黑袍的人,行事谨慎,其中一人武功不俗,我不敢太过于靠近。只是他们的走路姿势很奇怪,不太像是齐国之人,直到后半夜他们才离开,瞧着应当是去北境的方向去了。”
北境的方向,难道是羌国的人?
我拢紧眉头,回道:“我知道了。”又道:“你去给我找一碗避子药。”
结环顿了顿,看了一眼我的身体,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 ...”
“系统,原文之中可有提到过羌国?”
系统:【.....】
我:“.....你干嘛?你这是什么表情?干嘛不理我?”
系统:【......没什么。】
【我就是瞻仰一下睡了男主的狠人。】
我:... ...
嘶,脸好烫。
系统:【这剧情已经崩成这样了,你还提什么原文?】
我抚脸:“快说!”
【北境羌国啊... ...男主的父亲就是被羌国的奸细害死的。】
我敛眉。
28
太守府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守家的大公子和三小姐全都失踪了。
天子脚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消失的无声无息,没留下半痕迹。
楚太守已经派人四处去找了,甚至还上报了朝廷,陛下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大理寺。
可几个月过去,仍旧是没有半点儿消息。
我派结环去告诉绿竹,时机到了。
太守府的书房突然诡异的起了场大火。
结环告诉我,太守当时上蹿下跳的着急得不行,儿子女儿丢了都没那么着急过。
一场大火,太守最着急救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个盒子。
而现在出现在我的手里。
我刚要夸结环做的好,结环却告诉我,这场火并非是她和绿竹任何一个人放的。
这场火来得太过于凑巧,似乎是故意来帮的我。
29
盒子里头赫然是一个锦囊。
我打开锦囊,里头只有一张空白的纸,上面还残留一些细细的粉末。
我想到了那日母亲故去之前,晚上有人递给父亲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个了。
我细细辨别这锦囊的花纹,总有种熟悉之感。
结环告诉我萧姨娘已经在府中哭断了肠,甚至多次提起我的名字,骂我是扫把星,都是我害的她儿子女儿都失踪了。
绿竹也趁着太守府人心惶惶,上下乱糟糟的一团的情况下溜出来找我。
“萧姨娘估计是疯了,大公子和三小姐不见了关夫人什么事情?居然把这种事情怪在夫人你的头上!”
她说着话,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又道:“现在老爷见到萧姨娘就头疼,这几日竟跑我这边睡了,萧姨娘这个贱人知道了都要疯了!”
也是多亏了萧姨娘发疯,太守一直宿在绿竹这里,绿竹方有机可乘。
只是,不关我的事吗?
我粘起一颗葡萄。
葡萄在齐国可是个金贵的东西。
可却出现在了裴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不受宠的夫人的院子里。
我垂下眼睑。
.....
裴府马车送我去西街的时候。
一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女乞丐拦住了马车。
她嘴里头哭喊着:“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下药的!求求你,你放过我!求求你了姐姐!你叫侯爷放过我吧!”说着,她狠命的向马车磕着头。
众人窃窃私语,都道:“这女乞丐疯了吧?也不看看是谁家的马车?裴府夫人的马车都敢拦!”
“她说她是什么?裴夫人的妹妹?怎么可能?太守府的两个女儿哪个不是天姿国色?再看看她是什么模样?真是想讹钱想疯了?”
很快有人追上来,鞭子往她身上招呼着,嘴里头还咒骂着。
“这不对!这不对!这一辈子怎么不一样了?”她突然疯喊:“......楚晗音你别得意,你早晚不得好死!你.....唔”
还没等她疯言疯语说完,就被几个大汉彻底拖走了。
春夏觑着我的脸色,我很平静道:“回府吧。”
又过了几日,据说太守的大公子被人找到了。
只不过他们是凭借着他身上的衣服和玉牌辨识出来的,因为这位大公子已经不成人样了。
他的眼眶是空的,眼珠子已经不知所踪,下体已经烂掉了,像是被残忍的折磨过,蝇虫乱舞,蛆乱爬,恶心的很。
凶手似乎是特地吊着他的命留到现在的。
刚回太守府没几日,这位楚大公子便撒手人寰了。
萧姨娘也彻底疯了,被太守给关了起来。
30
“最近怎么没瞧见秋冬?”我随口问春夏。
春夏身子一抖,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似的。
“秋冬犯了错,最近不能在夫人身边伺候了。”
我:“哦。”
“你最近服侍我服侍的很尽心,”我将桌上的玉镯送给她,“这个赏你了。”
春夏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双手接过。
“谢谢夫人。”
我撇了撇嘴。
我有这么可怕嘛?
31
太守府被抄了。
大理寺的书案上出现了太守结党私营,贪污受贿的证据。
大理寺甚至还顺藤摸瓜查出太守与北境羌国往来的记录。
皇帝大怒。
直接判处太守府满门抄斩。
我不由的感叹,这大理寺还是头一回办事效率如此之快,我都怀疑是被鬼附身了,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嫁为裴家妻,自然是不会被波及,绿竹也早早的被我捞了出来。
抄家那日,我甚至心情很好的去过太守府。
几年了,太守几年没有像爹一样和颜悦色的同我说过话了。
然后他此时,却匍匐在地上,像条哈巴狗一般哭求着我。
“晗音,你快救救爹啊!爹知道你一定有方法的,实在不行,你去求求贤婿啊!爹... ...爹不想死啊!”
我掩下眼中讽刺,只垂眸无奈感叹:“爹,不是晗音不想救你,实在是,实在是晗音也没有办法......裴慕礼同我也只是外面瞧着相敬如宾,实则却没有半点感情.....”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爹都要死了!你还在那里推三阻四,你个不孝女!”楚太守破口大骂。
我心中冷笑,见我没法救他,这脸可真是变得快啊!
我却只道:“爹可还有其他办法?”
楚天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叫我凑过来对我低声道:“你赶快把爹屋子里头的床头的小块隔板掀开,有个小盒子在里面,你去拿着这个小盒子去找皇后,她只要见到此物,就不得不来救我啦.....”
我突然猛地惊醒一般,是了,这个熟悉的纹样线迹分明是皇后的手笔。
皇上宠爱女主,女主给他缝制过香囊,皇帝一直将其坠在腰间。
难怪,难怪会这般眼熟。
我缓慢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晦气,居高临下的望向楚天齐。
“你这是什么眼神?楚晗音,你怎敢这么看着你爹?”
“爹?”我冷笑出声,“你害死我娘,娘刚死便将萧姨娘欢天喜地的抬入家门,任凭楚涟漪在我这个嫡女面前作威作福,明知楚萧对我不轨心思却放任自流,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有想过你是我爹?”
“你!”他大惊,张了张口似乎是想问我如何知晓这事。
“太守可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笑讽,却并不想为他答疑解惑。
“下地狱去问阎王吧!”
说完,不听后面的哀求咒骂,我走了出去,去天光里,没有丝毫停留。
我的泪早就在离开太守府的那日流干了。
大理寺查出楚天齐早就勾结羌国,娶我娘也是为了窃取王府的情报。
只可惜我娘在满心欢喜的时候,却不知楚天齐在外面有妻有子,甚至还预谋谋取我娘的财与权。
32
晚上那奇怪的窥视感又出现了。
只不过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眼神没什么恶意,甚至堪称是温柔。
我今天没喝牛乳助睡,睡得并不是很熟。
床边有人影动了动。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似乎被惊了一跳,差点要从床上给翻下去。
我急忙扯住他。
我感受到他摆脱的力道,他似乎想走。
“裴慕礼。”
手上摆脱的力道停了。
好一会儿的沉默。
“天天半夜跑我这里睡觉,现在我叫你你怎么不回答?”我冷静询问。
他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我顿了顿,出口问道:“楚萧和楚涟漪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楚府书房的那一场大火是不是也你做的手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对你.....”存着利用之心?
裴慕礼捂住我的嘴,眨眨眼,冲我“嘘——”
没料到这家伙直接装傻,反问我:“楚萧和楚涟漪是谁?不认识。”
我:“......”
这家伙居然这么不老实。
我一脚将他踹下床。
“那你别跟我一起睡,自己一个人在床下呆着吧!”我气呼呼的翻了一个身,直接不理他。
好一阵子沉默,当我以为他走了时,后背突然贴上热乎乎的一团。
我不说话。
他开始黏黏糊糊的啄吻我的脸颊脖子,讨好道:“音音别气,我说便是.....是我做的,但是他们活该至此.....”
我翻过身子,望向他。
黑夜中,他的眸子亮的惊人,眼睛专注缱绻的注视着我,一眨不眨。
普通人被这般专注的注视估计会有些害怕,而我都被注视大半年了,早就习惯了。
“为什么要每晚来我这里睡?为什么平日里却不愿理我?你究竟......”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能感受到平日里都有人在暗中保护我,我怀疑过是裴慕礼的人,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人前裴慕礼看都不看我一眼,人后却派人保护我,这到底是为何?
于是我故意走入楚涟漪设的局。
没想到裴慕礼真的出现了。
那就说明,那些暗中保护我的确确实实是裴慕礼的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裴慕礼一边保护关注着我,却又一边拒绝我?
这般想着,我突然有点委屈了。
这若即若离的态度委实太过于折磨人。
裴慕礼慌了,赶忙抱着我坐起来,给我拍着背顺气,“都是我不好,我应当早日同你说的,只是府上的眼睛太多了,再不能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我不敢轻易冒险。”
他将我眼泪一一抹去。
拥着我像是把我安置在他的骨血里,他道:“音音信不信前世今生呢?”
我猛地想起那日楚涟漪所说的“这辈子”。
若是这辈子不一样,那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音音可还记得这辈子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我点了点头。
“那音音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日在凉亭同我交谈的人是谁了?”
是女主角,当今的皇后。
那日凉亭,醉个酒起猛了居然听到皇后在向裴慕礼表白。
“音音果真是全部知道的,”裴慕礼对我揉揉搓搓的,继续道:“皇后想让我带头造反,夺了这帝位,可惜我对这天下没什么兴趣,对她也没什么兴趣,只对音音有兴趣.....只是皇后现在权力愈发大了,陛下龙体又一直欠安,我只能先安抚下她,偏偏蹿出来个你。”
“.....皇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借你还有用的份上不让她动你,以监视之名娶了你,但府中的眼睛太多了,我只能冷落你又派人暗中保护你。”
我思索着,突然问道:“裴慕礼,你是不是记得我们上一辈子的事情?上一辈子我是不是被皇后杀死了?”
裴慕礼一僵,将头埋在我颈窝,闷闷的“嗯。”我的皮肤突然感受到湿热的触感。
没等我出声在说些什么,裴慕礼开始细细密密的吻我,睫毛不安的颤动着。
我拥着他,没在继续问了。
......
“......裴慕礼!你现在就不怕闹出动静被其他耳目发现了?!”
他轻喘着将我摁进被窝,完全没了当时哭唧唧小可怜的模样,反而凑在我耳边轻笑,“怕的,所以音音的声音恐怕得小些了.....”
我:“......”
这男人迟早骚断腿。
刚想着,就听他道:“音音,给我个孩子吧。”
.....
第二天,我的腿是真的要断了。
33
“系统,你出来,我有事情问你。”
系统:【.....干嘛?】
我咬咬牙,问道:“我是不是上辈子就穿过一次?你给我说实话否则我就揍飞你!”
系统:【!......是。】
“为什么我的记忆没了?为什么裴慕礼有上辈子的记忆?女主有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我怒发三连问,“还有,你最好告诉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系统:早知道烂在管理局了。
【你当时选择重启就有一半的几率会失忆。裴慕礼也是后面见到你才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的。我们管理局也有规定的好不好?你只能自己去觉醒,系统不能帮忙的!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了属于违规行为,违规了我就要回炉重造了!再说了,要不是帮你重启,我也不会因为能源不够而陷入休眠好不好?】
【至于女主有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我,我也不知道.....】
我:“......”
一时不知道骂它还是夸它。
“统统啊,我想了想,你颁布的任务我也该做了,”我笑了笑,“做一个恶毒女配应该做的事情,搞死女主,然后抱得男主归.....”
恶毒女配又怎样?我照样是我人生剧本的女主。
34
太守府是裴慕礼领命去拆的。
众人都道侯爷与我成婚这么久都是装出的相敬如宾,实则我在府中过的事事不如意。
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裴慕礼正在哄着我给我喂饭。
每晚跟裴慕礼这么胡搞瞎搞,某一日,我突然开始呕了。
见汤呕,见饭呕,见裴慕礼呕。
裴慕礼:“.....”
见过大夫后,裴慕礼头一回没能维持住脸上的君子端方。
他给我加派了人手,处置了府里头的耳目,策反了春夏,恨不得分分秒秒粘着我。
府内的冬日温暖如春,我每日只用吃吃喝喝玩玩,到了晚上还有男人睡。
府外却是波云诡谲,血腥味浓重。
在京城第一场雪的时候,皇帝驾崩了,年幼的太子却不知所踪。
太后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监国,在不见血的朝堂之上厮杀,排除异己。
裴慕礼被封为摄政王,始终站在太后身侧,任劳任怨为太后铲除异己,是太后最为信任之人,私底下却是他派人保护的太子,并四处召集人马。
四个月后,太后早产诞出死胎,裴慕礼听命将早早准备好了的男婴掉包,太后大权在握,垂帘听政。
一个月后,廉王封地出现太子下落,民间谣言四起,声称妖后惑国,当今天子血脉有异。
而正在此时,北境羌国虎视眈眈,边境的百姓不堪其扰,民不聊生。
太后却置之不理,甚至割让以北十座城池以求和平。
又是一年冬,太子打着铲除妖后,振兴皇室的口号举兵攻向皇城。
宫内不断传来急报,太子的兵马勇猛非常,就要到京城了。
35
我裹着狐裘,正在屋中赏雪。
裴慕礼每日给我带来各种玩具供我解闷,他将朝堂之事处理的很好,让我安心养胎。
我摸了摸滚圆的肚皮,已经九个多月大了。
肚皮像是快要吹爆了的气球,最近孩子闹得很凶,想是要出来了。
真好,他爹在给他挣得一个太平盛世。
正在此时,门外被敲响。
我蹙眉,这个时间,裴慕礼应当不会回来才是。
还未等我多想,门外的厮杀声突然响起。
裴慕礼留给我的都是精锐的侍卫。
但奈何对方人数太多,两方都没落着好,而我被擒住了。
为首的是羌国的王子,他虎视眈眈的盯着我,身后一人走出。
正是现在身为太后的女主。
她瞧见我的肚子陡然疯狂起来,赤红着眼就要朝我扑过来。
被羌国皇子给制止住了。
原著中,羌国皇子也是女主的裙下之臣。
而现在,他不耐烦的将女主一脚踹开:“我留着摄政王的妻儿还有用,你别来碍手碍脚!”
女主却像是魔怔似的,“这怎么可能?你这荡妇怀的是谁的孩子?”
我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拱火,抚了抚肚子:“裴慕礼的。”
“你撒谎!这绝对不可能是他的!他拒绝了我那么多次,却愿意跟你生孩子!明明这一辈子已经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我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事情了!我还提前把你爹通敌叛国害死他爹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为什么你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羌国皇子嫌女主太过于聒噪,一刀结果了她。
然后把我拉上马车,急急忙忙的要带我出城。
我端坐在马车上,不急不躁,宛若老僧入定。
羌国皇子奇了,冲我问道:“裴夫人难道不怕吗?”
我笑了笑,反问:“我为何要怕?皇子不若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捉了我是想要跟裴慕礼谈判,可是你方才也听到了,我爹害死了裴慕礼的爹,裴慕礼怎么可能为了我而放过你?带着我这个孕妇出城,碍手碍脚的浪费你时间,再这样下去你怕是连城门都见不着。”
羌国皇子将信将疑,突然瞥了一眼我的肚子,笑道:“裴夫人好口舌,只是我相信裴大人不会不要他的子嗣的。”
我面无表情,严肃的告诉他:“不好意思,这孩子是我跟隔壁老王生的,跟裴慕礼没关系。”
羌国皇子:“... ...”
你们的爱恨情仇可真复杂!
“音音!”马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羌国皇子乐了,对我说道:“瞧瞧!裴大人这不是来了吗?”
我突然猛地将头窜出车帘,大声喊道:“裴慕礼,对不起!我怀孕了,但孩子不是你的!羌国皇子愿意替我养孩子,你不必管我了!”
裴慕礼:“... ...”
羌国皇子目瞪口呆,大声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又吼马夫:“停车!赶紧给我停车!”他可不想担任奸夫,还要替人养孩子的苦情男二的身份。
我被羌国皇子给架着脖子制住下了车。
我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点儿也不慌,甚至还为了站着舒服点,直接靠上羌国皇子的胸膛。
羌国皇子:“... ...”
“你给我站站好!”要不是情况不对,他甚至恨不得把我给扔出去,尤其是在面对裴慕礼有黑上一层的脸色。
羌国皇子忙道:“你的夫人跟我没关系!那孩子跟也我没关系啊!”
我冲着裴慕礼眨眨眼,裴慕礼秒懂。
裴慕礼突然发作冲我大吼:“楚晗音!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还是第一次被裴慕礼冷脸大吼,一时都不用装,委屈到眼泪直接给下来了,带着哭腔也朝他吼回去:“你吼我?你居然敢吼我!对对对!孩子就不是你的!我还要跟羌国皇子去往羌国双宿双飞呢!”
羌国皇子慌了,对着我大喊:“你别胡说八道!这特么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啊!”
我却不理,气得直接一把往刀上撞。
我没忽略掉裴慕礼瞳孔紧缩,脸色发白的神情。
羌国皇子却被我的动作吓得手都抖了抖,想都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疯。
就这一瞬的功夫,一束寒光闪过,刀刃呼呼的就往我面颊闪过,掷向羌国皇子的面门。
我急忙往裴慕礼的方向跑去,腿脚发麻并不利索,直直的往地上摔,一屁股坐在了裴慕礼的身上。
裴慕礼也吓得不轻,赶忙抱着我摩挲着我身上有无隐伤。
我猛地感觉到我腿心一股热流往下涌。
我一脸冷静严肃的望向裴慕礼,深吸一口气:“裴慕礼,我要生了。”
裴慕礼:“?”
裴慕礼:“......”
统领过三军的摄政王差点当场给我表演一个晕倒。
36
屋内,稳婆,侍女,医女都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安抚我这个待产的孕妇。
唯有裴慕礼一脸茫然,跟个二傻子似的陪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还在那边帕金森的抖抖抖。
没用的男人。
我撇了撇嘴,逮住他的手,忍痛问他:“裴慕礼,你早就知道你爹是被我爹害死的,你不怪我吗?”
我状似平静,手指却紧紧扣着他。
痛的。
他瞧我大有一副不问出来就不生孩子的神情,陡然回魂,温柔抚我脸,对我道:“我若是怪你的话便不会帮你放火,不会帮你找齐太守通敌卖国的证据.....音音”他眼中带着缱绻的爱意,“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爹和我岳母报仇.....”
我闭了闭眼,而后将裴慕礼轰了出去,专心生孩子。
这年春节,我们有个第一个孩子,唤为“年年”。
年年岁岁,长长久久。
春天终于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