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

老林夫妻在城市摆摊十年，最后只存下十万块钱。

这几个月，家里的老父亲总是打电话过来，说是身体不好，一再要求他们回老家照顾。父母两人同岁，都已经八十多岁了，老林也没怎么回去过，一咬牙，生意不做了，回家。

他带着老伴，带着所有的家伙什——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也舍不得丢掉——离开了奋斗了十年的大城市。

回到老家之后，按照计划是想开一个小超市，起码有个营生，不至于坐吃山空。老父亲听了以后直摇头，表示县城的生意也不是这么好做的，建议他不要再做生意，就在家老老实实种地就行。

说实话，当年老林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农村，就是因为厌恶下地干活，出力不说，关键是种地也不挣钱。他是个要面子的人，不好意思跟老父亲说，自己这些年只攒下了十万的积蓄。

种地就种地，反正又不是不会。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用每天起早贪黑耗在地里了，都是机械化，只要花钱就可以了。

回到家的日子到底是比在城市里清闲，老林经常过去看看父母，住得不远，只隔着一条胡同。日子一闲下来，人也显得有些无聊，年过六旬的老林，竟然开始跟着人到邻村去打麻将。

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打麻将，没想到现在还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老伴管得严，他只敢偷偷摸摸去玩，一开始也赢了一些小钱，开心得不得了。

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小半年就过去了，这天，老父亲突然口歪眼斜，半边身子也不听使唤了。邻居赶紧给他打电话，直接送去了医院。

脑出血，需要紧急手术。钱都在老林手里，老伴催他赶紧去缴费，谁能想，老小子支支吾吾，连忙躲到一边打起电话来。

他在借钱。手里的十万积蓄，打麻将全输了，已经所剩无几。这时候老林才慌了神，赶紧四处借钱。

救急不救穷，但是救命的事儿还是能借到钱的。这事儿没瞒多久，老伴很快就知道了真相，她大闹一场，哭得嗓子都哑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跟他生活了几十年，吃了几十年的苦，现在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不是超过十年了，有的衣服甚至穿了将近二十年；现在，他竟然把仅有的十万积蓄全部扔在了赌桌上。

女人哭嚎着给儿子打去电话，哭完了，闹完了，希望也没有了。她总是一个人默默流泪，自言自语，没过多长时间就疯了。

老林后悔不已，痛哭流涕，但都已经无济于事。家里也没钱送她去精神病院，只能任她在村子里闲逛，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