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嫡姐逼我替嫁给废太子李景焕。
然而李景焕后来因救驾有功而登上太子之位,我也成了太子妃。
嫡姐嫉妒红了眼。
重活一世,她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一意孤行地陪李景焕流放。
而我嫁给了一介武夫李景言。
她不知道,我嫁给谁,谁才是太子。
1
刚睁眼,我回到了出嫁之日。
漫天的红色之中,我身穿嫁衣,被五花大绑压在堂下。
我爹高高坐在喜堂之上,义正言辞:
“小小,你是洗脚婢生出来的贱种,能嫁给太子这是你的福气。”
前世的记忆疯狂涌入,上一世,李景焕触怒皇上,被流放至偏远之地。
然而他与嫡姐的婚事已经请期。
嫡姐说服我爹,让我替他嫁给李景焕。
我回到了废太子府的花轿抬来的那一刻。
这一世,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替身。
我站在堂下,昂起头,刚要开口。
“爹,我要嫁给太子李景焕!”
嫡姐身穿嫁衣,小跑到喜堂之中,脸颊上还有奔跑得太急冒出来的汗珠。
这一刻,我知道嫡姐也重生了。
我爹是户部尚书,楚泽兰是爹和大夫人唯一的女儿,天生高贵,与我有云泥之别。
而我只是我爹一时糊涂和洗脚婢生下的贱种。
我继承了我娘的美貌,美则美矣却天生迟钝。
我爹嫌我木讷呆傻,一直厌恶我。
可我爹忘了,五岁之前我也是聪明伶俐,过目不忘。
甚至上学堂第一天,我在我爹面前就背出了三字经。
我爹高兴得赞我:“此女大有可为!”
当天晚上,我娘误食毒药疼得死去活来。
而我因为贪玩没有吃饭,逃过一劫。
临死前,这个可怜女人只留下两个字:“藏拙。”
亲眼目睹了我娘的死,我就吓得发起了高烧。
烧退后,我变得痴痴傻傻。
大夫人和楚泽兰起初不相信我傻了。
她们把我关在屋子里饿了三天,我只会哇哇大叫要吃的,只字不提我娘。
她瞧不出任何破绽,就当着我的面把我娘制成了肉包子。
出锅那一刻,我顾不得烫,狼吞虎咽下十几个肉包子。
咽下肚的那刻,我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终于得到了楚泽兰的信任。
从此我成了楚泽兰的玩物。
后来,为了一口吃的,我学过狗叫、舔过她的鞋尖,寒冬腊月跳到湖中捞过金钗。
上一世,楚泽兰让我替嫁,我是迫不及待嫁给安王的。
却不想那又是另一处深渊。
我亲爱的姐姐,如今这深渊送给你吧。
楚泽兰在喜堂上向我爹大声宣告:“爹,我与景焕两情相悦,此生非他不嫁!”
我爹气得发抖:“胡闹!快来人把大小姐抓起来,送回去!”
楚泽兰挣脱仆人的手,走上前去握住爹的手:“爹,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爹,楚小小就是个傻的,你把她送过去,肯定要得罪未来的太子啊!”
不愧是大小姐,太知道怎么劝服我爹。
我爹停顿了一下。
他这辈子能做到户部尚书,靠的就是左右逢源,审时度势。
他犹豫片刻,立马下定决心,
"不行!莫要再说了,废太子再登皇位的事不可相信,你乖乖回去。”
关键时刻,大夫人请来京城有名的神算子周敬。
据说周敬能看到人的未来,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很信奉他。
“废太子李景焕紫气未消,来日必将还朝。”
我爹动了心:“此话当真?”
神算子周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开怀大笑。
“事在人为,此事必然为真。”
楚泽兰如愿以偿上了花轿,嫁给废太子。
离开前,楚泽兰挑衅的对我说:“楚小小,你装傻充愣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嫁给太子吗?现在我嫁了!”
重来一世,我的嫡姐脑子似乎还是不那么好。
她忘了,从始至终都是她逼我嫁给李景焕的。
上一世,太子妃册封大典上,楚泽兰大闹皇宫,称我是傻子不足以被封为太子妃。
彼时,我高高在上,冷嗤楚泽兰有眼无珠,被我愚弄。
一朝重生,我装傻的事就这么暴露了。
我低头掩住嘴边的笑容,嫁吧。
亲爱的姐姐,李景焕那个人渣,你可要好好享受。
楚泽兰以为她揭穿我装傻的事,我爹会大发雷霆。
出乎意料,我爹很平静的接受了。
他沉吟片刻道:“小小,你受苦了!爹一定会补偿你的!”
在楚泽兰惊讶愤恨的眼神中,我享受我爹难得的温情。
楚泽兰看不透,我爹认为我傻了,最好就是废物利用嫁给废太子,懒得理我。
如今我不傻了,爹才能把我卖个好价钱,自然要给我几分好脸色呢。
2
我痴傻了这么多年,终于病好了。
按京城的习俗,必须要出门拜佛祖,为此我专门去城外的灵隐寺祈福。
灵隐寺崽上千阶台阶,我含着泪水,一步一叩首。
或许是我祈祷的行为太虔诚,感动了上香的宾客。
待我爬到山顶,就有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太太约我去说话。
这一日,我与老太太相谈甚欢,老太太甚至邀请我参加她孙子的相亲宴。
我半推半就的答应了老太太。
有了我爹的斡旋,这一世废太子没有被流放至岭南,而是贬为庶人,留在京城。
听闻这件事我忍不住笑出声,我爹真是自作聪明。
上一世正是因为流放至岭南,李景焕才在我的帮助下杀土匪收服夷族,立下大功。
这一世困在京城,我看李景焕拿什么来换功劳?
第二日正好是楚泽兰回门时。
我站在大厅里,看着她意气风发。
她趾高气昂,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这一世,有楚家有我在,李景焕重返东宫指日可待。”
“我会成为太子妃,而你只配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楚小小,我今日要送你一份大礼。”
我爹视我若蝼蚁一般,甩我一纸婚书。
“林公子乃是将军之子,配你足够了。你姐姐为你算过了,他八字与你相配,三日后你就嫁过去吧。”
庚帖上的名字,正是楚泽兰前世的丈夫。
粗鄙,龌龊,自大,最重要的是他最喜虐打妇孺。
楚泽兰这是妒恨我入骨。
一日容不得我安宁,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也着实看不起我了。
上一世,我一无所有,尚能抓住机会扶摇直上。
更何况,我已通晓未来之事。
岂能,如她的意?
“爹,你这是要置楚家于万劫不复之地,敢问爹到地下之时,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
这话如一声炸雷,将爹骇住。
“爹,太后看中女儿参加明日的赏花宴,也就是专门为宁王李景言准备的相亲宴。”
“这个节骨眼上定亲不是找死吗?”
我昂起头,斜睨他一眼:“跟皇家作对,爹不打算活了?”
咳咳咳,上好的清茗烫了他一嘴。
当今皇上最是孝顺,谁敢惹太后不顺心,就等着倒霉吧。
宁王从小被太后养大,是太后最喜的孙子。
如今宁王为大将军,远在塞外为国打仗,太后早就发话,要举办赏花宴为孙子挑个好媳妇。
而太后最为信佛,经常扮做寻常妇人来上香。
城外灵隐寺就是我精心设计的与太后的偶遇。
“这……”
我爹来回踱步,沉吟着,他在掂量哪边的份量更重一些。
一边是出身尊贵但被贬的皇子,一边是贱奴所生但有军权的皇子,就看爹是怎么选择了。
我牵起嘴角嘲弄的看着他。
楚泽兰见势不妙,急忙开口:“爹,宁王她娘是贱奴,他血统卑贱,断不能登基的。”
我朝规定贵贱有别,贱奴出身的皇子不能登基。
上一世,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举全力将李景焕推上太子之位,眼看就要成为那万人之上所在。
没想到,宁王直接反了,带领着铁骑从漠北一路打到京城。
我临死前,宁王已经包围了京城,眼看就要胜利。
我爹反应过来,愤怒的拍着桌角:“宁王不过尔尔,不足为惧。”
“贱皮子,老子供你吃喝养你这么大,婚姻之事都是父母说了算。”
“老子看你也不用等三日之后了,现在就送到林公子家。”
楚泽兰得意的笑。
我再次被绑起来,眼看就要被押送走。
“且慢!”
3
有太监手持懿旨破门而入。
太后懿旨,“听闻楚小小天生丽质,贤良淑德,特赐婚于宁王李景言。”
我爹跪伏在地上,久久没有动。
“楚尚书,还不谢旨?”太监催促着。
我爹立马站起身点头哈腰接过圣旨,又给太监塞了个荷包,谄媚的打听赐婚旨意从何而来。
太监不紧不慢的收下荷包,把头转向我:
“这位就是小小姑娘吧,真有福气!”
“宁王心悦于你,这是宁王专门写信回来,到太后那求来的赐婚旨意。”
我连忙微笑着低下头,装作害羞的样子,谢谢那位公公。
楚泽兰嫉妒得双眼发红,狠狠瞪着我。
说实话,我也有点懵。
我和太后明明说好的是,她给我送赏花宴的请柬来。
不知道宁王怎么会写信直接请求赐婚。
上一世,我落入李景焕的仇家手中。
我被仇家凌辱鞭打受尽折磨,奄奄一息之际被送到宁王李景言面前邀功请赏。
那时的我衣不蔽体,全身都是伤痕,吹到塞北的风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李景言脱下身上的披风,紧紧地包裹住了我。
“别怕,本王不打女人。”
我虽然受尽折磨仍不屈服,但还是怕疼的。
我在监牢中整夜都裹着他的披风,吓退了不少想折磨我的狱卒。
可惜那时的我还对李景焕死心塌地,我趁人不备又逃回了李景焕身边,那个披风也丢在半路。
接下了懿旨,嫡姐逼嫁的计划也就不攻自破。
楚泽兰气哼哼冲我道:“楚小小继承了你娘那卑贱的血统,放荡骚贱,到处勾引男人!”
她说着就举起手来要打我,我死死的握住了她的胳膊。
"够了!楚泽兰你不要再发疯!"
"爹,她弄疼我了……"楚泽兰收不回胳膊,求救的看着我爹。
我把头转向我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好了,泽兰和小小你俩是亲姐妹,以后别再闹了。"我爹抓住了我的手,脸色不好看。
“爹!你居然承认这个贱种的身份!”楚泽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爹。
我爹偏过头不看她,轻咳了两声:“泽兰,小小是爹的女儿,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看着楚泽兰惊讶的神情,我忍不住嗤笑出声。
比起楚泽兰,我了解我爹胜她百倍。
计功谋利,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荣华富贵,灵魂、信仰、亲人皆可抛。
现在我是太后认定的孙媳妇,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女儿。
我转身回房,在路上却遇到了李景焕,我上一世的丈夫。
他拦住了我,神色轻狂:“小小,我最近总是做梦,梦里你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