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我的新娘为了霸凌她三年的混混前任逃婚了。
十辆摩托拦住婚车,前任不过朝她招了招手。
于是我保护了十年的女孩,就这么扔下捧花扑进他人怀中。
我跪下求她不要走,可直到呼吸停止,我耳朵里只留下她最后那句话。
“徐郁洲,你真恶心。”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快死了,而她心爱的前任,会让她后悔终生。
……
1
KTV里一阵吵嚷喧哗,我勉强推开凑到面前的酒杯,出门打了个电话。
明天就是我和顾念的婚礼,所有人都知道我爱她入骨。
只因为她一句不喜欢,十年来我的通讯录里没有一个女性。
她高中曾遭受过霸凌,所以我格外在意她的感受。
因为加班晚回家,她将我锁在门外,我便在门外跪了一晚上。
我明白她这些小脾气都是因为爱我,所以我照单全收。
今天是她闹着要开单身派对,我们圈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
可作为派对的女主角的她却没来。
这是我给顾念打的第十通电话。
没来由的,我心头涌上些许不安。
“洲哥,嫂子怎么还没来啊?”
好几个共友跑来问我,我只说顾念有些不舒服。
“嫂子不会要变卦吧?”
“说不定嫂子最后一晚想刺激些,找别的乐子去了。”
玩笑开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听。
“说什么呢!”
我攥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对方酒气熏天,完全没察觉到我的怒火。
“哥你别不爱听,兄弟真是怕你栽跟头,那女的高中时候和姜越……”
我一拳砸中他右脸,喧闹瞬间消失,对方也逐渐缓过神来。
“你打我?你自己问问谁不知道那女的之前多恶心,也就你个孬种好接盘!”
我目眦欲裂,拳头直冲他眼眶时,手机一声震动。
我立马松手查看,看清对方名字时却慌了神。
“听说你明天结婚?”
是姜越发来的消息,下面还有一张图片。
女人面色潮红,靠在姜越怀里沉沉睡去。
她正是我的新娘,顾念。
天光大亮时,顾念回了家。
或许是以为我还没醒,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
却撞见我一身洁白西装,正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她的影子。
“昨晚我等了你很久。”
“哦,昨晚朋友那儿突然有点急事。”
我转身对上顾念的眼睛,她心虚地挪开视线,又不自然地将衣领扯高。
“你还在和姜越联系?”
我自嘲地扯开领带,看向顾念的眼神充满疲惫。
其实这些年,我收到过姜越不少消息,早就知道他们俩还有联系,只是我没想到,连婚礼前夜都不能让顾念放下她的小情人。
“徐郁洲,你有病吧?我昨天是真有事,况且我都没怀疑你出轨,你话里夹枪带棒的什么意思?”
顾念皱起眉头,将手中的外套狠狠甩向我。
我的手机几乎每天都要交给她查看,而她却连我多问一嘴都要发火。
朋友总是有事找她,这么多年顾念不知道用这个借口搪塞过我多少次。
订婚宴进行一半就匆匆离场,和我父母见面的前一刻突然变卦。
我的事情向来不重要,也不必让她费心。
只是我从没想过,她口中的朋友会是霸凌她三年的姜越。
2
“顾念,有个问题我从高中起就想问你。”
“你喜欢我吗?”
我几乎是心如死灰地问出这个问题,顾念神色一滞,随后清脆的耳光声在耳旁炸响。
我骤然转身,因为刚才的动作,她的衣领已经滑下,露出刺眼的吻痕。
可顾念全然不知,仍咄咄逼人地指责着我。
“徐郁洲,你知不知道我最恶心你这副鬼样子,明明最恶心的人是你自己,却好像全天下都对不起你。”
心脏一阵绞痛,我吃力地喘着粗气,后背冷汗涔涔。
可顾念却全然不在乎,说出的话直伤人心。
“还有,每次吵架你都要装得快死了一样,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你不是没死吗?你要真死了,或许我还能瞧得上你几眼。”
挚爱之人的冷语胜过千刀万剐,在生意场上历尽沧桑的我,头一次真正被言语所刺痛。
“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我头痛欲裂,已经没什么力气讲话。
“如果不是姜越当年和我分手,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
我双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顾念冷哼一声后踱步走出房间。
终究还是爱错了人,错付了真心。
看着在日光照耀下发着光的订婚戒,我忽而释怀地笑了。去年订婚宴过后不久,我和顾念去做了婚检。
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想给顾念更好的生活,我早就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心脏频繁抽痛,还会呼吸困难。
可结果下来时,我还是无法接受。
除了吃药延缓病情,我毫无办法。
我没有告诉顾念这一切,却开始负担比从前更多的工作量。
我害怕的不止是死亡,更害怕今后一个人生活的顾念。
如果我死了,顾念作为我的妻子可以顺理成章继承财产。
她原本可以余生无忧。
可顾念终究还是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虽然我和顾念的感情濒临破灭,可婚礼还是得继续下去。
“徐郁洲,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从前的一切我都可以选择放下,原谅你。现在我爸妈年纪大了,我只希望他们看到我出嫁,过上安稳的生活。”
顾念神色和缓许多,她依然不曾注意到我苍白的脸颊,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叙述自己的不易。
“和你结婚后,我也会好好和你过日子,你还爱我,对吗?”
“顾念,我只希望你说的能有一句真话。”
顾念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我牵着顾念上了车。
心脏的疼痛不允许我有过多的情绪,可我陷入痛苦的漩涡中。
我无法欺骗自己,即便顾念一次次伤害我,可爱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我决定最后相信一次顾念,赌上我脆弱的身体。
车速很快,副驾的顾念不断提醒我慢点开。
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我太害怕了。
害怕我们十年的感情就此付诸东流,害怕再晚一秒就会和顾念的人生永远交错。
最后一个红路灯,在我即将穿过时开始闪烁,最后定格于刺眼的红色。
“你干嘛这么着急?”
我没理会顾念的不满,依旧死死盯着红绿灯。
在转为绿灯的一瞬间,我卯足劲踩下油门。
“滋!”
轮胎与泊油路的摩擦声响彻云霄。
额头狠狠撞向方向盘,我仍旧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情形。
再抬头时,十辆摩托车将我的车死死围住。
3
姜越摘下头盔,慢悠悠抬起胳膊,朝一旁的顾念招招手。
“姜越!”
顾念有些欣喜地喊出声,随后朝我冷笑一声。
我眼里流淌出乞求的神色,随后转为一种近乎威胁的压迫。
“对不起。”
顾念嫌恶地挣开我的钳制下了车,我不明白这是种什么心情。
我好像失去了心跳的本能。
心脏一阵灭顶的刺痛,我好像失去了呼吸的权力。
顾念又一次抛下了我。
我松开安全带,费力下车后跪倒在地。
顾念依偎在姜越怀里,眼神是对我从未有过的依恋。
即便她高中时曾被姜越霸凌到自杀。
即便将她一次次从泥潭中救出的人是我。
见我跪倒,顾念的眼神涌现出几分犹豫。
但姜越霸道地揽过她的肩膀,隔断她最后的踌躇。
“徐郁洲,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顾念深吸一口气,用平静的语气击碎我的希望。
“我们终究还是不合适,既然我遇见了对的人,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心脏一阵阵抽痛,可这痛的来源似乎要超脱肉体之外。
我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哀求顾念,求她跟我走,求她救救我。
“顾念你不许走,你凭什么走!”
我的情绪在愤怒与乞求中跳转,已经濒临疯狂。
直到她说:“顾郁洲,你真恶心。”
在我恍神的这一分钟里,顾念已经坐上姜越的摩托后座。
烟囱喷出呛鼻的烟,让我更加无法呼吸。
我忽而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上车前,我让顾念换好了婚纱。
即便不施粉黛,眼前的顾念依旧洁白胜雪,如此纯净美好。
我的念念,始终是好看的。
恍惚好像又回到十年前那个夏日。
我穷得三天没怎么吃饭,只能看着别人手里的包子咽口水。
当时我和顾念只是从没说过话的同班同学而已。
她的马尾辫随着清风摇曳,手里的包子温暖得快要融化整个夏日。
我接过那袋包子,咽下酸涩的暗恋。
我为她挡下姜越凶猛的拳头,每天提前一小时跑去城东接她上学。
却在高考结束的那晚,看见相拥的顾念和姜越。
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我陪了你十年,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
离开前一秒,看着在地上痛哭扭曲的我,顾念叹了口气,收回没能说出的重话。
心跳停止的最后一秒,我像条搁浅的鱼一般呆滞,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好一个两不相欠,顾念的十年是青春,那我的十年算什么?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所以就能将真心踩在脚下吗?
我的死让众人都很意外。
新婚之日,猝死的新郎和不知所踪的新娘,任谁都会觉得诡异。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灵魂在死亡的一刻就脱离了肉身。
我看着赶来的救护车和一众亲眷,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我是被拐卖来的孩子,前半生蹉跎下,只有顾念给予过我唯一的温暖。
如今我死了,倒让这群豺狼有了吞食财产的理由。
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归处,我只想问顾念一句为什么。
十年……还有我,到底算的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