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鲁王朝依靠军队建立,和元老院对立,也因此开启了三世纪危机

史海撷英 2025-03-18 12:04:47

三世纪危机随着塞维鲁王朝的灭亡而爆发,塞维鲁王朝的统治对三世纪危机的爆发起了什么作用,是在研究奥莱里安时必须注意的问题。塞维鲁王朝是由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在193年建立。塞维鲁通过打败竞争者的方式夺得来皇位,尽管塞维鲁最开始并不是罗马元老院青睐的继承人,但当塞维鲁的大军开进罗马城之后,所有人都屈服了,塞维鲁对支持其他争立者的元老毫不手软,无数元老被塞维鲁杀害。

塞维鲁王朝的乱局

在塞维鲁王朝,罗马和意大利行省开始逐渐失去特殊性和罗马世界的中心地位。塞维鲁本人出身北非,他的妻子则来自叙利亚,因此他本人对罗马不会有太多的私人感情,它剥夺了意大利人补充近卫军的特权,最终使近卫军蛮族化,并将自己的亲兵,一个行省军团驻扎在罗马附近,这都是罗马历史上的首见。

塞维鲁之所以敢如此作为,在于他明白自己的执政基石不是法律,不是罗马人民,不是元老院,而是自己手下的军队。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军阀皇帝,因此他在位期间,大幅提升了士兵的薪资,允许士兵在服役期间结婚或以同居的形式在事实上结婚。在临终时他宣布自己的两个儿子卡拉卡拉及盖塔为共治皇帝,并嘱托道:愿你们兄弟和睦相处,让士兵们发财,其他一概不管。

然而事与愿违,塞维鲁死后,卡拉卡拉很快与弟弟盖塔反目,他将盖塔杀害,并清洗盖塔的亲信,成为罗马的唯一皇帝。盖塔的亲信中还包含了大量的元老,因此在清洗中有大量的元老遇害,在塞维鲁王朝中开始的这种对元老的大规模清洗在后来成为常态,直到最后元老院失去自己全部的权威。

相比其父,卡拉卡拉是一位好大喜功的皇帝,他制定了侵略性的外交政策,然而他每次出征,受害最多的不是外国人,反而是本国百姓。他在出征过程中肆意以税务的名义征收沿途百姓的财产,并大量建立公共建筑。在出征路过亚历山大里亚时,他竟然公然杀害迎接人群的首领,并率兵掠夺了城市,原因可能是亚历山大里亚曾创作过讽刺其杀害弟弟的戏剧。至于对元老院,卡拉卡拉的态度极为轻蔑,他说道:“我有士兵和武器。元老院又算个什么东西。”

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安扥尼努斯・卡拉卡拉

卡拉卡拉最出名的政策无疑是颁布了卡拉卡拉敕令,将公民权赋予全境所有自由民,卡拉卡拉之所以颁布这条敕令的原因现在还没有统一的说法,卡拉卡拉为了维持军队的忠诚以及应付年年上涨的士兵工资,不得不将公民权赋予更多的人以征收到更多的税款。但毫无疑问的是敕令无疑使罗马公民的身份变得一文不值,罗马城乃至意大利也逐渐丧失了帝国的中心地位。

除此之外,假币的泛滥也对罗马经济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这些假币来源甚广,不仅有国营造币厂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甚至还有假币由外国铸造,最远甚至来自印度乃至斯里兰卡。然而假币的危害到伽利埃努斯执政时便逐渐消退了,因为此时国家发行的货币其含银量甚至比假币还要低。

卡拉卡拉的父亲还算是一位有作为的皇帝,塞维鲁在任上打败了罗马的外敌,稳定了罗马的边界,迫使帕提亚人交出了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把罗马从混乱中拯救出来,虽然罗马帝国因塞维鲁的独裁而人心惶惶,但总比死于混乱强上许多,因此塞维鲁尚有一定的威望震慑不轨之徒,最终使自己得以善终。但卡拉卡拉不一样,他多次远征劳而无功,对内残暴不亚其父,这些不满逐渐积攒起来,终于在217年,卡拉卡拉被其近卫军长官马克里努斯刺杀,随即马克里努斯被宣布为皇帝。

然而马克里努斯并没有能力收拾塞维鲁父子留下的烂摊子,此时罗马正在与帕提亚开战,马克里努斯只能在支付巨额赔款和割让美索不达米亚的情况下退兵。塞维鲁父子对士兵的纵容与恩赏已经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马克西米努斯无力支付士兵那原来的漫天要价的薪酬,不得已只能把工资和赏赐降低,这导致了塞维鲁父子原先倚重的叙利亚军团的不满,他们拥立了塞维鲁妻子的妹妹的外孙埃拉伽巴路斯为帝。

埃拉伽巴路斯并不是新任元首的本名,而是新任元首作为祭祀所供奉的神的名字,埃拉伽巴路斯的外祖母是塞维鲁的妻子尤利娅・多姆娜的妹妹,他们家族世代是在叙利亚供奉当地太阳神埃拉伽巴路斯的祭祀世家。此时的埃拉伽巴路斯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朝政完全由他的外祖母尤利娅把持。埃拉伽巴路斯在罗马强推东方的宗教信仰,并且小小年纪便举止荒淫,因此在引起广大不满后,他和母亲一起被尤利娅杀害,改立他的表弟亚历山大・塞维鲁(Marcus Aurelius Severus Alexander,208年10月1日——235年3月18日)为帝。

马库斯・奥勒里乌斯・塞维鲁斯・亚历山大

然而亚历山大依然面临着严峻的形势,被压制许久的元老院开始反弹,叙利亚的神明被请出了罗马,元老院与执掌实权的亚历山大之母结盟并成立委员会成了国家实质上统治者。尽管此时罗马中央很清楚必须要轻徭薄税,滋养人丁,但财政的困难使得政府必须继续加重赋税才能勉强运作下去,在塞维鲁王朝后期,通货膨胀和沉重的赋税压得人民喘不过气来,大量农民乃至贵族逃亡,山林中、大海上匪盗横行,商路为之断绝,这又使得罗马的经济进一步恶化。

最后,亚历山大的结局就如同卡拉卡拉的翻版,在不能满足士兵的胃口后,被他们所抛弃。士兵们拥立马克西米努斯为帝,他是一位蛮族出身的老练军官,并在235年3月18日杀死了亚历山大母子及其随臣。亚历山大的死亡宣告长达五十余年的三世纪危机正式拉开了序幕。

马克西米努斯与混乱的元首更迭

马克西米努斯之所以取得政权是军队,而首先是军队蛮族下层的胜利。从塞维鲁王朝开始的罗马军队的蛮族化进程从此变得不可逆转了,马克西米努斯的登基只是这一状况的一个缩影与开端。

相比之罗马之前的那些依靠谋逆与内战上台的元首,马克西米努斯对罗马的体制与传统的践踏可谓前无古人。马克西米努斯之前的皇帝至少也会名义上受到元老院的首肯才能登基,而马克西米努斯直接被士兵拥立并在军营中登基,这无疑为后来者做了一个十分不好的范例。

马克西米努斯的政权实际上极其不稳固,首先马克西米努斯与元老院的关系非常不好,不管是个人感情上,还是政治需要上,他都必须要反对亚历山大所倚重的元老院。他的统治风格是个人专制独裁的纯粹君主制,元老院的权力又一次被剥夺,委员会被迫解散。

如此专横的举动必然触犯大量原有的以元老院为代表的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引起他们大规模的的反抗,同时,马克西米努斯还必须要解决那些非嫡系军队的不满,塞维鲁王朝的终结代表着他们所依仗的叙利亚军团失去了其特殊地位,他们自然不满意这位新皇帝,而军中的另一个主要反对派则是军中那些意大利出身的那些有元老或骑士身份的人,以罗马公民身份为傲的他们对这位出身蛮族的新皇帝有着天然的敌意。这些人都曾密谋推翻马克西米努斯的统治,可惜或因被人告发或因实力不足,这些阴谋都失败了,无数人株连被杀。

然而实际上马克西米努斯要面对的最大难题不是层出不穷的反对者与叛乱者,而是如何支付手下兵将工资与恩赏,长久以来为了处理这一问题罗马帝国早已被它弄得入不敷出,只能通过减少银币中银的含量来暂时缓解一下,但这势必导致经济进一步的恶化。因此马克西米努斯选择了更为“聪明”的做法,那就是明抢。

马克西米努斯命令无数的达官贵人驱车前往自己在潘诺尼亚的驻地,在拷打和侮辱之后,处决或驱逐他们,而其依据的只不过是莫须有的密告。如果马克西米努斯只是对有名的元老以及其他权贵阶级出手,那他还不至于被整个罗马反对,毕竟下层民众见到贵族老爷们如此下场,说不定还在一旁窃喜,但是当马克西米努斯对公共财政下手的时候就不一样了,马克西米努斯掠夺神庙,将神灵、英雄们的金像融化,以此中饱私囊,这激起了广大人民的反抗,平民们甚至对此以命相搏。此般倒行逆施自然激起了罗马各个阶层的反对,最终阿非利加行省的贵族终于忍无可忍,杀死了当时的行省总督,并推举八十岁的戈迪安一世为帝。

戈迪安政权受到了罗马民众的广大支持,元老院迫不及待地承认了戈迪安政权,并宣称马克西米努斯已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戈迪安虽然称帝,但其驻守的迦太基城守备空虚,很快便被忠于马克西米努斯的军阀钻了空子,戈迪安之子阵亡,戈迪安在悲痛中自杀。

尽管突遭变故,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乃至意大利的人民早已覆水难收,此时他们与马克西米努斯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在民众的呼声中戈迪安年幼的孙子登基为帝,是为戈迪安三世。意大利人知道自己战斗力的疲弱,与马克西米努斯的百战老兵硬拼无异于飞蛾扑火,因此他们首先包围了在罗马效忠于马克西米努斯却孤立无援的近卫军大营;杀死马克西米努斯的党徒;在意大利各处修建小碉堡以切断马克西米努斯的粮草供应;各个城镇坚壁清野,实行焦土政策,并死守城市,意大利人暂时地团结起来,因为没有人比意大利人更了解马克西米努斯的残暴了。

在这种战术下,得到消息向罗马进发的马克西米努斯无法通过劫掠获得补给,粮草运输被小碉堡切断,大型城市又久攻不克,全军被堵在意大利北部不能前进。同时各个行省纷纷宣布支持戈迪安三世和元老院,并派遣军队参与保护意大利,因此马克西米努斯最终被士兵抛弃并杀死,罗马的内战结束了。

马克西米努斯的死亡不是混乱的结束,而是混乱的开始,马克西米努斯揭开了三世纪危机的序幕,使罗马之前潜藏的问题发生了总爆发他之后的元首如走马灯一般的更迭。从马克西米努斯继位的235年开始,直到戴克里先继位的284年,罗马产生的有记载的皇帝就有近三十人,至于诸如三十僭主一类的军阀性质的割据皇帝更是数不胜数,他们之中,有明确历史记载、统治一年以上、死因不存疑的正常死亡者只有克劳狄二世一人而已,这里的正常死亡指的是他不是被人杀害的。

元首的继承制度在创建之后经常发生变化,最终导致了三世纪危机中出现军人掌权、军阀混战、元首频繁更迭的局面,旧的以收养关系决定继承的方法在马克・奥勒留传位给康茂德之后便被打破,但奥勒留虽然打破了旧制度,却又没有树立起明确的新制度,这使得元首这一职务变得逐渐“有能者居之”起来,那么最后元首的继承演化成“近卫军选举继承法”也不足为奇了。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罗马的宫廷逐渐东方化,罗马的元首制逐渐转化为君主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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