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涧下水长流 ■素材：陈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陈建国，是浙江省青田县石村镇下岭村人。说起我这一生，最难忘的就是1985年那个雨水连绵的夏天。那时候，我刚满30岁，在县城菜市场租了个摊位卖菜，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要说我为啥要去县城卖菜，这还得从我爹说起。我爹年轻时候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手艺好，人缘也好。可是命运总爱和老实人开玩笑，1983年，我爹给人家做家具，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没几天就走了。走得突然，还留下一屁股债。

我爹走后，我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我妈身子骨不好，常年有病，要吃药。我还有个妹妹叫陈巧云，今年刚到适婚年龄，可是家里穷，连个像样的嫁妆都准备不起。这些事，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不是没想过留在村里种地。可是那点收成，还不够还债的。无奈之下，我就去了县城，租了个菜摊做小生意。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去批发市场进货，然后在菜市场摆摊卖菜。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没做过生意，不懂行情，常常是贵的时候不敢进货，便宜的时候又怕卖不掉，进多了烂在手里，进少了又赚不到钱。就这样，一年下来，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越做越穷。

那天是六月初八，我记得特别清楚。凌晨三点，我骑着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去批发市场进货。才出门，就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破旧的雨衣往里灌，冷得我直打哆嗦。可是我不能不去，摊位的租金要交，妈的药要买，债主的账要还，这些都等着我赚钱。

到了批发市场，我看菜价便宜，就多进了一些。心想着：这么便宜，总能赚点钱吧？谁知道，等我把菜运到摊位上，雨越下越大。这雨一下，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我的菜烂在摊位上，愁得我直跺脚。

正发愁的时候，房东老太太来了。她板着脸说：“小陈啊，你去年说今年一定把欠的半年房租补上，这都六月了，你看。。。。。。”

我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王婶，再宽限几天，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高利贷的老孙头从远处走来。我赶紧把头低下，假装整理菜摊。可是他还是看见我了，大声嚷嚷：“陈建国！你他娘的躲什么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爹欠下的钱，利滚利，现在已经一万多了，你到底还不还？”

这一嗓子，把周围做生意的人都招来了。我站在雨里，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羞愧。

就在这时候，我妈打来电话，说她又犯病了，要住院。我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感觉天都塌了。

那天晚上，我收摊的时候，看着烂在箩筐里的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房租欠了3000，高利贷一万多，妈住院至少得5000，还有妹妹的婚事。。。。。。

我收拾好摊位，慢慢走到了县城边上的那条河边。六月的雨，下得真大啊。我站在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心想：要是能结束这一切，该多好啊。。。。。。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陈建国！你干什么？”

我回头一看，是个漂亮姑娘，打着伞站在我身后。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周小红吗？

周小红是我们村的村花，比我小两岁。她爹去世那年，我刚考上高中。为了帮她家料理后事，我把自己的学费都拿了出来。后来她去了广东打工，就再也没见过了。

“小红？真的是你啊？”我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

“是我。”周小红走近了，“你怎么在这儿？这么大雨。。。。。。”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一下子就哭了。也许是这些年的苦没处说，也许是看到了熟人，我就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小红把伞递给我，然后拉着我去了附近的小饭店。她给我倒了杯热茶，说：“建国哥，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说。”

我把这些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我抹了抹眼睛：“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妹妹，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周小红听完，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我面前：“这是我在县城开的水果店的钥匙。”

我愣住了：“啥意思？”

“这些年，我在广东没白混。”周小红笑了，“我现在在广东开了一家水果连锁店。前段时间，我就想着要回老家发展，就在县城开了家分店。可是我要回广东处理一些事情，店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打理。。。。。。”

我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建国哥，”周小红认真地看着我，“你还记得我爹去世那年的事吗？你把自己的学费都拿出来帮我家办丧事，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也该轮到我帮你了。”

我连连摆手：“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周小红说，“你老实本分，我知道。我可以教你怎么做生意，怎么管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接过了钥匙。说实话，那一刻，我的手都是抖的。

第二天一早，周小红就带我去看了水果店。店面不算大，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手把手教我怎么挑水果，怎么定价，怎么和客户打交道。

“最重要的是诚信。”她说，“水果和青菜不一样，利润高，但是也要用心。每个水果都要精挑细选，不能有坏的。价格要合理，不能太贵。要让客户觉得，在咱们店买水果，放心。”

我认真地记下每一句话。这半个月，我像是在上学一样，跟着周小红学做生意。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每天早上，我还是三点起床，但不是去菜市场，而是去火车站接从各地运来的水果。我学会了挑水果，学会了和客户聊天，甚至学会了用微笑面对每一天。

一个月后，周小红要回广东了。临走前，她对我说：“建国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半年，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水果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不仅还清了所有债务，还给妈治好了病，妹妹的婚事也有了着落。

更让我惊喜的是，周小红每个月都会回来看看。每次来，她都会给我带一些广东的特产，教我一些新的经营方法。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看她的眼神变了。

那天晚上，我和周小红坐在店门口，看着夕阳西下。她突然问我：“建国哥，当初要是我没有遇见你，你会怎样？”

我沉默了。半晌，我轻声说：“小红，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