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歌手齐诚因为一档恋综翻红了。
恋综结束那天,各自即将转身分手时,张溪突然哭着上前搂住齐诚的腰,径直吻上了齐诚的嘴。
僵了几秒后,齐诚回搂住张溪,两人开始热烈地拥吻。
弹幕沸腾了:
【我敢打赌,这绝不是剧本!】
【动情了动情了,两人动情了!】
【天哪,这把狗粮来的猝不及防。】
【看个恋综居然看哭了,晨曦 CP一定要在一起啊!】
……
我蜷缩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无数「在一起」的弹幕,眼泪哗哗而下。
在全民嗑CP的时候,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齐诚的孩子。
1
齐诚的全国巡回演唱会顺利结束。
我推门进休息室时,他倚在沙发上休息。
轮廓分明的脸,透着满满的疲惫。
睁眼看到我,他有气无力地打招呼。
「来了。」
我没说话,轻关上门,将手里的化验单递过去。
他疑惑地接过。
漫长的几秒后,他晦暗不明地看向我:「怀孕了?」
「嗯。」
「上个月那天?」
「嗯。」
气氛陷入沉默。
我直直盯着他。
头顶的白炽光照在他深邃的眉眼上,明暗交织。
我在等。
等一个答案,也等一个结局。
过了许久,他轻叹气。
「小怡,那天是我冲动了,我对不起你……但现在……你知道我好不容易……」
「我知道。」
我打断他,努力扯起一个笑。
答案太明显,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沉沉下坠。
直到落入深渊。
直到碎裂成片。
但表面上,我仍努力恢复到以往开玩笑时的模样。
「哈哈,是不是被吓到了?骗你的啦!」
那张紧绷的脸瞬间松了下来。
他瞪我一眼,语气里带着亲昵的责怪。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了!」
我强忍鼻酸,笑着点头:「好,不会了。」
出了休息室,我奔向洗手间。
躲进四方格的狭窄空间里后,我才敢让自己的眼泪汹涌。
这最后一局,我还是赌输了。
……
齐诚陷入低谷4年,我也守了他4年。
但他翻红后,心里突然升起强烈的预感。
我可能再无法守在他身边了。
所以,我才决定赌一把。
决定是在恋综最后一集播出的那天做下的。
我鼓励他去参加的恋综。
难得有导演来邀请他参加综艺,是个大制作,还不嫌弃他热度低。
这种机会不能放过。
所以,他问我意见时,我鼓励道:「去吧,好好表现。」
嗯,表现得很好。
节目里的齐诚,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温柔体贴。
在细节方面,把张溪照顾得无微不至。
张溪是个超模。
笑容甜美,身材完美,已经进军国际市场。
而且,她曾是齐诚的粉丝。
齐诚当年的歌,张溪每一首都背得下歌词。
我后来也才知道,是张溪提出,出演恋综的话,只接受和齐诚配对。
如此,导演才坚持来请齐诚的。
张溪的咖位带来了热度。
而齐诚的表现吸引了大批粉丝。
「晨曦」CP热度由此走高。
这一切,我以为我都可以接受的。
只要对齐诚有利的,我以为我都OK。
但最后两人的拥吻镜头,却让我彻底崩溃了。
镜头里,两人在海边挥手告别,准备结束这段旅程。
各自即将转身要往不同方向走时,张溪哭着上前搂住齐诚的腰,径直吻上了齐诚的嘴。
僵了几秒后,齐诚回搂住张溪,两人开始热烈地拥吻。
弹幕沸腾了:
【我敢打赌,这绝不是剧本!】
【动情了动情了,两人动情了!】
【天哪,这把狗粮来的猝不及防。】
【看个恋综居然看哭了,晨曦 CP一定要在一起啊!】
……
我蜷缩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无数「在一起」的弹幕,眼泪哗哗而下。
2
其实那晚的意外,都是我安排好的。
我甚至提前算好了我的排卵期。
我只给自己一次机会。
若是失败了,就死心离开。
那天收工后,我去便利店买了几瓶白酒,敲响了他酒店房间的门。
「怎么了?」
齐诚开门。
可能刚洗完澡,他头发还在滴水。
身上的白色T恤也被淋湿了,胸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我强压心里的紧张,举起手里的购物袋笑道。
「这几天连着转,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庆祝下吧。」
齐诚怔了下,点头:「好。」
他回答的明明是个「好」字。
但那一刻,我心里却莫名升起些苦涩。
这几年,他对我这个小助理几乎是言听计从,很少说「不」。
我知道,他在以他的方式,感谢我的陪伴而已。
但我需要的,不是这种感谢。
我进屋关门,将袋子放在餐桌上。
然后,找出两个酒杯倒满,递了一杯给他。
齐诚吹好头发坐到对面,接过酒杯仰头喝光。
我也学着他,仰头喝光。
他皱眉:「你少喝点。」
我没说话,把面前的两个杯子再倒满。
抬起酒杯时,他握住我的手腕,沉声道:「喝慢点。」
手腕处的肌肤突然变得滚烫。
我轻笑:「让我尽兴喝几杯吧。」
「心情不好?」
「嗯。」
「怎么了?」
「没什么。」
说完,我轻轻移动手腕,逃离了他的掌心。
我需要先多喝几杯,才能鼓起勇气。
这么多年,我从没敢向齐诚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他火的时候,我很渺小,没资格去表白。
他不火的时候,我不能表白。
因为如果被拒绝,我就没理由再继续守在他身边。
现在,他重新火了。
我又变得渺小起来,更说不出口了。
所以,我只能借酒发疯。
第五杯酒下肚后,我深吸了口气,努力用随意的口气问他。
「对了,节目里的那个吻,你是真的还是做戏?」
齐诚没回答,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从确定去参加节目后,我们再没谈论过恋综的话题。
去拍恋综,是经纪人吴权跟他去的。
结束后,他和张溪一起拍广告上节目,也是吴权在跟。
吴权知道我的小心思,刻意不让我跟着。
而齐诚和我,彼此似乎也都在回避。
我知道他回避的理由。
恋综结束后,他接的广告,几乎都是和张溪一起。
以这样的方式翻红,而且必须靠着和张溪绑在一起才能接活赚钱,他心里必定很耻辱。
但幸好,他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任性。
甚至不用吴权再劝他,他主动交代:「能接的活都接吧。」
那个曾经年少轻狂,对谁都爱答不理的的齐诚,完全变了。
这次翻红后,更是表现得内敛和隐忍。
可这样的齐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3
「怎么,我就问问那个吻到底是真心还是做戏,这么难回答吗?」
看他一直沉默,我只能再追问。
我想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不是你让我好好表现的吗?怎么样,我表现得好吗?」
齐诚垂下眼睑,明显在答非所问。
看来,问不出答案了。
「嗯,很好。」
我苦笑回答,端起酒杯继续一杯杯灌着自己。
喝得晕沉时,我晃悠着站起身,绕过桌角走到他身后。
差不多是时候了。
趁着酒劲。
趁着这难得鼓起的勇气。
我伸出双手,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齐诚身上淡淡的牛奶沐浴露香味传来,让我有些沉醉。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后,转头轻笑:「醉了?」
温热的气息喷到耳边,我的心似乎也跟着酥麻起来。
我心一横,转头凑上去,紧紧贴住他的唇。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
我只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还有齐诚逐渐加重的喘息声。
他转过身,伸手掐住我的腰,将我拉进怀里。
然后,开始热烈又霸道地回应我的吻。
……
一觉醒来,身边是空的。
但枕头和被子上还有他的牛奶沐浴露香味。
我用被子裹住自己,忍着身体的乏痛坐起身。
齐诚正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
我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这一次,是不安。
昨晚一夜,其实什么都不算。
此刻他的反应,才是关键。
过了好一会儿,齐诚转头,才发现我醒了。
他怔了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醒了。」
「嗯。」
「那个……」
齐诚双手交织在一起搓动着:「昨晚对不起……酒喝多了,一时……」
他断断续续地支吾着。
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我听得分明。
他凌乱的话里,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对不起」。
只有「对不起」,再没其它意思。
更没有我期待的回答。
比如:「我们在一起吧。」
我在心里无奈地苦笑。
也罢。
还是输了。
我扯过床尾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努力用随意的口气说。
「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你情我愿,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就让它过去吧。」
齐诚意味不明地盯着我,似乎在探究我话的真假。
「怎么,不会爱上我了吧?」
气氛太尴尬,我只能努力开玩笑来缓解下。
齐诚神情有些尴尬,迅速移开了目光。
但我还没有彻底死心。
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如果有了孩子,齐诚态度会不一样吧。
所以,我还在等。
一个月后,月经没有如期来临。
原本想买验孕棒先试下的。
但心里着急,我索性直接去医院化验了。
拿到化验单时,我的手是颤抖的。
那种感觉难以言语。
肚子里竟然真有一个生命了。
而且,还是我和齐诚的孩子。
多么奇妙。
但是,又多么心酸。
我不确定这个孩子会不会受他爸爸的欢迎。
如果欢迎,当然皆大欢喜。
如果不欢迎呢……
我知道,是我太自私,用孩子在打这个赌。
各位看官看到这,估计也要骂我了。
骂吧。
我也该骂。
但我真的想为自己自私一次,就这么一次。
这么多年的暗恋,我想要为它化上一个句号。
得知化验结果时,齐诚的演唱会还没开完。
我怕影响他,只能耐心等待。
等他结束所有演唱会。
然后,递上化验单,等着最后的宣判。
可惜,还是又输了……
4
从演唱会场馆里出来后,吴权派车送我们回去。
这4年的低谷期,齐诚住在一个狭窄的通间公寓。
而我,搬到了他对面。
翻红后,吴权几次提出帮他重新租房,齐诚都拒绝了。
但我知道,他迟早都要搬的。
一起回家的机会,没多少了。
司机很敬业,不发一言。
我们坐在后排,各自看向窗外。
车厢里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很清晰。
我知道,齐诚应该还沉浸在演唱会的气氛里。
今天结束时,他在台上哭了。
粉丝在下面大喊:「齐诚不哭!」
如此场景,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落泪。
当事人心里,必定有更多感慨。
也必定,不会再记得我刚才那个小小的「玩笑」。
只是,一想到那个「玩笑」正住在我的肚里,心里的痛意就汹涌地弥漫开。
我想摸下它。
可此刻,我不敢。
怕动作太明显。
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彻底崩溃。
到了门口,我强撑着履行自己的职责,交代着他。
「明早你好好睡一觉,下午我来帮你收拾家里。人物访谈确定好时间了,后天来家里拍。」
齐诚敷衍地嗯了声。
「不要固执了,这次拍摄完,尽快搬吧。」我劝道。
节目组提出要来他的住处拍摄时,吴权再次提出另外给他找房,又被拒绝了。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以后肯定还会有这样的拍摄。
房间太小,容不下几个人。
到时候会让大家都很不方便。
齐诚的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我脸上:「你希望我搬吗?」
「不是希望不希望的问题,是该不该的问题。」
「但我问的是,你希望不希望的问题。」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较劲的意味。
我苦笑,点头回答:「希望。」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面的人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扯了扯嘴角:「好,你希望我搬,我就搬。」
……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约了吴权在咖啡馆见面。
我自己闯下的祸,该自己去了结了。
果然,吴权看了我递过去的化验单,神情立刻变得严肃。
「齐诚的?」
「嗯。」
「林心怡,你在搞什么?!」
他瞪着我,压低了声音吼道。
「搞事情啊。」
「你!」
吴权生气地指着我:「这种关键时刻,他刚重新火起来,还是靠CP火的。你来这么一出,不是要再搞死他吗?」
我看着吴权的愤怒样,笑了起来:「你给他尽快找个助理吧,我把该交接的交接完,会尽快走的。」
吴权皱眉:「走去哪?」
「去不会碍你们眼的地方。放心,我不会搞死他的,舍不得。」
吴权神情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劝说什么。
但最后沉默了。
我知道,他心里的天平肯定是偏向齐诚那边。
而我表示愿意离开,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挺好的。
还有人这样为齐诚考虑,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5
某种程度上说,我和吴权算是战友了。
在齐诚落魄后,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守在他身边。
只是目的不同而已。
当初吴权作为新人进经纪公司接手齐诚时,齐诚也还是个新人。
后来,齐诚拿下歌唱比赛的冠军,一夜爆红,成了公司里最赚钱的艺人。
如此,公司里很多人就想抢齐诚经纪人的位置。
毕竟,艺人赚得多,经纪人的提成也就更多。
吴权因此成了大家排挤的对象。
他是gay的事也被拿出来作为攻击他的理由,被说这样会影响齐诚的形象。
可当经纪公司老总提出要给齐诚换经纪人时,齐诚力排众议,坚持留下了吴权。
所以,吴权对此一直心存感激。
在齐诚离开时,他很有义气地一起离开了。
不过,吴权后来和我说,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对不起齐诚。
在之前齐诚因为和经纪公司发生矛盾,任性罢演跨年晚会时,他没能及时制止他。
由此,也才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在「报恩」,也是在「赎罪」。
而我,纯粹只是因为那份喜欢而已。
所以,都是顺着心意在走,从没有任何犹豫。
当年我从外企辞职,直接去应聘做齐诚的助理时,面试的人说。
「这个职位可能用不上英语,你自己不觉得可惜吗?」
我摇头:「不可惜」。
跟着齐诚离开经纪公司时,我也没多想,直接提交了辞职报告。
但我和吴权都没想到,之后齐诚就直接被打入了冷宫。
齐诚和经纪公司解约时,赔了大额违约金。
但经纪公司老总心里仍有许多不满。
他安排人在网上散播了大量关于齐诚的负面新闻。
此后,再没经纪公司敢签他。
齐诚也再接不到任何通告或演出。
曾经意气风发的大明星,彻底从舞台上消失。
我和吴权也只能接受现实。
做不了明星,齐诚也可能再没多少钱可以支付我们工资。
所以,那段时间,我们明着还是明星、助理和经纪,但各自都只能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
齐诚靠写歌卖歌生活。
我捡回英语专业的老本行,做了自由翻译。
吴权则做起了独立经纪人。
直到齐诚重新火了后,我们才回归了「本职工作」。
吴权动作很快,迅速帮齐诚租了办公室,并帮他组织了一个有经验的团队。
而我,也辞了手头上的翻译工作,做回他的专职助理。
吴权知道我喜欢齐诚。
以前私下他总劝我。
「你这样准备在他身边耗到什么时候?至少先表个白,知道有没有可能吧。没可能就赶紧撤啊。」
我总是笑笑不说话。
但现在,吴权已经不劝了。
甚至还担心起我和齐诚走得太近。
我现在明确表示会离开,他应该也可以松口气了。
6
和吴权告别后回住处。
刚插进钥匙,就听见身后门开的声音。
「你去哪了?」
齐诚淡淡地问。
随意又熟稔的口气。
就好像……丈夫在问回家的妻子「你去哪了」一样。
因为这个荒谬的联想,心里某处刺痛了下。
「出去和吴权喝咖啡。」
「怎么不喊我?」
可能刚睡醒,齐诚的声音有点沙哑。
问出的话,也带了些孩子气的质问。
我扭动钥匙开了门,才转身看向他:「想让你好好休息。」
「我们三人好久没聚了,晚上一起喝酒吧。」
「不了。」
齐诚不解地问:「为什么?」
「明早还得做访谈,今晚你好好休息。」
「可……好吧……」
齐诚有些委屈地呢喃。
难得看见他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我被逗笑了。
可随即又想到,在恋综里,他和张溪互动时也曾有如此委屈的表情。
脸又沉了下来。
我淡淡说:「回去吧,我睡一会儿。下午来帮你收拾房间。」
齐诚眯眼看我,可能不明白我的态度为何突然就变了。
我也不想解释什么,进屋迅速关上了门。
……
睡了一觉后,我过去帮他收拾房间。
要做访谈背景的话,还是得干净整齐些。
齐诚要帮忙,我嫌他碍手碍脚,让他到一旁待着。
他听话地坐在地毯上,抱着吉他边弹边创作。
只是,我最近对味道变得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