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易孕体质,龙王娶了我传承子嗣。可没想到,他有了子嗣后,便要杀我另娶。我冷笑,当我的孩儿们是摆设?

铸神文化 2024-09-13 16:32:14

我是刺猬精,一次就能中。

龙王因此明媒正娶了我,却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他爱上了琵琶精。

他搂着容貌妖冶身段婀娜的琵琶精,恨毒道:「当年若非要为龙族开枝散叶,本君怎会迎娶你这只蠢笨如猪还胆小如鼠的刺猬,又怎会叫怜儿枯等本王上百年?你该死!」

敖越挖出我的内丹,废去我的修为,将我锁进龙宫地牢,任由那琵琶精日复一日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然而他们忘了。

刺猬虽胆小,被逼至绝境时,也能与敌人玉石俱焚。

更别说,我还有三百个早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被龙之一族奉若神明的亲生儿子。

01.

地牢中日复一日的折磨,已然让我的神智几近崩溃。

琵琶精赤着足踩在我身下的血水中,巧笑倩兮俯过身来,语气却仿若幽冥恶鬼。

「仗着能生孩子便霸占敖越百年,这世上可还有比你更恬不知耻的妖族吗?区区一只刺猬,就算做了龙族王后,也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蠢货。」

我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地看向她,眼中盛满惊恐。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

为何多子的妖族那样多,敖越却最终会选择我。

究其根本,不过因为刺猬一族天性胆小怯懦而已。

原来早在敖越求娶我时。

便已经想好百年后,要逼我将这王后之位,双手奉予他百年来爱而不得的琵琶精。

「低贱的废物!若非我天生难孕,龙族其他人又怎么会逼迫敖越娶你这只死刺猬!都怪你!这王后之位本该就是我的!贱人!你这抢走我锦衣玉食的贱人!」

琵琶精歇斯底里地骂着,紧握着的那条由敖越上天入地给她寻来,由百只蛟的筋编织而成的鞭子,挟着她的滔天怒火抽在我身上。

特制的鞭子,不仅能抽得我皮开肉绽,甚至神魂都不能避免。

多日的折磨早已让我喊不出声。

筋脉尽断的我心如死灰趴在地上,被迫承受着这深入骨髓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

身旁多了一道气息,我艰难撑开眼皮,却见敖越正满眼怜惜与愧疚地将琵琶精小心翼翼搂进怀里。

琵琶精靠在他肩上哭得梨花带雨。

「都怪她,若不是她这只卑贱的刺猬,我又怎么会孤苦无依漂泊百年?我抽她几鞭子又怎么了?敖越,你当年明明发誓说会这辈子都只爱我,只护着我,现在你竟然为了她吼我!」

敖越语气自责的认错:「我错了怜儿,可那鞭子实在粗糙,我只是怕划伤了你的手。」

再天性胆小怯懦。

我这会儿也忍不住要在心里怒骂:这狗男女。

我尚趴在血泊中气息奄奄,他们却堂而皇之在我面前浓情蜜意起来。

说到兴头上,敖越甚至跃跃欲试接过鞭子,要替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琵琶精来「惩罚」我。

鞭子被他高高挥起。

有内丹与修为时,我与敖越的法力尚且犹如云泥之别。

如今内丹没了,修为也没了,他的一鞭子恐怕能直接将我打到神魂俱灭。

最后望了眼敖越那狠厉阴鸷的表情,落下的鞭子中。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02.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

反而一股温和的法力轻柔地将我拢了起来。

陡然睁开双眼。

入目的,便是小儿子敖昕几乎铺满了红血丝的双眼。

他嗓音颤抖着喊我:「娘。」

终于来了。

我吐出口气,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身前落下两片阴影,是我那早已成为龙族统帅的大儿子,与龙族精神领袖的二儿子。

敖琛与敖诵。

此时,那条没能落下的鞭子,正被敖琛攥在手里。

「放肆!」敖越气得大喊:「身为人子竟敢悖逆你的父君!」

敖琛并未说话,两只乌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把敖越看住,周身法力溢动。

下一息。

那条由上百条蛟筋制成的鞭子,碎成齑粉。

琵琶精尖叫出声,缩进敖越怀里,敖越怒不可遏赤着眼瞪住敖琛。

「本君可是你的父君,你怎敢…你怎敢!」

「父君?」

自小沉默寡言目下无尘,好似从来都无悲无喜的敖琛,此时却满脸厌恶与讥讽。

「区区一个法力平平,靠着祖父祖母与其他叔伯战陨才坐上龙王之位的废物,也有脸自称本尊的父君?你也配?」

「你、你……」

敖越气得脸发白,只指着敖琛却再说不出半个字。

敖诵则看向始终缩在他怀里的琵琶精。

目光凛冽犹如刀刃,像是恨不能立时便将她千刀万剐。

「你就是为了让这个只会以色侍人的琵琶精做你的王后,所以要杀了我母亲?」

他自始至终望着那琵琶精。

「就是你,贪慕龙族王后之位,对我母亲极尽侮辱凌虐,还想杀了我母亲好取而代之?」

不知是敖诵的话刺激到了她,还是真以为敖越护得住她,先前还缩在敖越怀中讷讷不敢言的琵琶精,竟开始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母亲?二殿子,她不过一只上不了台面的刺猬,如何配当几位皇子的母亲?岂不有损几位皇子的颜面!」

「依我看,不如趁此良机将她打杀了,免得——啊!!!」

话还没说完,琵琶精再次发出尖叫。

03.

我靠在敖昕怀里吃力地看去。

只见方才还嚣张跋扈的琵琶精,此时双手捂着脸,一滴又一滴鲜红从她指缝滴落。

怔了一瞬,我看向对她动手的敖诵。

我记得,自小喜爱读书,故而总去人间游历的敖诵,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

「君子动口不动手。」

哪怕往日不知多少龙族欺到他面前,他也总能心平气和应付过去。

没想到……

「再叫我听到你说我母亲一句不是,我便将你打回原形。」

敖诵这么说道。

眼见心爱之人被儿子打伤,敖越怒不可遏就要为爱人出头。

谁料他才抬起手,脸色便瞬间变得惨白,继而,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按住般,纵使拼尽全力挣扎,依旧颤抖着双腿跪在了地上。

心知另外两个儿子虽然厉害,却还远做不到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压制敖越。

我又忍不住看向了敖琛。

他还是方才的表情,一只虚拢的手垂在敖越头顶。

「别妄动,否则,本尊现在就能杀了你。」

敖越艰难抬起头来,目眦欲裂盯住敖琛:「孽畜,你这孽畜!岂敢!」

敖琛看起来并不在意,神情甚至变得愈发淡漠。

身体逐渐无以为继。

我脱力地靠在敖昕怀中,眼前一阵阵发黑。

紧接着我便听到敖昕又惊又惧还带着哭腔的喊声。

「大哥,二哥,别跟他们磨蹭了,娘…娘撑不住了!」

下一息。

敖琛与敖诵倏然转身朝我看来。

好难得,我竟从这两个自小便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儿子脸上,看到了交织着恐惧自责悲恸的复杂神情。

「别怕……」

我艰难开口,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难听。

「娘…没事……」

可下一瞬,我便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04.

在醒来时。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洞府中。

身上所有外伤都已经被悉数治好,那股在地牢中便将我拢住的温和法力,也依旧在温养着我的神魂。

而最让我惊异的,还是我的内丹竟然又到了我体内。

「小谷!」

不等我回神,一道身影猛地扑直我床边。

定睛看去,竟然是我早已上百年没有见过的娘亲。

看到娘亲的瞬间,我不由泪如雨下。

当年,敖越虽挑选我做他的王后,可由于高傲如他既瞧不上我也瞧不上刺猬一族,从成婚后我便再没能见过爹娘。

「我的小谷,」娘亲轻柔地握住我的手,啜泣着:「你受苦了……」

难怪这洞府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原来竟是我尚未成为龙族王后时居住的地方。

虽然惊喜能回到族里,能再见到娘亲,却还是忍不住疑惑我究竟是怎么回到的这个地方。

「娘……」

我的嗓音沙哑依旧,虚弱到说一句话都要咳好几次。

「是谁……把我送回、回来的……」

娘亲抹掉眼上泪痕,哽咽着说。

「是你的儿子们,你的伤还有温养你神魂的法力,也都来自他们。」

「对对,大殿下特意嘱咐我,说你那些外伤虽好了,神魂上的伤却还需小心将养,他还说他们兄弟有些事情要做,过几日就会回来照顾你了。」

回来……

哪怕早已成了龙族至高无上的统帅,哪怕从未来过刺猬一族的聚居地。

敖琛却依旧愿意称来这边为「回来」。

见我虽然醒了,气息却依旧微弱,好不容易才止住泪的娘亲又劝。

「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接着睡吧,都会好起来的……」

娘亲轻柔拍打着我的手背,哼起小调。

一如我幼时,她哄我睡觉那般。

不道她没有问我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猜到还是敖琛他们已经和盘托出。

刚好,我也不愿再提那段痛不欲生的黑暗岁月。

于是在娘亲的照拂下,沉沉睡去了。

05.

又睡了不知多少时日。

待我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正坐在床边守了我不知多久,此时正下颚一点一点打瞌睡的敖昕。

「昕儿。」

只是轻轻唤了声。

昏昏欲睡的敖昕便倏地清醒过来。

四目相对。

他从起初的茫然,转瞬便化作了狂喜。

「娘!」

因为是最小的儿子,他的两个兄长又都打小便无须我如何照料,他算是从出生起便在我身边长大的唯一一个孩子。

他又自小最会撒娇讨好,平日里我便难免会更宠爱他一些。

「娘,娘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痛?大哥和二哥抓了好多灵医和巫医来,这会儿都在外面候着呢,您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我立马让他们进来给您疗伤!」

「都怪我,若非我非要去破西海看那个破列车试运行,敖越和那个琵琶精也不会有机会伤了您,都怪我,都怪我!」

说话间,敖昕眼中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他始终低着头,这些眼泪便掉到了床上,不多时便将床褥洇湿了一片。

没来得及等我劝。

冷冽的呵斥倏然响起:「多大的年纪了,还只知道哭。」

旋即,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敖昕慌乱地擦掉眼泪,回头嘴硬:「我才没哭!」

敖琛与敖诵先后走到我床边,他们也不搭理敖昕,施法变出两张椅子坐了下来。

「母亲。」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竟从这两个向来气息沉静冷凝儿子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压抑的戾气。

可当我想细细探查时,那股戾气又悄然不见了。

大概正是我产生错觉了吧。

06.

坐下没多久。

敖琛与敖诵又训起了敖昕。

「知道母亲虚弱,受不得太大的情绪起伏,还非要当着母亲的面哭,你还想让母亲快些好起来吗?」

敖昕低头停训,间或哼哼两句:「我才没哭…」

只可惜,他此时话音中还带着的哭腔,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看着三兄弟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

心里那片被敖越和琵琶精折磨而致的一片焦土,又缓缓长出了新的嫩芽。

「母亲。」

吵了一小会儿,敖琛终于看向了我。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虚拢成拳:「龙族托人传信过来,说除了您,他们必不可能再承认其它王后,还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敖越只是被那琵琶精迷惑了,希望您看在龙族其它子民与我们兄弟几百个的份上,能与敖越重修旧好早日返回龙族。」

掩在被子里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若依我的想法,终此一生都不愿再见敖越一眼。

可……

我的视线从三个儿子脸上一一划过,心中闪过犹豫。

那他们呢?他们是否也希望我继续回到龙族,希望我继续去做那连最基本的自由与尊重都得不到的王后。

「重修旧好个屁!」

最心直口快的敖昕顿时破口大骂。

「他敖越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只一句被迷惑便能解释了吗?何况,凭那琵琶精的修为能迷惑得了他?分明是他自己卑鄙无耻自甘下贱,龙族那些不要脸的居然也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

敖昕话没说完,我就看到敖琛与敖诵不赞同的皱起了眉。

心中忍不住打起鼓来。

莫非,他们也希望我能和敖越重修旧好?

但很快,我心中的疑惑便得到了解释。

敖诵依旧蹙眉看着敖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脏话?」

07.

不小心暴露了本性的敖昕,缩起脖子咬死不说话了。

见状,他的两个兄长无奈摇摇头,没再继续追究。

「母亲。」

作为大哥的敖琛开了口。

「依照我们兄弟三人的意思,敖越的所作所为实在十恶不赦,早已经不配再为人夫,自然也不配得到您的原谅。」

敖诵语调清冷:「在我看来,您不仅不该原谅,还应当将他施加在您身上的伤害,一笔一笔全都讨要回来。」

我又忍不住惊愕了。

往日但凡有人在他面前得寸进尺,我问起时,他说的话只有一句。

「天宽物自容。」

不想如今却能说出要锱铢必较的话。

「当然,」敖琛又道:「因天道法则之限,您的修为与法力都无法同敖越同日而语,此仇自该交由我们兄弟三人来报。」

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每个字中都是全心全意对我的回护。

看着眼前的他们,我又忍不住忆起那日在地牢中的情形。

敖琛轻而易举撕破敖越费心尽力才布下的结界,轻而易举压着他向我下跪。

敖诵因着琵琶精言语间对我的侮辱,便直接出手毁了她最引以为傲的脸。

而敖昕,这个自小除了两位兄长外,最崇敬的人便是敖越的孩子,则从始至终看都没看敖越一眼。

百年来。

因为出身的差距,我虽为龙族王后。

可龙族内从未有一人曾真心将我放在眼中。

于他们而言。

我不过是敖越用来绵延王族子嗣的工具,区区一只刺猬,纵使嫁入龙族,也不配被高高在上的龙族看得起。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的孩子们,也是这般想法。

直到今时今日。

是时候,让那些人看看,谁才是真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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