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名将蒙哥马利在M3“格兰特”中型坦克旁观察战场

阿拉曼战役是二战北非战场的决定性战役，而坦克则是阿拉曼战役中的决定性力量。在这场发生于1942年深秋的转折性战役中，英军的步兵和炮兵也发挥了不同寻常的重要作用，然而和上演于北非沙漠的其它战事一样，装甲部队一如既往地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

在命运的齿轮转动到阿拉曼这个地方之前，北非战场上的交战双方已经在被英国人称为“西沙漠”的利比亚的地中海沿岸地区进行了漫长而艰苦的斗争。在单独对抗意大利军队的时候，由英国及英联邦军队构成的英军第8集团军是这片战场上的胜利者，而当由埃尔温·隆美尔率领的德国非洲军团介入之后，北非的英军就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涩。

在从胜利转向失败的过程中，第8集团军在挣扎中求索，从编制、战术、装备等多方面展开了反思与重整。及至其坦克装甲部队在阿拉曼发起大规模攻势时，这个沙漠集团军可以说是在遭受德军连续挫败后经历了“重生”，与此前战斗于西沙漠的那个第8集团军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变化。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岁月里，英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坦克战术教条，其将坦克区分为巡洋坦克和步兵坦克，前者发挥轻骑兵般的机动作用，后者则伴随步兵行动。北非战事初起时，这种坦克“二元论”战法的价值似乎得到了验证，号称“沙漠之鼠”的英军第7装甲师在1940年的“指南针”行动中发挥了主导作用，干净利落地击败了数量占优的意大利军队。

德军50毫米Pak 38（L/60）反坦克炮阵地

但是德国装甲战名将隆美尔和非洲军团在1941年的到场，很快就让英国装甲部队在编制、战术和装备方面的短板暴露无遗。一番剧烈交手之后，隆美尔的部队几乎击垮了实力强劲的英军第2装甲师，并且包围了利比亚至为重要的港城托布鲁克。为了解托布鲁克之围，北非英军发动了两次以装甲部队为核心力量的反攻，分别称为“简洁”行动和“战斧”行动，但均被隆美尔的部队击败。

投入北非战场的德军装甲师是以多兵种联合部队的面貌出现的，其特点是坦克、火炮、步兵和反坦克炮采取协同行动，这让其英国大开眼界，同时也大吃苦头。英国坦克手一心一意地寻求与德国坦克的直接交战，就像此前他们和意大利坦克交战时那样，然而却一再被德国坦克诱入到反坦克炮的陷阱中。

非洲军团所使用的50毫米反坦克炮对大多数英国坦克都具有杀伤作用，而声名显赫的88毫米高平两用炮则被证明是远距离上的坦克杀手。在这一阶段的作战中，毁于德国反坦克炮的英国坦克数量要远高于被德国坦克击毁的数量。相比之下，第8集团军的装甲部队战术刻板，坦克因缺乏用于压制反坦克炮阵地的高爆弹而行动受限，步兵和火炮与坦克的协同也很糟糕，因此一败再败。

新到任的英军中东地区总司令克劳德·奥金莱克爵士调动各方资源，于1941年12月使用数量可观的坦克发动了“十字军”行动，尽管这次作战终于成功地解救了托布鲁克，但却进一步暴露出第8集团军装甲部队在机动作战方面的缺陷。

作为“十字军”行动的矛头，第7装甲师投入了其所辖的全部3个整编的装甲旅及相关保障单位，这是一支由450辆坦克组成的庞大攻击力量。然而在面对德军的反坦克炮阵地时，这些旅无法集中力量，坦克分队只能分散开来，而与此同时，隆美尔则能够尽量集中德国和意大利坦克，从而在局部交战中占据坦克数量优势。

在具体战术上，德军装甲部队继续采取灵活姿态，也即避免与英国坦克过分接近，并充分发挥反坦克炮的作用。英国坦克由于主炮威力不足，需要缩小射程才能击穿敌人坦克的装甲，因此常常主动靠近德国人的阵地，结果往往沦为德军反坦克炮的猎物。

德国名将隆美尔在88毫米Flak 18高射炮阵地上

在非洲军团这个“德国老师”的“教导”下，蒙受了重大损失的英国人意识到，需要改变装甲部队的构成与战术。1942年初，英国的装甲师开始由偏重坦克向追求平衡改变，在新的编制体系下，装甲师下辖1个装甲旅和1个摩托化步兵旅，装甲旅由3个坦克团和1个摩托化步兵营组成，而摩步旅则包含3个摩步营。

在隆美尔的指挥下，德国装甲师会根据战斗需要编组战斗群，即打破固有编制体系灵活配置坦克、火炮和步兵。为了在战术层面采取类似的安排，第8集团军通过在每个装甲旅中固定编配步兵、炮兵和反坦克部队，建立了所谓的旅战斗群。

这些都被英国人自己视为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步子，而随着美国提供的M3“格兰特/李”式中型坦克在1942年初到达北非，第8集团军开始乐观地为新的攻势做准备。然而，非洲军团却在5月下旬抢先发动了进攻，经过数周的激烈战斗，第8集团军在加扎拉地区惨遭失败。隆美尔获得了新的胜利，他在6月21日攻占了托布鲁克，还抓获了3.2万名俘虏。

德国非洲军团的III号坦克正在开向战场

旅战斗群在战场上的表现令人失望，尽管有了新的编制架构，但英国坦克仍然经常分散在战场上，并被能够随时集中力量的德国坦克部队击败，而摩托化步兵则在缺乏坦克支援的情况下瓦解。同时，为了编组旅战斗群，大部分原本由师一级控制的火炮和反坦克炮单位被“化整为零”，导致师部无法支持、协调和强化属下各旅的行动。

另一方面，尽管连战皆捷，但非洲军团也面临着装备消耗过大和补给线延伸过度的问题，这让奥金莱克有机会止住败退的脚步，并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对轴心国军队的阵地发动了一系列代价高昂的反击。一次又一次，英国步兵通过夜间袭击在敌人阵地上打出了缺口，但由于英国坦克部队无法有效跟进支援，这些成果往往在第二天就因为德国装甲部队的反击而化为乌有。

拉锯战进行到7月初时终于暂告一段落，精疲力竭的交战双方停在了一处名叫阿拉曼的地方。对于当时北非英军的状态，英国历史学家迈克尔·卡佛曾有言道：“第8集团军装甲部队和步兵单位之间的信任，作战师之内各级指挥官之间的信任，全都崩塌了。”

值此艰危时刻，英国首相丘吉尔于8月13日任命他所信任的伯纳德·蒙哥马利将军为新一任第8集团军司令，北非英军和北非战事的局面，就此开启了新的篇章。

和试图模仿非洲军团战斗群的奥金莱克不同，蒙哥马利认为只有集中使用装甲师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坦克部队的作战威力。因此，上任伊始的蒙哥马利宣布取消旅战斗群这一编制体系，同时强化装甲师的兵力配置，在此基础上，蒙哥马利还打算把几个装甲师捏合成一个紧密的铁拳。

经过数周的密集重组、换装与训练，蒙哥马利组建了英军第1和第10装甲师，并用这两支部队组成了以集中使用坦克为特色的第10军。蒙哥马利自己把第10军称作“追击军”，认为这才是足以与隆美尔的非洲军团相匹敌的装甲力量。

与蒙哥马利的编制重整相配套，新的补给正大量涌入北非，其中包括由美国运抵的M4“谢尔曼”式中型坦克和100辆M7“牧师”式105毫米自行榴弹炮。到了1942年10月，第8集团军已经集中了超过一千辆坦克，这个军团的坦克部队比其在以往战事中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大、装备也更好。

意大利第132装甲师的M13/40坦克

相比之下，德国非洲军团虽然也获得了补充，但是补给力度明显不如英军。隆美尔在阿拉曼战役前夕可用的德国坦克只有218辆，其中173辆是III号中型坦克，另外只有45辆是威力更大的IV号中型坦克，虽然隆美尔还可以调用278辆意大利坦克，但这些坦克因其性能低劣而被称为“过时的钢铁棺材”。

和德国坦克主要只包括III号和IV号这两种型号不同，第8集团军的坦克装备种类众多，既有英国自主研发的坦克，也有美国提供的“舶来品”。

历史学家普遍认同这样的观点，即北非英军最初使用的坦克在性能上不如它们的德国对手，甚至有人认为第8集团军的英国坦克在设计上存在“重大缺陷”。对于在沙漠地区的行驶和作战而言，坦克的机械稳定性是至关重要的，然而英军在二战前期所使用的几种巡洋坦克以及“玛蒂尔达”步兵坦克，它们的机械装置都是出了名的不可靠。北非英军承认因机械故障而损失的坦克比毁于敌人火力的坦克还要多。

在沙漠地区一览无余的开阔地形上，坦克火炮的威力和射程也是至关重要的。1942年初，英国坦克所配备的主要武器还是40毫米口径的2磅炮，其配用的炮弹威力较小，炮弹甚至用一只手就可以握住。2磅炮就算击穿了敌方的坦克，也可能需要多次命中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2磅炮的另一个麻烦是不具备发射高爆弹的能力，这就导致英国坦克无法有效压制敌方反坦克炮之类的“软目标”。此外，到了1942年，随着德军III号和IV号坦克的装甲得到了强化，2磅炮所发射的穿甲弹的效能也随之下降了。曾有英军的坦克车长指出，只有当交战距离小于500米时，坦克上的2磅炮才是“有用的”。

相比之下，德军的III号坦克采用50毫米主炮，IV号坦克起初配备短身管的75毫米主炮，后来进一步换装长身管75毫米火炮，这些火炮的打击威力都在英国坦克的2磅炮之上。而由于英国坦克炮塔的底座尺寸较小，发动机亦无法承受额外的重量，英国坦克在升级装甲或火炮时总是受到很大的限制。

在1940年与意大利人交战时，北非英军的主力坦克型号是战前研发的A9、A10和A13这几款巡洋坦克，它们都使用2磅炮，以速度较快、装甲薄弱和机械装置不可靠为共同特点。1941年，新设计的A15“十字军”II式巡洋坦克抵达北非，它以具有流线外观的车体和带有倾斜甲板的炮塔而令人眼前一亮，不过究其实际，“十字军”只是战前那些巡洋坦克的有限改型。尽管炮塔上的倾斜装甲和高度降低的坦克车身适度提高了防护能力，但这种巡洋坦克的装甲防护总体比较薄弱，当“十字军”坦克被击中时，储存在舱内的弹药很容易发生殉爆。

火力方面，“十字军”配备的是与早期巡洋坦克别无二致的2磅主炮，它无法有效对抗反坦克炮或其他软目标。“十字军”巡洋坦克有一种近距离支援型号，其武器由2磅炮换成了1门3英寸榴弹炮，这种火炮在发射高爆弹时的射程可达900多米。但是，这种火力支援坦克本身的数量有限，配套的弹药同样供应有限，这使得其在战场上的价值大打折扣。

A9、A10和A13巡洋坦克的机械装置很不可靠，而“十字军”在这方面的表现同样无法令人放心。尽管技术人员宣称已经为这种巡洋坦克在北非战场的行动做好了技术准备，但坦克手们很快发现，安装在车体外部的空气过滤器没用多久就会堵塞，底盘的链条和齿轮等磨损严重，让坦克的维护成为老大难问题。

英国“十字军”巡洋坦克沙漠疾驰

阿拉曼战役开始之前，第8集团军又接收了一批新的“十字军”III巡洋坦克，其最大的变化是炮塔经过了重新设计，以便装入1门57毫米口径的6磅炮。和2磅炮相比，6磅炮不仅显著提升了反装甲能力，同时终于可以发射坦克手们心心念念的高爆弹了。不过在阿拉曼战场上，“十字军”III的数量很少。

自美国而来的坦克，给第8集团军提供了更多的战术选择，英国人很快就给这些坦克起了源自美国内战时期将军的名字，M3轻型坦克被称为“斯图尔特”坦克，M3中型坦克则被称为“格兰特”或“李”坦克，而M4中型坦克的“谢尔曼”则算是其“官方名称”。

“斯图尔特”轻型坦克有着出色的动力和灵活性，最高越野速度可达32千米/小时，但这种坦克的一个主要缺陷是续航里程只有110千米，而在北非战场上，英军的“斯图尔特”坦克手经常每隔30千米就要停车加油一次。当然了，与同时代的英国坦克不同，“斯图尔特”的机械装置非常可靠，履带很少掉链，发动机也很少抛锚。

“斯图尔特”采用1门37毫米主炮，其反装甲性能与2磅炮相似，不过好在可以发射配套的小型高爆弹。与“十字军”巡洋坦克一样，“斯图尔特”装甲薄弱，在阿拉曼战役中，这种轻型坦克主要扮演搜索侦察角色。

在有的研究者看来，1942年抵达北非的M3“格兰特/李”中型坦克让第8集团军拥有了第一种可靠性、机动性、装甲和火力等各项性能平衡良好的坦克。尽管车体偏高，但M3中型坦克的防护性能优于德国的III号坦克。这种美国坦克独特地配备了2门火炮，其中，37毫米炮被视为其主要的反坦克武器，而75毫米炮则能够把大口径高爆弹打到足够远的地方。

英国坦克手对“格兰特/李”坦克寄予了厚望，觉得它能够彻底压倒非洲军团的III号和IV号坦克。然而在加扎拉，当分散行动的英军装甲旅再次遭到非洲军团的痛击时，这种美国坦克也蒙受了灾难性的损失。由于当时没有更好的坦克，第8集团军仍小心翼翼地保有剩余的M3中型坦克，把它视为在埃及门口阻止隆美尔的最后希望。

北非战场上的英军“马蒂尔达”步兵坦克群

这种情况在进入9月后得以改善，美国提供的另一种中型坦克M4“谢尔曼”开始大量抵达。之前的6月，正在访问美国的丘吉尔听到了托布鲁克陷落的消息，他立即对美国总统罗斯福说，“请把你能腾出的所有‘谢尔曼’坦克都提供给我们。”当时，作为新式武器的M4中型坦克才刚刚开始分发到美国装甲部队的几个训练单位，作为对英国首相“乞求”的回应，罗斯福下令紧急从美军中抽调“谢尔曼”坦克赴北非增援，同来的还有一批M7“牧师”自行榴弹炮。

众所周知，“谢尔曼”是二战期间占主导地位的盟军坦克，也是1942年盟军在北非战场上性能最好的坦克。“谢尔曼”采用了“格兰特/李”坦克的动力总成和底盘，但车体经过重新设计，为其75毫米主炮配备了一个新的全向旋转炮塔。

第8集团军在阿拉曼战役中所使用的“谢尔曼”型号是M4A1，其机动性、火力和装甲防护等都比英军此前的坦克要好。75毫米主炮具备不错的穿甲能力，而其发射高爆弹时的射程可达2500米，这让英军坦克部队能够在远距离挑战德国人的反坦克炮。总体而言，“谢尔曼”在1942年的北非战场上可以有效对抗轴心国军队的任何坦克，除了非洲军团少数配备了75毫米长身管火炮的IV号坦克之外。不过，“谢尔曼”以被击中时容易起火燃烧而闻名，因此得名“谢尔曼打火机”。

前面说过，除了巡洋坦克，英国还有步兵坦克，这可以被看作是英军的重型坦克。

最初投入北非战场的步兵坦克是“马蒂尔达”，虽然速度很慢但好在装甲坚厚，在1940年与意大利坦克的交战中，“马蒂尔达”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战场生存能力，英国坦克手们高兴地发现，他们的步兵坦克可以有效地抵御意大利人的各种火力。

然而，当非洲军团于1941年初抵达北非时，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马蒂尔达”在德军致命的88毫米高平两用炮的攻击下显得脆弱不堪，而且这种坦克的主炮是与巡洋坦克一样的2磅炮，坦克的机械装置也很不可靠。迭经消耗之后，到阿拉曼战役上演时，“马蒂尔达”坦克已几乎完全从第8集团军的装备清单中消失了。

不过在阿拉曼战役中，“马蒂尔达”还以另一种面貌示人。经过战地工兵的努力，有少数“马蒂尔达”步兵坦克被改装成了扫雷坦克，车体前部安装了由滚轮驱动的链枷，用于拍打坦克前方的地面以引爆地雷。第30军的工兵指挥官肯尼斯·雷准将建议把这种扫雷坦克称为“蝎子”，这个提议得到了蒙哥马利的热情支持，后者还引用了《圣经·列王纪上》中的语句：“我要用蝎子责罚你。”

到10月16日，第8集团军已经接收了24辆“蝎子”，英军用这些特种战车组建了第21野外战地连，由来自第42和第44皇家坦克团的6名军官和39名士兵负责操控。测试表明，这种特种坦克在扫雷时的行驶速度只有大约1.5千米/小时，不仅慢得惊人，而且沿途会产生巨大的尘埃云。

在阿拉曼，第21野外战地连被分散开来使用，用于协助多支英军部队突破当面的雷区，人们对“蝎子”寄予厚望，但事实证明这种特种坦克的效果有限。在第7装甲师的一次进攻行动中，负责在雷区中开辟道路的几辆“蝎子”坦克在艰难前行了750米后发生了机械故障，而它们实际上甚至还没有到达雷区的边缘！第7装甲师的战时日志对此记载道：“它们缓慢的移动速度和所产生的巨大尘埃云阻碍了而不是帮助了进攻。”

在其他部队的战区，“蝎子”坦克也因为过热和沙尘而瘫痪，它们的行进产生了大量尘埃云，而这种坦克自己的空气过滤器却无法有效应对尘埃。据称，在面对“蝎子”所导致的烟雾和噪音时，有一支意大利部队被吓得逃离了他们的阵地。不过，这种烟雾和噪音也令“蝎子”内部的坦克手们痛苦不堪，而且他们不敢打开舱门透气，因为如果他们这样做，地雷破片随时有可能会飞进来。

尽管“蝎子”坦克难言成功，但这毕竟是在新的技术领域的一个尝试，以此为开端，英国军队此后将开发和使用多种多样的特种坦克，其中就包括基于“谢尔曼”坦克而来的改进款“蝎子”链枷式扫雷坦克。

“马蒂尔达”步兵坦克的替代品是“瓦伦丁”式步兵坦克，后者被认为比“马蒂尔达”更可靠，也更便宜。既然定位于步兵坦克，“瓦伦丁”依旧速度缓慢，不过其柴油发动机具备良好的可靠性，这在1942年英国设计的坦克中是罕见的。最终，英国和加拿大总共生产了8275辆“瓦伦丁”，使得这种步兵坦克成为二战中产量最高的英国坦克。

在阿拉曼战场上还出现了一种崭新的步兵坦克，那就是A22“丘吉尔”Mk.III坦克，不过其数量只有区区6辆，主要用于在实战条件下的各项测试。“丘吉尔”坦克最初的型号Mk.I型配备了厚重的装甲和功率很高的发动机，原计划安装1门6磅炮，但因为这种火炮供应不求而临时采用了2磅炮。1941年初，工程师为“丘吉尔”坦克重新设计了炮塔，并终于采用了6磅炮，这就是Mk.III型。研究者普遍认为“丘吉尔”是英国在战争中最成功的步兵坦克，是步兵支援这一角色的理想执行者。

派往北非的6辆“丘吉尔”坦克于1942年10月1日抵达埃及。在开罗的机械化实验机构进行了一些测试后，这几辆新坦克被送往第8集团军的前线，从而得以参加了阿拉曼战役。战事期间，这6辆步兵坦克组成了1个由诺里斯·金少校指挥的特殊中队，被命名为“国王部队”，并被纳入第1装甲师第7摩托化步兵旅的序列中参战。有1辆“丘吉尔”因行动装置失灵而损失，另有1辆被德军的火力击毁，还有2辆因为6磅炮卡膛而退出交战，而英军对这种坦克的总体评价是“相当成功”。

如前所述，在持续补充了大量坦克、兵员和物资后，蒙哥马利在1942年10月下旬的阿拉曼地区已经手握一支重兵，他觉得是时候发起一次大攻势了。

就作战师的数量而言，第8集团军的序列中包括有4个装甲师和7个步兵师，不过与隆美尔的非洲军团不同，第8集团军在沙漠战争中经历了剧烈的动荡与变化，部队和指挥官不断抵达和离开：在将要投入阿拉曼之战的各师中，只有4个师曾在加扎拉作战，而另外4个师则完全是沙漠战场的新手。

蒙哥马利将第8集团军划分为3个军。由布莱恩·霍罗克斯中将率领的第13军位于战线的南翼，下辖第7装甲师、第44和第50步兵师。奥利弗·利斯爵士的第30军是以步兵为主的部队，下辖澳大利亚第9步兵师、第51高地师、新西兰第2步兵师和南非第1步兵师，预备队是印度第4步兵师。沙漠老兵赫伯特·卢姆登中将所指挥的是“装甲铁拳”第10军，下辖第1、第8和第10装甲师，这个军也就是蒙哥马利心目中的追击军。

虽然步兵师的来源广泛，除英国外还来自英联邦的4个不同国家，但4个装甲师全都是清一色的英国部队。第8装甲师将其主要作战单位暂时划归第10装甲师，自身不会参与阿拉曼的行动，而第1、第7和第10装甲师共编有4个装甲旅和1个轻装甲旅。几个装甲师之外，有1个独立装甲旅被划为第30军的军属机动部队，另有1个装甲旅在战斗中直接配属给了新西兰第2师。

就装甲实力而论，第8集团军总共编有21个装甲团，拥有1059辆坦克，具体包括：M4“谢尔曼”中型坦克252辆、M3“格兰特/李”中型坦克170辆、M3“斯图尔特”轻型坦克119辆、“十字军”巡洋坦克294辆、“瓦伦丁”步兵坦克194辆、“蝎子”扫雷坦克24辆、“丘吉尔”步兵坦克6辆。此外，还有200辆各型号的补充坦克随时准备弥补一线部队的战斗损失。

就师级部队的编制来看，1942年10月的英国装甲师包括1个装甲旅和1个摩托化步兵旅，另外编有师属侦察、火炮和各种支援单位。装甲旅由3个装甲团和1个摩托化步兵营组成，理论上每个装甲团配备3个坦克中队的50多辆坦克，通常是2个“谢尔曼”或“格兰特/李”中队加上1个“十字军”或“瓦伦丁”中队。

装甲旅序列中的摩步营配有充足的履带式或轮式车辆，以实现步兵的机动作战。摩托化步兵旅序列中各单位的机动车辆数量则少于装甲旅的摩步营，不过各单位均配备有数量充足的6磅反坦克炮，这是对之前2磅炮的有效补充。

不过在1942年10月，第8集团军各装甲师中的摩步旅大体处于缺编的状态。真正编成的只有1个摩步旅，即第7摩托化步兵旅，它被分配到了第1装甲师的序列中。由于其他各装甲师均缺少配套的摩步旅，因此蒙哥马利临时将第44步兵师的第131旅划拨给了第7装甲师，同师的第133旅划入第10装甲师。这两个旅被重新指定为摩步旅，不过其分配到的机动车辆数量参差不齐，而且各步兵营普遍缺少6磅反坦克炮。

★羽林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