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容貌昳丽的美女,是京城中刚刚出名的采花贼。
因着天子脚下有人犯法,自然使得陛下震怒。
沈怀是京城第一的捕快,被派来抓我。
我没读过几年书,只能用我没多少东西的脑子提出疑问——
肉包子打狗?
1.
刚从丞相府小姐家的卧房出来,身后便追上了一群家丁,大喊着让我站住。
我跳跃在房顶上,直觉风从耳边呼呼而过,那种感觉让我感觉到肆意,心情愉悦。
转头对着下面一群上不来的人,嚣张地叉腰。
“傻子才站住呢!”
我不过停留了片刻,转头要跑时,却看见面前站着一黑袍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
甫一看到对方,我的瞳孔便骤然一缩,下意识挡住脸。
后来我带着面纱,想到对方看不清楚,才慢慢放下。
对方看我动作奇怪,不知道在做什么,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二话不说,拔剑攻来。
我只能狼狈的躲。
下面的人追的更近了,看见黑袍男子,激动的招手大喊。
“沈捕快,就是他!”
“快抓住他!”
“……”
我本就心虚,听他们吵吵,更觉心烦,一不小心,被对方在胳膊上划下一道伤口。
我立刻慌了动作,皱着眉抬眼看了他一下。
他看到我的眼神,却是愣神片刻,动作微顿。
我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停顿,立马抓住机会,飞身离开。
他明显不想要放弃抓住我的机会,又紧紧追上来。
我们两个武功都不差,你追我赶,很快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夜里月光皎洁清冷,照在空地上,撒下大片大片的银色。
我自诩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小伙子,身体受不住,只能慢慢停下。
对方立刻一个旋身,把剑架在我脖子上了。
我喘着气,觉得我真是不行了。
“跟我去衙门。”
沈怀声音冷清,一张冷峻的脸在温柔清冷的月色之下,却显得格外撩人。
他说完,就要来押我。
“等一下等一下!”
听见我出声,他的动作立刻一顿,语气疑惑又带着不敢置信。
“师兄?!”
2.
没错,即使沈怀可能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是沈怀同门的师兄,甚至可以说,沈怀还是我带大的!
我们俩坐在郊外,面前烧着一小堆火,我随手把自己的酒壶递给他,看着他喝了一口,才给回我。
“师兄,我早就说过,你不要贪图女色。”
沈怀一改刚才清冷男神的模样,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他低着头,手上给我包扎,嘴上还叭叭个不停,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老太太。
这些话我都听的起茧子了,但还是觉得被个小屁孩挑衅到了。
“我又没有干什么!”我不满,“我只是和各位小姐吟诗作对罢了。”
沈怀斜我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我。
“师兄你连字都认不全,吟什么诗?作什么对?”
最后一下,沈怀把绳结系上,他故意用力,疼的我哀叫一声。
我颇有些恼羞成怒,生气的拿着小木棍指着他比划。
“长兄如父,我可是你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不能尊敬我一些吗?”
沈怀丝毫不在意的把木棍从我手里抽过去,掰成两半扔进快熄灭的火堆里。
我看着火又开始燃烧起来,橘黄色的火焰照在他的脸上,黑色的瞳仁里亮着光似的,格外漂亮。
虽然我喜欢漂亮的美人,但其实我这个师弟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哎呀,这可是个大男人,我怎么能这么想?!
我晃晃脑袋,把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晃出去。
“主要是师兄你实在是跟个小孩子一样,以前就总是令我和师父担心。”
“担心什么?我已经二十三了,早就有成熟的思想了,而且我这个年纪,本来就该成亲了嘛,”我问沈怀,“你不想看你师兄老了以后,是个孤苦伶仃的糟老头子吧?”
灯火映衬着沈怀一张紧绷的侧脸。
“师兄不会的,我可以养着师兄。”
“你?”我笑了一声,“你自己也要娶妻生子啦,哪有时间管我?而且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无儿无女算什么事?”
“我……”
沈怀面色一急,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他使劲眨眨眼,神情变得恍惚起来,脸上也泛出诱人的红晕。
我看的忍不住神色恍惚了一下,直到他出声,语气又急又气。
“你给我下药了?”
我这才回神,嘿嘿直笑。
“那不然呢?让你抓我回去?”
我起身拍拍屁股,动作潇洒,事了拂衣去。
“拜拜了师弟,咱们有缘再见哈。”
3.
——听说添香楼新来的花魁极其貌美。
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正在茶馆里喝茶,顺便听说书人吹牛逼。
但一听貌美二字,我的耳朵就支棱起来了?
貌美?
能有多美?
“对啊,据说她腰细腿长,容貌极其俊俏,爱穿一身白色衣服,看见的人,都说长的跟天仙似的。”
“哎哎,我听说,那女人长得极像沈捕快。”
“沈捕快?那我觉得长得肯定差不了,沈捕快多俊啊,就是个女子,像他三分,也是足以见得的好颜色。”
“……”
我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心里思忖,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像沈怀?
那必须去看看啊!
当天夜晚,我换上了一身华贵的金线滚边锦袍,兜里揣着一袋子银钱,一副贵家公子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进了添香楼。
里面正是热闹的时候,台子上,有不少女子在上面,或表演节目,或卖弄风骚,给自己拉票。
我看的直摇头。
唉,这种货色,有什么意思?
那新来的花魁,真能比得上沈怀?
台上鸨母又在扯皮,终于最后宣布着,说“柳柳”要上场了!
看见下面的大家热烈欢迎,口中高喊着“柳柳”“我爱你”,我便猜到,这所谓“柳柳”,应该就是与沈怀极其相似的那人了。
人还没到,先是听到一阵铃铛响声,清脆悦耳,乱人心弦。
我刚还鄙夷这里的审美,现在却也不得不改观——看来还是有点意思。
只见台子两侧白色的飘纱晃动,先是一只白嫩的脚踏上来。
这脚通体雪白莹润,指尖泛粉,纤细的脚踝上缠绕着一圈脚链,挂着几个叮当响的铃铛。
我不由得更加期待,心里也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意。
光是一只脚便已经如此,想来脚的主人更是绝色。
随即,一双手掀开帘子——不同于那只玉足,这双手显得宽厚一些,手上也有一些薄薄的茧子。
我好奇,伸着自己的手在眼前看了看。
练琴的话,茧子也会长在这里吗?和我练剑的地方一样。
直到那张戴着薄纱的面容出现在人们面前——面容冷峻,神色清浅,宛如水中荷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噗——”
我眼睛瞪大,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不是,这哪是像沈怀?
这不就是沈怀本人吗?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锈掉了一样难以转动。
什么时候当捕快这么难了?竟然还要找兼职?
唉,我还以为这师弟活的风光极了呢,没想到,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啊!
作为师兄,我觉得我最后的道德修养还是要有的——绝不看师弟笑话。
于是我打开折扇,遮住脸,起身打算离开。
谁曾想,正是这时候,楼内一阵骚乱。
我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正打算看个热闹再走,一群穿着统一官服的人就把我团团围住。
我:?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台子上的沈怀穿着那一身白色的衣服,端的是仙气飘飘,轻功施展,人就下来了。
外人面前,他面色冷凝,沉声吩咐道。
“抓住他。”
4.
活了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进监狱——还是被我亲手养大的师弟。
我扒拉着栏杆,一边摇晃,一边停不住嘴的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