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昏暗潮湿的水牢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陈河楚悠闲的坐在一侧,一手捏着雪茄,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
我勾起一抹妩媚的笑直勾勾回望,“怎么了吗?”
他眼眸狠辣又带着几分玩味,看向一旁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男人,“阿缨,你说要怎么处置他才好。”
隐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我后背僵直,冷汗直下。
前两天底下的打手告诉我,新抓到一个卧底,应该就是这人。
他被吊起,浸在发黑的池子里,裸露的皮肤青紫一片,右耳处不断地往出渗血,但远远望去空荡荡一片,耳朵俨然已经被割了。
我努力冷静下来,轻蔑的扫了那男人一眼,嘴角提起笑,“如此不识抬举,惹了您烦心,不如就剁了喂后山里的狗。”
池子里的男人双目无神,只是手指动了动,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到我的话。
我心里窒闷的像压了块大石头,心跳如鼓。
陈河楚的眸子一瞬间变得锋利,冰冷阴寒的眸子看得我发毛。
我想要转开视线,他却突然开怀大笑,“我的阿缨果然是好样的,这三年没有白跟我。”
他掐灭手里的烟,抬手吩咐:“就听阿缨的,把这不听话的狗拖下去处理了吧。”
闻言,我猛地松下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据我所知,近来局里并没有派人来这里查探。
而且方才触及到他的眉眼时,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前段时间似乎在赌桌上见过他。
陈河楚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他睨着水牢里的打手和狗推,“这里所有活的东西都属于我,这个畜生胆敢沾染我的宝贝,这就是下场,你们都看清楚了。”
其余的人颤颤巍巍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知道,那个男人碰了陈河楚的“宝贝”,人奶工厂或是猪彘场圈里的花季少女。
长期跟这样的人处于这样的环境下,让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即便我无比确信自己的猜测,可还是忍不住紧张害怕,因为在这里,稍有不慎,丢的可能就是同伴的性命。
我知道陈河楚又在试探我,这样的情形在过去的三年里已经发生了不下二十次,即便我次次都谨慎应对,他依旧还是不相信我。
可这一次似乎不一样。
他探过身亲了我一口,“一个月后的大赛好好准备一下,我带你去。”
我压抑着激动地心情,娇声说“好。”
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三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
2
三年前,我妹妹独自在云南旅游,去了一家偏僻的网红餐厅打卡,自那天起她就消失了。
我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找到她。
两个月后我收到一段视频。
视频里正是妹妹,平日里精致可爱的她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身上都是淤青,明明瘦了,可看着身体肿了一圈。
被压在地上她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只眼泪无声的往下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早已没了神采。
父母知道妹妹的事之后,伤心过度,在去找妹妹的路上出了车祸。
临终前,他们让我把妹妹找回来。
两个月时间,我发了疯似的了解各种电诈问题,学习防身手段,心理学知识,和警方达成合作。
我抱着赴死的心,去了妹妹消失前的那家网红餐厅。
提前有了防备,我看着服务员在水杯里动了手脚,毅然的在他的目光下喝了下去。
再醒来就已经到了边境。
我比别的女人听话,也懂得怎么拿捏人心,再加上出众的相貌,很快他们就对我放松了警惕。
所以顺利到了缅甸后,我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被人轮番践踏示威,而是作为送给各位园区大佬的礼物。
我一来就被送给了陈河楚,这栋楼上最高的掌权者,这正好顺了我的意。
打手将我粗暴的推入门内。
长期处于暗室内,屋内的白炽灯刺的我睁不开眼,耳边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和女人濒临崩溃的啜泣声。
我不停眨眼缓解眼部的不适,一阵粗犷低沉的声音响起,“新来的?规矩都学过了吗?”
我木讷的点头,“嗯,学过了。”
打量室内的环境,我才发现屋里站着蹲着躺着有几十人。
陈河楚只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他们身上。
不论是何种姿势的男男女女都有一个特点,嘴唇干裂,面色苍白。
一个被称为“圣人”的打手手里端着一瓶明黄色的液体,摇晃着看向他们说:“我知道你们三天没有喝水很痛苦,我也很同情你们,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赢的人就可以获得圣水。”
我瞠目结舌,他口中的“圣水”竟是自己的尿液。
他把所有人叫起来围成一个圈,中间放了一把椅子,他数十个数,最终抢到椅子的人则为赢。
听到他的话,方才还精神不济的人都纷纷打起精神,从地上蹦起来,面色紧张,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椅子,活像饥饿良久的恶兽看到了猎物。
喊到最后一个数的时候,发出踢里哐啷的巨大声响,所有人都在争抢,可坐在椅子上那人任凭他人大骂也并没有挪动半分。
他赢了,颤着手将那瓶液体一饮而尽,整个屋子安静的只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喝水声。
圣人放声大笑,狠狠的踹了那人一脚,“还不谢谢大爷的圣水。”
那人点头哈腰,“谢谢圣人的圣水。”
这让我对这里有了更新的认识,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得加倍谨慎小心,稍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着这一幕,强行忍下生理上的恶心,因为我知道那一束毒蛇般的视线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以为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了,可接下来的事更让我恶寒。
3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端着杯血献给陈河楚,“老大,刚抽出来,新鲜的。”
陈河楚揶揄道:“蚊子,我可没有这癖好,你自己留着吧。”
蚊子就着那杯子直直的把血液喝进去,嘴角上楼下鲜红的痕迹,他面容狰狞,可看神情却像享受极了,那样子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蚊子,蚊子,像蚊子一样吸人血液,可比蚊子可怕了千倍万倍。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情形还是直冲我的大脑,迫使我呆愣的站在原地。
陈河楚轻笑一声,恶趣味的看向我,“那滋味确实不错,你试试?”
我还没反应过来摇头,蚊子就令人端上来一杯同样的液体。
我看着杯子胆颤,那是人血,从活生生的人身上抽出来的血。
这些人却像饮品一样随意的就能端上来,甚至喝掉。
我本以为这段时间对人的恶,人的坏有了了解,可真正来到这里才发现,书上的东西凤毛菱角。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人会恶到什么程度。
我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同时也知道,要取得陈河楚的信任就必须要忍常人不能忍,成为和他一样的恶人。
我看着杯子里摇晃的液体,“血奴”“血库”的词不断从我脑子里涌出来。
似乎刚被抽完血虚弱躺在地上的人就在我面前。
可是我没得选,横下心,我捏着杯身,秉气喝下去。
陈河楚满意的笑了,那笑声持续了良久才停下来,他语气愉悦:“果然是个听话的狗,我可舍不得让你有一丝闪失。”
人的血液并不干净,喝了极易染病。
他给我的是一杯番茄汁。
感受着喉头的酸涩,我重重松下一口气。
陈河楚命人将这些人拉到水牢去。
水牢里有一大滩的污水,所有的人都被浸泡在里面,整日的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有些人身上的伤口上爬满了蛆,有些女孩子精神上受不了溺死在了水里。
关水牢是这里惩罚人惯用的手段。
打手和保镖忙着将这些人拽起来。
趁着场面混乱,一个黑影快速摸到陈河楚面前,硕大的身影将他扑倒。
那男人手里捏着一块碎瓷片抵在陈河楚的脖子上,那样子像是打碎了的碗。
男人嘴里说着污言秽语,“狗杂碎,我跟你拼了。”
此时陈河楚的身旁只有我一人,他其他的同伙皆在五米开外的地方,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陈河楚即便被狼狈的压在地上,面上也不显出一丝慌乱,我看着他的手指动了动,暗道声“不好。”
我拿起地上的铁棍,控制着力道向那男人的头砸去。
那力道,男人不会立刻就倒,但是足够让他恍惚。
他扶着头退开身,趁着这间隙,“砰砰”两声闷响,打手开枪。
血顺着他的胸膛喷涌而出,最后一口气,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笑了,跟我说了句谢谢。
我转过身,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故作关心的扶起陈河楚说:“您没事吧,坏人已经死了。”
陈河楚甩开我,看着断了气的尸体阴恻恻的笑了。
他掏出袖子里的利刃,亲手将男人的头割了下来踢出几米远。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