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某一天,我党新特科负责人陈云将两根黄澄澄的金条递到一位年轻人的手中。
年轻人拿着金条,先在上海开米店,后又在香港开了联和行,他创立的联和行正是今天总资产近2万亿、世界500强企业华润集团的前身。
他以开店做掩护,为八路军和新四军提供资金、转运物资,并护送文化名人、民主人士往来香港和内地。
这位年轻人名叫秦邦礼,他的哥哥秦邦宪即博古,是我党早期领导人。
特殊年代,秦邦礼如何利用红色企业为党做贡献?联和行又是如何发展壮大成华润公司的?
01沉甸甸的嘱托秦邦礼是江苏无锡人,1908年出生。他上有大哥秦邦宪,下有小妹秦邦范。一家人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喝。兄妹三人陆续进入学堂读书。
后来,父亲去世,一家人的生活越来越拮据,甚至把房子都卖掉了。
母亲告诉他们,家里现在只能供两个人念书。三个孩子陷入沉思。老二秦邦礼第一个想好,他要辍学。一则,哥哥学习成绩更优异。二则,妹妹太小,需要读书。
他觉得自己已经14岁,可以为母亲分忧,挑起养家的重担。
这个决定,使得哥哥和妹妹有机会继续学业,哥哥博古还去苏联留了学。
起初,秦邦礼经人介绍来到一家钱庄做起小学徒。他勤奋好学,很快就能帮着掌柜算账,成为钱庄里最能干的学徒。在做工的同时,他不忘学习最新的思想,和哥哥一样成为进步青年。
1927年,19岁的秦邦礼参与严朴、夏霖等领导的无锡秋收起义。虽然他们已经打到无锡县城,但在国民党的残酷压迫下,起义最终失败。国民党大肆抓捕进步人士。
秦邦礼几经辗转,来到上海避难。一家小小的店铺,成为秦邦礼的避难所。他虚心学习经营管理之道,在此期间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19世纪二三十年代,为获得更多有效情报,保护中共高层躲避国民党追杀,我党在上海成立简称中央特科。由周恩来领导,特科委员包括顾顺章、向忠发、陈云等人。
1931年,顾顺章和向忠发被国民党逮捕后全部叛变,我党情报网被国民党悉数掌握。周恩来等中共特科领导人紧急撤离上海。陈云留下来主持新特科的工作。
这时,党内需要可靠的人,建立新的联络点,并筹措经费。当时博古担任临时中央的负责人,他知道陈云目前需要新的地下党联络人,就将自己的弟弟秦邦礼带到陈云面前。
通过观察,陈云发现秦邦礼机敏聪慧,对党赤胆忠心,值得信任。而且,秦邦礼还懂经商,太合陈云的心意。
陈云从不多的经费里拿出两根金条,对秦邦礼语重心长地说:“党组织目前遭到严重破坏,重建困难重重。经费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筹集。
经商是个来钱比较稳妥的途径。组织经过考察,认为你具有这方面的才干和经验。这两根金条作为你的启动资金。中央能给的就这些,将来党活动需要的大部分经费都要倚靠你!”
秦邦礼接过沉甸甸的金条,心中充满神圣的使命感。
经营什么才能收获第一桶金呢?思来想去,秦邦礼决定卖大米。无锡大米产量高、质量好。他从农民手中收购大米,然后运到上海售卖,赚取差价。
米店很快实现盈利,这使得秦邦礼信心大增。秦邦礼除了开米店外,还开了糖坊、文具店、烟酒店等,生意都红红火火。
除了为苏区提供资金支持,这些店铺人来人往,不易引起国民党的怀疑,成为党在上海的秘密联络点,也为召开党的会议提供会议场地。
秦邦礼每多开一个店,党的秘密交通站都可以多一个。把鸡蛋放到不同的篮子里,风险会相对降低。这是秦邦礼总结出的经营之道。
为了应付国民党突击搜查,秦邦礼在新开的家具店的家具上做了夹层,方便快速将重要文件藏起来。
有一次,党组织在店里开会。突然闯进几个国民党士兵,开会人员迅速将文件塞进桌子的夹层里。
然后从容地打起事先备好的麻将,有惊无险地躲过敌人的搜捕。这样的搜捕很频繁,每次秦邦礼都能想方设法化险为夷,将国民党士兵耍得团团转。
1932年,秦邦礼到汕头一家药店,实际是中法药房的汕头分店。在此地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以药店为依托,秘密护送党员去苏区。这份工作随时都可能暴露身份,被敌人盯上。
秦邦礼没有丝毫惧意。他在汕头和上海间来往,多次顺利完成护送任务。
其中他1933年护送一批重要领导人安全抵达中央苏区,得到高度肯定。这批领导人包括刘少奇、博古、张闻天、林伯渠、李德等。在当时国民党对人的盘查比物品检查要严多了。
这里面还有一位外国友人李德。按照敌人关卡的盘查,李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来到苏区的。秦邦礼亲自护送李德。他先将李德打扮成外国游客,后来李德摇身一变成了商人。
再走一程,李德又化身为科学考察人员。最后,李德扮成传教士,到达苏区。整个过程像一个安排缜密的接力赛,又像上演一幕幕惊险大戏。
安全护送领导人们抵达苏区后,秦邦礼继续以经商为掩护,不断为苏区运去紧缺物资和商品。
1937年抗战爆发后,上海在日军的炮火下沦陷。秦邦礼按照上级的指示将店铺卖掉,来到延安。
当时,我党在陕北的根据地经济非常困难,陈云报请中央同意后,安排秦邦礼来到香港工作,筹备新公司。
秦邦礼成为香港八路军办事处的一员。起初,办事处称粤华公司,对外经营茶叶生意。主要工作是在海外华侨及港澳同胞中募集抗日资金。
后来,大家一致决定,注册一家合法的独立公司操作此事更为便利。秦邦礼成为开办公司的不二人选。
02从联和行到华润公司1938年初,40岁的秦邦礼化名杨廉安,在香港成立联和行,他还有一个电报用名叫杨琳。
“联和行”和杨廉安、杨琳,这三者用无锡话读起来很相近,这样使得“联和行”看起来更像是一家私人企业,不易引起敌人的怀疑。
联和行设于香港皇后大道,主营仓储和运输业务,注册资金20000美元,最初只有3名员工。
外敌入侵使国共两党从对立走向合作,宋庆龄等爱国人士成立保卫中国同盟,号召海外华侨支援抗日。募集到的捐款以及物资,由联和行负责转运到抗日最前线。
日伪特务在香港横行,给联和行的工作带来诸多不便。来自世界各地的捐款由联和行兑换成国币,然后秦邦礼装扮成大老板或者小商贩将捐款亲自送到延安。
与送钱相比,运送物资就困难多了。战火燃遍中华大地,许多交通线都被破坏甚至摧毁。秦邦礼不得不随机应变,运输线路一改再改。
有时还要绕道越南、缅甸,穿越云南、广西、四川,通过海运、河运、陆运,反复装卸才能到达目的地。
1938年9月18日,秦邦礼为延安送去第一批物资。不仅有衣服鞋袜,还有20多箱最先进的X光机、显微镜,以及发电机和电台。
这些宝贵的物资,对抗日战争的敌后根据地无疑是雪中送炭。
到1941年底,秦邦礼运送到抗日前线的药品,还有医疗设备总计120吨,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这意味着有更多的伤员在一线得到及时的治疗,抗日的力量得到有效保障。
1941年12月,香港沦陷。周恩来领导秦邦礼,短时间内转移800多名文化名人、民主人士,来到内地和海外,为中国保留住一大批精英人士。
艰苦的努力,终于迎来抗日战争的胜利。随之而来的解放战争,赋予秦邦礼和他的联和行新的历史使命。
1946年,周总理指示秦邦礼大力发展国际贸易,为国家培养外贸人才,不断提高中国经济实力。秦邦礼将联和行改名联合进出口公司,并开始布局对外贸易。
次年,东北战局实现战略反转。在东北地区主管财政工作的陈云同志,指示秦邦礼负责打通东北对外贸易。秦邦礼北上来到大连,开创大连到香港的海外贸易通道。
他将东北黑土地上的大豆等丰富的农产品运到香港,再从香港购进工业原材料及设备,改变以往单一采购的经济模式,为国内经济注入生机与活力。
1947年11月,第一批1000吨来自东北的优质粮食抵达香港码头,运到联合进出口公司进行销售。
此外,联合进出口公司对于购买稀缺药品,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时的解放军十分需要抗生素,而美国仓库里堆满为二战生产的盘尼西林。
但直接买是买不来的,因为这属于军需物资,只有通过香港购买。这时候轮到联和行出手,他们买到美国的抗生素后用轮船运送到解放区。
自从有了这些救命药,我军伤员有七成都能尽快恢复战斗力,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以秦邦礼为首的商贸系统,与地下党系统、情报系统构成党在香港的职能核心。联和行为其他两个系统提供充足的经费。
随着知名度的不断提高,公司的销售和采购逐渐走出国门,来到东南亚和大洋彼岸的美国。这时,公司需要一个更响亮的名字与其新的国际形象相匹配。
大家议论纷纷没有头绪,秦邦礼提议新公司的名字叫“华润”,华代表中华,润是毛主席的字,同时还有雨露滋润、资源丰富、财源滚滚的美好寓意。
这个名字报请上级部门立即得到批准,从此,联合进出口公司更名“华润”。1948年12月18日,华润公司正式在香港注册。秦邦礼出任首位华润董事长。
华润公司是中国第一批党领导的红色产业。为扩大华润公司的规模,香港广大华行并入华润公司,随后又有几家党的贸易公司划归华润。
03建国再立新功1949年9月新中国成立前夕,需要将客居香港的,参加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的人员接回祖国。这次又轮到秦邦礼建新功。
在他的护送下,何香凝、章伯钧、沈钧儒等一千多名文化名人、民主人士还有爱国华侨在半年内,分七次秘密回到内地,保证政协会议准时召开。
周总理将此事汇报给毛主席,主席慨叹道:“秦邦礼为党和国家所做出的贡献早晚会让大众知道的,但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建国后,秦邦礼继续在华润公司任职。
华润公司是个全能公司,国内物资缺啥它就搞啥。当时美国对我国进行经济管制,钢铁、橡胶、石油、机械——只要国家需要,华润公司想方设法买到手运回祖国。
国内产品卖不出去,华润公司全权代理了124种产品,成为外销窗口。
华润公司成为我国对外贸易的前沿阵地,其进出口的贸易额占全国份额的近三分之一。周总理都为华润做起宣传,他对外国友人说:“到香港就找华润公司。”
1952年,中央正式成立对外贸易部,华润公司归属于此部门管理,秦邦礼卸任华润董事长。
他随后来到北京担任,中央对外贸易部计划局局长、国家对外经济联络委员会常务副主任等要职,位居正部级。
1968年12月10日,时年60岁的秦邦礼突发心脏病不幸离世。
改革开放后,华润由公司改为集团有限公司。1999年,与外贸部脱离,成为正经八百的央企。
今天,华润公司经营的项目包括科技、燃气、新能源等产业,涉及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像雪花啤酒、999感冒灵、东阿阿胶——都是华润公司旗下拳头产品。
迄今为止,华润集团成为中国规模最大的集团公司之一,市值达到近两万亿,是国有重点骨干企业。2020年世界500强企业中,华润集团排名第79位。
华润集团不仅经济实力上十分强大,其红色基因决定他在履行社会责任方面更胜一筹。
早期华润人非常节俭。他们在香港为新中国的诞生挥洒汗水,节省每一个铜板为党多采购一些物资。
现在的华润人,重视环境保护加大慈善投入,为客户提供高品质的产品和服务。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公布的2018年企业社会责任排行榜中,华润集团位居榜首。
结语:战火硝烟中,白色恐怖下,华润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由小商行发展成代表中国企业形象的大公司,秦邦礼功不可没。他为党为人民做出的功绩,我们会永远铭记。
今天的华润人以历史为自豪,也以历史为榜样,保持红色企业廉洁自律的光荣传统,把华润做大做强,继续效力国计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