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一百二十四章天龙寺里

刀白说小说 2024-10-30 20:33:57
天音夫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北京城终非久留之地,现在摆在甘凤池面前最为难的事,无非是他的女儿甘奕芬已奉诏即将受封为“怡贵妃”了。所谓“虎毒不食子”,甘凤池不能一走了之,他也苦苦纠缠在一个巨大无形的漩涡里了,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有他,有雍正,有女儿甘奕芬,有高无忌······ 正当雍正、无忌和甘凤池进入暗中绞杀,又一个震动人心的消息传来,远在云南大理的天龙寺发生了巨变,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此时,无忌在皇甫崧和独孤钰等人的帮助下开始修炼《彭和尚武功略要》里的高深内功,才仅仅半个月。无忌虽已取得了不错的成就,但离他武功的巅峰状态,还差得太远。 高七娘子在巫山给张玉珑和徐天宝偷袭打伤,虽只小恙,陆天照将她带回了天龙寺。张玉珑为何懂得“古往今来邪派第一神功”的“腐骨神掌”,当时在高七娘子的判断之下,认为张玉珑的“腐骨神掌”绝非在一日之间练成,最少也有了半年左右的功力。陆天照是个见多识广的武学大行家,他心里也感惊奇,但并未十分在意。及至两人回到天龙寺,见到大师兄法严大师之后,两个人才明白过来。 原来张玉珑和徐天宝暗里偷袭的事,都是在传递一种威胁。这种威胁不是来自朝廷,也不是甘凤池所授意,隐隐显露出这件事背后,与另外一个人有关。这在高七娘子的心里,激起了一股无名的愤恨,她存心要和那个人正面较量一番,让那个人也知道知道天龙寺的厉害。哪里料到,她和陆天照才一回到天龙寺,见到一位客人,才觉不仅是高七娘子自己,似乎整个天龙寺,都已被攫于无形的利爪之下。 高七娘子和陆天照回寺前一天,法严大师接见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人也是个僧人,只是宗派不同。他名叫竺可蓝,他的俗家名字,叫逐鹿擎岳,正在北京城里呼风唤雨的逐鹿侯,就是他的哥哥。法严大师闭关多年,听说“逐鹿”这个名字,才急忙出关,接受了竺可蓝的觐见。 竺可蓝离开苏州,护送佛顶骨舍利回拉萨,因为向无忌透露了逐鹿擎天是他长兄,这次回藏,一路上他深居简出,不论住在驿站还是客馆,很少在人前露面。这个小小的异常变化,却被他的业师孔雀大明王留意到了。一天,孔雀大明王对竺可蓝说:“这一路上你一下变拘谨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竺可蓝低头向随身携带的佛像合掌忏悔,说道:“弟子是为家兄的所作所为心里难过。” 孔雀大明王摇摇头,笑着说:“不知你是怎么考虑的?我看你未必言之如心所想。” 竺可蓝道:“我师明见万里,弟子不敢隐瞒。卫道除魔,先父先母在世之所为;弟子面对灾劫,束手无措,惭愧无地。” 孔雀大明王道:“你想放下难得的修行,重履俗世吗?” 竺可蓝沉吟不语。孔雀大明王说道:“佛法诸相,皆由心起,你已动了凡心,我这里留你不便。佛经有云:‘我佛如来,亦要降魔’,你既有心思,就从心而行吧!”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走开了。 护送佛骨舍利的天竺僧团进入西藏该管地域后,很快便到拉萨。满清驻藏大臣乌尔勒得到朝廷的加急通报,与藏王的迎接代表特别在路上迎接,盛情接待,事先即将大昭寺腾空,将孔雀大明王以及一干弟子迎到寺中住下,勉留三日,殷勤款待。雍正派血滴子在苏州抢夺舍利子不成,只好听便,让孔雀大明王把佛顶骨舍利送往布达拉宫。这个驻藏大臣乌尔勒,正是雍正一手提拔的干臣。相比于雍正只想将佛顶骨舍利据为己有,藏王却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这次派出迎接舍利的不仅有红黄两教的大护法,还有藏王带来三千劲士,沿途还有数不清的信众,确保舍利平安到达西藏,接受西藏三教信众的供奉。乌尔勒虽是新任驻藏大臣,终究是初来乍到,不敢觊觎舍利回到北京,一路上只不过唯唯诺诺,拱手而已,连见佛骨舍利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佛骨舍利如何去往布达拉宫,不足赘言。再说竺可蓝在大昭寺住下之后又思忖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明王,返回中原。他简单收拾了随身衣物,便向孔雀大明王告辞。明王朝他淡淡一笑,说:“我看你的心思已不在此间,你去吧。”过了一会,明王又淡淡地说:“降魔护法,亦是修行。你回去中原,就烦劳你代我施以法掌吧!”说完,明王又转过身去,不再理会竺可蓝了。竺可蓝合掌道:“弟子恭领法旨。”缓缓退出门外。 竺可蓝出得门来,才觉背心已满是冷汗。使他最吃惊的并不是像明王那么高道行的高僧,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答应放自己回到中原,而是当他退出明王精舍,稍稍镇静下来时,才发觉就在某一天里他稍稍动心起念之时,明王就已知悉了他未来的决定,明王眼光之锐利,真令他难以想象。竺可蓝惊怖之余,心想:幸好自己师从明王这些年来并无其他出格的举动,不然自己早就不能跟随明王左右了。 离开大昭寺,竺可蓝取出一块青布幅,将布缠裹头上,用缠余的一段围住口鼻,只露出一对眼睛。脱下袈裟收在随身包袱里,挎着腰刀,大步上路。这样打扮,一眼望去,就难以认出他僧人的特殊身份了。一路上,竺可蓝无心赏览沿途景色,指点关山,他一想到此行即将要面对的是当年殊死相拼的骨肉同胞,顿觉心事难平,道路漫漫,旅途困顿,又反是微不足道了。 不过一个月光景,竺可蓝已穿过川藏边界,向东进入了云贵。他在江湖上朋友不多,天龙寺的法严大师是其中之一,他自己的心思,在离开苏州时已暗中写信,告诉法严大师知道。法严大师在回信中说:“此事不比其他,守密至为重要;你我相交十余年,令兄恐怕早就知晓,你的一举一动,千万小心谨慎。切记,切记!”竺可蓝正是基于法严大师的警告,进入云贵之后,便改换了装束。天竺僧人并不跟中国僧人的习俗一样,天竺僧人是并不严令弟子“禁发”的。竺可蓝稍作修整,一举一动,一言一笑乃至衣着佩饰,也都特别留心,按照一般百姓的装束来穿着。越往东走,越近云南,他身心越不自在,似乎有根无形的长绳,在一圈紧一圈地缠绕着他,以致他对前往天龙寺的结果也忽然变得迷惘不定起来。 进入大理,在离天龙寺三十余里的途中,忽然下起一场大雨。一时间,天苍地茫,四野萧疏,雨丝飞舞,路断人稀。竺可蓝淋得全身尽湿,远远望见路旁有座孤零零的古庙,庙前有几株高大的古柏,庙后是一片荒林,庙旁是一座小小的土冈,冈上有棵巨大的枯树,迎着风雨,桀骜不驯地立在那儿,给人以一种既孤单而又巍然不肯居于人下的感觉。竺可蓝决定进庙去歇歇,等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稍停再走。想到这里,他大步奔了过去。 破庙里还有另外三个人,其中是个白发苍苍的古稀老者,鹤发童颜,满面红光,却面带凄苦之相。另外两人,一个是个三缕长须的白面汉子,另外一人,则是个面目妖娆的中年女子。 三人见到竺可蓝湿淋淋地跑进庙里,三双眼睛同时迎视着他,那古稀老者向竺可蓝点了点头,算是一个招呼,其他一男一女,则显出十分漠然的样子。竺可蓝自己带有火石火镰,径直走到破庙一角,拣了些碎木头点燃了一团火堆,脱下身上淋湿的衣裳,慢慢烤干。 那三个人远远地看了他一阵,已明白来人或者跟他们毫无相干,于是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那中年人说道:“这件事,白药师怎么说?” 那妖娆女子有意无意他说:“依我看,白药师是太重往日之情了。” 那古稀老者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破庙里十分杂乱,竺可蓝在屋角生的一堆柴火因给雨水溅湿,弄得满屋是烟。那古稀老者神魂不定地坐了会儿,推说柴烟呛得难受,独个儿走出去了。过了一会才又回来,怅然若失地坐在一旁,仍旧是一言不发。 那白面汉子若不在意地向那妖娆女子道:“那小子去了北京,不知什么时候回蒙古?” 那妖娆女子说:“京里来的消息,那小子给皇帝正式封为王公,回不回草原,没听见风声。” 竺可蓝听到“那小子”,不禁留上了心。他故意回头把脸向着墙壁,一边从包袱里拿出炒米干粮来吃,一面烘烤打湿的衣物,一面聚精凝神地听着那三人的谈话。 不管“那小子”是什么人,这三个人在一间破庙里交谈“那小子”,“那小子”绝不会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物,何况还是一位“王公”。是自己在苏州见过一面的高无忌吗? 那白面汉子又问:“先生呢?” 那妖娆女子说道:“他在宫里陪伴皇上,已经四个月没出宫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古稀老者忽然说道:“那先生是个什么样人?平常人哪有这等造化,可以进宫伴驾!” 妖娆女子一笑道:“他是何等样人咱们管不着,他自称可以帮咱们铲除那江湖叛徒也就是了。那先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看样子很豪爽,白药师见了他,一定会和他一见投缘。”白面汉子又接过话说:“韩夫人和京里那位先生乃是多年旧交。那位先生向来言出如山,若果是他肯伸出援手,多半那小子小命就活到头了。” 古稀老者说道:“我还是要去一趟天龙寺,向陆掌门求教,你们不愿跟我去,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那妖娆女子还想说点什么,白面汉子忙止住她说:“陆天照回没回天龙寺我们不知道,药师为什么急于赶去天龙寺?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正在这时,外面风雨已停,一片阳光洒进了破庙。 那古稀老者出去站在过廊前,昂首向天边眺望,白面汉子来到他身旁,低声说道:“那小子武功尽失,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哪里还有更好下手的时机?!”那古稀老者淡淡一笑,略略点了点头,说道:“龙四爷,你也跟我一道去天龙寺,老夫只在天龙寺耽留一日,得了妥帖消息之后,我们立即北上去京城,取那叛徒的首级,如何?” 白面汉子见古稀老者意态甚坚,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不去天龙寺了。我和韩夫人在昆明等你,如何?”古稀老者想了想说道:“也好。你们到昆明大善堂等我,我至多三日,少则日半,就来与你们会合。”三人在路口告辞,分头上路。 竺可蓝最后一个从破庙里出来,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不敢肯定这三个人说的就是高无忌,但值得并不相干的人去杀的这个“叛徒”的名声,竺可蓝却在苏州是已有所闻。古寺夜战,西北义军第一高手庄而重就曾经这样称呼过无忌。因为那三个人交谈时间颇短,竺可蓝根本无法判断无忌因何成了黑白两道亟欲得之的“叛徒”。于是竺可蓝决定赶在三人头里,见到天龙寺掌门陆天照和他的老友法严大师。他离开破庙,立刻到附近的市镇上买了一匹脚力代步,尽管天龙寺已在触手可及的三十里内。 大名鼎鼎的天龙寺建于唐代,史载天龙寺“基方七里,为屋八百九十间,佛一万一千四百尊,用铜四万五千五百五十斛,三阁、七楼、九殿、百厦”,乃是西南地方的佛教中心,素有“佛都”的美誉。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北,大理著名的景色“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在点苍山十三峰中巍巍而立,俯视着洱海之畔的一代“佛国”大理,天龙寺因之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特别是茶花开满全寺的时节,远近闻名。整个天龙寺占地颇广,楼台亭阁,雕栏玉砌,古柏花树,枝叶扶疏;前庭内院,曲径回连。整座寺院幽深壮丽,在游客稀少的深秋时,却显得冷冷清清,真是庭院空阶寂寂,花园草木荒芜,居处群峰环绕,似如置身幽谷。竺可蓝离上一次来访天龙寺已是十年前,今日来归,触景生情,不免大为感慨。 一乘大师圆寂后,天龙寺掌门由六弟子陆天照执掌,法严大师不理外事,每日与秋山大师在精舍钻研佛法,或谈古论今,极少出见外客。就在这日,两位老僧正在精舍闲谈,忽听弟子来报,说有一位竺可蓝前来拜望。法严大师曾仗剑西游,与竺可蓝一见如故,后来回到大理,十几年来鸿雁传书,音问不断,甚是相得。竺可蓝未到大昭寺时便写了信给法严大师,法严大师因知竺可蓝已从西藏起程来大理,安排料理迎候。竺可蓝来到天龙寺的住处,也早已打扫得妥妥当当清清爽爽,还专门为竺可蓝布置了一间清静的佛堂,以便他一早一晚敬香诵经。这里方才安顿好一切,竺可蓝已到山门,由秋山大师的弟子胖僧悟鸣带着四名护法弟子迎了进来。 竺可蓝的住处是在天龙寺藏经阁左近的一座小楼,与法严大师居住的精舍相隔百步,原是寺僧读书静修之处。小楼分正堂侧堂,正堂乃寺僧聆教受业之地,侧堂则作业师休息之用,亦为研经之所。楼上三间,乃藏书所在,两旁乃寺僧静室。法严大师将竺可蓝送入小楼,说道:“有什么事要跟老衲说的,等老衲的师弟师妹都到了再来会你。”竺可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合掌点头称是,当下将路遇白药师三人的情节说了,并示以心中之疑。秋山大师听了对悟鸣说:“早早晚晚,你休教别人近来,更不得让人前来窥探,四面安排守御,不可松懈。”悟鸣合掌应道:“我师放心,弟子就守在楼前。” 法严大师把竺可蓝安顿好后,便已是掌灯时分。他与秋山大师刚要回精舍用斋,忽见一名弟子手持名帖匆匆进来,将一份名帖递了过来。法严大师接过名帖一看,果是四川的白药师来了。他挥退弟子,将名帖递给秋山大师,说道:“本寺与白药师并无瓜葛,他造访本寺,却为何事?难道他是为了竺可蓝师兄而来?”原来天龙寺因高七娘子与天山派不睦,一乘大师更因此圆寂,两派之间的恩怨并未了结。天龙寺弟子遇见天山弟子,向来敬而远之,虽不提两派恩怨,中间纠葛,实是无人心中不明。白药师与天山长老三戒大师是数十年的生死之交,武林中人尽皆知,是以法严大师看过名帖,心殊不乐。 秋山大师却是四十年中从不过问江湖恩怨,对于远在西域的天山派,也仅限于认识一个高无忌而已。他看了名帖,对法严大师说道:“我大理天龙寺乃西南武林领袖,这白药师是西南地面上的一位正道豪杰,又是名满江湖的杏林高手,待不见他,只恐落人口实。师兄何不见他一见,询问情由,再作区处可也。”法严大师对白药师的来意也是半信半疑,也想看个究竟,便接了名帖,请白药师移步本因堂奉茶。 原来白药师与天龙七子中排名第二的王剑清有过一些交往,白药师因采药之便,多次去过王剑清在点苍山居处拜访。因此,他这次来天龙寺,名帖上所具,是拜访法严大师,其实他是寄望于王剑清也在寺中,自己的疑难或可由王剑清妥为周旋。没想到王剑清因与妻子鲍素娟想念五妹凤栖梧,去贵州看望段永炎和凤栖梧,此时还在回天龙寺的路上,比从巫峡回来的陆天照和高七娘子晚到一步。白药师刚由天龙寺的护法弟子接入本因堂叙话,陆天照和高七娘子正好进门,两者来到天龙寺前后相差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高七娘子听说大师兄在本因堂会客,心中没当一回事,也没问来者是谁,和陆天照到了般若堂,先来看望一叶长老。原来一叶长老是已故的天龙寺老掌门一乘大师的师兄,当年“一”字辈六位长老中硕果仅存的一位,今年已是九十八岁高龄。高七娘子还是小婴孩时,一叶长老就抱过她,高七娘子长大之后练武练剑,一叶长老常常尽心指点,差不多算是半师之份。高七娘子从小和这位古稀师伯十分亲昵敬重,长大后每遇外事不如意时,她都来找一叶长老倾诉排解,颇得一叶长老欢心。加上一叶长老在寺中平素待人宽厚,寺中弟子每有小小过失,他总是尽力袒隐,因此,天龙寺上下人等对他都很敬爱。 高七娘子在巫山不小心给张玉珑偷袭打了一记腐骨神掌,好在张玉珑功力尚浅,高七娘子内功在张玉珑之上,寒毒入体,有陆天照的帮助,只用了几天,就回复如初。使她不乐的,不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张玉珑为何会对自己施以毒手,而是她见到张玉珑之后,睹人思人,勾起了对儿子无忌的思念。每当她想起无忌,就想起天山脚下那无边的草原,那雪杉林中的小屋,那咿咿呀呀的无忌,往事前尘,瞬间一齐浮上她的心头,令她潸然泪下。她已年至五十,却依然像当年那不谙世事的少女,受到委屈,就来找一叶长老哭诉一般,扑在一叶长老怀里,好好地哭了一场。 一叶长老闭关四十年,见得最多的除了身边随侍的弟子之外,就是高七娘子了。这些年他的修为已渐至空明之境,但见高七娘子如此动容,也不禁禅心微动,不禁好奇地问:“这个名叫无忌的孩子,到底是何等来历?”高七娘子止住泪水,把无忌的来历简短地说了说,一叶长老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生娘不如养娘大,你辛苦那么多年,难怪如此牵肠挂肚。”他虽是修行有年,到底足不出寺门已凡达四十余年,不谙世故人情,见自己疼爱的小师侄如此伤心,也只好好言安慰,令高七娘子止住悲伤,又问:“那你打算如何呀?” 高七娘子道:“孩儿想到京城去看看无忌,哪怕身入虎穴,以身犯险,也在所不惜了。” 一叶长老说道:“去京城?!万一你再出了什么事,那个名叫无忌的孩子,又该是何等伤心呢?” 一旁的陆天照赶紧接过话头,说道:“长老教训得是。听说无忌虽是继承穆土穆王公之位,位高爵显,衣紫腰金,但他武功尽失,身周豺狼环伺,七妹贸然进京,恐非至便。”高七娘子说道:“要是无忌有机会重练武功,从虎穴脱身,不是就容易得很了吗?凭着他的天赋,应该不难办到。所以,所以······”一叶长老认真地看着她,忽然一笑说:“傻丫头,跟师伯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你是不是想要师伯同意,把我们天龙寺的心法传给那个名叫无忌的孩子,好让他武功尽快恢复,脱出牢笼?只是天龙心法是本寺秘传,那孩子是中毒而失去武功,天龙心法对他有没有效果,老衲是真不敢说啊。天龙心法虽是历代先贤心血之所聚,毕竟还是略不及少林寺的‘易筋’、‘洗髓’两大经典,能否对那孩子有所帮助,老衲也没几分把握呢。不过你倒也不妨放手试试。” 一叶长老疼爱地抚摸着高七娘子的头发,略略劝慰了高七娘子几句后,便对高七娘子道:“老衲身无长物,既然你求到老衲头上,老衲也已不能袖手旁观。”他让高七娘子站了起来,拉住高七娘子的一只手,把她看了一会,对她说:“天龙秘法,非同小可。你此去京城传功,切记万不可躁暴,只可徐图渐进,以免有伤人和。”说着他从蒲团底下取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递给高七娘子,珍而重之地对高七娘子说道:“这册心法,我就交给你了,那孩子的未来,你不可勉强,但安于势,便是最好。” 正在此时,三名弟子匆匆从一叶长老精舍后窗走过,留下一阵阵窃窃私语。陆天照正好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闻声站起,凭窗低声喝道:“全部给我站下!” 那三名弟子,二僧一俗,二僧是悟字辈,一个叫悟因,一个叫悟仁,俗家弟子张弥远,却是陆天照的二师兄王剑清的徒弟。陆天照这一声喝,三个人只好乖乖站好。陆天照微怒道:“举止失措,成何体统!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三人之中张弥远胆子比较大,平素和掌门师叔也比较亲近,见陆天照生气,急忙躬身说道:“请掌门师叔饶我们这一回。” 陆天照问道:“你们三个匆匆忙忙去哪里?咦,弥远,今日不是你在后面值班吗?” 张弥远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大师伯和来拜访的客人吵起来了,来了好几个面目不善的人,大师伯要把他们赶出门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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