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广上京送信孟强顶名进教场,文广佯装输帅印拐帅印孟强出京!

伯芳评文化 2024-05-25 03:27:19

话说杨宗保元帅让杨文广亲去东京送本章,嘱咐他说:“我儿,你为了救呼家后代惹下了大祸,逃到我这西部边庭躲避。只因为我威镇西夏,手中握着重兵,奸贼也都畏怕几分,都知道你躲在我这里,但又都装作不知道,谁也不想惹是生非。”

“如今净山王长子呼守用勾结番邦六国军兵,为了报举家被杀之仇进兵中国,已把幽州城占据了。朝廷因缺少骁勇战将,发下了皇榜,广招天下英才豪杰挂帅出征。又发下一道郊天赦令,赦免了呼家的罪名。”

“因此,也许有呼家的儿孙后代去京城比武夺印。呼家儿孙若去夺印,好叫他领旨去招安呼守用,这样就能免动干戈,不致有生灵涂炭。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太祖母写来家书,叫我设法保护呼门的后代。”

“如今依智高造了反,趁这个机会,我写上奏章,请朝廷选派骁勇之将,率兵前来征剿,你亲自把奏章送进京去。你递了本章后就去演武场报名比武,依仗你的本领去夺帅印。”

“在比武时一定要留心,若是遇着呼家的人,你要退让三分,帅印让呼家后人夺去,这是为忠臣雪冤报仇的机会,可不能意气用事。”

杨文广听说要他去京城比武夺印,别提多高兴了,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本章,说:“父亲放心,孩儿定照父亲的指教去做。”说完出了帅府,忙着安排起程。

第二天一早,杨文广带着家丁出了帅府,加鞭催马奔往东京汴梁。一路上披星戴月,昼夜兼程自不细表,不只一日,来到了汴京古城。

进了京城,杨文广也不回府,带领家丁直奔朝门。到了朝门,滚鞍下马,把本章交给朝门官,朝门官接过就进去了。

不多一时,朝门官出来,说:“万岁有旨,杨元帅的本章圣上已经阅过,现在正与大臣们共议此事,令奏本的杨文广先到兵部报名,然后回家歇息,明日上教场比武夺印,不得有违!”

杨文广遵旨,离开午朝门,到兵部报了名,然后回府去了。回到府中,自然有一番亲热,此不细表。

且说仁宗天子把杨元帅的本章看了一遍,宣众文武大臣上殿,说:“列位卿家,今有征西元帅杨宗保奏来的本章,说是西夏侬智高造反,来势甚猛,要寡人大赦呼门之罪,从他后代子孙中选一员大将挂帅,戴罪征西,有功升赏。”

“又奏一本,说他儿子杨文广亲自上京送本,也要进教军场比武,朕已准他到兵部报名。自西番进犯幽州,朝廷挂出皇榜已三个月,到明日期限已满。朕命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兵部尚书黄文丙,戎政军门岳恒为监考官,上演武场考选天下英才。你等须留心挑选,若是遇到武艺高强的呼门后人,朕自当重用,你等不得有违。”天子传旨已毕,退驾散朝。

第二天清晨,三家主考官来到演武场,在演武厅按品级坐下。京营的人马扎下队伍,天下的英才都在台前等候。兵部武选郎把花名册呈上去,包老爷用手揭开,从头到尾,一名名仔细观看,临稍末尾是杨文广,并无一个姓呼的人。

包老爷翻来翻去,心中想道:好容易讨下了一道郊天赦令,只盼着呼家有人来夺印,到时才有出头之日,挂了帅印,提兵领将去收复幽州,到那里认了亲,骨肉团圆,叫呼守用受了招安,转回京城好把冤仲。

谁知花名册上竟没有呼家的人,难道除了呼守用,呼家就没人了么?又一想,那一日曾遇着个呼延庆,他说是去三虎庄接母亲,还说他的叔父呼守信在齐平山上落草为王。若是这般说,呼门还大有人在,为什么册上竟没有名呢?

包老爷思想多时,忽然想到,有了,天下英才来京比武,都要先到兵部报名。黄文丙现为兵部尚书,纵然有姓呼的人报名,他岂肯入册?我得想个法子才是。

包老爷吩咐兵部选武郎取来一张大纸,提起朱笔写了一张告示,龙图阁大学士包拯示喻天下英才并呼门的后代,朝廷出皇榜招聚天下英才比武夺印,虽然今日期限已满,但是若有路途耽搁未能及时报名的,一律允许竞进教军场比武。门上军兵若敢拦挡,立即斩首。

告示写完,包老爷叫道:“王朝、马汉,你两个将这告示张挂在教军场门外,你们就在门外守候,若有姓呼的到来,立即领他进来比武。”王朝、马汉答应一声,接过告示,到门外张挂去了。

包老爷把告示发将出去,然后开始点名。第一名叫作庞万金,第二名叫庞万银。包老爷不知这二人乃是庞文的孙子,只是见了万金、万银,想必他们是兄弟,兄弟两个如何比武,接着叫了第三名,名唤作高才。

包老爷吩咐军政司,叫庞万金、高才二人上台听令,军政司答应一声,把二人叫到演武厅前。二人到了厅前一齐跪倒,各报姓名。

包老爷定睛观看,只见庞万金金盔金甲,锦绣征袍,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只是相貌鄙陋,全无半毫威风。又看高才,灿银盔,柳叶甲,绿战袍,相貌也是有限。

包老爷看了,往下吩咐,今日比武,不用真枪真刀。使长兵器的,给他一根长杆,使短兵器的,给他一根短棒。都用麻布包裹,麻布里面包上石灰,但看二人的武艺高下,二人交战,身上有石灰便算输了。两人领令,一齐乘驹下了教场。

到了教场之中,二人齐撒坐骑,一个使长杆,一个使短棒,几个照面过去,就已看出输赢。就是庞万金的长杆如雨点打下,杆杆打在高才身上。

再看高才,圈马过来,调马过去,也是一棒接着一棒,可是棒棒都往空处打。该打空处打了空,不该空处也往空处打。明眼人一看就清楚,这个高才是只愿打输不想打赢。

二人战了十几回合,高才身上落上了好几处白点。场外观战的齐声喝采,高叫……“好一个第一名的英才,这颗帅印一定是他的了。”原来并不是庞万金有什么高超的武艺,这里面有奥妙。

那些叫好助威的都是庞文花钱雇来的,那些上场比武的也都是庞文的一些军校,在兵部报上假名,下到教场,故意输给庞万金,让庞万金把帅印弄到手里,他们比输了还会有重员。

三家大臣坐在演武厅观看,各人都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黄文丙见庞万金取了胜,吩咐军政司下场,验看那个人身上没有石灰斑点。

军政司下场验看明白,回话说:“启禀三位老爷,庞万金身上没有一点石灰,高才身上石灰点十余处。”黄文丙说:“由此看来,庞万金武艺超人,这颗帅印就由他夺去了。”

包老爷听了,说:“岂有此理!赴选英才济济,岂能一场输赢定乾坤。难道这么多英才中没有胜过他的?叫庞万金再与别人比试,若他连胜十人,这颗帅印就算是他的!”岳军门说:“包大人之言有理。”

黄文丙听了也不争辩,他心中有底,别说是再叫十名,就是再叫二十名,也是庞万金赢,到那时,看你包黑子有何话说。包爷没料想庞文、黄文丙作了圈套,接着点第四名上场。

这第四名名叫郝大万,交手没几回合,又被庞万金打败。包爷又连点了八名,这八名分别来自江南、浙江、江西、湖广、陕西、四川、山东、山西各处的举子,也都事先被庞文收卖了过去,上场之后。个个都佯输诈败,庞万金连胜十人,在场上洋洋自得。

黄文丙更是得意非凡,故意高声叫道:“庞万金不愧当今英才,连克十人,快请上台挂印!”黄文丙言还未尽,一听一阵銮玲响,一匹骏马冲了进来,高喊:“先别挂印,且看我与他赌个输赢!”

包老爷听见喊声,心中一喜,往教场中看,只见来人头戴一顶束发冠,身披银甲,里面衬着白丝征袍,护心镜挂在胸前,腰中束着一条玲珑宝带。骑着一匹白龙马,手执一杆银杆长枪,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

包老爷看了心中暗暗称赞,问道:“那穿白的小将姓甚名谁,快报上来!”小将闻言,勒住征驹,高声通报说:“我乃是天波楼无佞府佘老太君的重孙、杨元帅之子杨文广。昨日奉旨在兵部报了名,今日前来比武。”

包爷听是杨文广来到,心中欢喜,庞万金这回碰上对头了。包老爷令人给他换了长杆,嘱咐说:“公子须要小心。”杨文广答应一声,手执长杆,一催坐骑下了教场。

来到场中,迎面遇着庞万金,杨文广喝道:“姓庞的,我来与你战上几个回合,你若把我赢了,那颗帅印你就挂稳当了。”

庞万金见杨文广前来比武,心中大怒,也不答话,举起长杆就往文广身上剌。杨文广岂把他放在眼中,一侧身躲过,二人就战到了一处。只见:杆来杆架乓乒响,竿去竿迎手不停。

不上几个回合,打得庞万金就不知南北东西,一根长杆也不听使唤了。再看杨文广,手中长杆运用如飞,不离庞万金头顶、两肋、胸前,打得庞万金满身都是白色斑点。

庞万金眼见到手的帅印让杨文广夺去,恼羞成怒,可就使起坏来。他调转马头往后就跑,文广催马前追,看看杨文广追到近前,从怀中取出飞镖,嗖的一声掷去。

杨文广听到声音,头一侧,飞镖擦着耳朵过去。小将勃然大怒,好个狗儿子,竟用暗器伤人。庞万金见飞镖没有打中,转回身来又与杨文广交手。

杨文广把牙一咬,握住长杆,猛一用力,朝庞万金左眼刺去。庞万金躲闪不及,哎呀一声,眼冒鲜血趺下马去。场外观战的英才豪杰齐声喝采,无不称赞穿白衣小将武艺精滥。

庞万银在场外见哥哥被刺睛眼睛,跌下马去,不由得怒火上冲,也不换兵器,打着大刀,催开坐骑冲入场来。到了面前也不揩话,抡起大刀就照杨文广面门上劈。

杨文广举起长竿忙着架,可这木头长杆怎能抵挡钢铁大刀,啪的一声,长杆被劈成两截。杨文广一见不好,赤手空拳如何抵敌?庞万银又举大刀,要一刀结果小将性命。

场外军士英才,无不为杨文广担心。只见杨文广不慌不忙,一催坐骑,躲了过去,伸手从马鞍上摘下一块铜锏,刷的一声掷了过去,随着一声响亮,庞万金应声落马。场外一片欢呼。

包老爷见杨文广取胜,心中赞叹,不愧将门虎子。高声喊道:“杨文广快到演武厅前听令。杨文广听包老爷传唤,来到厅前滚鞍下马,朝上跪倒,包老爷吩咐将帅印请过来,军政司递上帅印。

包老爷双手擎印,说:“杨文广,方才庞万金连赢了十阵,如今输在你手,你又兼打他兄弟两人,真乃将门英才,你挂此印当之无愧!”说着把帅印亲手挂在杨文广胸前。黄文丙虽然心中不愿,可是畏惧包拯,不敢多言。

厅外那些庞文来的打手把式不服,乱哄乱嚷:“杨文广只赢了一阵,不能让此帅印!”“要他也见上十阵,我们才会心服!”

岳军门听着叫嚷,说:“这些人讲的也是,叫杨公子下台再比几阵,然后再挂印不迟,否则众人不服,说出不甚好听!”未待包老爷开口,杨文广站起身来,说:“晚生也正想多比试几场!”说着抬脚走出演武厅。

杨文广胸前悬挂着帅印,提枪跨上白龙马,一催坐骑,到了场中,高声叫道:“那位有本领的请下来比试,咱们分个雌雄胜负。若是赢得了我,这个帅印拱手相送。”

随着杨文广这一声喊,场外众多英才齐催坐骑奔了 进来,提枪举刀。叫喊连天,将杨文广团团围住,都想争先与杨文广比试,一心要夺去这颗帅印。

暂先按下教场争夺不说,再把孟强表一表。且说孟强与李能被大雨阻住,在客店里住了三天。第四天雨住天晴,二人起身奔往汴梁。唯恐过了期限,一路马不停蹄,连行了两天两夜,赶到了汴梁。

进了汴梁城,见街上纷纷乱乱,孟强拉住一个老者一问,说是教军场今日考选天下英才,现在正比得难分上下。孟强听了,急得捶胸顿足,叫道:“李师傅,你我白走了这一遭了!今日就已开始比武夺印了,你我只迟了半日的功夫,竟耽搁了天大的事!唉,怎么就偏偏就遇上了这场大雨!”

李能见孟强着急,说:“不关紧要,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比武刚刚开始,还没比完,并不算晚!”孟强一想也对,还总算赶上了比武,若是再晚来一步,连看都看不到了。

便说……“李师傅,虽然说失去了夺印的机会,我们也得到教军场去看看,既使瞧着别人比武,也不冤枉来这一趟。”说着二人问明了道路,催马直奔教军场。

来到教军场门前,见前面围着许多人。二人走到近前,原来是在看一张告示。孟强把告示看了一遍,欢喜得眉开眼笑,火叫:“好了!好了!李师傅,你看这告示就象专为我挂的一般!”

王朝、马汉守在告示旁边,听孟强这样说,走上前来问:“这个幼童,莫非你也是来比武的么?不知姓甚名谁?”孟强说:“我正是来比武的,姓呼。”

王朝一听,心中大喜,可下盼来了姓呼的人,不枉在这守了半天,拉住孟强说:“包老爷正在盼着呼门之后,你快跟我进去比武夺印!”孟强乐得嘴都合不拢,跳下马来,解开包裹,把披挂穿戴整齐,手执两把金雀斧,重又纫镫上马,王朝、马汉在前引路,孟强随后紧跟。

进了教军场,孟强高声吆喝:“快把帅印让给我,我姓呼的来夺印了!”见教场中有许多人围着一个人在砍杀,孟强催马冲了过去,抡开金崖斧,大声喝道:“都快闪开,把帅印留给我!”众人见他来的凶猛,纷纷闪开。

包老爷在厅中见了,大声喝道:“休得乱嚷,刚进来的英才报上名来!”孟强一听喊他报名,收住坐骑,手持双斧,呆呆的往厅里看。包老爷定目细观,见眼前这个幼童:红扎巾襟龟背甲,征袍上面染腥红。护心宝镜胸前挂,腰束狮蛮带一根。坐骑走阵枣红马,金雀斧两把手中擎。看年纪不过十一、二,还是一个小顽童。

包老爷看过,说:“小英才,快进来报上姓名。”孟强这才醒悟过来,跳下战马,把马拴在教场的旗杆上,迈步走进演武厅。到了案前,双膝跪倒。包老爷问:“年幼的英才,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孟强跪在地上,说……“我家姓呼。”一个呼字刚出口,包老爷听了心中大喜,当真是呼门后代来到眼前,这颗帅印一定要让他挂成。接着问道:“你且说说你祖父、父亲的名字。”

孟强听了,心中一惊,平日里也听呼大哥讲过他家的身世,我虽然记得,但得好好想想,千万可别说错了,万一露了马脚,这个印就夺不成了。

他略想了一会,说:“禀告老爷,我的曾祖父是中山靖王,名字叫作呼延赞,我的爷爷名叫呼丕显,他的儿子就是我的父亲,我的名字叫呼延庆,还有个小名叫胜僧。幸喜遇朝廷发下郊天赦令,我才敢出头露面来到汴梁。我到教军场来比武,想夺了帅印,领兵去收复幽州。”

包老爷听了孟强的回话,心中可就犯了寻思。呼延庆我是见过的,记得他是个黑脸的幼童,怎么眼前这个幼童倒是个紫脸呢?要说他不是呼家人,呼家祖宗三代的名字说的一字不差,莫非呼家有两个呼延庆不成? 待我再问他一问。

包公心中有疑,又问道:“小英才,你兄弟几人?”孟强回答:“我是个孤根,我娘只生我一个!”包老爷听了越加纳闷,兄弟一人倒是说对了,可呼延庆确实不是眼前这个人,难道那天晚上我没看真么?

再细盘根问底,无奈黄文丙就在旁边,又不好多话。无论他是不是呼家后代,先叫他下场比武,然后再说。包老爷拿定主意,说……“小英才,你如果真是呼门之后,本官推你下场比武!”

孟强答应一声,站了起来。刚想往外走,黄文丙在旁边叫道:“幼童,你且站住!”转回身对包老爷说:“包大人,恐怕这个幼童不是呼门之后!”包老爷说:“何以见得?”

黄文丙说……“那一年庞国丈到大王庄搜拿呼门子孙,呼延庆闯围逃走,朝廷画影图形捉拿,那呼延庆乃是个黑脸的幼童。如今这个幼童却是紫面,况且楞头楞脑,怎能挂得帅印?倘有差错,此事谁人敢担?”

包老爷虽是心中有疑,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但是怎能在黄文丙面前点破。现在管不得真假,让他下场比武后就会水落石出,立即顶了黄文丙一句:“他口口声声说是呼门之后,你能敢阻挡?若是有差错,我老夫一人担当!”

又对孟强说:“你只管下场夺印,只是须要小心!”孟强答应道:“呼延庆晓得!”走出演武厅,到旗杆下解开坐骑,翻身上马,撒开缀绳奔了进来。

杨文广立在教场中,见对面冲来一骑,勒马擎枪,仔细端详来人,瞧了又瞧,认出来人是孟强,杨文广可有些迷惑不解了。方才与众人比武时,听着吆喝,说是呼家后代前来夺印,我只当是呼延庆进了教军场,原来却是孟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得我问他一问。

杨文广一纵马,来到孟强 面前,说:“孟贤弟,久违了!”孟强见是杨文广,连忙摆手,说:“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说着把双斧从鞍上摘了下来。

杨文广说:“别人离这么远,怎么会听见?我且问你,那日大闹东京,咱们分散之后,不知呼大哥到哪里去了。你方才谎称是呼门之后,这是什么缘故,把你的来意告诉我。”

孟强说便把分散之后的事略说了一遍,然后说……“只因为呼大哥重病在身,不能前来比武夺印。我来顶替他的姓名来夺印,不想半路遇上大雨,今天才来到东京,你若是讲朋友义气,就把那颗印让给我。”

杨文广听了,原来呼大哥病了,怪不得不见他踪影。想起从边庭临来之际,父亲曾嘱咐,若是遇着呼门之后,须要让他取胜。既然强孟是替呼大哥顶名夺印,即与呼大哥亲来一样,此印应该让给当,就当是呼延庆夺去了。让可是让,我也得耍一要这个孟强,别让他小瞧了我。

二人在场中谈了一阵,话已说明白了,杨文广有心要要耍孟强,说:“孟兄弟,你替呼大哥顶名夺印固然是好意,只是这颗印不是轻易到我手中的,你我比试三五回合,你若赢了,我便把印交给你。”

孟强听了,心中暗骂:你这个猴精短命鬼!我真心为的是呼家,指望他把印让给我,谁知他还要比试,真令人恼恨!

孟强知道自己武艺不如杨文广,若是比试起来是赢不了的,他眼珠一转,说:“杨公子,咱们是兄弟,你我比起武来,若是伤着谁也不好,岂不是伤了弟兄和气?”

杨文广说:“不要紧,包爷有令,今天比武不用真刀真枪。使长兵器的给一根长杆,使短兵器的给一根短棒,都用麻布包上,里面包上石灰。动手之时,身上有灰点的为败,无灰点的为胜。”

孟强听了放下心来,朝演武厅大叫:“我呼延庆使的是两把金雀斧,快给我两根短棒!”厅内军政司闻言,拣了两根包好的短棒甩了过来,孟强双手接住。杨文广也抄起一根长杆。

二人各握长杆短棒就要交锋。杨文广说:“孟兄弟,你是客,有什么武艺先让你施展,用不着装情假意!”孟强听了,抡开双棒,催开坐骑就动了手。先用泰山压顶照头顶打,文广忙用长杆挑了过去,头一回合,孟强就打了个空。

孟强复又圈马回来,二人又打个照面,抡开双棒,连肩带背打了下去,文广用长杆往上一迎,不费劲就磕开孟强的两条短棒。第二个回合又打了个空。孟强旋转马头又举起短棒,杨文广一点也不放松,转了转长杆劈面刺了过来,孟强慌忙架起双棒封住,左封右封,怎么也封不住。

照此下去,孟强是只有输来没个赢了,急得他连连央求,说:“兄长,你且慢动手,自古说为人应忠厚老成,为朋友有始有终才见情谊。当时你舍身救出我们三人,今天就不该与我争取帅印!我也不是为了自己,背着母亲家人来到这里比武夺印,到头还不都是为了呼延庆。你若是叫我空手回去,让我有什么脸去见亲朋好友,也丢了呼大哥的名。我求你虚情假意让我一着,身上戴几个白点我就赢了。”

孟强这一番话说得杨文广软了心,也不想再耍他,悄声道:“孟贤弟,你果真是为呼大哥到此夺印,还是为自己夺印?”

孟强听杨文广不信他,有些生气,说:“我孟强从来不会撒谎!你若是不信,我对天赌一个咒:我若有一点是为自己,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杨文广见孟强说的是实情,就说:“既然如此,你我再战一上回合,我诈败佯输,把这帅印让给你吧!”说着又撒开战马,二人又是杆棒相抡交。

二马相错,文广故意露个破绽,孟强岂能放过,双棒抡开就打了下去,左打一棒,右打一棒,文广长杆遮挡不住,石灰点溅了一身。

孟强见打中了文广,高声大叫:“我得胜了,快快来人检验真假!”包老爷在厅上听到喊叫,心中大喜,令军政司快下场去检明胜负。

话说包老爷见呼家后代得胜,心中欢喜,忙吩咐军政司快下场去验真假。军政司答应一声,来到教场,看孟强身上无星点白灰,再看杨文广,灰点溅满全身。

验看明白,回到厅上,说:“启禀老爷,呼门之后果然赢了杨文广,杨文广身上溅满灰点,验证是实。”包老爷虽然不知杨文广与孟强做的扣,可也明白杨文广必不能与呼家相争。只要呼守用夺得帅印,也就遂了心愿,吩咐传呼延庆挂印。

黄文丙见帅印真的要被呼门之后夺去,心中不甘,连忙拦住,说:“且慢挂印。呼延庆只胜一阵,岂可挂印?应让他也战十阵,若是金胜才可挂印!”

包老爷知黄文丙的心思,此时不能让他,侧说:“那颗印已被杨文广夺到手中,没人胜得了他,如今他又输给了呼延庆,此乃强中更有强中手,足以看出呼延是上等英才,何必还与别人见阵?”向外吆喝:“呼延庆得胜,杨文广把帅印让给他吧!”

随着包老爷的一声吆喝,杨文广连忙摘下胸前的帅印,双手递给孟强。孟强接印在手,心中好不得意,也把印挂在胸前,说:“多谢仁兄抬举,我回去见了呼大哥表表你的功劳。日后仁兄有用着小弟的地方,小弟万死不辞!”

说着撒开坐下马,从后腰上取出两把金雀斧,大喝一声:“要命的闪开!”就往教军场外冲。众军兵见他手抡大斧,何人敢挡,纷纷后退,闪开了一条路,孟强纵马冲了出去。场外的李能见孟强夺印冲出,不敢怠慢,也翻身上马,从后追了上去。

再说教军场被孟强一冲,顿时乱了营,还没等演武厅上的监考官明白过来,孟强已跑的无影无踪了。这时四下大叫:“呼家后代拐走了帅印!”众人惊愧,不知如何是好。

黄文丙幸灾乐祸,把脚一跺,叫道:“你们不必乱嚷,有包大人担挡,就是拐去一百个帅印,与你我也不相干!”

包爷也是暗暗吃惊,原想这呼延庆可疑,待他夺了帅印后再细细盘问,少不得帅印还由呼家后人来挂,不料却被这人把帅印拐走,听黄文丙大放狂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岳军门听包大人一言不发,知道责任重大,若是皇上追究下来,难以应对。见黄文丙口出秽 言,很是不平,说:“黄大人,再饶舌也没有用,快些发兵把帅印追回要紧!”

黄文丙也不退让,说:“既要追赶也得你去!我是文官岂能去追拐贼?”岳军门听了,也不回话,吩咐手下军兵快把刀马送过来。他摘下纱帽,戴上头盔,说道:“包大人,失陪了!”说着走出演武厅。

来到厅外,军兵已把刀马预备好了,岳军门提刀上马,冲出教军场,后面马步军兵紧紧跟随。出了数场,直奔东北方向追去。上了大路,马快如飞往前赶。却不知孟强和李能根本没走大路,他们出了城,就岔到小路上去了,岳军门带人从大路追赶,哪里能追得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焦玉、孟孝二人被大雨阻隔在客店,等到天晴,算了店帐,乘马上路。刚刚下过大雨,路上泥泞难行,焦玉夺印心切,岂能顾得这些,一劲加鞭催马,不住的往前走。

走了半日,遇着路上行人,问离汴梁还有多远,行人说还有一百八十里地,焦玉更加心急,恨不得人生双翅马能腾空,不住地加鞭撒辔,一心想快到汴梁。焦玉纵马如飞,孟孝也不怠慢,在后面一步不拉。他的心思是怕迫不上孟强,回去难向孟夫人交待。二人两般心思,一样着急。

二人正加鞭催马,忽听前面传来阵阵贼杀之声。孟孝连忙说:“焦公子,且慢走,听前面的喊杀声甚是惊人,不是官兵就是强盗。”孟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无数人马从对面呼喇喇冲了上来。

传来阵阵吆喝声:“不要走了拐印的强贼!”又听到喊叫……“见骑枣红马的就立即拿住!”孟孝听了吓得浑身哆嗦,拉住焦玉说:“焦公子,你听见了么?他们要拿什么拐印的,又说是拿骑枣红马的,想必是我家公子惹出是非来了。这伙人一定是官兵,你骑的也是匹枣红马,只怕赶到跟前,不问青红皂白混捉起来,连我也跑不脱了。不如我先跑一步,你也快躲避一下。”

说着一圈坐骑,朝路边高梁地跑去。焦玉在马上只是发呆,听了孟孝的话后不迭,我怎么也骑来这匹枣红马。到底是年轻,没见过大事面,见孟孝溜了,也心中害怕,一催坐骑,也钻入高地里。

且说那些官兵分两路往前追赶,看见前面有两人,又有一人骑着枣红马,就当是拐印的,朝这边追来,看看到了近前,却不见了。一个军兵喊道:“骑枣红马的往高粱地里溜了!”众官兵一齐高喊,往高粱地里追去。

天刚下过大雨,大路尚不好走,庄稼地里就更难行了。众多官兵进了高粱地,把高粱踏倒了一片片。地里泥泞难走,再加上官兵人多,不是马绊倒就是人陷住。这些人怎肯遭这般罪,见搜不到骑枣红马的,也就草草收场,撒兵走了。

再说焦玉钻入高粱地,听官兵从后面追来,心中害怕猛加鞭,也不管高粱叶子划脸扎眼,闭眼合目拚命加鞭。也不管那里是出路,不分东西南北,只知道往前赶。

也不知跑了多少时候,忽见眼前出现了一条小路。焦玉打马上路,比高粱地里好走多了。侧耳听听,见听高粱地里还不断传来人叫马嘶之声。焦玉不敢迟疑,打马顺着小路跑了下去。

这一阵跑,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听身后没有追兵的声音了,焦玉松了一口气。略定了定神,也分不清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万般无奈,只得信马由缰往前走,待遇着行人再问问路。

走着走着,眼前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焦玉见了发了愁,怎么跑到山根下来了,不能再往前走了,且在这里歇一歇,看看有无行人从此经过,问明了路好回家,汴梁是不能去了。

他正想下马歇息,忽然从山口里传来阵阵马蹄声,随着声响,见一队人马从山口里转出来,有两个人骑上马上,有十余人徒步跟在后面。焦玉心中一惊,莫非又是官兵?

刚想圈马往回跑,转念一想,既是官兵也不过十余人,有什么可怕,动起手来也能敌得过。一伸手,摘下浑铁钢怆,握在手中。

那十余人也见到了焦玉,一齐冲了过来。一个骑在马上的喝道:“哪里来的娃子?有行李银钱快快留下,饶你一条小命!”焦玉听了,知道是一伙强盗,就更不害怕了,说:“想要银钱么?我且问你,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骑在马上的说:“我们都是这座山上的好汉!”焦玉听了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既然是好汉,怎么白要别人的银钱?岂不可耻!”

众人听焦玉取笑他们,不禁大怒,喝道:“你这黑小子满嘴胡说!我们是山寨的大王,但有人从此路过都要留下买路钱,才能过得此山。若是不交出买路线,就把命留在这!”

焦玉说:“我是有几两盘费,都放在管家手里,我俩又走散了,改日过来给你们吧!”众强人一齐说:“没有银子,就把你的马和包裹留下。”

焦玉听了微微冷笑,说:“实话告诉你哥几个吧,我是上汴梁比武夺印去的,包裹里装的是甲胄,坐下的征骑是我的脚力,怎肯给你们?我劝你们歇了这个念头吧!”

马上的那个强寇说:“休要信他的谎言!包裹里一定都是财货,不必与他说闲话了,你等上去把包裹抢过来!”众强寇听了亮出腰刀,冲了上来,叫道:“快把银财拿出来,若再不拿出来,割了你的耳朵抽了你的筋!”

焦玉何惧这几个毛贼,一撒坐下马,手中钢枪猛的一拧,骂道:“你等再是无礼,我的枪可不留情面!”那马上的强寇见这小娃子竟敢口出狂语,撒马抡刀直奔过来。焦玉忙用枪架过,一人敌住十余人,大战起来。

要说焦玉的武艺也真不一般。一来是将门出身,从小卸枪弄棒,二来又得到李能的点拔,枪法日益精熟。虽说是设有对阵遇敌,到底也说是个行家。两个马上的强寇见焦玉使开枪法,一齐使刀招架。

常言说,难的不会,会的不难,您玉见双刀切近身前,用铁枪杆往上一磕,只听得噹啷唧一声响,强寇手中的钢刀就飞到半天空去了。

接着大喝一声“着枪”,一枪刺到强寇的大腿上,扎了有几寸深,强寇哎呀大叫一声,晃了两晃栽下马去。众强寇慌忙上前扶起,见焦玉武艺高强,不敢再战,扶着受伤的强寇往山口里逃去。

焦玉见强寇仓惶逃走,勒住坐骑哈哈大笑。转念一想,这伙强寇跑了,我找谁去问路呢?看这地方如此荒凉,轻易不会有人路过,我何不闯进山去抓住两个毛贼,让他给我带路,我好回家。

焦玉从小就生的楞,一般人见了强盗躲避还来不及,怎么会往强盗窝里送呢?只有焦玉这个楞头青会这般不管天地的。焦玉拿定主意,撒开坐骑就往山里奔。

进了山口,只见山里林深树茂,抬头远望,见几个败了阵的强寇就在前面,焦玉撒马就追。强寇万没想到焦玉竟会追进山来,可见是个不要命的,更是拼命的奔跑。

焦玉在后面大喊:“强寇不要跑!我不与你们打架,我只是问你们回家的道路,快快站下!”焦玉越喊,强寇们越怕,跑的也就越快。焦玉不由大怒,撒马快追,心想,你徒步,我骑马,还能让你跑了不成?正在追赶,忽然从前面来了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要知来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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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芳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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