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供背后的困苦:20世纪30年代,苏联特权与人吃人饥荒的鲜明对比

历史海大富 2025-03-28 04:56:38

龟裂田间的空麦穗与葡萄酒的奢靡

1932年的顿河平原,寒风卷着尘土扫过干涸的土地,田野里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色。那一年,乌克兰和南俄罗斯的饥荒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关头,连续几年的干旱加上集体化政策的硬性推行,粮食产量几乎归零。村里的粮仓早空了,家家户户的锅里连野菜汤都熬不出一碗,很多人只能靠挖树根、剥树皮填肚子,甚至连老鼠洞都被翻遍了。

就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挣扎着活下去的时候,远在四百公里外的莫斯科,景象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斯大林的秘书处里,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清点物资。这天,从格鲁吉亚运来的葡萄酒刚送到,一箱箱码得整整齐齐,深红色的酒瓶在灯光下泛着光。

秘书们一边核对清单,一边忙着把这些酒搬进储藏室,旁边还有成捆的高级烟卷堆得像小山。这些烟卷都是专供高层用的那种,抽一口满嘴香气,能让没见过世面的人咳上半天。1933年的第一季度还没过完,这个办公室光是消耗的烟卷就折算下来值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资。那些工人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赚来的钱连填饱肚子都费劲,更别提见过这些从外国运来的稀罕玩意儿。

顿河平原上的村民们却连水都喝不上干净的。河道早就干涸,水井打下去十几米也只能捞上来点浑浊的泥汤。村里已经好几天没见炊烟了,家家户户的灶台冷得像冰,偶尔有谁家传出点动静,也不过是翻箱倒柜找点能吃的东西。有人试着煮草根汤,结果连肠子都拉得翻江倒海,最后还是倒在炕上再没起来。

人吃人的村庄与人造黄油的实验

1932到1933年间,乌克兰农村的饥荒达到了顶峰,绝望笼罩着每一个村庄。那时候,粮食早已断绝,农民们连野菜都找不到,很多人开始铤而走险。一些地方传出母亲煮食死婴的消息,比如在基辅以南的一个小村子里,一个女人因为饿疯了,把刚死去的孩子放进锅里煮,试图给活着的家人填肚子。

这种事不是个例,在哈尔科夫附近,村民们发现有人偷偷宰杀邻居,肉被分成小块藏在破旧的木箱里。这些惨剧在官方报告中被记录下来,档案里写满了“人相食”三个字。与此同时,远在列宁格勒,食品工业委员米高扬正忙着推动他的新计划。他在实验室里测试人造黄油的配方,技术人员围着机器调整比例,试图用化学方法制造出能替代奶油的东西。

米高扬是斯大林信任的人,他的任务是把苏联的食品工业推向现代化。那几年,他跑遍了全国的工厂,监督罐头生产线的运转,统计数字显示,1933年罐头产量比前一年翻了一倍多,鱼罐头、肉罐头被成箱运往城市。

这一切都有代价,大豆和黑麦被列为战略物资,农民不能私自留存,连做酱料的原料都被收走。在喀山,一个叫库兹涅佐夫的农民因为藏了两公斤黑麦被抓,当局派人搜查了他的房子,粮食被没收,他自己被判了好几年刑。

同一时间,莫斯科的特供商店却在接收从国外运来的货物,德国香肠被整齐地码在柜台上,旁边还有一排法国香水,瓶子上的标签写着外文,散发出浓烈的气味。这些东西只供应给高级官员和他们的家属,普通人连靠近商店的机会都没有。米高扬的改革让城市里的特供体系更加完善,罐头厂的机器昼夜不停,生产出来的东西却很少流向农村。

乞食的农民与克里姆林宫的宴会

1935年,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来到苏联,他的作品《约翰·克利斯朵夫》刚被翻译成俄文,在莫斯科的书店里摆上了货架。他应邀参加了克里姆林宫的一场宴会,那天晚上,桌上摆满了从克里米亚运来的葡萄酒,水晶杯被斟满,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着光。

宴会上的食物也很丰富,有烤肉、腌鱼,还有从外地送来的奶酪,侍者们端着盘子来回穿梭,保证每位客人都能吃到新鲜的菜肴。罗曼·罗兰坐在桌边,记录下了这些细节,后来写进了他的《莫斯科日记》。

可就在他享受这场盛宴的前几天,他乘坐火车从边境进入苏联时,看到了一幅完全不同的画面。火车经过乌克兰时,车窗外站满了衣衫褴褛的农民,他们朝列车伸出手,嘴里喊着要面包,有些人瘦得只剩皮包骨,走路都摇摇晃晃。罗曼·罗兰在日记里提到,有个女人抱着孩子跪在铁轨边,手伸得老长,眼巴巴地看着火车开走。

同一时间,三百公里外的库班地区,饥荒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当地档案记录显示,那年夏天,一个村子里的男人杀了自己的兄弟,把尸体埋在后院,后来被发现时,锅里还煮着半块人肉。类似的事情在库班河沿岸接连发生,官方派去的调查员回来后提交了厚厚一叠报告,上面全是关于“人相食”的描述。

而莫斯科这边,高尔基正在自己的别墅花园里举办文学沙龙。那是个晴朗的下午,他请来了几位作家和诗人,大家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摆着茶点和水果,仆人端来刚煮好的咖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沙龙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话题从文学聊到哲学,高尔基还朗读了自己新写的文章,赢得了一片掌声。别墅周围种满了花草,篱笆把外面的世界完全隔开,饥荒的传闻从没传进这个院子。

斯大林的野餐与警卫的黑面包

斯大林的生活在1930年代的苏联堪称特供体系的顶点。他的女儿斯维特兰娜·阿利卢耶娃后来回忆,从吃的到用的,所有东西都由国家直接提供,物资从各个机关源源不断地送来,像流水一样堆满了他的住所。这些东西到了斯大林手里,他却从不细看,随手把现金塞进抽屉,连账本都不翻一眼。

1934年夏天,他在黑海之滨举办了一次野餐,活动由他的助手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夫操办。那天,从阿布哈兹地区来的渔民用冰船运来了新鲜的鲟鱼,鱼被当场宰杀,制成鱼子酱端上桌,旁边还有整只烤全羊,厨师们忙着把肉切成块,分发给参加宴会的人。

桌子上还摆满了从格鲁吉亚运来的葡萄酒,瓶子被擦得干干净净,酒被倒进高脚杯里,供斯大林和他的随行人员享用。整个野餐持续了好几个小时,食物流水一样送上来,厨师们忙着更换凉掉的菜盘,确保每道菜都保持最佳状态。

跟在斯大林身边的警卫们却完全是另一番待遇。他们站在外围,手里拿着三天前发的黑面包,面包早就硬得像石头,只能用牙一点点啃下来。这些警卫的任务是保护斯大林的安全,但他们的伙食却只能靠这种过期的干粮维持,有时候连水都喝不上干净的。

那几年正是饥荒最严重的时期,1932到1933年间,乌克兰和南俄罗斯的农村饿死的人数以百万计,斯大林和他的圈子完全不受外界影响,野餐结束后,剩下的食物被收拾干净,运回莫斯科的仓库继续储备。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夫后来提到,那次野餐用掉的物资足够一个村子吃上好几个月,可这些东西最终只进了几十个人的肚子。

12个等级的特供与补丁西装的结局

到了1937年,大清洗运动全面展开,苏联的特供体系已经发展得无比细致,总共划分出了12个等级。最高层是政治局委员,他们的配给里包括从法国进口的鹅肝,鹅肝被装在精致的铁盒子里,运到莫斯科后直接送到他们的家里。

往下几级是地方官员,能分到罐头肉和进口烟草,再低一些的基层干部只能拿到国产的腌鱼和粗粮。最底层的乡村教师和工人,配给里只有几片糖精片,甜味勉强能入口,连卡路里都精确到个位数。每个等级的物资都有详细的清单,分配时按级别逐级下发,管理这条链子的人每天忙着核对数字,确保没有一丝差错。

这种制度从1930年代初开始成型,到1937年已经覆盖了全国,档案里记录了数千页的配给表格,光是莫斯科一个城市,每月消耗的特供物资就高达几百吨。政治局委员的鹅肝是从欧洲船运过来的,运到港口后由专人押送,糖精片则是工厂批量生产的,分装成小袋发到乡村。

时间到了二十年后,赫鲁晓夫上台,他曾是斯大林的亲信,陪着喝过无数次通宵的酒,也见过特供体系的运转。他试图打破这种不平等,1950年代末,他下令削减高级官员的特供份额,把一部分资源转向普通民众。改革推行了一阵,政治局的鹅肝确实少了一些,可整个体系的根基却没动摇,基层的糖精片还是照发不误。

特供体系的惯性像影子一样跟了他几十年,改革没能彻底成功,12个等级的框架还在运转,鹅肝和糖精片的分配也没停下。赫鲁晓夫后来在回忆录里提到,他想让物资分配更公平,可那些年的努力最终只改了表面,深层的规则始终没变。

参考资料:[1]陶林.论苏联官僚特权阶层的历史演变及其深远影响[J].广西社会科学,2013(8):115-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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