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骑义团长

夜里下碗热面吃

作者薛家宽 王皇义推荐

孟良崮战役后，敌人加紧收缩互相靠拢，不好再分割歼灭。于是，部队随即向沂河以东转移以便休整。

北擒李将，南毙张酋，消灭敌人近10万，对部队鼓舞很大。行军路上，官兵有说有笑，情绪很高。休息时，有唱歌吹口琴的，有吹笛子拉二胡的；有的追捕其它地方很少见的一种彩色艳丽的大蝴蝶，小心翼翼地夹在本子里；有的党员与群众谈话，有的老兵给新兵讲战斗故事。在干部中谈论较多的是战斗的经验教训，敌人的战术特点和我们应采取的战法。

我从前卫连开始一个连一个连的发报纸，并采访了一些同志的事迹，收集了一些稿子，又从后卫连向前追赶走在中间的团部。在急匆匆地行走中，偶然看到路边有两棵山竹草，开着鲜艳的五瓣红花，这种花很少见，花瓣末端不是向外突而是向里凹，像燕子尾巴一样，非常好看。就很小心地掐下来，正在向本子里夹时，被边走边和干部说话的团长佘骑义看见了。喊着问：

“小薛，弄的什么好玩意儿？”

我走过去，掀着本子说：“两朵小花。”

“还有什么？”

“还有一些树叶草叶，两只蝴蝶。”

“整天忙着出报，还有闲心弄这些？”

“这些有用。”

“有用？有什么用？”佘团长有些好奇地问。

“刻报时有些花边插图可以参考这些样子，再加上套色，就好看多了。”我解释说。

“噢！有意思，你不光会向连里采访，还会向花草采访。”佘团长逗趣地说。

我笑了笑，觉得团长说得蛮有情趣，接着说：“人采其事，物采其用，各有各的用处，办报就得处处留心，这也算是采访吧，碰上了就掐上两朵。”

我刚转身要走，佘团长叫住了我，脸上表情很严肃地说：“你的帽子怎么老是戴不正？”

我一摸帽子，真的又偏了，便马上戴正说：“戴正了，过会儿又偏了。”

“又偏了？怎么别人不偏，就是你偏？”

“这帽子——”

“怎么？不怪自己，还怪帽子？”团长有点生气。

“夜里刻报纸，前面是蜡烛，远了看不清就得往近靠，近了又会烧帽沿子，就得把帽沿偏戴在一边。时间长了，可能是帽子有点变形，老是往右边偏，以后我要多注意。”

“噢，是这样。夜里报纸要刻多长时间？”听了解释后，佘团长又关心地问。

“说不上，要看稿子多少。要是一个版，到半夜12点也就差不多了；要是两个版，连刻带印得后半夜两三点；要是套版，就要到4点多。”

“夜里也不吃东西？”

“有时饿了，吃两把干粮，喝两口水也就行了。”

团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叫伙房给擀些面条，叫挑夫去拿，饿了下碗热面条吃。”

“不用！吃点干粮就行了。”

“就这样定了，我给管理股长说。”团长不可改变地说。

“是！”我向团长敬了个礼。

作者：薛家宽（1927~ )江苏省邳州市人，1944年6月入伍。历任二纵教导团学员、二纵5师14团宣传员、62师宣传科副科长、科长，宁夏军区银南军分区政治部副主任等职。